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说越气愤,苏氏兄弟年幼时关系极好,只是长大后苏勉阳进入幽州军统,苏飞尘也拜入了紫羽真宗两人的关系才渐渐生疏起来。可是不论怎么说两人都是血脉相通的亲兄弟,眼看着苏飞尘步入歧途,苏勉阳怎能不痛心疾首!
“胡说!我根本就没有去过八景山,也没有见过什么胖道人。四个月前我正在宗内负责一批新进弟子的教导,压根就没有出过宗门。这点你可以找我师父求证。
什么真阳坛,什么买卖人口。大哥,你这诬陷的理由也太过蹩脚了吧。我乃堂堂的王府之子,紫羽真宗的二代亲传弟子。我为什么要去勾结那什么所谓的邪教?于情于理都行不通啊。
依我看,怕是大哥你觉得我会威胁到你日后继承王位,所以才设了这么个局,想趁机褫夺了我的继承权。毕竟我可不是个不能修炼的废人……”
语气阴鸷,苏飞尘一连刁钻的反驳,最后甚至连苏勉阳修为停滞的痛楚都点了出来,两兄弟之间霎时战火纷扬。
“你说什么!”
没想到苏飞尘居然会如此说话,苏勉阳浓眉倒竖,大手一伸就要朝苏飞尘的衣领抓去。
“哼,还想耍大哥的威风?”
冷笑一声,苏飞尘抬手一磕顿时将苏勉阳的手掌磕飞,五指张开反倒是朝着苏勉阳的后颈提去!
一时间两兄弟都是心生忿怒,互不相让,打的劲风呼啸,闷响不断!
砰的一声,苏余墨狠拍了一下桌面,霍的起身怒斥道:“放肆!都给我住手!”
可是已经打出真火的苏氏兄弟哪还听得见苏余墨的呵斥,两个人是手段齐出,都想要先一步压过对方。
无奈苏勉阳虽然年龄稍长苏飞尘几岁,但毕竟修为上不如苏飞尘境界高,百招之后疲态渐露,开始被苏飞尘压着打,只能勉强防御。
就在苏飞尘一掌打穿苏勉阳防御,就要一步擒拿苏勉阳的时候,一只温润如玉,骨节分明的手掌轻轻挡在了苏飞尘的手臂前:“长幼有序,二公子有些过了。”
就差一步被人阻断的郁闷,让苏飞尘眉头大皱,也没看清楚是谁,张口就厉喝道:“哪来的不长眼的多管闲事,我苏王府的事你管得了吗?”
苏飞尘刚一骂完,一抬头就看到了白眉平淡如古井般的面孔,屈指一弹将苏飞尘轰飞数十丈,白眉扶住苏勉阳,双眸翕动沉声道:“怎么,本王管不得你?”
被白眉以长辈的身份教训,苏飞尘心底顿时升起了浓浓的不满,但无奈白眉以不是当年那个名不经传的小散修,而是与他父亲并肩的当朝王爷,于是苏飞尘只能强自咽下满肚子的怨气,低头躬身道:“南疆王教训的是,飞尘受教了!”
……
第两百四十九章:我是信不过你们俩!
“两位公子皆说对方所言乃是虚言,不如这样吧。二位都把各自的证人请来,我们逐一问过,再来看看到底是谁在说谎。王爷以为如何?”微微一笑,白眉扭头看向苏余墨问道。
“也好,就依南疆王所言。勉阳、飞尘。你们现在就去把你们各自的证人带来,若有难度便说是我苏余墨吩咐的。明日一早,我亲自过问这些人!”
被苏氏兄弟气的够呛,苏余墨冷冷的摔下几句话,朝着白眉告了声罪,便带着夫人姜寻双拂袖离去。
苏余墨夫妇离去,现在就只剩下白眉和苏家的三兄妹。
“苏飞尘,你自己做的事你心里清楚。切莫要走到死路才想起回头,到时候就什么都晚了!”冷言扔向苏飞尘,苏勉阳拱手白眉告退,踏着厚重的步子迅速离去,前往幽州军统寻找那些同行的目击者。
“没想到当年一别,白先生如今一跃成了当朝王爷。进步之快,飞尘实在佩服。”面露钦佩的朝着白眉拱手,苏飞尘笑着走向白眉:“当年我初见王爷时,便觉得王爷根骨不凡,此刻看来,飞尘的眼光还是差了些,王爷天资几乎可称天下罕见。”
苏飞尘一股脑恭维的话朝着白眉用来,白眉却只是轻轻一笑,比之当年傲气凌云,器宇不凡,如今的苏飞尘变得油滑了不少,虽说修为不低,但是从前那股精粹纯净的气息现在却弥散廖淼。
“二公子过誉了,不过小王在这还是要提醒公子一句。”盯着苏飞尘一紫一银的异色眼眸,白眉缓声道:“紫羽真宗虽大,但大不过朝廷。有些事一旦过了度,再隐秘的事也会变得天下皆知。”
“谢王爷提点,飞尘明白了。”深深地下头,遮掩自己双眸里的光芒,苏飞尘轻声答道。
点了点头,白眉迈步离去,而苏青岚也紧跟在白眉身后,生怕苏飞尘找她算骗他回来的帐。
当人都走光,宴席的院子里只剩下苏飞尘一人,夜色渐浓,苏飞尘一人久久站立在原地,银紫色的眸子在黑夜里闪烁着让人通体生寒的光芒,阴鸷而危险……
竖日一早
苏王府的中堂内,苏王爷端坐在正中央,换上了正式的黄底白纹的华贵蟒服,面色深沉的等待在堂上。
而在堂内的角落中,白眉坐在一角品尝着上好的灵茶,原本苏王爷的家事白眉不打算参与,但是苏余墨今日一早却主动请求白眉能一同前往,看在苏余墨的面子上,白眉只得答应。
这么静静地等待了多半个时辰,苏勉阳率先回到王府,跟着他的是当日与他一同目击苏飞尘与胖道人见面的那队校尉以及抓捕胖道人的督法司主簿。
先一步回来,苏勉阳将事情的所有细节全部重新复述了一边,个别的细节苏余墨亲自过问了几遍,在得到那队校尉和督法司主簿的肯定后。
苏余墨的脸上已经开始浮现几分愠怒之色。
很快,时至中午苏飞尘却一直没有赶回来,已经对苏飞尘心生怀疑的苏余墨脸上的不满情绪开始愈发浓重起来。
直到午后一个多时辰,苏王府外才终于有了动静。
漫天的紫霞忽的将整片天空遮掩,霞光中一名身穿紫袍,长须垂胸、面色有些严肃的老者脚踩祥云带着苏飞扬飘然落在了苏王府中。
“老朽紫羽真宗穆长河,见过苏王爷。”气息如渊,步履厚重的穆长河便是苏飞尘在紫羽真宗的师傅,同时也是一位金丹大能!
穆长河身为金丹大能,地位其实不比苏余墨低,只不过苏余墨乃是朝廷的大功之臣,对朝廷有着不一样的意义,紫羽真宗只要还在幽州,就必须对苏余墨客气点,否则朝廷动怒,后果必然惨烈。
“穆长老来了,今日之事涉及到我苏王府的根基,所以劳烦穆长老这么远跑一趟,辛苦了。”起身与穆长河客气了两句,苏余墨随即开门见山说出了苏勉阳目击到苏飞尘与真阳坛接触的经过。
听完苏余墨所说,穆长河当即冷哼一声:“荒唐!这是何等的无稽之谈,我堂堂紫羽真宗的亲传弟子怎么可能却和那邪教弟子接触,还要买卖我大魏子民。简直令人发笑!”
一言否定了苏勉阳说的,穆长河接着道:“那段时间飞尘都在我紫羽真宗内教导新入门的弟子,根本就没下过山,更没有去见过什么真阳坛分坛主。这点老朽可以作证!”
穆长河的笃定坚决,让苏余墨眉头一皱:“穆长老真的这般肯定?”
“苏王爷这是何意,难不成你要相信那几个练气小修士的话,而不相信老朽?”摆足了金丹大能的架子,穆长河在紫羽真宗就是高高在上的长老,更是金丹大能。
放在平时,别说几个练气修士,就是筑基真修在他面前也得唯唯诺诺的。
被穆长河如此霸道的话一噎,苏勉阳请来的那几位校尉和督法司主簿顿时面色一红,确实,他们虽然有着朝廷军职,但是和金丹大能相比还是太过渺小。
这不关言语的真假,而是身为地位的直接差别。一只蚂蚁说的话再怎么真实可信,也远不如一个成年人随意的搪塞一句来的入耳。
站在穆长河身后,苏飞尘缓缓看向苏勉阳,脸上虽无表情,但眼中的神光却无疑不是在苏勉阳宣布着胜利。
“我倒是觉得这几位校尉说的更合乎逻辑一些。”就在苏余墨为难,苏飞尘嘴角开始上翘时,堂内的一处角落突然传出声音。
听到这声反驳的声音,穆长河眸子一寒沉声道:“哪里来的鼠辈,出来说话!”
“鼠辈?穆长老这话说的可欠考虑啊。”缓缓从角落里走出,身上的气息淡薄缥缈,白眉一步步走到了穆长河面前,双眼直视穆长河,眼神丝毫不让。
看到白眉那双标志的银霜剑眉,穆长河顿时明白站在自己身前的这个年轻人是谁了。
“没想到南疆王也在啊,方才是老朽妄言了。还望王爷赎罪。”稍稍拱手,穆长河又道:“不过,王爷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是信不过老朽?”
“不不不,我并不是信不过穆长老。”微微一笑,白眉否定道。可就在穆长河面色渐缓的时候,白眉的下一句却让他彻底冷下了脸。
“我并不是信不过穆长老……而是我信不过你们师徒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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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五十章:问心竹
“南疆王这话是什么意思?”脸色陡然阴沉下来,穆长河双眼闪烁着危险的光芒紧盯着白眉。
“没什么,只是相比于贵师徒的信誉,本王还是更愿意相信我大魏朝的军统正职所言。我大魏朝选官任命,一向苛刻严谨,军职更是如此。
穆长老先前说几个练气修士的话不足为信,本王是否可以认为你是在藐视我大魏威严!怎么,我大魏的军统正职的话都不及你一个宗门长老的话可信?
穆长老这话的意思,是说我大魏朝廷不如你紫羽真宗吗?!”语调越说越是低沉,白眉句句自戳穆长河的心窝,一番话下来穆长河倒是脸色不变,但其身后的苏飞尘眼神却不免出现了几分慌乱!
“南疆王好口舌,不过这么大一顶帽子扣给老朽,老朽可戴不住。既然南疆王这么说了,那咱们就论一论真凭实据。你们几个娃娃说尘儿与真阳坛的分坛主接触,那被你抓住的坛主现在在哪?”身为紫羽真宗的长老,金丹境的大能,穆长河并没有因为白眉的几句话就自乱阵脚,反而气定神闲的揭开了另一个话题。
“按我大魏律法,蛊惑民心,私营教宗者,斩立决!那胖道人一个月前已经被斩首示众了。”苏勉阳蹙眉道。
“嗬,人都没有了,想怎么说还不是全凭你们。苏王爷,尘儿乃是你的次子。秉性脾气您也应该知晓,您觉得他会做这种勾结邪教,贩卖人口的事吗?”冷笑一声看了苏勉阳几人一眼,穆长河巧妙的把球踢给了苏余墨。
“这……”面露犹豫,要说苏飞尘真的勾结邪教,犯下大罪,苏余墨潜意识上也是否定的。毕竟怎么说苏飞尘也是他的儿子,身为一个父亲苏余墨自然希望自己的孩子没有走入歧途。
但是若说苏勉阳为了继承权,设计陷害苏飞尘。苏余墨就更不信了,苏勉阳的性格敦厚朴实,苏余墨心里清楚,这种花花肠子绝不可能出现在他身上。
就在苏余墨陷入纠结之境时,白眉却含笑从掌门指环里掏出了一根竹节,上青下红的竹节不过巴掌大小,圆润细腻的竹节仿佛玉质一般,让人一见就从心底升起要放到手里把玩的念头。
“既然王爷这么为难,那小王只得忍痛割爱,这枚问心竹乃是当朝礼部尚书送给本王立宗的贺礼,早已绝迹,遍寻地央界也不见得能找到第二枚。
既然二位公子都坚定自己说的,穆长老也支持自己的弟子。那小王愿意用这问心竹为二位公子中的一位,证明清白。王爷,您意下如何?”
没想到白眉居然会有问心竹这等奇物,穆长河与苏飞尘的心里顿时一跳。
凝眸看着白眉手里的问心竹,苏余墨的目光在苏勉阳与苏飞尘之间来回摆动,最终还是点了点头:“那就有劳南疆王了。”
“不碍事的。”笑了笑,白眉托着问心竹走到了苏飞尘的面前:“二公子,这问心竹乃是天下奇物,只会生长在有着大诚之心人的周围,极为罕见。此物上青下红,象征着真假两分。
接下来我会问你一个问题,你如实回答便可。你若说的是真话,这问心竹便会通体为翠,若是说了假话,则会赤色蔓延。
二公子,切记要想好在回答。”
瞳孔深处已经开始抖动的苏飞尘,望着眼前的白眉,嘴唇翕动了几下想说些什么,可几次张嘴最终还是把话又咽回了肚子。
“二公子听好了,本王现在问你。你究竟有没有与真阳坛勾结,买卖平民!”沉声道出了问题,白眉徐徐催动手中的问心竹,巴掌大小的问心竹在白眉的手中缓缓悬浮起来,飘到了苏飞尘的面前,上下轻浮等待着苏飞尘的回答。
“我……”无法自抑的吞了口口水,苏飞尘的额角开始渗出点点的细汗,眼神也开始不自觉的朝一旁的穆长河飘去。
看到苏飞尘这幅反应,苏余墨心里一下子明了了七八分,看着紧张颤抖的苏飞尘厉声喝道:“这么简单的问题,需要想这么久吗!”
被苏余墨当头一喝,苏飞尘心神一紧,下意识的就否认道:“没有,没有……”
回答脱口而出,苏飞尘赶忙看向悬浮在自己面前的问心竹。
吸收了苏飞尘的回答,问心竹内一股神秘探知真相的力量开始发挥作用,在中堂内所有人的注视下,原本一青一红上下分明的问心竹,在听到苏飞尘的回答后,下方的红色就开始不受约束的越过两种颜色的交界处,很快整根问心竹就全部变成了赤红色!
真相展露,堂内寂静一片!
“你这个逆子!你居然……居然……”气极了的苏王爷大步走到苏飞尘面前,扬起手照着苏飞尘的脸就是一记响亮的耳光!
心里的阴暗被人赤裸裸的揭露,一向骄傲的苏飞尘此刻心神都陷入了崩溃的边缘,被苏余墨一耳光抽倒在地,也没有一点反应。
就在苏余墨准备继续教训自己的不孝子时,一旁的穆长河却突然拉住了苏余墨:“王爷息怒,王爷息怒。仅凭一件记载中的奇物就定了二公子的罪,怕是有些偏驳。依老朽看,这件事或许并非王爷想的这般。”
被穆长河拉住,苏余墨几次挣扎都没有挣脱开,就在苏余墨面色冷下来,准备出言呵斥穆长河时,位于苏余墨身侧的白眉忽的一个闪身跨到穆长河面前,泛着五彩光华的手霎时捏住了穆长河的手腕。
“穆长老,你若在这么胡搅蛮缠,本王可就真的要不客气了。”
被白眉的手指一捏,穆长河顿时感觉到自己手臂刺痛难忍,像是有千万根细针不断扎刺着毛孔一般。
用力抽回手臂,穆长河面色冷然:“不客气?南疆王是在威胁老朽吗?”
“是有如何。”迎着穆长河的目光,白眉半分不让,眼中昂然的神光甚至比穆长河更为霸道!
“罢了,此事内情颇多,老朽先带尘儿回去,此事真相老夫定会亲自查明!王爷留步,老朽告辞!”丢下几句话,穆长河转身抓起地上瘫坐的苏飞尘,大步一迈就要离去。
可就在穆长河半只脚探出门框的同时,一双修长的手掌却悄然搭在了他的肩上。
“穆长老,本王让你走了吗?”
……
第两百五十一章:元元紫火
将手里的苏飞尘放下,穆长河缓缓侧过身子斜视着白眉:“老朽去哪,好像轮不到南疆王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