租金也不贵,甘思思一口气付了三年的租金,乐得房主合不拢嘴。
在众人去看砍头的好戏时,阳九帮着甘思思买这买那,扛东扛西。
忙到天黑,累得骨头都快散架了。
吃过晚饭,正准备休息,东厂差役就送来了尸体。
好巧不巧,送来的正是那采花贼刘松风的尸体。
刽子手的技术不错,一刀下去,脑袋落地,干净利落。
就是这尸体,未免也太干净了。
“现在还得辛苦官爷清洗尸体啊?”阳九也就是随口一问。
那两个差役正要出门,闻言其中一人扭头说道:“九号,你小点心,这尸体有古怪。”
阳九立马来了兴趣,悄声问道:“莫非这人的头被砍掉却没流血?”
“对对对,就是这样,众目睽睽,大家都看到了。”
“当时菜市口那个安静啊,现在想想我这心头都瘆得慌哪。”
两个差役一人一句,都是面带惊惧。
砍头的场面他们看多了,可这脑袋被砍掉,一滴血都没流的场面,真是生平仅见。
阳九皱起眉头,疑惑地问道:“这有问题的尸体,不是都会送到三爷那里吗?这具怎送到我这里来了?”
“今晚有三具有问题的尸体,需要三爷来缝,实在忙不过来,三爷吩咐将这采花贼的尸体送到九号。”
“别说了别说了,那边又叫咱们了。”
两个差役匆匆离去。
三爷这老东西,真是嫌我命长。
尸体就躺在缝尸桌上,抱怨也改变不了什么。
阳九关上门,并不急着燃香,而是仔细观察刘松风的尸体。
别说是活生生的人,哪怕是小小的虱子,挤爆在指甲盖上,也会留下一丁点血迹。
这刘松风是怎么回事?
脑袋被砍掉却不流血,难不成是纸糊的?
第十八章 阴阳眼
抓抓脖子处的断口,肉肉的。
有肉,无血。
真是邪了门。
再邪门的尸体,被送到缝尸铺,就得缝完整。
阳九点上香,用铁布衫护体,方才开始缝尸。
刘松风的尸体侧躺在缝尸桌上,阳九索性推了一把,让尸体趴下,先缝后脖子。
缝好后,再将尸体翻过来缝前面。
顷刻间,已将刘松风被砍掉的脑袋给缝得结结实实。
等了等,仍不见《生死簿》出现。
难道《生死簿》又无法记录刘松风的生平?
真要是这样,那也没办法,况且阳九对刘松风的生平也没什么兴趣。
他转身去拉铁环,猛觉手腕被人一把抓住。
幸好有铁布衫护体,尸气无法入体。
阳九并不慌乱,慢慢转过身,看到正是刘松风没有血色的右手死死扣着他的手腕。
刘松风的眼珠子却是骨碌碌往下瞄。
阳九用力甩掉刘松风的手,轻轻一拉刘松风宽松的裤子,顿时就明白了。
刘松风的命根子被人割掉,就装在裤裆里。
要是不给缝上去,刘松风就没办法去投胎。
难怪这淫贼会急成这样。
采花贼要是没了命根子,就算有来世,还怎么采花?
阳九拿手轻轻一抹刘松风的眼睛,笑道:“刘员外,别上火,我这就给你缝。”
刘松风双眸合上,不再动弹。
阳九扯掉刘松风的裤子,嘴角带着邪笑,将那玩意儿给反着缝。
刘松风的眼眸霍然睁开,双手在空中乱抓。
阳九一肘子下去,死死摁住刘松风的尸体,单手快速穿针引线,数息间就给缝好了。
快要诈尸的刘松风,瞬间就跟泄了气的皮球似的,平躺在缝尸桌上一动不动。
阳九长舒口气,将刘松风的裤子拉上去,笑道:“看你下辈子还怎么祸祸黄花大闺女。”
刚在想尸体这么缝会不会有什么问题,《生死簿》就开始记录刘松风的生平。
刘松风本是穷苦人家的孩子,从小就是饿着肚子长大的,经常被邻家的大姐姐们欺负。
后来遇到战乱,跟家人走散后,幸运地被一个土匪头子收留。
那土匪头子传授刘松风武艺,教刘松风如何在这乱世生存。
刘松风成长起来后,直接一铡刀将那土匪头子砍成了两半,然后带上土匪头子积攒下来的钱财,来到长安城置办家业,摇身一变成了人人羡慕的刘员外。
娶妻,纳妾,买女,刘松风的日子过得潇洒自在。
但安逸日子过得久了,想到他百年后,偌大的家业都会落入别人手中,倒不如及时行乐。
他将封存的铡刀找出来,一夜间,就从刘员外过渡到了让六扇门头疼万分的采花贼。
先后有十一个无辜的小姑娘惨死在刘松风的铡刀下。
直到刘松风盯上甘思思,才在阴沟里翻了船。
看完后,阳九叹了口气。
小时候经常受欺负,无疑在刘松风的心底埋下了邪恶的种子。
在刘松风斩杀土匪头子时,这种子发芽了。
当刘松风变成采花贼后,幼苗已经长成了参天大树。
拉动铁环,目送差役将刘松风的尸体抬出了缝尸铺。
【缝尸十四具,奖励宿主阴阳眼。】
这阴阳眼专看常人看不到的脏东西。
传说中道行高深的僧道,堪舆定穴的阴阳风水先生,等等,全都拥有阴阳眼。
正常人看得到的,他们能看到。
正常人看不到的,他们也能看到。
阳九都不想要这阴阳眼。
有了阴阳眼,以后晚上出门遛个弯,看看长安夜景,他娘的该不会看到的全是百鬼夜行吧?
太吓人了。
阳九走出缝尸铺,打算透口气。
正好看到有差役进入了一号缝尸铺,很快便抬着一具尸体离开。
三爷随即也走了进来,嘴里叼着烟斗,抬头看着星空。
“三爷,这么快就缝完了?”阳九笑眯眯地走过去。
今晚三爷可是有三具有问题的尸体要缝。
一具刘松风的尸体就让阳九有点虚,三爷难不成已将三具尸体都缝完了?
三爷呵呵一笑,问道:“那淫贼没非礼你吧?”
阳九摸了摸自己被刘松风抓过的右手腕,调笑道:“刘松风还真的想非礼我,幸好我躲得快,不然这会儿我可能已经跟刘松风在黄泉路上分桃了。”
“别扯卵,刘松风压根就不是活人。”三爷朝着阳九吐了一口烟。
那味儿让阳九直皱眉,拿手赶紧将烟雾扇开,惊诧地问道:“刘松风不是活人?”
“活人的脑袋被砍下来,能没血?”三爷哂笑。
这自然是常识。
只不过死人不能动这也是常识。
“请三爷赐教。”阳九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
三爷固然好酒好色,但他能在一号缝尸铺里干那么久,而且所缝的还都是有问题的尸体,足见三爷本事不小。
三爷又吐了口烟,呵呵笑道:“世间之大,无奇不有,不能因为我们自己孤陋寡闻,就认定那些玄之又玄的事都是故事。”
阳九听得很认真,并不插嘴。
三爷继续说道:“都说扎纸成银,撒豆成兵,江湖中有一种失传已久的傀儡术,能驱死人为活人,很是厉害哪。”
傀儡术?
这么说刘松风只是个傀儡?
不过傀儡有喜怒哀乐吗?
“除了傀儡术,还有一种扎纸术,也能驱使尸体,不过嘛……”三爷吧嗒吧嗒抽着烟,刻意在卖关子。
扎纸术?
阳九听得眼睛一亮,问道:“扎个纸人塞进尸体体内,就能让尸体像正常人一样生活?”
“只是耳闻,莫辩真假。”三爷在石头上磕掉烟灰,走进缝尸铺休息。
得了扎纸术后,阳九还没试过,明天就去对面的纸火铺买点纸玩玩。
次日一大早,甘思思带着包子过来,吃完后想让阳九帮忙继续搬东西。
阳九说是有正事,让她自己雇几个脚夫。
反正东西也不多,大不了自己多跑几趟,甘思思可不舍得花那冤枉钱。
看到纸火铺开门后,阳九大步走了进去。
纸人纸马纸房子。
金山银山摇钱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