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父皇你没事吧。”
李璟摆手道：“从嘉，此言当真？到底怎么回事？”
李从嘉立刻将昨晚发生的事情全部告诉李璟，李璟顿时明白为什么柴荣会忽然生病，没人让周军迅速撤离。为什么他们两次偷袭成功，为什么无缘无故会有人烧掉周军粮草。
原来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作戏，他们就是要演一出无法渡河，这样才能顺利的偷袭水军。想不到，真的想不到，周军竟然敢冒这么大的风险袭击水军，而且还赢得如此轻松。
“完了，什么都完了。”李璟非常清楚，南唐水军战败的话，他们就根本没有对抗周军的实力。从来没有想过水军会败，到底是谁能想出这种办法？赵匡胤？范质？不管是谁都已经不重要了，接下来大周军队会慢慢蚕食淮河以东的势力，而且唐军完全无法阻挡。
怎么办？这到底该怎么办？还有谁可以挽回这样的劣势？
“对了，快把弘冀和无涯子道长叫来，反对这一次计划的人只有他们俩而已。或许只有他们可以挽回劣势。”
“好，我马上就去。”李从嘉道：“皇甫将军我们分头行动，你去找皇兄，我去找无涯子道长。”
“嗯～！”
两人急急忙忙跑出李璟的寝室，立刻去找李弘冀和无涯子。无涯子是一开始就反对这样做，只是他并没有说明原因，但他或许早已预料到这个结果。李弘冀并没有直接反对，但他却对此提出质疑，而且也只有他感觉到事情太顺利所以不安心。
那时候李从嘉和李璟还嘲讽他太过小心，而且信任无涯子不信任他们。结果事实证明李弘冀是正确的，确实应该信任无涯子，因为他更有本事。
李从嘉也是没有办法，事情到了这一步，他不知道该去求谁了。李从嘉是南唐唯一知情人，他知道无涯子就是天涯。也只有他可以让无涯子过来，换作是其它人的话，未必能行。
这时候李从嘉只有两手准备，要么无涯子帮助自己破解现在的困境，要么就直接抓了他威胁柴荣让他退兵。
虽然柴荣未必会这样做，但至少这是一个办法。不管柴荣会不会这样做，但无涯子好歹是郭信的亲儿子，柴荣就算不想退兵，他也要畏惧人言。
郭威养他一辈子，最后连皇位都给了他。如果郭威最后的血脉因他而断，这不是养了一只白眼狼吗？如果他不退兵，别说是文武百官，就连天下所有的百姓都会骂他，如果真到了那种地步，大周江山也不会长久。
当然，李从嘉也有些为难，因为用无涯子威胁柴荣这件事情对于南唐是更大的威胁。原因很简单，因为宗信还活着。宗信有多疼这个徒弟？连天下最赚钱的买卖盐岛都给了他，如果无涯子真的死在南唐，估计宗信不会善罢甘休。
1162 挽回劣势
宗信的实力太强大了，不到万不得已李从嘉也不想得罪宗信。∞当然他也不想得罪无涯子，因为无涯子的实力同样强大。如果真与无涯子翻脸，惹得无涯子准备消灭南唐的话，这跟得罪一个宗信也没有太大的区别。
李从嘉辗转来到无涯子家门口，拿手用力拍门。现在已经顾不上什么礼节了，就算是南唐三殿下也是着急上火。
门分左右，迎门的是一个女人，但并不是香儿。这个女人李从嘉还认识，正是独孤星月。
“独孤星月？你怎么在这里？”
“请进吧，相公正在等你。”
“你相公？”李从嘉吃惊的看着独孤星月，难道说宗信就在这里吗？怎么可能？他怎么会到寿州来……不对，如果宗信活着的话，他肯定会到寿州来，因为无涯子那种喜欢惹事生非的性格就是从宗信那里学来的。
这一次大周偷袭南唐水军，这么大的事情宗信肯定会来看热闹。其实这一点李从嘉也早就想到了，只是宗信不可能让别人看见他。
李从嘉跟着独孤星月来到院里，院子里放着一张大桌子，桌子中间是火锅，外面围了一圈人。这些人李从嘉也都认识，除了无涯子和香儿之外，宗信以及他的四个老婆都在场。
“可算是来了，我就知道你死不了，以你的性格遇到水军被偷袭的话，肯定会第一时间逃跑，然后回来找李璟报信。你也想不到其它办法了，所以准备来找天涯，如果天涯愿意帮南唐渡过这一次的危机，那你也不会做什么。如果他不愿意的话，你会直接用他的性命威胁柴荣退兵，人言可畏就算柴荣知道这样不行，他也必须要退兵，否则郭威的血脉就会断送在他的手里。”
宗信直接说出了李从嘉这一路的想法，这让李从嘉有些不知所措。知道宗信厉害，不过能把人心看得如此透彻也确实让人吃惊。
“你们早就知道会有这样的结果？”
“废话，我是干嘛的？”宗信道：“守了一个多月，终于打起来了。昨晚那一场打得确实精彩，十万人的舰队这已经是南唐水军一半的实力了吧，这回被彻底消灭，往后也不可能称霸水面了。”
李从嘉真心鄙视这群人，分明知道会有这样的结果，他们竟然在旁边看戏……这十万人的生死在他们的眼里难道说一文不值吗？当然，宗信是那种杀几万人连眼睛都不会眨一下的人，所以他在旁边看戏也是他的风格。
“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宗信咱们也算是老交情了，好不容易见你一面，你给我出个办法如何？要怎么样才能挽回此时的劣势。”李从嘉也没打算拐弯抹角，直接问宗信。
宗信道：“我不是迟来道人，我是要收费的。而且我收费很贵，估计你们南唐国库都要被搬空。”
“你们俩师徒怎么一个口风？”
“天涯，你也这样说过？”
“师父，我是你教出来的，我会说什么话你还不知道吗？”天涯道：“无所谓啦～反正寿州坚不可摧，大哥也不敢打进来。顶多是攻打周边几座城池，巩固淮河以东的势力。就算淮东被大哥全部占领也不可能攻打到金陵，金陵外不是还有长江吗？南唐还有一半的水军固定在长江流域，长江比淮河深多了，赵匡胤的办法在长江不适用，周军依然打不过南唐水军。而且长江就算到了冬天也不会像淮河一样退潮，我大哥也不可能把长江给挖通，所以金陵还是很安全的。”
“分析的不错，那你觉得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呢？”宗信现在已经不把天涯当作孩子看待，因为他已经娶老婆了。虽然是徒弟，但也算是一个好朋友。
天涯道：“我觉得不会出什么大事，反正周军已经打败南唐水军，接下来就是夺取淮河以东的所有地界，包括楚地。因为无法跨越长江，所以只能一点一点蚕食。这是一个慢长的过程，南唐也只有慢慢的等着，不断加强水军建设，守住长江流域的控制权，这样做虽然会国力大损，但也不至于灭国。”
“怎么可以这样？”李从嘉咬牙道：“江北之地共十四州，难道会全部被周军打败吗？这几乎就是南唐半壁河山。”
“这有什么办法？是你们不听我的话，所以才会有这个结果。你不是认为自己很厉害吗？我给了意见你们不听，还派这么多人来监视我……”天涯早就说过他们的办法不可行，死守寿州才是唯一出路，是这群人自己要浪，现在又觉得亏。至于李从嘉派来监视的事情，他也根本没放在眼里，因为这些人也盯不住他。
“有办法可以阻止这一切吗？”李从嘉不想放弃江北之地，想当年石敬塘割让幽云十六州便得了天下，江北之地共十四州，比起石敬塘的付出可不少。如果就这样被大周慢慢蚕食的话，往后南唐必定一蹶不振。
天涯道：“想阻止这一切几乎是不可能的了，除非我师父愿意出手。否则那二十万大军堆人头都能吓死你们。江北十四州是守不住的，就算硬拼也只是加速南唐的灭亡而已。”
李从嘉其实心里非常清楚，大周二十万军队根本不是南唐可以对付的。更何况刚刚损失了十万水军，这已经是南唐水军一半的力量了。
如今南唐步兵虽然也能勉强拼凑出十万，但这也不是办法，南唐士兵的战斗力原本就不如大周，更何大周军营里面还有范质和赵匡胤这种人……赵匡胤在战场上冲杀的话，一般人根本无法阻止，范质的头脑极其聪明，想和他玩计谋也不大可能。
这种劣势要如何才能挽回？或许真像天涯所说，除非宗信愿意出手相助，否则根本不可能阻止大周军队。
“我是绝对不可能出手相助的，我跟南唐也没什么关系，而且我现在是死人。所以……对于这件事情我完全不发表意见。李从嘉，这样做你没有意见吧，你也算了解我的脾气，更何况你们也拿不出让我心动的条件。”
李从嘉确实了解宗信，他感兴趣的事情没有好处也会去做，如果他不感兴趣的话，给足条件他还是会去做。但如今的南唐已经给不出宗信想要的条件了，南唐国库原本就穷，更何况宗信可是天下最不缺钱的人。
南唐能给他什么？权力、名声、金钱、美女，这些东西宗信一样不缺。除非是有什么让宗信极其心动的绝世珍宝，但南唐真的没有什么东西可给的。
如果宗信不在的话，李从嘉倒是可以稍微强迫天涯，但宗信在场他又不帮忙……实在是没办法啊。
“那～天涯，你有什么意见吗？”李从嘉问道：“你觉得现在应该怎么做才能挽回这个劣势？”
“我都说了，不可能挽回这个劣势，不过你们可以尽量保存实力。如今大周只打了一场胜仗，此时立刻去求和双方还可以谈条件。大不了割让江北所有土地，暂时和平共处。这样做可以替你们拖延时间，以图再起。如果让我大哥继续打下去的话……直逼金陵也并非没有可能。”
“你不是说金陵很安全吗？大周无法跨过长江。怎么会直逼金陵呢？”
“废话，你以为大周没水军吗？如今南唐水军遭到重创，大周缴获这么多东西和战船，水军实力必定大幅提升。”天涯道：“等过一年两之后，大周的水军实力就算不如南唐，不过都打成这样了，一定会早做准备。等打到长江的时候，大周水军实力就算不能与南唐比肩，但至少可以拖住南唐水军。死守一个地方之后，让步兵过江……到那时候你们就算求和也没用了。所以趁着现在还有机会立刻去求和，这样你们甚至还可以开出一些条件让我大哥满足，接下来就让我大哥去治理江北之地，你们好好发展水军，控制长江流域，只有这样做方有一线生机。”
李从嘉试想一下，情况并没有他说的这么严重。尽献江北之地，这怎么可能？十四个州完全无条件全部给柴荣，这种事情谁能做得出来？
李从嘉道：“你有空吗？如果有空的话跟我来一趟，父皇想要召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