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团漩涡煞是奇异,黑魂鸦全身一紧,身不由己的被吞收了大半身躯,它匆忙化为了无数黑色羽毛,想要逃走,哪里还能够?
王崇掌中一团漩涡,生出无形之力,把虚空的黑色羽毛一一扫荡。
他谋划良久,故意示敌以弱,先假作天魔抵律识被破,又以幻化的剑光迎敌,做出势穷力蹇的姿态,就是为了引敌入瓮。
黑魂鸦虽然狡诈,却哪里及得上魔门正宗弟子,自入门开始,就琢磨勾兑魔头,欺诈魔物?
王崇掌中的旋涡,非是什么法术,乃是他修成天魔抵律识打开的阴阳之窍。
黑魂鸦本体被阴阳之窍吞吸了大半,力量大衰,只能呱呱乱叫,喷出一道又一道的黑气,化为一个接一个零碎的梦境,想要迷糊敌人。
它全盛之时,尚且奈何王崇不得,此时身残魂缺,又如何能够以梦惑敌?
王崇双目奇光绽射,重新施展天魔抵律识,一一破去这些零碎的梦境,同时驾驭阴阳之窍,不断吞噬黑魂鸦所化的黑色羽毛,随着漫天的黑色羽毛渐渐减少,他奋力一挣,双眼重新睁开。
王崇脱出了梦境,黑魂鸦就再无任何威胁。
天魔抵律识威力全开,只是瞬息间,就绞碎了黑魂鸦的最后一丝抵抗,将之尽数收入了阴阳之窍。
王崇也不管被他困入了阴阳之窍的那头黑魂鸦,驾驭了冥蛇在小庙中转了一圈,再没有发现其余蛛丝马迹。
他刚才被庙中的残忍场面,惊骇了一次,此时已经恢复了过来,大步穿过了竹林,踏入了庙中。
王崇走到正殿,望了一眼骨朵朵冒着黑气的大锅,叹息一声,正要想办法处置了此物,忽然一团黑气涌上,七八张脸孔浮现,有男有女,无声嘶号,宛如在求救一般。
王崇知道这些人已经被邪法祭炼,自己法力低微,也没本事救人,召唤冥蛇,正要硬气心肠,打碎这口大锅,忽然听得有一男一女交谈的声音。
女的声音清脆是个少女,叫道:“爷爷!我们这里借宿可好?”
苍老的声音,笑道:“这里也好,就是打扰庙里的大师们了。”
一个老者带了一个红衣少女施施然走了进来,盖因为这座小庙的大门敞开,根本没有阻客之意。
王崇心头一动,走出了正殿,见到一个身材高大威猛的老者,还有一个眉目如画,虽然年岁还小,却十足的小美人胚子红衣少女。
他双臂张开,喝道:“且留步!”
这对祖孙正是尚文礼,尚红云祖孙,他们和红线公子秦旭冲突之后,担心被人寻仇,不敢在成都府久呆,就一路南行,想要来扬州府拜会一位尚文礼的老友。
祖孙俩却没想到,撞正到了这座庙里,遇到了王崇。
当初莫虎儿和尚红云有过照面,还被尚红云射了几件暗器,两祖孙和王崇却没有见过,并不知道对方是谁。
尚红云有些不忿,喝道:“你也不是这家庙里的人,为何要拦住我们?”
第三章、才子佳人,棋逢对手(三十一)
王崇虽然不认识尚文礼和尚红云祖孙俩,却可以十成肯定,这对祖孙必然跟胡九归,种崖不是一伙,他叹息一声,说道:“我亦是才来,不巧发现庙中生了命案,正殿中有尸骸,甚是不堪入目,故而才拦阻两位。”
尚红云狐疑的叫道:“有命案?怎见得你就不是凶手?”
尚文礼急忙抓住了孙女的肩头,喝道:“不可乱说!这位小哥才几岁,如何能是凶手?”
这位四宝大侠冲王崇一拱手,说道:“老汉久走江湖,颇有些经验,可否我入内一观?看看是什么凶手犯案!”
王崇没有再多阻拦,任由尚文礼和尚红云两祖孙闯入了正殿,尚文礼也还罢了,毕竟久走江湖,艺高胆大,颇有城府,尚红云却受不住,尖叫了起来。
王崇随后走入正殿,恰好见尚红云跑去一旁呕吐,显然是被锅中之物,给弄的恶心了。
王崇随手抽了一条汗巾,递了过去。
他从红线公子秦旭身上偷来的法宝囊,里头有数十套华丽衣衫,这些汗巾之物都是衣衫的配饰。
尚红云犹如翻江倒海,哪里还有什么顾忌,随手接过来,擦了擦嘴,好容易缓了一口气,这才顾得上瞧看手里的汗巾。
这块汗巾乃是苏绣,质地是最上乘的绸缎,上面还有精巧的刺绣,一望可知,价值不菲。
尚红云就有些愧疚,讪讪的说道:“弄脏了你的帕子!”
王崇微微一笑,说道:“些许随用之物,脏了也就脏了。你好一些了没?”
尚红云点了点头,她吐了一场,的确好过了些,只是回头一望那口大锅,又觉得有些难受,不敢在正殿里呆着,急忙走了出去。
尚文礼莞尔一笑,匆忙出去,安抚孙女。
王崇本想借用冥蛇之力,处置这口大锅,多了尚文礼和尚红云祖孙,他不方便再催使冥蛇,也就跟两祖孙一起,走出了正殿。
尚文礼见王崇一派自然,云淡风轻,知道此子必然不凡,急忙一抱腕,说道:“老夫尚文礼,这是我孙女红云!”
王崇也还以一礼,笑道:“小生唐惊羽,阳城人士,此来扬州是随同长辈访友。”
王崇顿了一顿,又复说道:“偏巧最近,有位有人家里出了一件大事儿,满门被杀了三百余口……”
王崇口才伶俐,只是三言两语,就把事情因果交代清楚。
尚文礼不由得毛骨悚然,他虽然久走江湖,也未曾听过如此凶险残忍之事,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冷气,问道:“可是有道术之士?”
王崇略微点头,这种事儿也没什么好隐瞒,他虽然不知道尚文礼的来历,却也看得出来,这个老者步履稳健,显然身怀武功。
尚红云在院子里,找到了一口井,急忙打了一桶水,不但自己洗了把脸,还把王崇的汗巾给浆洗了一下。
她虽然是女孩子,但喜欢舞枪弄棒,并不会针织女红,浆洗衣服什么的更是极少做。
尚红云虽然洗了几下,汗巾上见不到污物,仍旧有些气息难闻,不好意思还给王崇,偷偷拧干了藏在身上,准备晚上好生洗涤一番,再还了给人。
这女孩儿一直都支着耳朵,听王崇讲述故事,她擦了把脸,匆匆转身回来,叫道:“爷爷,这邪派妖人实在可恶,居然滥杀无辜,我们也去帮忙吧!”
尚文礼微微沉吟,他只觉得最近,自己祖孙流年有些诡异,先是在成都府见到了会驾驭妖蛇的少年,又复遇到蛮不讲理,武功惊人的年轻公子,到了扬州府,居然又复撞正了这般奇异的凶险。
尚红云扯了爷爷的胳膊,叫道:“我们行走江湖,侠义为先,哪里有遇到这般惨事,却袖手旁观的道理?”
王崇可没有拉人入伙的意思,他急忙叫道:“此事凶险,两位爷老孙幼,还是莫要掺和。”
尚红云不服气的叫道:“你莫要小瞧人,我武功也不差的。”
这女孩儿见得树枝上有一头鸟儿,抬手就是一飞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