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这些颜色慢慢开始变成一些形状,最后所有人都看见了。宗信身上竟然纹着两条龙,这两条龙缠腰而上,过肩而立,最后龙头落在胸口,左右两边一边一个。
两条龙的样子非常凶猛,像是随时都准备冲上前去与对方拼命一般。这两个纹身太真实了,真实到让人害怕。而且刚才宗信身上分明没有纹身,怎么忽然就跑出来了?难道这就是宗信大师的法力吗?
宗信道:“各位,这东西就是龙。贫僧身上纹了两条,画工还不错吧。贫僧身上的龙是用特殊颜料纹制,平时并不显露,但是贫僧在激动或是喝酒的时候,体内血脉膨胀,体温升高,这两条龙就会慢慢浮现。”
真是吓死人不尝命,刚才还以为是什么奇怪的法术,结果就是两个纹身。在契丹这边纹身更是常见,不过契丹人大多是纹身,或许与中原的想法相同,所有的人都愿意把自己族人的图腾纹在身上。
不过契丹的纹身大多粗犷,就是青蓝色的颜料刺出一个狼头,并没有像宗信身上那么精致的纹身。而且颜色有红有白,看上去就像画在身上的一样。
宗信双手合实道:“陛下,贫僧还有事要办,先行告退。一直光着膀子挺冷……”
耶律察割笑道:“宗信大师不必担心,用不了多久就不会冷了,反而会非常热。在大漠之中,你这一身衣服太厚重,还是换一套吧,要不然太热。”
“我会怕热?”宗信反问一句,忽然整个营帐的温度开始升高,所有人都感觉到一股热流。这时候才想起,宗信也学会了九阳焚天诀,虽然耶律真没有教他最后两招,但宗信已经练至七阳争辉,他的炙阳真气足可以用光照让冰块,这种人会怕热才怪。
耶律察割很尴尬,不过非常佩服宗信的演技。因为在别人的面前,他们父子三人与宗信不合,所以宗信时不时就会在别人面前故意挑衅一下,露出敌意。其实宗信与他们父子三人非常亲密。
宗信离开之后,耶律神都长长的松了一口气道:“唉~宗信大师的武功也越来越高了,刚才差点吓死我。我还以为他要出手杀人呢。”
“你的功力还需要害怕?如果有人动手的话,你站在那里让他杀就行了,别给自己找罪受。”耶律安端道:“刚才宗信大师只是显露一下自己的真气,并没有丝毫杀意,应该只是威慑一下而已。如果宗信要杀人的话,在场除了本王与长子之外,其它人都活不下来。”
没有人怀疑耶律安端的说法,因为宗信已经学会了七阳争辉,而至今为止神武王耶律真使出这一招的次数也有限,他已经在契丹称露。至于九阳焚天诀后面两招,更是没有听说过,根本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对哪位高手使用过。
宗信既然已经学过了七阳争辉,那么他的武功能称霸大半个契丹也并不为过。虽然很遗憾,但也没有办法,谁让这个和尚是得道高僧呢?他的武功已经远超别人的想像,而且他还这么年轻。一个不满20岁的小孩子竟然有如此武功修为,而且他的头脑也是当今第一,这种人太可怕了。
耶律阮道:“万幸宗信大师是得道高僧,在他眼里并没有契丹人与汉人的区别,而且……寡人从宗认大师口中得知,中原总有一天会被我族统治,不过什么时候他可没有说过。宗信大师说统治之后,大家会合成一家,往后再没有汉人与契丹人的区别。正因如此,所以在宗信的眼中,契丹人与汉人原本就是同族。”
理解了,总算是理解了。原本其它人一直在想,为什么作为汉人的和尚,在他眼里契丹人与汉人没有区别,竟然是因为他能掐会算,知道两家最终会合成一家,所以在他眼里才会没有区别。
不愧是得道高僧,虽然年纪不大,但他心里却装着比任何人更多的想法和抱负。可惜他是和尚,否则一定能称霸天下……同样万幸他是和尚,要不然契丹早晚会被他消灭。
耶律阮忽然道:“对了宁王,火神殿到底在什么地方?”
“回禀陛下,如果臣知道具体位置的话,恐怕早就来来回回无数次了。臣只记得大概方位而已。”
“就说说大概方位说详细一点,总不能像无头苍蝇似的乱飞乱撞吧。”
耶律察割道:“回禀陛下,臣也是根据神武王所说,当初他与突厥人打仗,结果在一片荒漠之中迷失方向,最后不知怎么的便进入了火神殿。那时的突厥人便在契丹以西,丰州以北。后来臣便去了丰州,然后再从丰州向北行。结果当地人告诉臣,丰州以此有一片沙漠,那里很容易迷失方向,十个人进入那片沙漠,顶多有一两个能活着走出来…………”
耶律察割当时便认定神武王就是在那片沙漠里迷失方向,然后找到了火神殿,于是带了充足的粮食和水进入沙漠。后来便迷失在那片沙漠之中,万幸食物和水非常充足,十几头骆驼背他一个人所吃的东西。
不知道什么时候耶律察割便走到了火神殿的入口。那时候他真是分不清东南西南,甚至分不清上下左右。
进入火神殿后,里面有水源,但没有食物。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火神殿里待了多久,只知道是把所有骆驼和食物全部吃光,只剩下供臣回去的食物而已。
当耶律察割离开火神殿后,再效仿此前的做法就根本没用了,无论如何都再也打不到火神殿。而且那时候的丰州也并不太平,耶律察割担心自身安危,所以每次都非常小心。
第四百五十六章 全军西进
耶律阮点头道:“竟然是丰州城北,我记得前些日子批阅奏章的时候就有关于丰州地界的事情,是战是和。寡人以和为贵,毕竟丰州没有什么资源,而且是贸易之处,这种地方如果没有必要还是别去破坏,咱们也需要对外的贸易进出口。如今的丰州应该已经自立,城主好像是叫什么……冯晖对吧。”
“陛下好记性,没错丰州城城主确实冯晖不假,此人在石敬瑭出卖幽云十六州之后,便开始做起了黑心生意,但后来丰州城的贸易太好,所以他便做起了正当事情。如今丰州城有两万大军,对外贸易非常发达,很多由丝绸之路而来的人都会停在丰州做生意,根本不愿意进入中原,因为此时的中原风雨飘摇,为了自身安全,他们不敢深入。更何况中原的商人会自动跑到丰州与他们交易,没有必要让自己更辛苦。”
耶律阮点了点头,自己的决策果然没错,像丰州城这种地方还是有他存在的必要。而且作为一头猪,还是养肥再杀更好。就让丰州城暂时这样,等什么时候自己太穷了,就直接攻打丰州,把城中所有财物洗劫一空,倒也能小小的发一笔横财。
贸易对于发展来说非常重要,可以吸收别人先进的技术,如果打劫丰州的话或许不太好,还是暂时这样吧。反正小小的一个丰州城,想什么时候拿下都是轻而易举。
“这样吧,我御驾亲征的消息严格保密。一路上备足粮草,不进丰州范围直接进入那片沙漠。出门之时,举明王耶律安端的旗子,就让冯晖认为我们是去攻打突厥。否则冯晖要是知道我只带五千兵马出门,他或许会强行进攻,想办法杀我也说不一定。”
“遵旨。”
耶律阮的判断很正确,如果知道契丹皇帝在自己的地盘,而且他还只带了五千人马,冯晖一定会有想法。虽然他惹不起契丹,但如果皇帝在他手上的话,那就另当别论了。
御驾亲征有利有弊,由其是这一次耶律阮并不是为了打仗,只是希望寻找火麒麟的时候耶律真和耶律安端不要打起来,否则他就算待在安全的皇宫,如果只有一方回来的话,他也会死。
事出无奈,耶律阮知道明王已经对耶律真下手了。双方武功的差距颇大,如果明王没有必胜的把握,他绝不敢出手。所以耶律阮这一次完全是出于保护耶律真而来,这也是所有人都想不到的事情,甚至就连耶律安端都想不到。
耶律安端是真的没有想到,他还以为耶律阮是贪图火麒麟鲜血,所以才会带着五千兵马随行。就因为耶律阮一时贪意,让整件事情变得复杂起来。在场有五千人,耶律安端绝不敢明目张胆刺杀神武王,如果这件事情传出去的话,耶律安端将会失去一切,这样的结果他无法承受。
如果只是失去性命的话,耶律安端好歹还有契丹明王这个称号,后世之人偶尔也会想到自己的一生戎马。虽说人死之后什么都不知道,但燕过留影,人过留名,自己苦心经营一辈子,绝不能在临死之前落一个万古骂名。反正横竖是死,当然希望留一个好名声。
耶律安端此时纠结无比,谁知道耶律阮这个贪心的家伙会来插上一脚。如果只是这一行人上路,那时候除了耶律真之外,其它的都是自己人,回到上京随便编一个理由就能说得过去。但面对五千人的大部队,耶律安端不可能如此明目张胆的去杀契丹有神武王,一个真正的精神领袖。
耶律安端道:“陛下,此去危机重重,我看……等到了丰州之后,你暂住城外,我们几个武林高手进入沙漠就足够了,人多反而不好照顾。臣下拿到麒麟血之后,一定会把它全部奉送。”
“那不行,我必须要亲眼见识一下这只火麒麟,万一火麒麟的血必须要趁热喝怎么办?你敢保证拿回来的麒麟血有效吗?”
不敢保证,谁都不敢保证会是什么情况。如果敢说的话,那就是欺君之罪,在场还有这么多武将盯着这三父子,他们权力再大也大不过皇帝,只要敢犯欺君之罪,要么杀头,要么造反,耶律安端暂时不希望走到这一步。
耶律阮是皇帝,他的命令不能违背,更何况还有五千精兵加上一堆朝中高手,即便是耶律安端也不敢跟他硬气,毕竟此时的耶律安端一行人太少了,耶律阮又不让他带兵,甚至不能带仆人,要不然的话耶律安端能调动几十万兵力陪他一起去找火神殿。
人在矮檐下,怎能不低头?耶律安端也没想到耶律阮给自己出了这么一招。当然,只要自己不对他出手的话,耶律阮是绝对不能主动出击。毕竟是自己将他一手扶持到契丹皇帝,其它的武将和士兵也都是知道自己的势力,只要造反必定成功。
现在耶律安端距离太上皇只有一个障碍,而且这个障碍还不是耶律阮。只是耶律阮现在充当了一个绊脚石的角色。现在的耶律安端就是有点心烦,但问题不大。
当然,耶律安端也很理解耶律阮的想法,虽然有些怪罪但并没有恨意。毕竟对长生不老的渴望是人类最大的追求,虽然火麒麟的血不能让人长生不老,但可以延年益寿,恢复青春这就是好宝贝了。任谁听说火麒麟的血都会像耶律阮一样心生贪念。
耶律安端道:“陛下,时间差不多了,咱们即刻启程吧。”
“嗯~说的也对,耶律神都传令下去,全军西进。”
“遵旨。”
耶律神都立刻离开撩钵出外传令,整顿三军紧接着向西进军,这是一个浩浩荡荡的队伍,颇有耶律德光在位时撩钵的规模。
几乎整个上京的人都来到了契丹城西来见证新任皇帝耶律阮恢复撩钵体系,这是契丹历届的传统,他们不会久居皇宫而是在撩钵里四处游历。去到一个地方之后,根据当地的情况,再立下当地特有的政策。
这是一个非常好的体系,因为全国各地都有不同,政策如果统一的话,有些地方会好,但有些地方会差,所以各地用各地的政策才是最人情化的设定。而且根据时间的推移政策还会不断改变,有些政策只能用某一段时间,所以契丹皇帝必须要不停的游历全国,让各地政策平衡。
契丹民众之所以如此推崇撩钵就是因为他们原本是游牧民族,骨子里还是希望回到广阔的草原,看着草原落日,放牛唱歌。那样的生活虽然神往,但非常辛苦,所以这也只是他们的精神寄托而已。
至今为止,契丹还有很大一部分过着游牧的生活,城市里的人也渐渐开始看不起这些游牧的百姓。不过这才是他们契丹最原始的风貌,皇帝要保持契丹族的最后的骄傲。
当然,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原因。契丹族人骨子里还是有一些劣根性,在撩钵里的生活绝对没有皇宫里这么富足安逸,他们喜欢看着高高在上的皇帝过着最普通百姓一样的生活,这样可以让契丹民众的内心得到极大的满足。让他们知道皇帝的日子过得也不杂滴,这样穷苦的百姓就会非常平衡,也不觉得自己有多穷了。
一个社会是否安定并非看富人,而是看穷人。如果穷人感觉自己穷,他就会闹事。但如果穷人不感觉自己穷,社会就会非常和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