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崇见她也不是很拒绝,也就笑道:“修道的人,都是各交各的,除非师门有交情,才按班辈序列!若非如此,那些苦修千年的前辈和数百年苦修的前辈,岂不是要差了十多辈,早就错乱了不知多少辈分,也不差我们这一对。我就叫你虹儿姐姐吧,你可以叫我明弟弟!”
王崇说的,乃是天下修士的惯例。
比如阴定休开了峨眉一派,才一千三百年就飞升而去,修道之途,不乏曾指点过他的前辈,待得这位峨眉老祖,修为远远超越,就不好意思以前辈自居,改为了平辈相交。
他的长徒玄机,本来还跟阴定休为好友,后来见阴定休道法玄机,就带了门徒,拜入了峨眉,成为了阴定休的大弟子。
故而王崇才说,道家的辈分,除非是同门,早就乱了,就算是同门,也未必没有乱的。
虹儿咬着嘴唇,她其实也不大想叫“王崇”小师叔,毕竟王崇看起来,比她还要年纪小着几岁。
她犹豫了还没一会儿,王崇已经乖顺的叫了几句虹姐姐,顺带问起了千花岛的风景。
虹儿犹豫了一会儿,就笑孜孜的叫了一声弟弟,给他介绍起来千花岛各岛,两人借此一小节,顿时关系近了七八分。
王崇出身天心观,看着忠厚老实,真底子乃是一个惯会拍马屁的货色,毕竟在魔门,若无这等伎俩,师长略作厌恶,同门再谗言几句,只怕就要被炼成什么阴魂髑髅之类的法器了。
他有意的问了一句:“虹姐姐身配双剑,剑术想是极好了!我虽然也懂剑术,但可惜师长并未赐下一口飞剑,也不知什么年月,才能得一口飞剑在手,出入青冥,恣意畅快。”
王崇做出了艳羡之色,果然让虹儿多了几分得意,一双明眸笑成了月牙一般,叫道:“我们千花岛,也只有五口飞剑,师尊的千月,还有两位师姐各有一口寒光和冰魄,再就是我背后这对红玉双剑了。”
“其实你也不用羡慕,红玉双剑跟我千花岛的剑诀并不契合,我好多剑术都练不成,就是因为这对飞剑,可气人了。”
虹儿一面说着,可气人了,但伸手轻拍背后双剑,却显得爱护非常,显然口不由心。
王崇做出了安慰之色,叫道:“虹儿姐姐天资聪明,只要多下苦功,迟早能够把这对飞剑,修炼的乖乖听话,再不敢不契合。”
虹儿听他说话有趣,扑哧一笑,只觉得这个弟弟,果然好玩的紧,她在千花岛主水冰月的门下,虽然是最小的弟子,但却最得看重,平日里功课甚紧,也没什么玩耍的时候,她作为岛主的亲传弟子,身份地位极尊贵,别人也不敢找她玩耍。
如今多了王崇这么一个小伙伴,她心底开心的很,拉着王崇,就出了月季岛,上了一艘小船。
虹儿还给王崇介绍道:“我们千花岛由一千零七座岛屿组成,好多才入门弟子,不通飞遁之术,就算水遁都不精熟,又要时常出海,故而人人都有一艘代步的法舟。”
“这东西我们千花岛炼制的甚多,不是深海大鱼的尸骨,就是千年古树的枝干,我带你去也领一艘,这几日出门就方便了。”
王崇不甚好意思的说道:“我又非是千花岛人,如何好意思领这个!”
虹儿却拿出了豪气来,叫道:“你姐姐跟我们岛主,亲的宛如姐妹,你就算我们千花岛的自己人了。何况我还是师父最得宠的小徒儿,领一艘法舟算是么?”
“你且跟我来,不要罗唣,姐姐帮你挑一艘最好的。”
王崇却不过意,只能跟了虹儿,去另外一组海棠岛,两人等船靠岸,虹儿就亲手挽了王崇的小手,气昂昂的走上了岛。
几个守护海棠岛的弟子,见到了虹儿,都躬身施礼,叫小师叔。
王崇见虹儿一脸的得意,心底暗暗好笑,虹儿伸手一指,说道:“这是邀月仙子的亲弟弟,来我千花岛做客,我奉师命,给他领一艘法舟,你们且去,我亲自带了这位客人去挑选。”
几个守护海棠岛的弟子,虽然修为不俗,但如何敢跟岛主的小徒儿犟嘴?何况在千花岛,法舟也不是什么师门重器,就都让了开来。
第八二章、元金舟,九寒砂
虹儿带了王崇上岛,轻车熟路的到了法舟阁!
王崇还真的是小门户出身,没见过这般大派的气象,他在峨眉的时候,限于身份,好多地方都不能去,故而也没算是真正的见过五灵仙府。
毒龙寺乃是初创的门派,铁犁老祖和红叶禅师又都出了问题,只剩下令苏尔独力苦撑师门,自然也谈不到大派气象。
法舟阁外面倒也罢了,里头却分了三层,头一层是造船之所,有数百千花岛灵匠,正在打造一艘新的法舟,忙忙碌碌十分壮观。
所造的法舟,长有数十丈,五层楼台,雕梁画栋,美轮美奂。
虹儿也不耐第一层的杂乱,径直上了第二层,王崇偷眼扫了一刹,这一层有数百桌案,上面放了长不数尺的楼船,心下还奇怪,为何这些船都如此的小。
虹儿带了王崇,直上第三层,十分豪气的伸手一指,说道:“弟弟!你尽可随意挑选!”
王崇定睛观瞧,这一层又有不同,只有数十桌案,每一个桌案上都有禁法笼罩,各生微光,桌案上仍旧是长不数尺的小船,但却比下面一层,更为精致,形制也更胜。
王崇忍不住问道:“如此小船,如何乘风破浪?就算坐一个人,也嫌小了些!”
虹儿噗嗤一笑,说道:“你先挑选一艘,我再跟你说。”
王崇也不是真个无知,他只是做出这般姿态罢了,闻言立刻去绕了一圈,选了一艘通体金黄,宛如黄金打造的小船,伸手一指,说道:“我就要这一艘吧!”
虹儿捏了法诀,伸手一抓,就把这艘小舟抓了出来,递给了王崇,然后把香肩一摇,两口红玉飞剑起出,化为交尾虹光,带了王崇飞出了法舟阁!
虹儿遁光极速,出了海棠岛,就喝道:“我传你七字法诀——離吽嘛勒叭剌轰!”
王崇依言念诵真言,把手中的小舟扔下,这艘小舟在半空就陡然暴涨,化为七十余丈大小,落入海中,激荡起惊天怒浪。
附近的几个千花岛弟子,各自大叫起来,骂道:“小虹儿又在闹事,你怎么把元金舟给偷出来了?”
虹儿也不理会,拉着王崇落在了这艘金舟上,一扬小下巴,说道:“我奉了师命,送邀月姑姑的弟弟,一艘法舟,如何是闹事儿?”
王崇可没有这般笃定,心头十分忐忑,暗忖道:“水冰月前辈,何时说过这种事儿?这不是虹儿你假传的圣旨吗?怎么自己都信了?”
王崇也不知该如何辩驳,只能闷不做声,虹儿耐心的教他,如何操纵这艘元金舟,这艘法舟虽然也不是什么上品法宝,但能够乘风万里,不用舟楫,也不用人力,放在人间,已经是无上奇珍。
海蛇教,十四岛那等地方,就没得这般宝物,所乘的大船,不过比凡人所用结实一些,阔敞一些,本质仍旧是凡物。
王崇倒也颇喜欢,他想一想,把得自恶枭的九寒砂拿了出来,递给了虹儿,说道:“虹儿姐姐如此厚爱,我也有一件不上台面的小回礼,只是太过粗陋,还望姐姐不要嫌弃。”
虹儿接过了王崇递来的玉盘,本来还一副不值一晒的小模样,她虽然知道王崇也必然出身大派,但却也不以为,这个“弟弟”能送出什么了不起的礼物。
她倒是颇喜欢王崇,觉得就算是真个“粗陋”,也是礼轻情意重,自己也要生受下来。
但接到了手里,虹儿的脸色就是一变,叫道:“你哪里来的九寒砂?”
王崇想了一想,答道:“前些时候,跟邀月姐姐一起,杀了一个恶徒,从他身上得了此物。邀月姐姐嫌弃这法宝,就送给我了。”
虹儿兜头就是一个凿栗,叫道:“九寒砂还嫌弃?邀月仙子真是……”
她真是了两句,也不知该如何接话,只是心底忖道:“难道我们千花岛,跟东土大派吞海玄宗,差距就这般大吗?也没觉得邀月姑姑,比我师父高明去哪里,但是……居然连九寒砂都看不上!”
王崇虽然也得了一卷九寒经,但真没打算修炼,毕竟他早就有玄门正宗的道法,哪里还会去修炼这等普通货色?
就算他转换功力,一时半会也不会转换九寒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