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在您眼里,我就是一个连权力欲望都放不下的小人吗?”
“并非如此。”
安瑟的回应如阳光洒落那般轻盈,在鲁克玛瞪圆眼睛的注视中,她听到了太阳在说话。
“我只是厌倦了纷争我把太阳的概念里属于圣光的那一部分战争权能就放在那,迪亚克姆,如果你需要的话,随时可以取用。
考虑到你即将面临一场决战,因此在光影双生之外点燃正午烈阳的象征对你而言也是必要的。
黎明晨曦虽美好,但要对抗已经听不进去任何道理的邪能之主,你依然需要一些更强硬的手段。
代替我去完成那些纷争的处置吧。
我已告别了武器,远离了战场,别让那远方的号角声再打扰我安抚众生了。”
迪克沉默着,最终,他点头说:
“这是我第一次在个人道德层面对另一个存在心服口服,您都已做到了这一步,若我还要拒绝就显得我过于虚伪了。
那么,就请见证我在太阳照耀下的决战吧。
我会为您的渴望扫平一切战火的隐患,让均衡的未来彻底实现。”
“我相信你能做到,这也是我第一次将这样的信任给予穆莎之外的另一个存在。”
安瑟神轻声说:
“不过,之前在和利许威姆阁下交谈时,我意外得到了一个关于萨格拉斯的情报,你是否知道,那看似无敌的黑暗泰坦其实有一个致命的‘缺陷’?”
面对这个询问,迪亚克姆点了点头,宝相庄严的说:
“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
第785章当我们回首来路
“艾欧纳尔女士隐藏的世界皆是泰坦造物,她为了躲避恶魔的追击把自己藏的很深很深。
我们按照拉法姆给的坐标顺利找到了那里,又在那些泰坦造物的围堵下艰难的靠近了泰坦之魂隐藏的神殿,但要将艾欧纳尔女士从沉睡中唤醒就需要进入她的梦境中”
与哈顿老爹一起踏上寻找泰坦之魂道路的纳鲁阿达尔正在讲述他们那一路发生的故事,这位强大的平和纳鲁此时悬浮在沙塔斯城的奥尔多高地的大厅中,迪亚克姆的信仰化身也在这。
他安静的倾听着,同时用悲悯的目光看着眼前坐在轮椅上的大执政官哈顿。
后者的状态很差。
不只是躯体出现了明显的衰老,其精神似乎也遭受了某种难以形容的重创,以迪亚克姆的视角能清晰的看到哈顿老爹的意志仿佛被困在某个“茧”里。
他无法挣脱,似乎也不想挣脱。
“艾欧纳尔是生命泰坦,她对于生命原力的强烈亲和让她具备了如月神那样编织梦境的权能,那是她的隐藏之地,为了确保自己不被萨格拉斯发现,她一定会把自己的藏身梦境编织的又隐蔽又复杂。
她甚至在梦中塑造出一个世界.
不止一层的复杂迷宫组成的世界,用于保护她脆弱的真神意识,我实在难以想象凡人该如何在其中找到正确的道路。”
迪亚克姆蹲下身,握住了哈顿老爹那遍布老人斑的手指,他轻声说:
“是我的父亲,是哈顿大执政官主动承担了唤醒泰坦之魂的职责,对吗?”
“不只是他。”
阿达尔的躯体旋转中散发出的圣歌都变的悲伤起来,它说:
“包括哈顿大执政官在内的七名上古艾瑞达人大主教一起进入了艾欧纳尔的梦境里,但只有他一人最终清醒过来。
我们完全无法理解在那泰坦之梦中发生了什么,我们只是知道其他六人的灵魂陷入了安宁的‘永眠’。
他们还活着,但他们已经死了。
那些牺牲者的遗体被送回了圣光宙域,那里的牧师们会竭尽全力的试图唤醒他们,但说实话,那种灵魂陷入沉眠的微妙状态很难被人力唤醒。
我们至今都无法推测出那场‘梦境’的原理。”
“那就是死亡。”
迪亚克姆语气悲伤的说:
“在生命原力的领域中有一种关于梦境的说法,沉睡是最接近死亡的状态,在艾欧纳尔的梦境里睡去就等于已经踏上了前往死亡的道路。
躯体的鲜活只是一种假象,那是生与死在对立之中产生的最微妙的共鸣。
他们的灵魂已经迷失在了生与死之间,之所以还没死去是因为他们找不到前往暗影国度的道路。
艾瑞达人没有属于自己的死神。
没有死神的引导,灵魂只会永恒的迷失,不只是他们,在过去的无数年里死去的那些同胞们,他们都还徘徊在生与死之中。
不必担心!
那些可敬的牺牲者很快就会得到妥善的安置。
在他们的最后一次呼吸结束后,将他们的遗体投入火焰里,将那骨灰收容,直至我们夺回阿古斯的那一日,所有的游子都将回家。”
阿达尔发出了一声轻盈的哀叹,在为牺牲者诵念经文后,它问道:
“哈顿大执政官是唯一一个清醒过来的先驱者,他成功唤醒了沉睡中的艾欧纳尔女士,让我们的舰队得以承载着泰坦之魂前来艾泽拉斯。
之后的事情您都已经知道了。
但在我们重新启程的时候,哈顿阁下的状态就日复一日的快速衰老,就如同中了某种诅咒,尽管艾欧纳尔女士非常虚弱,我们依然寻求了她的帮助。
泰坦之魂为哈顿阁下释放了一个‘青春永驻’的法术,却只能延缓他躯体的衰老,无法让他的灵魂和意识回春。
艾欧纳尔女士说,哈顿阁下在她的梦中接触到了一些凡人不该接触的东西,她说他无意间窥探了命运,其意识被拖入了命运长河的无尽支流里。
她说,只能依靠哈顿阁下自己寻找到返回的道路,其他任何人贸然涉足命运长河都会遭遇和哈顿阁下一样的困扰。
我曾试图连接到哈顿阁下的精神中,但仅仅是短暂的驻留就让我看到了一个凄惨无比的星河。”
阿达尔叹息道:
“那条支流的艾瑞达人的命运,简直如噩梦一般。”
“唔,那我大概猜到了您和我老爹的意识被困在了何处,没关系,我来接手吧。”
迪亚克姆语气微妙的说了句,随后握紧哈顿老爹的手指。
在精神律动的万物和弦摇曳中,让自己的精神与哈顿老爹迷失的神智产生共鸣,就像是在遥远的地方听到了回音,于是,他向那个地方伸出了手。
他并不会担心自己也迷失在“命运长河”里,因为他就是从哈顿迷失的地方“过来”的。
神灵的意识即便只有一丝也足够沉重,命运长河显然在排斥他的靠近,但迪亚克姆依然在顶住压力的前进中抵达了哈顿老爹的“迷失之地”。
就像是在一个不断翻滚播放着无数种可能的万花筒里精准的找到了自己的落点,伴随着微妙的失重感,迪亚克姆落在了一处自己很“熟悉”的地方。
眼前皆是一片邪能的焦土,第一口呼吸就充满了纯正的硫磺味道,而向前远眺可以看到被邪能污染的纳斯拉克斯城堡,还有那直通云霄的邪能光束。
这是一个被恶魔肆虐之地,一个到处都散发着无助者悲鸣的邪能地狱。
这里是阿古斯!
命运长河中的另一个阿古斯,而迪亚克姆肯定自己此时的落点在克罗库恩,这地方他太熟悉了,不管在哪个时间线里,这里都是迪亚克姆魂牵梦绕之地。
“你你怎么来了!快回去啊!”
哈顿老爹焦急的喊声在迪亚克姆身后响起,让警戒者回过头,便看到了身形佝偻,彻底从艾瑞达人退化成破碎者,如爪子一样的双手撑着一把石仗的哈顿大执政官
唔,或者应该叫他“哈顿酋长”。
“我来接您回去。”
迪克对焦急的哈顿老爹说:
“您在这里‘体验生活’,可把沙塔斯城的其他人愁坏了。
他们很难接受为光复大业做出贡献的伟大者落得一个‘老年痴呆’的结局,但其他人没办法穿越命运长河,就连维伦都不行,所以只能由我来了。
从至高天前往人间的道路并不好走,但好在,我还是找到您了。
该回家了,老爹。”
“但我不能回去!”
哈顿老爹跺着脚,非常神经质的执拗摆手说:
“这里没有你,这里没有你们,这里没有圣光军团,这里没有至尊星魂和阿古斯尊主.这里只有我!在两万五千年前,没有谁来拯救我们!
在这里,他们只能绝望的直面萨格拉斯,又在阿克蒙德和基尔加丹的无耻投降下,把我们的文明带入了一个永远爬不出来的深渊里。
但好在.
这里还有我。
是的,我带领着他们,我带着他们躲开了恶魔,却没能赶上胆小鬼维伦逃跑时的那艘船,我只能带着那些孩子在绝望中回到了早已不是记忆中的故乡。
好在这片大地还记着我们
哪怕它已经四分五裂,哪怕它早已失去了所有温柔,但它依然保护着我们。
日复一日的灾难啊。
两万五千年啊,我和那些孩子们在这里坚守了两万五千年,我们在绝望中沉沦破碎,变成了这种怪物的样子。
但没关系,我们还活着。
我们还怀有希望。
我不能走!迪克,他们没有你.他们只剩下我了。
我得留在这。”
哈顿老爹疯疯癫癫的。
一看就是经历了非常恐怖可怕的两万五千年,难怪他的躯体会陷入不可遏止的衰老与退化中,老头子的精神天天在这个要命的“全景体验式阿古斯鬼屋”里经历高强度的灾难冲刷,再怎么坚定的艾瑞达人都顶不住这样玩命造啊。
他显然已经“入戏太深”了。
在这命运的支流中扮演着“哈顿酋长”,并带着最后的一批“艾瑞达人”在这孤独的地狱中坚持了两万多年。
说实话,没疯就已经很了不起了。
“但这只是个幻象。”
迪亚克姆温和的握住哈顿老爹的爪子,他提醒道:
“你并不在真实的另一条世界线中,这是命运的倒影,也仅仅是倒影,真实的你还活在德拉诺的沙塔斯城中,你所关心的孩子们也在担忧着你。
贾伊德正从艾泽拉斯星域的边界赶回来,我真的不想错过和他与您在今夜的晚餐,更不想错过与我的妻子和女友们在今夜的约会。
说真的,老爹,我下来一趟不容易呢。”
“不是的,迪克,你不懂!”
哈顿酋长非常认真的握住迪克那发光的手。
退化成破碎者的他拥有非常狰狞的一张脸,尤其是那长满利齿的嘴巴和脑后那些退化成神经节的触须,让他看起来更像是个来自深渊中的病态怪物。
这是艾瑞达人一生中能拥有的最痛苦最绝望的形态。
他死死的抓着迪克的手,翻来覆去的说道:
“这里没有你,我试图成为你.我试图用你的办法来拯救我们,但我失败了.只有那么一次机会,我联系上了纳鲁和圣光军团,但我没能唤醒阿古斯尊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