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暗之心的最后一丝能量被诸界吞噬者的大力抽取带走的瞬间,那恐怖的吸吸吸的吞噬力量就施加在了迪亚克姆的躯体上。
让警戒者呲了呲牙,发出一声呜咽,但随后就调动自己一直在承受的安瑟的日蚀之苦,让那来自日蚀之中的虚空能量引入光明形态下自己的体内。
这光影的冲突在第一秒就爆发了。
刺眼的能量火花在迪亚克姆周身爆起,圣光和虚空的冲撞让他在外部承受压力的同时,体内也如被狠狠揍了一拳,差点张口就要喷出鲜血来。
这也就是安瑟的太阳神躯足够坚固,能让迪亚克姆做这种“作死”的尝试。
但凡换一个肉体凡胎的光影行者过来,在其主动引入光影尝试融合的瞬间,就会以一种酷炫的“自爆”方式向同行们传递出绝命的“不要尝试”的信息。
迪亚克姆也很难受。
那种光影冲突的感觉就像是吃下了一颗炸弹随后在嘴里爆炸了一样,但他必须尝试并坚持下去,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就要是经历这么多磨砺才能走出属于自己的道路。
更何况,眼下可是要命的场景啊!
加油啊,迪大爷!
你能不能在迪门修斯的胃囊里活下去,可就看你能不能完成这场“神灵领悟”了呀!
就在迪亚克姆准备尝试第二次的时候,迪门修斯的胃囊突然颤抖了一下,就像是吞下了一块烧红的碳,这一定让诸界吞噬者非常难受。
它的这个“黑洞胃囊”都在这一刻抽搐起来,让迪亚克姆承受的吞噬压力也在这一瞬小了一些。
当迪克抬起头时,便看到圣光之母泽拉以一个狼狈的姿态,倒栽葱一样呼啸着砸在了迪亚克姆眼前的浮动碎石上。
砰的一声巨响,听着就很疼。
唔,这里要解释一下迪门修斯的胃囊结构。
这里真的就像是一个吞噬万物后残留的“星海废墟”,一片黑暗中只有那些被消化完毕后残留的世界碎片,除此之外,便只剩下了那黑暗中闪耀的“星点”。
每一颗星点都代表着一个被诸界吞噬者吃掉的世界
这是个地狱。
真正意义上的“吞噬者地狱”。
泽拉“冲进”迪门修斯的胃囊是为了干什么,迪亚克姆不用猜都知道,他叹了口气,强忍着周遭施加的越来越强的吞噬吸力,让自己所在的这块破碎的岩石靠近泽拉坠落之地。
他说:
“你何必呢?”
“命运如此引导,而我甘之如饴请帮我把我破碎的‘腿’拿过来,谢谢。”
圣光之母的前半句还非常硬气,后半句就变的无奈起来。
她的这一次坠落真的是“摔碎”了。
在绝对实力上,泽拉不如迪亚克姆,警戒者都被这该死的吞噬力量折磨成这样,泽拉此时被压制被抽取能量的痛苦可想而知。
迪亚克姆跳过去,承受着千万针刺的痛苦,将泽拉破碎的水晶躯体汇聚在一起,又看着那颗悬浮在自己身前的“圣光之心”。
他很严肃的说:
“你现在牺牲自己,把你的能量交给我也改变不了现实,迪门修斯的严防死守不可能让我从这里逃出去。
说实话,我也没打算逃出去。
在我的光芒熄灭之后,诸界吞噬者依然需要在阴影中抽取我所承受的安瑟之苦,它想要拿到日蚀的权能就必须承受日蚀的痛苦。
只有在这些痛苦被完全吞噬转移之后,我才会真正意义上‘堕落’。
在光明熄灭的那一刻,我的灵魂就会脱离躯体,前往暗影国度。
那是一场不得不去的旅程最重要的是,即便这安瑟的神躯最终毁于迪门修斯的吞噬,我也可以通过铸光者和逐影者们的信仰,以洛阿的形态‘重生’。”
他说:
“我有计划,并非脑子一热就跑来殉道,但你呢?”
“我也有计划。”
泽拉让自己的神圣碎片环绕着圣光之心旋转起来,又让那颗跟随自己抵达这里的日蚀碎片悬于那碎片的光明风暴中。
她对迪克说:
“你要求我点燃这枚日蚀碎片,我已找到了办法。
实际上,点燃她的方法比你想象的更简单.纳鲁们在坠入虚空时需要足够的能量与光热才能返回光明,若当一名纳鲁彻底坠入虚空,再想要将它带回就得给与更沉重的东西。
牺牲
或者换一种说法,你一直在寻找的那种可以用于点燃太阳的‘薪柴’就是我们,迪亚克姆,我们这些从安瑟的神躯中诞生并长存于星海中的纳鲁们。
我们的躯体和存来来自于我们的太阳之父,当父亲被黑夜侵蚀时,忠诚的孩子们也必然要带着祂赐予的伟力‘回归’。
就像是.
这样!”
在迪克的注视中,泽拉的神圣水晶在这黑暗之地开始“融化”,属于她的存在和能量皆被献祭,化作最原初的光芒灌注于萨拉塔斯所在的日蚀碎片中。
那诞生于日蚀之中的幽能灵体惨叫着,她的熵魔躯体正在被一点一点的“光铸化”。
属于泽拉的神圣能量以脉搏和血管的形态在她的黑暗之躯中成型。
就如一场“圣光回归”。
泽拉选择牺牲自己,却没有用于强化迪亚克姆这个万日之辉的代行者,而是要将安瑟在日蚀形态下分化出的第一个黑暗生命带回光中。
就如迪亚克姆曾经告诉过她的那样。
如果他们宣称要点燃太阳,就得找到方法,就得将这种方法告知给星海中一切圣光与太阳的追随者们。
那不是迪亚克姆或者泽拉的太阳,那是属于整个群星万物的太阳。
“安瑟赐予了我们圣洁的躯体,我们也会将这份圣洁回归给自己的父亲,以此化作薪柴,让万日之辉重回星海人间,这就是命运给予我的启迪!”
在那越来越明亮的光中,泽拉大声回应道:
“纳鲁就是你需要的薪柴,迪亚克姆,而我们天生的牺牲欲与奉献欲正是为了这伟大的时刻而存在。
我们的牺牲不是结束!
至高天已矗立于千万光之民的心灵之上,我们在星海中的牺牲将为我们打开‘回家’之路。”
“啊!”
萨拉塔斯的惨叫声伴随着那枚暗淡的日蚀碎片在金色流光中的转化,泽拉的气息不断的衰弱,而属于她的圣光则被不断的以“新生”的姿态灌注。
最终在迪亚克姆的注视下,通过一场崇高的牺牲,让这个黑暗幽魂彻底转化为了一头“光铸熵魔”。
她并没有变成完全的圣光生物。
这个过程显然还需要花一点时间,但她体内的虚空幽能却在最原初圣光的引导中被点亮,被点燃。
在警戒者所见的那一团新生之光里,萨拉塔斯这第一枚日蚀碎片就这么踏上了回归圣光的道路。
她或许需要花一点时间才能真正回归到安瑟的烈阳怀抱中,但这一幕已经真切的验证了迪亚克姆想要点燃太阳的可行性。
若萨拉塔斯可以被点燃,那么此时坠入虚空折磨中的安瑟一样可以被点燃。
只是若将纳鲁作为“薪柴”,未免有些过于残忍。
哪怕如泽拉所说,所有的纳鲁都会慷慨激昂的拥抱这样神圣的牺牲,并以此为荣。
唉,如果能找到一个存在着很多已死去的纳鲁残躯,可以将其捡拾作为“太阳薪柴”的光之坟场等等!
迪亚克姆眨了眨眼睛。
这样邪门的地方,嘶.好像,还真有一个!
而且正好和自己要去的地方离得并不远,嗨,你说这不是巧了吗?
第656章烈日的圣战于此降下我们决定点燃太阳!加更【35】
(为“书海翻翻滚滚觅”兄弟加更【3/5】)
就在诸界吞噬者的黑暗胃囊里,两位圣光阵营的领袖完成了一场足以载入星海史册的“实验”。
日蚀碎片被以一种“牺牲”的方式点燃了。
考虑到萨拉塔斯乃是安瑟在日蚀形态下的第一团黑夜造物,而泽拉来自太阳神在光暗大定序时的初次塑造,尽管两人的实力完全不在一个层面上,但从象征性层面而言,她们确实是同级的。
泽拉说她找到了点燃太阳的方式,事实证明圣光之母确确实实完成了这个难题。
尽管代价是她的生命。
然而,泽拉这个“信了一辈子命”的盲眼先知在得知自己笃信的命运其实来自幕后黑手的一手塑造之后,当她意识到她十几万年的炽热坚持成为推进星魂更加混乱,制造更多死亡的险恶把戏之后,这个意志都快破碎的圣光之母到底愿不愿意继续带着屈辱活下去.
这本身就是个值得讨论的问题。
她终于意识到为什么在这两万多年中,自己领导下的圣光军团似乎已经忘记了当初团结的初衷。
比起胜利,狂热的战士们似乎已经沉沦到为了“战斗”而战斗了。
不是他们不够坚定,也不是他们不够虔诚,问题的根子恰恰出在自己这个圣光军团的组建者上。
当光之民们持续战斗的结果不再是守护正义,痛击邪恶,反而因为这样的战争导致死亡原力不断膨胀的时候,圣光军团存在的本身就已经和圣光原力所期待的“正义”背道而驰了。
她意识到自己已经成为了阴谋家用于伤害光之民的武器,而自己却立下誓言守护着星海的圣光。
这本就是自相矛盾的事。
或者说,在眼下这个处境中,她早已意识到只有自己的陨落,才有可能将已经走向狂热与盲目歧途的圣光军团重新带回正轨。
迪亚克姆不愿意接受她的牺牲,是因为警戒者道德高尚。
这位烈阳化身不愿意放弃每一个被命运冷漠对待的需要帮助者,或许在他眼中,自己这个圣光之母恰恰是所有落入危险的光之民中最需要帮助的那个。
他愿意协助泽拉挽回因盲信而产生的一系列错误,但泽拉也有自己的尊严。
她知道,自己在这个时刻的“主动离去”,对包括自己在内的所有人都好。
当萨拉塔斯的日蚀碎片终于被点亮时,泽拉在自己已变的虚弱的圣光中又一次看到了至高天的神圣之门。
那不再是自己可望而不可及的幻象了。
泽拉感觉自己的意识似乎一分为二,一部分还留在迪门修斯的黑洞胃囊中,在那暗淡的圣光之心里停留着,要与迪亚克姆做最后的告别。
但她的另一部分已经先一步踏足这圣光的起源与归宿之地。
在至高天的房门霍大爷和其他来自各个光之民的世界中的圣徒们的惊呼声中,泽拉那庞大而华丽又神圣的灵体浮现于信仰长阶之下。
属于她的圣歌回荡着,让她悬浮着上前,在那些尘世的圣徒们虔诚的跪拜中踏上了信仰的长阶。
早在泽拉第一次看到这九百九十九节阶梯时,她就知道这东西带着迪亚克姆专门设置的某种奥义,但此时她已不再疑虑亦不再抗拒。
她踏上了第一节阶梯,圣洁的鸣钟于至高天中回荡起来。
这一瞬整个群星的光之民,尤其是那些已经拥有自己的圣光道义的光之民们若有所感,而圣光界域中的人们也都在这一刻通过信仰的联结,如“现场直播”一样眺望着看到了他们的圣光之母正在跨越信仰,回归圣地。
“让他们看看吧。”
迪亚克姆的声音在她耳边回荡着,万日之辉的代行者语气温和的说:
“让星海的光之民们看到安瑟的长女回归她的诞生之地,让至高天的神圣传说自此流传于星海。我们已经找到了点燃太阳的方法,我们已经知道了该如何对抗黑夜的侵袭。
亦不必担心在你离开之后,圣光军团会失去方向从内部瓦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