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枯看了眼地上隐隐还在的散乱尘埃，双手合十，说道：“阿弥陀佛，他已经走了。”萧寻蹙眉，看了眼玄枯，想了想，没说话。低头看了眼拳头…
萧寻眼里闪过一抹疑惑之色。
鸠婆罗那老和尚似乎有点…脆。
“当时他似乎并没有用真气护体。”萧寻低头思付。
想着之前鸠婆罗身上散出的那种紫色雾气，眼里隐隐生出一股明悟之色。“这老和尚跟三绝魔君完全无法相比。”萧寻心说。
他记得很清楚，当时在禁地之时，刀尘曾用刀气斩向三绝魔君，结果三绝魔君周身浮现三尺无形气墙，似是能够抵抗一切攻击。“我太看重真气，以为拥有真气的人，都会很厉害。”“其实，不见得。”
萧寻握紧双拳，双眸闪过一抹坚定之色。或许…
我的拳头，比一些人的真气更厉害！
很快，五乳峰顶，陆续赶来了六位老僧。
其中一人，少林新方丈玄寂。
当他们看清达摩面壁洞的情况后，脸色全都变了。
渡恶是亲历者，简单地将达摩洞里的情况告知众僧。
“混账，他怎么敢？”一老僧面沉如水，厉声道，“达摩祖师的虚影，不止属于少林，更是整个佛门的隗宝！”
一众老僧俱是怒意沸腾，就连一向少有表情流露的玄寂，这一次也露出了惊怒之色。
萧寻站在玄枯身边，有点心虚。
达摩虚影，好像是让他给撑炸的。
愤怒过后。
一众老僧亲自搬运达摩洞塌陷的石块，他们还心存侥幸。
玄枯看了眼萧寻满是血迹的僧衣，说道：“跟我来，先换身僧衣。”
萧寻低头看了眼自身，脑海里浮现了那位罪僧在面前炸开成血雾的场景，一时情绪变得低落。
来到初祖斋院落，萧寻当着一众慧字辈弟子的面，脱下染血的僧衣，用井水简单地冲洗了下身子，换了身新僧衣。
换好后，冲着周围几个熟悉的师兄点了点头，萧寻来到佛堂，盘坐在玄枯对面，恭敬地喊了声：“师叔祖。”
“若是你有机会成为少林方丈，或者达摩院、药王院的首座，你还想还俗吗？”玄枯看着萧寻，开口问道。
萧寻一怔，没什么犹豫，说道：“弟子想还俗。”
做一辈子和尚？
萧寻的人生里，从来没有这个选项。
方丈又如何？
上代方丈玄证还不是没忍住偷了腥？
当然，若是和尚也能娶妻生子，喝酒吃肉…百无禁忌，那就要另当别论了。
“若是少林允许你修炼如来神掌，各种武学对你完全开放呢？”玄枯又问道。
“这个……”萧寻眼里闪过一抹挣扎，小声嘀咕道：“那我可以继续多当两年和尚，等把各种武学都学会后，还是要还俗的。”
要这能学到如来神掌，那再当两年和尚又如何呢？
毕竟，我现在才十七，两年后也才十九，还不到二十，连后世法定结婚年纪都没到呢。
“也就是说，无论少林如何留你，你都要还俗。”玄枯道。
萧寻忸怩道：“要是少林允许我喝酒吃肉，娶妻生子，各种戒律都不需要遵守，那我也是可以不还俗的。”
玄枯斜睥萧寻，想的还真美。
萧寻小脸泛红，轻咳一声，说道：“弟子刚刚是开玩笑的。”
“出家人不打诳语。”玄枯道。
“额~呵呵，弟子不小心又犯戒了。”
萧寻干笑一声。
心里腹诽不已：当和尚，连吹个牛逼都犯戒，谁爱当谁当！
“少林对你有养育之恩，你想还俗，肯定也不想把关系弄的太僵。”玄枯说道。
萧寻连连点头。
玄枯道：“所以我刚刚隐瞒了你杀鸠婆罗一事。”
“额…这有因果关系吗？”萧寻不太懂。
玄枯道：“曾经有一人，出身贫贱，但相貌堂堂，有一大户人家的小姐相中了他。
这人心有所属，不愿跟那大户人家的小姐扯上关系。
不过，大户人家的小姐很有势力，她喜欢的人，便逃不出她的手心。
但后来，大户人家的小姐放弃了，你可知为何？”
萧寻沉吟片刻，猜测道：“那小姐遇到了更好看的男子。”
玄枯道：“那人知道大户人家的小姐看重的，是他的脸，所以用刀在脸上划了两道。”
萧寻沉吟道：“师叔祖是想说我长得太好看了，是少林的门面，想还俗需要先毁容？”
玄枯淡淡地看着萧寻。
萧寻有些不好意思了，又道：“师叔祖是想让我藏拙，甚至是自诬，降低少林对我的重视程度。”
玄枯点头道：“你表现的越出色，少林越不会放你离开。”
“我表现的很出色吗？”萧寻有点纳闷，想着才逛过青楼，少林逐老子出寺这不是名正言顺的事吗？
“即便是我，也不一定是鸠婆罗的对手。”玄枯道。
萧寻笑道：“师叔祖太谦虚了。”
玄枯看着萧寻没说话。
萧寻一怔，迟疑道：“鸠婆罗很厉害？”
玄枯摇头，说道：“你那一拳，很厉害。”
“是吗？”萧寻咧嘴一笑，心说我也觉着我那一拳挺牛逼的。
“若是让其他僧人知道你一拳打死了鸠婆罗，你想离开少林，除非坠落成魔。”玄枯说道。
萧寻摸着下巴，自语道：“也就是说，我太优秀了，少林舍不得放我还俗。”
玄枯沉默一阵，说道：“可以这样理解。”
“那我怎么会这么优秀呢？”萧寻咧嘴笑，嘀咕道，“我也就比别人修炼的努力了一点点罢了。”
佛堂一阵寂静。
萧寻有些尴尬了，有些得意忘形了。
“师叔，您继续说。”萧寻做乖宝宝状。
“还俗之后，你想做什么？”玄枯问道。。。。。。。。求鲜花。。
萧寻心中一动，连说道：“师叔祖有什么好的建议吗？”
“这取决于你想要什么。”玄枯道。
“我想要什么？”
萧寻轻语，眼里泛起一抹迷茫之色。
从武当山回来后，萧寻其实便开始思索还俗后想做什么。
但思来想去，想做的事太多了。
而许多想做的事，在脑海里幻想的场面很美妙。
但具体到落实…
就有点选择困难了。
“你是想继续修炼，继续变强？还是想就此逍遥江湖，或游戏人间，或建功立业，或成亲生子…做一世俗人？”玄枯问道。
闻言，萧寻眼里迷茫之色渐消，取而代之的是无比的坚定。
“修炼，变强！”
萧寻一脸坚定地说道。
玄枯眼里闪过一抹满意之色，说道：“两条路：独行客，从龙者。”
“独行客，从龙者？”萧寻诧异。
独行客很好理解，一个人独行，便是独行客。
从龙者何解？
“离寺之后，你便不再是少林弟子，少林自然不会再庇护你。”玄枯道，“独行客，便是一人独行，不会有人给你修炼资源，并且若是你拥有什么宝贝资源，旁人可能会来抢。
修炼，生活，一切全靠你自己。
从龙者，择一方势力加入，大概会跟在少林一般，不过可以不守清规戒律。
……0但，依附于人，便是受制于人。”
“这不就是自由从业和给别人打工的修炼版吗？”萧寻腹诽，面上十分恭敬地道，“师叔祖有什么建议？”
“想做独行客，我建议你去青州阳城，那里是青州的中心，青州巡天府会在那颁布各种通缉令，独行客除了打家劫舍外，一般多是通过帮着朝廷追捕各种逃犯获取悬赏……。”
玄枯十分有耐心地介绍道，“若是你想做从龙者，近些年大周皇储之争越演越烈，你可以选择一位皇子支持……”听完后，萧寻挠了挠脑袋，忽然发现，这个世界的江湖，好像和自己想象的不太一样了。
江湖人，不应该是纵马仗剑走天涯吗？
时而跟美人儿花前月下，时而参加个武林大会，再不济来个济弱锄强、千里追贼啥的。
“师叔祖说的这些，好像都和修炼没关系。”萧寻小声道。
玄枯道：“修炼需要资源，无论是功法还是日常所需，没有人会平白无故地送给你。最简单的一个道理，吃饭就要给钱。”
萧寻叹了口气，说道：“听师叔祖你这样一说，我感觉少林好像还挺好的。”至少少林不愁吃，还不愁穿。
玄枯意味深长地道：“少林，也在江湖之中。”
“不错，少林也是江湖的一部分。”萧寻脸上露出了笑脸，说道，“我其实早就已入江湖，还俗不过是换个容身之地罢了。”这一世，终究不是上一世。
钱财，在这一世，只能算是身外之物。
真正重要的，还是自身实力。
修炼，便能变强！
变强，便会很快乐。
玄枯道：“我已帮你安排好了，七天之内，会有人接你出寺，到时你只需配合即可。”“安排好了？怎么安排的？”萧寻好奇。
玄枯没回这句，而是道：“再给你三天的时间考虑，好好想一想，若是后悔了就来找我。”“好。”萧寻点头，颇为感激地道，“麻烦师叔祖了。”
若是没有这位师叔祖帮忙，那自己估计就只能灰溜溜地逃离少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