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崇通晓世情,知道人同此心,青衣剑云素裳是紫宵派的人,他们自己怎么处罚,都没问题,自己这个外人若是动手,就未免会激怒。
所以他打算先去紫宵派,问一问紫宵派愿意如何!
若是紫宵派打算亲自出手,抓捕云素裳,他就乐得清静。王崇自己有无数的事情要做,哪里有情绪,管什么云素裳叛盟?
王崇真不认为,区区一个阳真,能够翻起来什么浪花。
王崇前去拜访紫宵派,却没有孤身上路,缥缈天各派走动,多是如访友一般,三五好友登门,但阎魔天却极重视排场,就如郭怀玉去洗天派,就是排开了一个相对简陋的仪仗。
其实阎魔天的修士,日常起居,更近太乙宗,金丹境以上就极少孤身出行了,不是乘车舆,就是乘云席,身边最少也有两对以上的童子。
不同境界排场也不同,比如阳真境,不但有车舆,还需要有伞盖,随身童子最少十六对以上,并且还要有四对是童女。
身前最少需要一两位贴身弟子服侍,须得有一两件法宝为装饰,法宝的品质,昭显了修士的身份,功力,道行,宗门地位。
故而王崇此番,亦是乘车驾出行,他在阎魔天这么多年,倒是把这些行头都置办齐全,尤其是洗天派最不缺人,这童子玉女,跟前办事的徒弟,王崇都一应俱全。
王崇的车驾,浩浩荡荡离开了灵官院,不过半日,就到了紫宵派。
王崇通名求见,亏得他在紫宵派也有朋友,都是多年积攒下来的人脉,不多时就有旧友陪伴紫宵派的一位长老迎了出来。
按照王崇的地位,紫宵派自然有相应的规矩,把王崇安排在一处青雅的小楼待客。
紫宵派此番接待的长老,名叫孙不也,当下就笑吟吟的问道:“季观鹰真人,你与本门也算是颇有交情,我可否求个人面?”
王崇笑道:“孙长老可是知道,盟中把云素裳仙子的事儿交付我手中?”
孙不也笑道:“正是!此事颇有隐情,我想请季观鹰真人稍缓出手,本门便有一分人情在。”
王崇沉吟片刻,说道:“不知这算是紫宵派的事儿,还算是孙长老的事儿?”
孙不也问道:“却又如何说?”
王崇答道:“若是紫宵派出门,这件事我就禀明盟中,大家公来公去,我必然尽力周旋。若是孙不也长老的私人情面,我就佯作不知,耽搁几日,总要对盟中有些交代。”
王崇这番话说的孙不也连连点头,答道:“还是算我老孙的私人情面吧!”
他一挥手,便有人送上了一个葫芦,笑道:“知道季观鹰真人最近祭炼剑阵,这里是三十份灵材,可以祭炼三十份洗天剑胆。”
王崇笑道:“我就去九天之外,巡天狩魔,失踪三十日吧!”
孙不也连连点头,起身说道:“我还有些他事儿,就不奉陪了,你在本门好友甚多,想必也不用老儿照顾。”
王崇见这位孙长老,眉目间颇有忧色,心道:“此必然是有些什么事儿,只是紫宵派的事儿,须跟我没关系。”
王崇目送孙长老离开,回头对自己的好友说道:“弄得好像上门来打秋风一般。你可方便跟我说说,云仙子究竟怎么了?”
跟着孙不也长老出来迎客的,是罗玄当年旧友,也真说不上有什么交情,只是略略认识。但随着罗玄重铸金丹,突破阳真,这份交情自然就回来了,还更上层楼。
“季观鹰”作为罗玄的小师叔,登门拜访几次,也就跟这位紫宵派弟子,三花剑马如龙结下了“甚深”的交情。
这位紫宵派弟子,叹了口气,说道:“此时说来话长,有些事儿,还真不怕跟季观鹰道友说一说,毕竟早就尽人皆知,也不算秘密了。”
“青衣剑云素裳师姑,乃是魔门上代大长老云穹宵之女,本来魔门在阎魔天尽灭,云素裳师姑又是从小养在本门,也没什么事儿。但偏偏最近魔门神宗死灰复燃,还有几个魔门修士潜入了阎魔天,还跑来跟云师姑认亲。”
“于是宗门就把云素裳师姑囚禁起来,结果被魔门中人救走,盟中有人推波助澜,就宣布云素裳师姑叛盟了。其实云素裳师姑,那日是把魔门人打了出去,事后也跟祖师力证清白,更愿意发下元神大誓!”
王崇叹了口气,说道:“此时乃是命劫!也怪不得云仙子。你们紫宵派又是个什么意思?我跟你一场好友,必然为紫宵派稍作遮掩,尽一份心力。”
马如龙伸手拍了拍王崇,说道:“你能缓三十日,已经是极好的帮忙了,门中也还没有定计,我也不知最后会做什么决定。”
第六七六章、天魔斩业,无妄魔宫
王崇沉吟半晌,忽然问道:“未知道云穹宵死活?”
马如龙答道:“当年魔门神宗,居然想要炼化整个阎魔天,将之化为天魔妄境,勾引了无数天魔,整个神宗魔门都被天魔染化。”
“按理说,云穹宵肯定死了。只是如今又复出现了一些魔门余孽,我也不知道云穹宵是否有逃过当日一劫,但现在现身的几个却没有云穹宵此人。”
王崇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他跟马如龙畅谈了半日,又复去见过了一圈好友,把紫宵派不管熟不熟,只要认识的修士都去见了一圈,还顺手弄回来五六十个徒弟,这才告辞而去。
王崇出了紫宵派,就直奔自己洗天派,把新收的徒弟们扔给“罗玄”,让他仔细调教,就去见玄机道人。
玄机道人最近几年,又复成了“金丹宝宝”,跟在缥缈天的时候,一般的修为,每日里除了闭关炼剑,就是偶尔偷着去打打天魔的秋风。
日子居然也逍遥快意。
王崇见到了玄机道人,就笑道:“玄机师伯,我这里有三十份炼洗天剑胆的材料,特来交付。”
玄机道人慢条斯理的骂道:“这几十年来,我天天炼剑,可还有什么自由?你这会又弄来了三十份,我岂不是又要辛苦下去?须知的,我是阎魔天峨眉派的掌教,不是你们洗天派的力士。”
王崇丢下了装有灵材的葫芦,也不接玄机道人的话茬,只是问道:“玄机师伯最近遨游天外,可有见过一个叫做云穹宵的魔门中人?”
玄机道人笑道:“还真有见过!那日天墟大魔君被神渊派的老祖杀死,它体内魔府囚禁的一批神宗魔修尽数逃了出来。这些神宗余孽,共有一十三位太乙大圣,二十余位阳真,其中就有云穹宵这老东西。”
“不过神宗魔门,也就只剩下这些人,阳真境和太乙境还有活口,金丹以下尽数魔染,已经跟域外魔物混在一通,也分不清哪个是旧日神宗魔修,哪个是原天魔了。”
王崇心头微微一动,问道:“神宗没有魔君人物活下来么?”
玄机道人摇了摇头,说道:“神宗魔门一共有三位魔君,就如你的师门吞海玄宗一般。只是……尽被魔染了。”
王崇不由得嗟吁,再也不问了。
道君也罢,魔君也罢,一旦被魔染,就是异物了,本来的灵醒神智全消,身躯也会变作庞大魔物,纵然还有几分旧日记忆,却再没有旧日的人性。
由一界最顶尖的修士,沦落为堪称野兽的魔物,甚至连野兽还不如,野兽还有智慧,这些魔染的化道修士,就只有本能,怎不让人嗟吁?
玄机道人也不问,王崇为何提起这些事儿。
他把王崇送来的灵材,扔到了丹炉里,又复开了一炉炼剑。
王崇在玄机道人这里坐了一会儿,忽然说道:“该去哪里寻那些神宗魔修?”
玄机道人懒洋洋的说道:“你可算了吧!”
“他们大多数进不来阎魔天,但却也不能跟那些天魔一起,故而自己以天魔妄境,演化了一座魔宫,更驯化了一群魔物为拱卫。他们经此大难,性情乖张,你去了没得好果子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