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
“我检查过了,我的心脏上确实有侍神者们留下的初诞者符文作为限制,那些初诞者的仆从畏惧我的复苏,但现在的我已经不需要它了。
统御的力量相比仲裁的力量更适合我完成我心中对于现实重塑的渴望,或许我应该感谢我的兄弟兵主竭尽全力的塑造。”
“但你难道就没怀疑过,这从一开始就是兵主的计划吗?”
迪亚克姆问道:
“祂说自己为了压制你才设计塑造出的统御的力量,但这股被祂塑造的力量却如此适合用来搭配初诞者的威能而重塑现实。有没有一种可能,统御之力就是兵主专门送给你的‘武器’?
你考虑过吗?
你或许被你狡猾的兄弟用这种方式推到了前台!
祂也渴望看到束缚你们的天命垮塌,但祂采取了一种更狡猾的方式,借你的手来完成这件事?”
典狱长沉默下来。
片刻之后,祂摇头说:
“没有意义,如果这件事本来就是我希望去做的,那么不管有没有兵主在背后设计,我都会踏上这条路,我反而应该感谢祂为我送来了统御之力。
至于我的兄弟到底想要什么,这也没有意义。
当我完成现实重塑时,祂也会被纳入这重塑的范畴,祂显然也有很多缺陷。
如果祂打算阻止我,那么祂就要直面我.然而,祂都使用阴谋了。
祂不敢面对我!
我的兄弟姐妹们都渴望挣脱束缚,在祂们审判我的时候我就察觉到了,但除了德纳修斯之外,没人敢真正说出来。
我并不憎恨祂们,我只是可怜祂们的心口不一。
因此,祂们想做又不敢做的事,我会代替祂们完成。
仅此而已。”
说完,典狱长将手中的仲裁心核递了过来,交给了迪亚克姆,说:
“这东西是你‘送’到我手中的,现在我还给你,我已经用不到这份‘仲裁’的力量了,但仲裁并非死亡的特权。或许,正在塑造‘圣光天堂’的你比我更需要它。”
迪克眨了眨眼睛,看着这枚包含初诞者赋予的最上级力量概念的心核,他说:
“这算是贿赂吗?即便我接受了它,我也不会在接下来谈条件的时候让步分毫。”
“不必!”
典狱长挥着手,很大气的说:
“你已在我的注视下击溃了天命,让暗影国度被迫走入新的时代,你做到了我没能做到的事,就当是我给你的酬谢。尽管在我重塑了现实之后,你和你的至高天一样要被纳入那完美的秩序之中。
接下来,我要说我的第一个要求了。
听好了,迪亚克姆。”
典狱长手中的赦罪印记脱离指尖,悬浮在两人身前,祂说:
“我要求你的至高天和你驾驭的圣光原力谨守本分,不得以信仰的名义肆意扩张,以此冲击干扰到其他原力的运行逻辑。你不能主动挑起圣光与其他原力的战争!
在未来的完美秩序里,不需要战争!”
“我和无光之海必有一战。”
迪克说:
“那是为了点燃太阳!”
“这事并非你主动挑起,我又不是要求你挨打不还手。”
典狱长冷声说:
“无光之海的狗辈已经在阴影中盲动了无数个纪元,它们理应遭受惩戒。”
“好,我答应了。”
迪亚克姆点了点头,随后也让长女的恪职印记浮出手心,与赦罪印记并列,他说:
“我要你麾下的渊誓者,是所有的渊誓者,你可以理解为我借用你的大军,在不远的未来交由兵主带领它们,与我一起踏入物质世界,使其完成和燃烧军团的战争。
这场‘租借’的期限截止于燃烧的远征彻底失败为止。
在那之前,所有渊誓者都必须竭尽全力在整个物质星海为战场的范围内,遵从我的命令,痛击恶魔。
而且在未来,但凡有燃烧远征再次重启的征兆,渊誓者都必须代表死亡参与其中。”
“这是两个要求!”
典狱长寸步不让的说:
“你要付出两枚印记。”
“好吧,后面那条暂时作废。”
迪克耸了耸肩,退让一步,说:
“但我相信,当邪能掀起的毁灭狂潮席卷星海,再次打破平衡时,你的兄弟姐妹也不会对此视而不见。”
他做了个“请”的动作,典狱长让自己的仲裁印记浮出指尖,提出了第二个要求。
祂说:
“扎雷殁提斯要被毁灭!
包括那个我还不知道存在于何处的扎雷奥度斯,以及初诞者们可能留在其他领域中的其他圣墓。
不管我能否完成我对现实的重塑,也不管最终你我谁从那里活着离开,都必须履行这样的职责。
初诞者留下了一份不该被探寻甚至不该被知道的‘遗产’,这是很不负责任的行为,如果每一个初诞者圣墓中都隐藏着重塑现实的力量,那么它们就不该存在!
这个世界,所有世界都不该存在‘造物主’。
一旦个体了解到了造物主的存在,他们就会丧失对自己能力的信心,转而将一切渴望都归于造物主座下。
那些本有潜力的文明也会因此成为造物主的盲信者,将本可以由自己双手完成的伟业,寄托于造物主的开恩赐予。
造物主的存在,会让星海变的愚昧而混乱。
所有世界甚至不该有‘神’和‘伟力’的存在!
力量会引来渴望,渴望会发展为觊觎,觊觎挑起冲突,冲突塑造混乱,混乱演变毁灭。
当力量的获取过于容易且不需要付出代价时,每一个手握力量又缺乏自控力的人都会成为行走的混乱之源。”
从这一番话里,大致就能窥探到典狱长想要重塑的现实是一个什么样的蓝图。
但迪亚克姆摇头说:
“我并不认可,即便没有了超自然的伟力,凡人一样会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掀起残酷的战争与冲突。他们会因为不同的理念坐视自己的同类被另一群同类屠杀,他们会用利益说服自己视而不见。
人性经不起考验更不被被考验,我敢预言,你即便抹除了所有伟力的存在,为所有力量施加限制一样无法阻止文明滑向战争的深渊。
但文明之所以称作文明,就是因为它们能靠自己从泥潭中爬出,然后再次上路。
不过我虽然不同意你的观点,却会赞同你提出的要求。
我也认为‘造物主’不该存在,尤其是一群既不全知也不全能的家伙却狂妄的想要塑造出‘完美秩序’时,那就是灾难的开始。
我会同意你的第二个要求。
不管谁活着从扎雷殁提斯离开,此后的一生都会致力于消除初诞者留在物质世界和六大界域的所有痕迹,直至初诞者的存在被彻底遗忘为止。”
典狱长满意的点了点头。
祂后退了一步,做了个“请”的姿态,祂的两个要求已经诉说并得到了认可,现在该迪亚克姆说出他剩下的要求了。
迪亚克姆将寒冬女王的印记上浮,说:
“如果我在扎雷殁提斯没能阻止你重塑现实,那么我希望你能将‘生与死的伟大循环’从你重塑的现实中剥离出来,使其不再被任何诸如‘天命’的体系约束。
这个循环是构成实体宇宙与六大界域存续的根基,它理应高于原力冲突之上并被拓展到所有原力之中。
伟大的循环不应只有生与死,还有光与暗,秩序与混乱等等对立而统一的事物。”
“这可真是个大工程.”
典狱长感慨道:
“你难道真的是个圣人吗?将这个寰宇的平衡与运转置于自己的所有利益之上,并竭尽全力的想要促成它。你完全可以要求我做一些更符合你或者圣光阵营利益的事情。”
“不需要,我懂规矩。”
迪亚克姆咧嘴说:
“我想要一样东西,我就该自己亲手去拿,而不是寄托于某种可以心想事成的伟力。你要答应还是否决?”
“这很难。”
典狱长思考了片刻,说:
“我只能向你承诺,我会竭尽全力但不能保证结果,最重要的是,如果我们必须在初诞者的宏图之下进行一次你死我活的战斗。那么你完全可以寄希望于战胜我,然后自己完成这件事。
初诞者留下的伟力并不禁止其他阵营的尊贵者碰触,你完全可以.”
“我不会使用那东西!绝不会,我不会让自己成为造物主,我的个人道德不允许自己成为混乱之源。”
迪亚克姆加重语气强调道:
“如果我想要一样东西,我就该自己亲手去拿。”
典狱长点了点头,
祂感受到了迪亚克姆的决心,同时也意识到祂和眼前这位值得尊敬的灵魂在初诞者的宏图下的战争已不可避免。
坦白说,这让祂感觉到惋惜。
祂还从未如此尊重过某个灵魂,祂能感觉到,迪亚克姆是罕见的可以理解祂所有愿望的人,尽管这是两人的第一次见面,但警戒者对祂的了解之深刻,让典狱长都感觉到诧异。
然而,佐瓦尔并不讨厌这种感觉。
再孤独的人都会渴望有一个能理解自己的知己,哪怕自己会为了自己的理想而亲手杀死他。
真遗憾。
典狱长如此想着,看着迪亚克姆,等待着他的最后一个要求。
但警戒者却合拢物质,让最后一枚属于兵主的永恒印记被他扣在手心,在典狱长诧异的注视中,迪亚克姆耸了耸肩,说:
“这就是我的所有要求了,还剩下一个我决定保留,或许会由我的朋友麦迪文来宣布这个要求,而到那个时刻到来时,我希望你做的最后一件事。
我猜,你这个同样拥有极高的个人道德水准的家伙,应该不至于食言吧?”
说完,他松开手,将最后一杯印记上浮。
五枚永恒印记在空中形成一个相当独特的几何形态,五个印记发生了某种共鸣和共振。
在迪亚克姆和典狱长的注视中,那些跳动的“线条”在某种超凡能量的驱动下不断的旋转,回荡,歌唱。
它们就像是宇宙中最和谐的音符一样彼此共振,并在金色光芒的跳动中,将那些塑造为六边形的线条不断拉长,复制并重组。
仅仅是片刻之后,一道金色的大门就在两人眼前绽放开。
通往扎雷殁提斯的道路打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