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一开始只是为了挽救自己的资产,但是当那无数的血菇真的被揽入怀中之后,情况发生了变化。
他们可都是聪明的家伙,难道他们会真的将如今那几乎要飘到天上的膨胀物价当一回事吗。
血菇可一直都是血菇,那最为珍贵的东西之一,神明的恩赐。
新生的自由民,底层的鼠人祭司,鼠人战士,乱七八糟的群体,这些家伙身上的血菇很快的就是被榨干了,但这些鼠人祭司却依然维持著这样高昂的价格,继续推动著价格的膨胀。
他们在等待,等待那些和他们站在一条在线的家伙,等待著他们的妥协,然后进行掠夺。
在那涌动的贪婪中。
鼠人祭司们一直都是如此的卑劣而没有底线。
只是他们并没有注意到的是,此时,城市中那肃穆的神殿前,无数林林总总的鼠人,这些等待著神殿守卫抛下尸体的家伙,除了注视著面前抛下的尸体以外,也在频频的将视线落在一个地方,落在那城市的中央,落在那高塔之上。
那蜿蜒的铁矿矿洞中,猩红的眼睛们再一次挑选到了一个目标,一个瘦弱的家伙。
重重的摔倒在地,马上,鼠人们马上就是要进食了。
只是这个时候,意外出现了。
这个虚弱的家伙有了一些变化,脸庞上出现了兴奋的神色,他觉醒了,他似乎成了一个大爪祭司,一道猩红的光芒被他抛到了身旁一个注视著他的奴隶鼠身上。
伴著癫狂的大笑。
的确是值得如此,他的未来在这一刻显然要出现极大的改变了。
直到。
癫狂的大笑戛然而止,尖锐的大爪刺穿了他的胸膛,他的眼中带著浓浓的不敢置信和错愕。
的确如此。
毕竟他已经是一个高贵的大爪祭司了,他已经是一个高贵的大爪祭司了,而杀死他的则是一个普通的奴隶鼠。
猩红眼睛的奴隶鼠破开了他的肚子,鼠人们的进食继续。
周围围拢的鼠人走过了从胆怯到不管不顾这样一个过程,在那刺鼻的血腥味道中。
很快,一具新鲜而又干净的骸骨出现在隧道的角落。
愤怒的声音再次落下,驻扎在这处矿场的大爪祭司出现在这里,那双眼通红的奴隶鼠没有第一时间做出反应,拉扯著自己手中的一截肠子,被鞭打,被训斥。
身体上的疼痛驱散了这奴隶鼠那眼睛中的通红,慌乱的向著一旁避让,一切都似乎没有什么变化。
大爪祭司注视著面前这些卑微的奴隶,迎接著他们的注视。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却是心中忽然多出了几分不安,仿佛是察觉到了什么危险一般。
这些鼠人在看著这个大爪祭司的时候,眼神并不是那样的对劲。
一双双猩红的眼睛从各个角落,落下,落在那紧握鞭子的大爪祭司身上。
那幽幽的眼神。
刻在骨子上的东西似乎出现了一丝松动。
这是一场恐怖的灾难。
对于这场灾难,鼠人帝国中唯一有能力做些什么的家伙只有一个,白鼠。
本质上,鼠人帝国中是不缺乏食物的,不缺乏产能,不缺乏人口。
只是两枚倒转的齿轮相互咬合了,并相互推著对方越跑越快。
面对这样的情况,白鼠什么都没有做。
即便是那些暴戾残忍的鼠人军阀也是逐渐在认识到一个问题,自己手中的战士是作为一种财产而存在。
但是这个认知对于白鼠来说是无效的。
一直以来,奴隶鼠在白鼠的眼中都是没有任何的地位,彻底的草芥。
只要鼠人帝国没有走向崩溃,只要战争还在继续,无论多少奴隶鼠死去都不会让白鼠抬起头多看哪怕一眼。
鼠人帝国与军队的对接回归了最传统的模式,那在时间流逝中逐渐成型的经济系统,被血菇锚定的一切在白鼠眼里都是不甚重要。
他一直爱的都不是鼠人。
如果说鼠人王国中有谁最为野蛮,最为粗鲁,那就是白鼠了。
即便是鼠战都是逐渐的在习惯身边那浮现出来,那些精巧的小东西,享受被无数鼠人簇拥,享受那胜利,迎接欢呼。
而白鼠不一样,他很顽固,或者说,很虔诚,很纯粹。
商队依然在运转,与东方远征军之间的对接,变成了单纯的物资交换。
白鼠一眼都是没有看此时鼠人帝国中的混乱哪怕多一眼,也没有在乎那无数哀嚎的奴隶鼠。
他并不在乎。
但挽救了此时混乱的也依然是他。
鼠人帝国与东方远征军的交互,带来了一丝稳定,双方的体量都是足够的庞大。
问题并没有那么的大,此时的鼠人帝国中,没有谁能够违背白鼠的命令,极端的暴力,绝对的权利中,体系的矛盾,崩溃的经济,所有的一切都不是问题。
相互咬死的齿轮多出了一分松动。
大量的物资开始了流动,从地下鼠城这座庞大的城市流向东方远征军。
那掀起动乱的紧缺和稀缺性,那场饥荒在这样庞大物资的流动中成为了一个笑话。
一切都是在缓缓的回归原本的样子。
仿佛什么都是没有发生,这个尖锐的浮出水面的问题,并没有被彻底的解决。
所有的一切都是在慢慢落下,血菇依然被用来锚定所有的事物,所有的一切都是在用血菇来衡量。
奴隶鼠的价格稳定在了四朵血菇这个价格上。
大大小小的种植室在每一座鼠人城市的地下蔓延。
一切都是回归了原样。
死去的无数卑微家伙并不被人在意,每一座鼠人城市都在这段时期里多出了无数的骸骨,被堆积在隐秘处,被埋藏在大地中。
高高在上的那些鼠人祭司,位于顶端的鼠人祭司吃了个肚饱。
他们依然没有意识到那被忽略的问题。
无数堆积在洞穴中的血菇,那堆积的,无边无际的血,这些鲜艳的蘑菇,成为了他们的权利,象征这他们的地位,证明著他们的功绩,仿佛变成了他们的一切。
这发生的一切,只是一场预演,这样的事情大概还会再次发生。
大概是一场预演。
当然,这些贪婪的家伙做这样的事情并不是什么代价都是不用付出,只是过于功利和贪婪的他们并没有察觉到而已。
他们的话语权在无声无息的消亡,鼠人祭司的话语权来自于他们的身份,来自于那祭祀的身份,作为神明祭祀,他们自然而然的是神圣的。
只是现在这点神圣出现了一些问题,在无数的鼠人眼中,鼠人祭司们身上那神圣的光环褪去了一些。
并不奇怪,这些家伙是这样的卑劣。
这只是一场小动乱,并没有影响到这场神圣战争的继续,也绝不会影响到这场神圣战争的继续。
东方远征军,鼠战依然在不断的接收著大量的资源,军队的规模也还在扩张。
这段时间里,激浪城彻底的沦为了一个巨大的鼠巢,同时这也是一座罕见的,创建在地面上,没有多少地下部分的鼠人城市。
因为那城市地下埋藏的大量铭刻花纹的怪异石柱。
很繁华的一座城市。
大量的鼠人,各种各样的鼠人汇聚在这座城市里。
不是每一座鼠人城市都是能够吃到战争带来的红利,但是却总有鼠人在不间隙的追逐战争,特别是在鼠人王国的本土中出现了这样的动乱之后。
短暂的修整之后,庞大的东方远征军将要再次开拨了。
在那挥舞的漆黑旗帜中,难以计数的鼠人们汇聚成潮水,继续向著这片辽阔大陆的深处前进。
第268章 ,向前推进
很短的时间里,又是一处人类行省沦陷,鼠人的步伐比起人类们预想的要快上太多。
也可能是在那场于整个鼠人帝国发生的动乱实在是波及到了太多的鼠人。
一场逃荒,为了生存而出现的浩大奔行出现了。
为了活下去,走投无路的家伙们正在从鼠人帝国的各处向著主大陆涌来,向著这战争的前线的涌来。
漆黑,肃穆,被神殿守卫们把守连通两块大陆的金属关隘。
无数灰黑色的鼠人汇聚在这里。
这场大规模的迁徙也是那场危机能够如此快平息下去的一个原因,无数的鼠人离开了自己的家乡,踉跄的于无边的旷野上奔行。
给那些鼠人城市腾出了大量的空间。
伴著人口的快速死亡和流逝,那场饥荒也是在快速的缓解。
不过踏上远行道路要付出的并不止有决心,无数的鼠人死在旷野之上,做出这个决定的大部分鼠人都是死在了路上,几乎生生堆砌出来了一条贯通鼠人王国所有城市的骸骨之路。
活下来的,尽数汇聚在这金属关隘的位置。
这处关毅不是全天开放的,它不仅仅是一座要塞,也是一座教堂。
在每天,那高悬于堡垒顶端的骸骨巨钟鸣响的时刻,这座要塞就是会被关闭,神殿守卫们会在这段时间里进行宗教仪式。
叩拜是必须的,再是献上祭品,虔诚的祷告,可以大声呼喊,也可以是沉默叩首,一座小型的沙漏会被在一旁倒转,一切都是要在沙漏中的砂砾彻底落下之前完成。
这是一套有些复杂和凌乱的仪式。
直到现在,也没有一本真正属于杜远的教典问世,而且估计很长一段时间也不会有。
鼠人们毋庸置疑的虔诚,但是鼠人帝国中的教团力量却是太过分散和内耗了,没有谁能够真正的让所有人信服,所以也自然没有谁有资格编撰神明的仪典。
这导致鼠人们的信仰仪式出乎意料的简陋。
往往,一根雕刻花纹的柱子,几块垒起的石头上涂抹上一些潦草的图案,这就是祭坛了,在这些祭坛上杀死一些什么,那就是献祭了。
对于这样的情况,很多的鼠人都是表达了自己的不满。
只是也还是那个问题,没有谁能够让所有人信服,所以也没有谁能够给出一套规范的仪轨出来。
神殿骑士们对此也并不满意,他们也还在摸索。
只是让人失落的是,无论这套仪典被他们怎么样推导,情况总是差不多的,繁琐的仪式好像是那样,简单的仪式也好像是那样。
伟大的神明如果愿意降下目光,即便仪式简陋,那注视也依然会落下。
如果伟大的神明不愿意投来目光,即便仪式繁琐,也不会吸引伟大神明的视线落在一分一毫。
不过神殿守卫们没有放弃,他们依然还在完善著自己那有些混乱的复杂仪式,并严格遵守。
沙漏中的最后一滴砂砾落下,一个挣扎的人类也在这一刻被那手中的抓著怪异仪式刀具的神殿守卫斩下脑袋,滚落的脑袋上那副惊恐的模样没有散去。
挥刀的神殿守卫们没有看那滚落的头颅,挺直了腰肢,努力的挺直腰肢,他的面前,一根耀黄色的金属柱安静的矗立。
复杂的花纹在这金属柱上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