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其他纳鲁源于安瑟那尚未熄灭的光,而萨拉塔斯极有可能来自于安瑟已经陷入日蚀的那一部分。
“我很好奇,萨拉塔斯,你是在什么时候成为‘虚空先驱’的?”
迪亚克姆问道:
“我曾听有人描述你为‘古老时光中的幸存者’。
这不太像是用于描述普通熵魔的词汇,虽然纳鲁们一般都很长寿,但‘古老时光’显然指代着特殊的含义。”
“你什么.都别想.知道!”
萨拉塔斯在悲鸣中咬着牙回应了一句。
她在过去无数时光中也不是没有落难过,迪亚克姆不是第一个试图毁灭她或者净化她的“正义使者”,但过去的无数次尝试都失败了。
萨拉塔斯总能从黑暗中返回,她也并不畏惧拷打或者“死亡”。
“你还不知道被你一手引发的虚空神战的结果吧?”
迪亚克姆倒也并不因为这不合作的态度而生气,他此时就如一个“行凶者”绘声绘色的为萨拉塔斯这位受害者描述着自己行凶时的全过程。
他说:
“我向它们展现了我的秘密,它们派出了七位虚空神祇试图杀死我,我损失惨重,我被无光之海褫夺了所有权能,我的虫群和追随者被赶出了虚空的疆域成为了被放逐者。
但我赢了!
在‘好心’的萨格拉斯大人的帮助下,我宰了它们并吞吃了其中的一个,这场胜利并不值得夸耀,我和它们都知道这只是冲突的开始。
你想要让虚空敌视我的渴望达成了,我如你所愿成为了虚空的叛徒,所以,就没什么想说的吗?
不代表一下胜利感言吗?”
“呵呵”
萨拉塔斯发出了讥讽的笑声。
她很痛苦,但她依然在那不断施加的虚弱中说:
“如果我渴望看到的结果并非由我一手引来,那就说明所谓的‘胜利’也在你的计划之中,萨维斯说我应该摆正自己的定位,我终于理解了它的含义。
可惜,晚了。
你不会再给我干扰你接下来行动的机会,对吧?
既然如此,我又有什么理由在即将被你吞噬时,还要满足你的好奇心?”
“因为你是安瑟的孩子,萨拉塔斯。”
迪克坦诚的说:
“尽管我们的目标彼此背道而驰,但你依然拥有着物质星海和六大界域中与安瑟最紧密的联系,我想要知道你的故事。不是你告诉其他人的那些虚假的人生,而是你真正的来历!
我想要弄清楚安瑟现在的状况。
最重要的是,安瑟的神躯现在在哪?
虚空大君们又是通过什么样的方式在腐蚀祂?
为什么连月神都无法净化这种腐蚀,只能竭尽全力的维持安瑟最后的光?
一切关于太阳神的信息对我而言简直是个黑洞。
不怕你笑话,我现在对于安瑟的所有理解都来自于牛头人们的创世神话,但可以从那神话中解读出的真相太少了。
我需要你这个亲身经历者告诉我更多。
作为交换,我不会吃掉你的心智、人格和意志,我会让你回归到你该有的状态并且尝试着挽救你。”
“挽救?”
萨拉塔斯在极端的痛苦中发出了狂笑。
她呵斥道:
“你所谓的‘挽救’就是把诞生于‘第一缕日蚀’之中的我带回光明的世界中?别讲这种愚蠢的笑话了,迪亚克姆。
我诞生于黑暗,我和你们不同!
如果其他纳鲁们都是安瑟对于光明的执着而生,那么我就代表着祂坠向黑暗的‘必然’。
你说我是逆子?
不!
在我看来,你们这些坚守光明的纳鲁们才是真正的‘逆子’!
你一意孤行的想要点燃太阳以此实现可悲的自我感动,那我问你,你有没有想过,坠入黑暗才是安瑟的真正渴望?”
“我想过,而且我可以明确告诉你,那不是祂的渴望。”
迪克语气平静的说:
“如果是安瑟希望坠入黑暗,那么穆莎就不会一直保护祂,祂们是‘大地母亲’创造出的兄妹,你觉得我会相信艾露恩女士数万年的坚守,还是相信你的一面之词?
你都沦落到这份上了,还在试图蛊惑我?
真是个合格的‘虚空先驱’啊。”
“呵,你最好一直这么理智。”
萨拉塔斯更虚弱了。
但既然话匣子都打开了,也没有必要再维持沉默的对抗,如果迪亚克姆真的希望获取一些“真相”,那么萨拉塔斯也不介意向他展示那些黑暗的过去。
在警戒者的倾听中,自称诞生于“第一缕日蚀”的萨拉塔斯开口说:
“我诞生于‘遥远’的时光中,那是你无法想象的过去,在六原力诞生之前,在宇宙的衍化开端之前,在光暗大定序之前唔,你看起来很惊讶,为什么呢?
难道你不知道,安瑟和穆莎是这片星海中最古老的神祇吗?
和祂们相比,其他次级神或者真神根本没资格使用‘神’这个尊号。
你刚才还说了‘大地母亲’,真是个愚蠢的形容!
安瑟和穆莎的创造者是远超你想象的存在,祂们不被一切规则束缚,一切规则出于祂们之手。
原力,以及你现在所知的一切宇宙规则,星魂,还有六大界域。
我没有关于祂们的记忆,甚至安瑟的记忆中关于祂们的描述都很少,我只知道祂们有个自我称呼,叫”
“初诞者?”
迪亚克姆用非常古怪的词汇说出了这个名字。
那是来自暗影国度的特殊名词,非常拗口,但却让萨拉塔斯陷入了长久的沉默,随后她惊呼道:
“你知道?你怎么会知道?你不该知道!”
“只能说,我知道的比你想的更多一些,我甚至知道初诞者不止一人,祂们第一个创造的国度是死亡的疆域,祂们在那里留下了名为‘天命’的痕迹。”
迪亚克姆耸了耸肩,说:
“所以,接下来的描述里请不要随便添加虚假信息,说吧,继续说关于安瑟的事。”
“哼。”
萨拉塔斯忍受着被吞噬的痛苦发出了鼻音,她的语气明显慎重了一些,说:
“安瑟和穆莎被创造出来是有原因的,初诞者们因为如何规划万物演变产生了冲突,但祂们不能随意对抗,那会引发很恐怖的结果。
因此祂们采取了折中方案,将自我对万物演变的渴望一起投入到了原初之地。
古老的战争就那么开始了。
安瑟将其称之为‘日月之战’,祂和穆莎各自代表着‘光’与‘生命’,祂们的敌人也有同样的象征。
那是一场可怕的‘永恒战争’。
光暗大定序是那场战争的结果,六原力的衍生、对抗与平衡则是那场战争的回响与延续,安瑟与穆莎战胜了祂们的敌人,可以说,如今你眼见的一切都与祂们的胜利息息相关。
然而,胜利是有代价的。
穆莎化作了如今的‘艾露恩’,而安瑟被那些黑暗之敌重伤侵蚀。
祂们失败了,但祂们不甘心失败,将安瑟拖入黑暗就是它们最后的致命一击。
迪亚克姆,安瑟已经‘死’了!
你所见的那一轮日蚀不过是祂走向死亡的过程,而‘日蚀时代’则是安瑟死亡后会对这片星海与六大界域施加的最终影响。
那是‘万物演变’的一环。”
萨拉塔斯用一种愤怒且无奈又痛苦的声音咆哮道:
“虚空大君们侵蚀安瑟?可笑!它们哪来的能力侵蚀那古老的神?
这就像是一群蚂蚁聚在一起商量着杀死大象一样。
它们聚在一起所能做到的最大的努力,不过是借虚空的权能加速安瑟的死亡,借助熄灭的光带来的黑暗扩张虚空的威能,就像是一群食腐鸟聚在陨落的伟大附近渴望着分一块血肉。
这就和你想要点燃太阳一样滑稽。
太阳已经熄灭了,你又该如何点燃它?
你不信?
我和其他所有纳鲁的存在就是最真实的证据!
如果安瑟还有一丝一毫的自我意识,你觉得那象征‘光’的存在会给自己的造物施加‘光暗二象性’吗?
安瑟死了!
你已经拿到了太阳神的遗产,就别再打扰祂了。
艾露恩也不是在帮你!月神只是想要让太阳神安息而已,她从未奢望过能真正点燃太阳,她也没必要那么做。
没有了太阳,这片星海还有月亮可以照耀众生。
更何况,艾露恩只是艾露恩,她继承了千月之辉,但她不是穆莎。
她没有资格替安瑟做决定,你也一样。”
这次轮到迪亚克姆沉默了。
萨拉塔斯所描述的古老故事与他猜测的很相近,仅仅是一些细节不同。
但如果萨拉塔斯说的是真的,如果安瑟真的已经“死”了,那么想要点燃太阳的难度确实要比自己想象的更大一些。
片刻之后,他问道:
“那么你呢?萨拉塔斯,你这个‘虚空先驱’代表的是什么样的道义?你渴望看到安瑟的日蚀降临吗?”
“这和我想不想没关系。”
萨拉塔斯有些落寞的说:
“我诞生于祂的日蚀之中,引来日蚀就是我的使命,我效力的也并非虚空,我效力的是安瑟的光熄灭之后诞生的黑暗。
那是虚空渴望之物。
一旦祂得到了那些黑暗,六原力的平衡就会被打破。
我确实是‘古老时光的幸存者’,但我的时代早就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