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嘴角若隐若现的一丝浅笑最为注视。
她刚刚才脱离殒命的危急,但神态却没有半点恐惧。反倒是像放下了什么事一样,整个人身上那种压抑的空气最快的速率散失着。
大约是明白到了吧。生计的实感。
自己是真真正正的活在这个天下上……而不是某人的代替、某个脚色的代入。想要明白到这一点,爱天然是没问题的,但更索性的则是可骇。
生死之间的大可骇。
雄真注视着她,莫名有种看着十几年前的自己一样的熟识感。
看着两典礼安全着陆,苍崎橙子才松了口气:“吓我一跳……你是猫吗?”
如果摔死就神作了。
如此的话,收尾的步骤也没问题了。
“……是你吗。为什么在这里。”
式没有回头,只是继续伏在地上,忍耐着由于着陆的巨大冲击而发麻的四肢。
如果是过去的她,说未必现在已经恢复动作力了。但这两年没有举止,果然有许多差异的。
“由于要来监督你啊,”橙子以谁都不会相信的随便口气胡乱回答着,“我以为今晚应该要出事,于是来碰碰运气嘛……”
“这个也好,也好,都是你安插好的棋子吧。”
两典礼以看破了全部的口气清静的回复道:“我就不说什么了。但既然如此,你好歹也做点什么。”
“清晰。”
橙子动都不动一下,只是好以整暇的吸着烟,悠闲的吐出一个烟圈:“你别慌啊,我但带着职业人士来的。”
说话间,摔倒在地上的尸体便从新站了起来,蹒跚了一下骨头应该已经碎掉大片的身体,仅凭借着筋肉继续向着两典礼前行着。
虽然动作不快,但在橙子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它间隔两典礼已经只剩下三步不到的间隔了。
“啧……”
两典礼咂了咂嘴。这个女人果然不靠谱。
只能靠自己了吗?
她逐步从地上站起来,伸手轻轻解开了覆住眼睛的绷带。
黑夜之中,那壮丽的魔眼已亮起秘密的光芒。
“理即者。一念心即如来藏理——”
就在这时,随同着一阵鱼鳞般泛起的光芒,青年的低语声在虚空中响起。
嘎吱。
间隔两典礼仅差最后一步的尸体僵在了原地,一动不动。
下一刻,莫名的炽热气流从两典礼身后卷来。
那是来自太阳的热力,空气中好像有淡淡的梵香。仅仅只是抚在身上,便让两典礼刚刚出了一身汗的身体再度变得干爽起来。
……《摩诃止观》吗?
两典礼眨了眨眼睛,辨识出了此中的佛理。
从哪来的天台宗的和尚?
但她身后雄真的吟唱并无休止。
“如故即空,藏故即假,理故即中。三智齐心中具不可以思议。”
好像混杂着钟声一样,平淡的声音却变得越来越大,声如雷鸣,势如狂风:“如上说,三谛一谛非三非一,一色一香全部法。全部心亦复如是。是名理即是菩提心。亦是理即止观——”
沿着声音传来的偏向,两典礼回头看去。
只见一个黑发黑袍的年轻人右手在身前作佛印,一脸庄严的向着那具尸体走来。他的眼中闪烁着耀目的银灰色的异光,是深夜,但他身上却散发着耀耀金光,犹如一尊圣佛行走于世。
光是被他身上的金光照耀,就让那尸体哀嚎着向后退去。他身上燃起浓郁的金色火焰,雄真身上的金光犹如无形的飓风压着它不断后退。
“他这——”
两典礼的瞳孔刹时压缩到极致。
这家伙的……看不到?
自醒来以后,两典礼眼中凡间万物都漫衍着挨挨挤挤的线。
人也好,墙也好,空气也好……到处都是不吉且静谧的线。线总在活动,却始终处在个体的某处,好像即刻就会从那边排泄本色化的“死”来一样。
凝思去看的话,乃至会产生万事万物都从“线”开始崩坏一样的幻视。在线的另一端,好像即是自己沉醉了两年的,什么也不存在的天下。
但,这个人身上却没有一条那样的线。纯金色的身体干洁净净,一眼望去好像琉璃。
“愿我下世得菩提时,身如琉璃,内外明彻,净无瑕秽,光明恢弘,功德巍巍,身善安住,焰网尊严,过于日月……”
儿时,祖父曾经诵读的佛书在两典礼耳边响起。
……这个家伙,岂非是药师佛现世法身吗?!
只见那具尸体一个蹒跚,跌倒在了地上。
那犹如天音一样的吟诵声带偏重重回音,仅仅只是听着,两典礼就感受到心中的杂念被扫荡而空,不安的心情也被抚平。
而这时,雄真的吟诵声才刚刚完。
捏着法诀的右手向前张开,掌心冲向那具尸体和它身后的病院大楼,唱出了最后的祷言:“即寂名止,即照名观。”
下一刻,布满挨挨挤挤梵文的金色结界便从雄真身上刹时间散出去。被那结界掠过的同时,好像一万八千比丘同时吟唱佛经一样的幻觉在两典礼心中一闪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