我在东厂当缝尸人那些年 第4节

叮铃铃。

一号缝尸铺外的铃铛突然响了起来。

很快就有两个东厂差役快步走来。

阳九急忙迎过去,抱拳行礼,恭声道:“官爷,我的尸体送错了,头和身对不上。”

“不可能。”一个差役狠狠瞪了阳九一眼。

阳九愈发恭敬,道:“是真的,官爷若是不信,随我去看看便知。”

“真若如此,岂非还有一具尸体也是如此?”

“然而并没有别的缝尸人出来说明,却是为何?”

两个差役哂然一笑,走进一号缝尸铺去抬尸。

还能为何?肯定是我老眼昏花了呗。

阳九咬咬牙,打算回去将那尸体强行缝合。

那俩差役很快抬着一具尸体出来,阳九只是随意瞥了一眼,就觉毛骨悚然。

那尸体的脸上密密麻麻全是针脚。

这是被千刀万剐了吗?

在如此短的时间里,就能缝这么多针,足见一号缝尸铺缝尸人的实力。

“九十一号缝尸铺空缺,九十一号缝尸铺空缺。”有东厂差役边跑边喊。

空缺意味着缝尸人的死亡。

阳九还是头一次听到有缝尸人死亡。

缝尸人惨死,十有**是被吓死的,剩下的十之一二才有可能是发生了灵异事件。

听到有缝尸人死亡,一号缝尸铺里的缝尸人也推门走了出来。

那是个拎着烟枪烟袋的老人,满头银发如瀑布般倾泻在身后,眼窝深陷,眸光黯淡。

老人蹲在自己的缝尸铺门口,点上烟,吧嗒吧嗒抽着,一张脸很快就被烟雾罩住。

很少有如此年迈的缝尸人,只因缝尸人这一行,没人愿意长久干下去。

这老头已年逾古稀,从那针法上看,应该是缝尸人这一行的老前辈。

阳九朝那老人抱拳行礼。

那老人看都没看阳九。

第九十一号缝尸铺的缝尸人的尸体很快就被差役抬了过来。

那老人站起身,拦住差役,沉声问道:“怎么回事?”

“吓死的。”那俩差役不敢对这老人造次,语声极度恭敬。

那老人来到尸体前,对着尸体轻轻吐了一口烟。

烟雾缭绕中,那缝尸人暴突的双眸,愈发狰狞。

看那脸面,显然是被活活吓死的。

“不尽然。”老人让开了路。

差役抬着缝尸人的尸体匆匆离去。

“前辈留步。”看到那老人准备回自己的缝尸铺,阳九急忙喊道。

老人停下脚步,缓缓扭转头,吐出一口烟雾,道:“有事?”

“敢问前辈,若将这个人的头缝到另一个人的躯体上会如何?”阳九虚心请教。

老人呵呵笑道:“会被抬走。”

不是尸体被抬走,而是缝尸人会变成尸体被抬走。

阳九暗暗庆幸,又问道:“那送来的尸体若我不缝会怎样?”

“一样。”老人说完已是走进了缝尸铺。

缝是死,不缝也是死,这可咋整?

又有两个差役抬着一具尸体从九十一号缝尸铺那边走来,到一号缝尸铺前停下。

“三爷,这尸体有古怪。”一个差役恭声说道。

那老人开门出来,瞥了一眼抬尸板上的尸体,眉头一皱。

那尸体是被砍了头的乞丐,脑袋只缝了一小半,耷拉向一侧,随时都有掉落的可能。

“头不对身,怎么缝?”老人满脸愠色。

头不对身?

两个差役面面相觑。

阳九赶紧跑回自己的缝尸铺,将那颗脑袋抱出来,高声道:“头在这,头在这。”

老人总算明白,刚才阳九为何会问那般白痴的问题,当即亮出一把匕首,将缝了一半的脑袋割下来,嘱咐道:“小子,时间紧迫,动作要快。”

回去拿头的时候,香已经燃了一大半。

阳九放下怀里的头颅,抓起老人割下的那颗,拔腿就跑。

老人让差役将那尸体抬进了他的缝尸铺。

阳九关上门,引线穿针,唰唰缝尸。

缝好后,香还剩下很多。

桃花针法,又快又稳又好看。

若非有这针法,今晚可就麻烦了。

《生死簿》开始在脑海闪现,记下了这乞丐的生平。

这乞丐名叫张二狗,家境不算殷实,爹娘却盼望着家里能出个秀才。

别的孩子在玩泥巴,相互弹小兄弟的时候,张二狗就在私塾里咬文嚼字。

张二狗勤奋好学,就是脑子不好使,考了好多年,也没能考中秀才,最后精神还出现了问题,整日疯疯癫癫的。

流落长安后,张二狗就靠乞讨为生。

就是这样的一个可怜人,也几次三番侵入了赵桂花。

可怜之人遇到比自己更弱更可怜的人,就会变成吃人的猛兽。

阳九那一刀很快,快到张二狗还没感觉到疼,就已奔赴黄泉。

拉一拉铁环,差役进来抬走了张二狗的尸体。

【缝尸五具,奖励宿主《青囊书》。】

第五章 请三爷吃酒

《青囊书》,相传为神医华佗所著。

华佗被曹操打入死牢,自知此劫难逃,便将《青囊书》传给了一个狱卒。

但那狱卒听从妻子的建议,直接将《青囊书》销毁,并未选择继承华佗的衣钵。

《青囊书》从此失传。

华佗的医术非常高明,也很全面,但更擅长外科,精于手术,被尊为“外科鼻祖”。

麻沸散的发明,意义重大。

《青囊书》直接被系统刻印在了阳九的脑中。

而且不仅仅是刻印这么简单,阳九感觉自己一下子变身成了神医华佗。

甚至开颅手术,他都有把握做成功。

都说医者不自医,但平常若生个小病,给自己开几副药还是可以的。

一觉睡到日上三竿。

阳九走出缝尸铺,外面阳光明媚,空气清新。

经过一号缝尸铺时,看到那老人蹲在门口,正吧嗒吧嗒抽着旱烟。

“三爷早。”阳九笑着打招呼。

他记得昨晚那些差役称这老人为“三爷”。

昨晚若非三爷及时出手,阳九可能也已躺在抬尸板上被抬走了。

三爷微一点头,算是回了礼。

阳九走远后,又回头问道:“三爷,要不喝点?”

“整两盅也可。”三爷将烟斗里的烟灰轻轻磕掉,起身猫着腰走向阳九。

三爷肯赏脸,阳九自然乐呵。

“三爷咱上哪喝?”

“随意。”

阳九想到了他听过曲的那家酒楼。

听着曲,吃着酒,人生夫复何求啊。

酒仙楼。

宾朋满座。

两人等了半晌,才有位子坐下。

“酒仙楼的酒可不便宜哪。”三爷笑得不怀好意。

阳九哈哈笑道:“三爷肯赏脸,今天这酒,管够。”

酒保很快送来上等的佳酿和可口的饭菜。

“好酒,好酒啊。”掀开酒封,香味溢出,馋得三爷哈喇子都流了出来。

阳九赶紧给三爷满上,举碗道:“晚辈敬三爷一碗。”

“好好好。”三爷一饮而尽,心情畅快至极。

两人你来我往,很快就将一坛子酒喝了个精光。

阳九看三爷还没尽兴,又要了一坛。

三爷直呼这小子够懂事。

美酒佳肴,快意人生。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那唱曲儿的红衣姑娘今天没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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