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丁停了停，扭头看向风暴峡湾最黑暗的那一处海岸。
他凝望着那些被深海中的黑暗与无形的死亡彻底摧毁并腐蚀堕落的维库人村庄废墟，与那个曾经繁华的维库人海港。
他说：
“我毁了海拉！
在我意识到我以‘职责’之名做了什么之后，早已经来不及了。
我只能说服自己这一切都是为了保护这个必须被保护的世界，直到我被洛肯和海拉联起手封印在瓦拉加尔的那一天，直到我亲眼见到彻底拥抱了死亡成为死神的海拉的那一天。
这一切可笑的说辞都失效了。
我眼睛瞎了，这就是我最大的问题。
我没能看到那些险恶的用心，并开开心心的把自己的懦弱以一种我以为合理的方式表达了出来。
一心保护世界的我，亲手塑造出了一个一定要将世界献给死亡的怪物。
她并不憎恨这个世界，她憎恨的是她的父亲，她憎恨的是我。
唉.”
战争之王闭上了眼睛，他说：
“我们都是懦夫！你说得对，我们只是懦弱的方式不同而已。”
“唉”
莱登叹了口气。
他已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泰坦守护者之中最坚定的奥丁都已经成为了现在这样，可见这个体系确实早就已经从内部开始崩塌了。
“呃，两位.”
提尔颇为无奈的看着眼前的两个守护者领袖，在迪亚克姆于阳光中发出的怪异笑声里，他说：
“如果你们伤春悲秋的时间够多了的话，我们是不是可以开始干正事了？战争要塞需要修复，奥杜尔还等着我们去解救呢。要做的事情那么多，哪还有时间留给你们俩在这里自怨自艾啊？
要不，我给你们两拳清醒清醒？”
第587章嘁，秩序与虚空的狗咬狗，和我们吃瓜看戏的死亡有什么关系？
奥丁的精神状态肉眼可见的很糟。
战争要塞的坠落就像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杠铃，哪怕瓦拉加尔的损失完全在可以接受的范围之内，毕竟提尔也说了，这一战里真正被损毁的雷铸英灵和女武神们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战争之王真正的问题在于，瓦拉加尔在的时候，他还可以用“诸神黄昏”那一套说辞来说服自己，但在他宣誓要保护的世界最终站在了保护者的对立面之后，奥丁的一切解释都在这一刻不攻自破。
你说你要保护世界？
那你有没有问过世界需不需要你的保护啊？
最后，你要不要回头看看你到底都保护了些什么呀！
“我会去奥杜尔的，我现在只是需要冷静一下，是的，我迫切的需要冷静一下。”
奥丁从被他的坠落搞得一团糟的鱼人海岸站起身，他狠狠搓了搓自己的脸，让那燃烧的胡须爆出一团夸张的火星。
尽管战争之王已经努力让自己体面，然而他的状况被其他三名守护者看在眼里，实在不放心就这么把他一个人丢出去。
要知道，奥丁的死对头海拉可也在这风暴峡湾呢。
以前谁对谁错都是以前的事了，眼下这个阶段里，守护者们最不需要的就是分歧和争执，就奥杜尔那么大的事摆在这，谁还敢在这时候闹出事来，别说是提尔了，恐怕连莱登都要冲过去狠狠踹几脚了。
“你就待在这吧，莱陪着你说会话。”
提尔对托里姆打了个手势，说：
“我们去看看瓦拉加尔的情况，两头化身巨龙已经离开了，看它们的方向好像是要去霍斯瓦尔德城。难道是要去冥狱深渊？”
“或许是至尊星魂给了它们专门的任务？”
托里姆猜测道：
“以化身巨龙在艾泽拉斯目前将被赋予的地位而言，它们不像是可以按照自己的喜好随意行动的样子。”
“说的是，我们还是专注于自己的事吧。”
提尔拉了拉自己的兜帽，对莱登比划了一个手势，与托里姆尽快赶往瓦拉加尔坠落的地方，那里已经燃起了大火，如果再不管很可能会把整个荣光之门联通地面的英灵殿阵地一起焚毁。
那些忠于奥丁的风暴巨龙已经从格林尼尔峰起飞，向苍穹要塞坠落之地快速赶去。
在提尔和托里姆离开之后，只剩下了莱登和奥丁，两个身份特殊的家伙终于可以聊一些只有他们知道的事了。
“奥迪尔被攻破了，戈霍恩死了，纯净圣母受损严重但至尊星魂给了她一次机会。”
莱登对奥丁说：
“万物统一场的节点目前只剩下这几个，我们已经无力阻挡它被关闭的事实，而且我觉得我们也没必要阻止，你已经亲眼看到了艾泽拉斯苏醒的速度有多么迅猛。
至尊星魂的恐怖潜能是无法被压制的！
与其继续拖下去，不如主动一些，体面一些，更何况警戒者也承诺过，他会给造物主们安息并释放祂们的永恒灵体。
所以，问题的关键其实不在于至尊星魂的未来会如何演变，问题的关键在于你和我，以及其他守护者在这个已经掀起变革的时代要做出什么样的选择。
奥丁！
你是最杰出的守护者，我希望你能给我一点建议。”
“你是说，让我劝说你在投降的时候换一种更体面的姿势吗？”
奥丁讥讽道：
“你已然有了决定就不要来假惺惺的问我，我有我的事要做！
奥杜尔是必须恢复到纯净的，这是我们最大的共识。
所有的兄弟姐妹都必须被从上古之神的迫害中释放，泰坦之城的节点可以关闭，甚至是意志熔炉都可停机，但在那之前，我没能曾统率过的泰坦造物军团必须被完全唤醒.”
莱登点了点头，说：
“由提尔来指挥！”
“不，提尔没有指挥这么多军团的经验，他是个单打独斗的游侠，我才是统帅！”
战争之王反驳了一句，随后就听到了莱登幽幽的声音，说：
“你确认吗？
你是真的已经认清现实了，还是说你打算用那支保护世界的军队来摧毁她将获得自由的未来？
我劝你认真回答这个问题，奥丁。
否则，不只是救世者们会站在你的对立面上。”
对此，奥丁只是冷笑了一声，摆手说：
“孰轻孰重我还是分的清的，我要那支军队不是为了和至尊星魂作对，如你所说，她的苏醒已经不可阻挡，我何必费那心思？
但你要理解，造物主们从邪能的折磨中被释放后，祂们会非常虚弱，不管祂们接下来准备做什么，一支久经考验的泰坦守护者大军都能帮上万神殿的忙。
燃烧的远征在萨格拉斯的指挥下进行了两万多年，祂曾经也是万神殿的一员，你觉得现在星海里剩下的泰坦星球还能有几个？
认清现实吧！
我们已经是星海里最后的泰坦守护者了，莱！
造物主需要我们，比以往任何时候都需要，所以，我可以接受万物统一场被关闭的事实，我甚至可以主动帮助他们关闭那些节点，但那支守护者大军我必须带走。
那是用于拱卫造物主和万神殿的最后力量了。”
“你考虑的很稳妥，所以，你不会留在艾泽拉斯，对吗？”
莱登说：
“在造物主的永恒之灵被释放之后，你会追随祂们离开？”
“是的，不管去哪都好，这世界既然不欢迎我们，我也没那么死皮赖脸的希望继续留在这。”
奥丁握紧拳头，说：
“当然，如果能在离开之前处理一点‘私人恩怨’的话就再好不过了。”
他摸了摸自己失去的眼睛，说：
“我听说我的眼睛被改造成了某种怪物，在属于典狱长的荒芜大地上巡游，为祂监控着一切不服从的可悲怨灵，好让它们受尽折磨。
虽然那是一场交易.
但既然是对方耍诈在先，那就别怪我毁约了。”
“你醒醒吧，别把自己的问题归结在死亡的引诱上。”
莱登听不下去了。
他带着一股怒意，呵斥道：
“别再给自己找什么理由了，奥丁，你和海拉的问题必须立刻解决！
如果她没救了，那就给她安息。
如果她还有救，你就要负责到底！
你知道，那孩子把你当父亲一样敬重，你当时失心疯做了坏事，那就要承担起代价。
死亡利用了她对你的怨恨又夺走了她的灵魂，那是你欠下的债！就如我也欠下了一笔债一样，啊，我的心脏，我的尊严。”
两个家伙又一次沉默下来，最终他们在一阵复杂的眼神交流之后，伸出手握在一起，象征着在奥杜尔战事上的临时合作成立。
“还有件事，关于维库人！”
莱登说：
“至尊星魂不会允许你再用挑选英灵的残酷方式对待她的孩子，我不管你在这件事上有什么样的想法，但你不能再干涉维库人的文明变迁了。
你把他们教成了最威武的战士，这样就已经足够了，剩下的就交给命运吧。”
对此，奥丁只是冷淡的点了点头。
他仰起头看着头顶上飞来飞去的风暴巨龙们，他知道，那两头化身巨龙就是为了这些亚龙来的，但风暴龙是雷铸英灵的战争载具，这已经形成了古老而美好的传统，或许应该委托莱登去和对方谈一谈。
若不能再以严格的上下级关系搞定对格林尼尔风暴龙的招募，那么在奥杜尔之战开始前，自己的英灵们就得找到和风暴龙们更合适的相处方式了。
这种需要妥协的风格让奥丁非常不适应。
但如莱登所说，至尊星魂已经掌握了主动权，而世界也已在变迁，她显然不会考虑到一些只想活在旧时代的人的想法。
若不能拥抱新的规则与时代，那么就只能被无情淘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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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瓦拉加尔·苍穹要塞的坠落真是让人心醉，或许我现在就该派出所有的克瓦迪尔溺亡者，再将那些幽灵舰队派遣出去。只要再抓住一个完美的机会，冥狱深渊与苍穹要塞的可憎恩怨很快就会得到彻底的终结！
是的。
我只是需要一点点帮助！”
冥狱深渊中，在那阴冷的灰色溺亡者海雾的笼罩中，位于无尽盐海的黑暗海水之外，在那些光秃秃的浮岛之上，冥狱女王海拉正在和自己的“组织”进行着联络。
冥狱深渊显然是物质世界和死亡国度之间的“中继点”，像极了物质世界和无光之海边境的裂隙，原力界域与物质群星各有连接方式，但表现形式相当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