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食血菇的确是能够极大的延长鼠人们的生命,但光是血菇却远远不够让那让鼠人们打破那铭刻在生命中的生死界限。
死亡的那一天还是会如约到达,当然了,即便是到了这个时候也并不是没有办法继续苟活下去。
甚至这办法还不只有一条,鼠人们有两条路可以选。
成为英雄,这是最为直接的一条,但也是最难的一条,如果你走到了生命的尽头,试图抓住那面前最后的稻草,空想著想成为一名英雄,想要依靠成为一名英雄来延长自己的生命。
那么你大概是永远都不可能真正的成为一名英雄了。
这一点对于任何存在都是适用,哪怕你是这鼠人王国里那最为高高在上几名鼠人的其中之一,哪怕你的身体在那最为鲜艳血菇的支持下即便是在生命尽头却依然饱含活力。
但不可能就是不可能,这是一条走不通的路。
那么就是另一条了,另一条能够延长生命的路,这条路同样的缥缈,但是对于这群屹立在鼠人王国顶端的家伙来说,可能性却是要稍微更大一点。
在一场盛大的祭祀里向著伟大的神明祈求,如果那伟大的神明愿意回应你,那么那降下的神明恩赐将能够让你把那已经走到了尽头的生命延长上几分。
白鼠的存在印证了这个可能,甚至在神明的恩赐中跨过了那一步成为了一个英雄。
在鼠人王国还没有创建的时候,在伟大的神明还没有将视线投注向鼠人的时候,白鼠就是活跃与鼠人之间了。
而如今,白鼠依然还活著。
即便白鼠越发的年迈,但是白鼠也还没有真正的走到生命的尽头。
这自然是让人羡慕,也让人想要模仿,那被死亡追逐的体验让人逐渐的走向癫狂,疯狂的想要抓住面前那脆弱缥缈的稻草。
在一个个大爪祭司的鞭打中,无数的奴隶鼠吃力的拉扯著一根粗大的铁链,一座庞大的高炉被在这连绵的荒芜山脉中创建起来。
这是鼠人们创建过的最为庞大的一座高炉。
甚至比肩那荒芜山脉中连绵的山峰,一座漆黑的高炉,一座高大的高炉,一座高大到疯狂的漆黑高炉。
这绝对是鼠人们铸造过的最为疯狂的一座建筑。
一座全由金属铸造起来的高炉,这个疯狂的家伙几乎把自己那积累了一辈子的资源都是投进入这座高炉的建设中,这才是用那堆积如山的庞大钢铁铸起了面前这一座漆黑的高炉。
建设这座高炉的是一个大爪祭司,一个很出乎意料的答案,却也并不奇怪,总管鼠人城市建设的就是大爪祭司,只有大爪祭司们才能铸造出这样一座庞大的高炉。
而且这还只是一个起步,为了铸造另一样更为疯狂东西而建造出来的前置。
为了筹齐铸造这座漆黑高炉的钢铁,荒芜山脉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向鼠人王国里流出金属制品了。
如果不是那些鼠人领主的抵达,那在草原深处征战的鼠战早就是要去应对一个严峻的问题了。
武器的短缺。
依靠木炭磕磕绊绊打开工业的熔炉城显然是负担不起鼠战这飞速膨胀军队带来的那庞大到恐怖的武器需求,即便鼠战在征战中拿下了几条煤炭矿脉。
但那也是最近才发生的事情,实际上,鼠战那庞大军队最主要的后勤压力都是落在了那几个鼠人领主的身上。
至于那些物美价廉的武器是哪里来的,反正不是从鼠战手下的熔炉城里来了,而荒芜山脉又早就是不向外流出金属制品了。
只有废渣城了。
这些已经隐隐从资深祭司联盟里脱离的鼠人领主开始本能的联合起那些和他们一样境遇的家伙,来自于鼠战的这笔庞大的订单就成功帮助了那就职于废渣城的鼠人领主站稳脚跟。
激烈的斗争发生在鼠人领主与那些资深鼠人祭司中间,现在还没有分出胜负,但是情况好像也没有什么改变,即便这些资深鼠人祭司被这些招安的鼠人领主给压了下去,可是又一个庞大联盟的脉络隐隐出现了。
荒芜山脉。
光是要给这座像是山峰一样高大的漆黑高炉填入矿石,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一组庞大的齿轮被鼠人们镶嵌到了那高耸山脉的崖壁上。
鼠人们在这座高炉旁的山峰崖壁上开凿并安放下了一处巨大的平台。
一条传送带以这组庞大的齿轮作为起点,向著山脉延绵而下,如同小山一般混合暗红与棕色矿石的庞大矿石堆被推到了这条延绵传送带的底部,被这条缓缓转动的传送带动,向著那建设在高耸崖壁上的巨大平台流动。
流动的矿石将要在这处岩壁上的平台停顿,并在堆积到了一定的数量之中被投入面前这座高耸的漆黑高炉中。
很难想像这样的工程居然是出自鼠人的手中,而且自这座高炉开始建设到初步建设完成,鼠人们用的时间并不长。
这几乎算的上一个奇迹。
当然,为了这个奇迹,动用的东西也是格外的繁多。
难以计数的奴隶鼠,驱使这些奴隶鼠的大爪祭司,巨鼠,和一枚幽蓝色的残破齿轮。
为了这奇迹的顺利诞生,鼠人们付出了极大的代价。
无论是那工业区中一下翻了几倍的指标,高炉的搭建,平台的开凿,还是那传送带的运转。
大多都是以消耗那些难以计数的奴隶鼠们为代价,一点一点的搭建出来。
无数奴隶鼠的骸骨换来了这项奇迹的诞生。
第193章 ,杜远的神像,长爪子的支援
堆积如山的矿石在齿轮转动中被带向高处灌注入这漆黑的高炉之中,为了冶炼一种新被发现的金属。
也为了另一项奇迹的诞生做著准备。
暗红色与棕色的矿石在那滚烫的高炉中化作赤红色的滚烫铁水,一个近乎癫狂的家伙屹立在高炉之前。
年迈,佝偻,但是眼睛中却是带著满满的痴迷与寄希。
这是一个年迈的大爪祭司也是鼠人议会里唯一的大爪祭司,与已经抛弃了自己身份几乎已经脱离了大爪祭司行列的长爪子不同,这个年迈的祭司一直都是以大爪祭司的身份兢兢业业的匍匐在白鼠的身前。
地下鼠城的扩张,前哨站的修建,工业区的建设,一条条隧道的规划,这些都是由他负责。
这样的专注为他赢来了白鼠的青睐,岁月的流转中,逐渐的开始跃居高位,直至成为那十三鼠人议员中的一员。
他已经几乎做到了一位大爪祭司能够做到的极限,即便是那眼高于顶的鼠战都是不会过于的轻视他。
因为本质上,鼠人王国的后勤一直都是由一个个的大爪祭司们来支撑。
而他则是大爪祭司里唯一的鼠人议员,他如果想转瞬便能够以自己的影响力拉起无数的大爪祭司依附,立刻就是能够在鼠人王国里构筑出一支让人无法忽视的力量派系出来。
大爪祭司们手中的力量不弱,只是一直都是太过于的分散。
你能够在鼠人王国的每一座城市,每一块地下区域里见到这些驱赶奴隶鼠的大爪祭司。
大爪祭司们至今没有出现真正的领头人
那些手中掌握大量资源的资深鼠人祭司能够调动大爪祭司,但是只能够调动那些依附在他们手下的大爪祭司。
这些只是大爪祭司里的一小部分,而想要调动绝大部分的大爪祭司,能够做到的除了这个年迈的家伙就只有鼠人议会能够做到了。
这个年迈的鼠人能够做到这一点并不奇怪,毕竟他是大爪祭司里唯一的鼠人议员。
而鼠人议会能够调动则是因为白鼠的安排。
不要看鼠人议会只是一个被白鼠新推出来的架构,但是白鼠给鼠人议会留下的东西不少,除了神殿守卫与鼠人刺客这两个组织以外,其手中那有关于鼠人王国的权利几乎被全部抛出。
曾经大爪祭司们直接归于白鼠的手中,或者更准确的来说,所有的鼠人都是要匍匐在他这个大祭司身前。
而如今,鼠人祭司们抱团出走,但是大爪祭司依然牢牢的被白鼠握住,归于鼠人议会之下。
大爪祭司们依附在鼠人议会这个大框架中活跃于鼠人王国的每一个角落。
而他们明面上的领袖则是这个屹立在这座漆黑高炉之前的家伙。
他的专注给他带来了白鼠的青睐也断送了大爪祭司们登上舞台的机会,长久之中大爪祭司们付出的与自己得到的总是那么的不成正比。
这一切都是与他的不作为不无关系。
你能够想像吗,一个已经跃迁成为鼠人王国十三位最具有权势鼠人议员之一的家伙,每天干的事就只是开掘隧道与扩建城市这两样吗?
难道他真的是就这么把自己的这一辈子的都是寄托在了开拓隧道扩建城市这两样上了吗?
那座高大的熔炉之前,奴隶鼠们吃力的拉动著铁链,熔炉的阀门在铁链的拉动中缓缓旋转,在那刺耳的声响中赤红色迟滞流水缓缓的流淌而出,一具庞大粗略的模具已经被准备好了。
在大爪祭司的鞭打中,漆黑熔炉的阀门被彻底的拉开,
不久前,荒芜山脉工业区的一名大爪祭司发现了一种新的金属,由那赤红色与棕色的矿石进行一定比例的混合之后冶炼而出。
这名大爪祭司在兴奋中将这种金属向著那位主管著工业区的年迈大爪祭司献上,那年迈的大爪祭司在见到这种崭新的金属之后被其那耀眼的颜色所著迷,一个大胆的想法也是随之出现。
难道攀爬了一辈子真的就是只为了扩建城市与修建隧道吗?只是实在面前的身影太过耀眼,也太过恐怖,只能是匍匐,只能是专注而已。
直到年迈,直到生命即将走到尽头,直到见证这耀眼的金色金属。
新发现的金属被命名为血金。
滚烫的铁水落下填满这具庞大的模具,凝固之中一抹耀眼金色显现出来。
那位年迈的大爪祭司停驻在这尚未彻底冷却的模具之前。
几乎手舞足蹈。
这位位居所有大爪祭司顶点的家伙并不那样的特殊,看起来只是一个普通快要死了的年迈鼠人,佝偻的身体上已经有了一块块的斑秃,全靠那血菇的支撑他那灰黄相间的毛发才是没有彻底的褪去,就连双手上的大爪也是那样的暗淡没有光泽。
这个时候,白鼠到了。
白鼠没有看那远处手舞足蹈的大爪祭司。
这位在他身前匍匐了一辈子的大爪祭司在这生命的尽头也是不再是那样的安分,决绝的与白鼠谈论起了价码。
他甚至愿意放弃了自己的议员席位,放弃了自己在大爪祭司中的影响力,愿意放弃手中所有的一切来与白鼠谈论价码。
只是很显然,这位苍老的大爪祭司高估了自己。
他提出的一切白鼠都是不置可否,难道他真的以为白鼠选择他是因为他的忠诚吗?
白鼠从来都是不相信忠诚这个词语,选择他也只是因为白鼠看到了他那普通的优点。
怯懦。
一只怯懦的老鼠不敢升起更多的想法,起码在他还活著的时候是这样的,把这样的家伙推上鼠人议员的位置也是最为合适。
虽然有些看走了眼了,这个怯懦的家伙居然还敢和他谈论价码,哪怕是在那生命快要走到尽头的时刻。
白鼠简单的敲击著面前的石桌,在那一声又一声的敲击声中,那年迈的大爪祭司身体剧烈的颤抖几乎连站都是要站不稳了。
白鼠让他回去,他还没有选出哪个家伙可以接他的班。
至于他抛出的所谓价码,白鼠根本就是没有当一回事,当一个家伙孱弱到了一种程度之后,即便是那大声的咆哮都是那样的无害,甚至不足以被重视。
但出乎意料的是,这个年迈的大爪祭司没有走,即便白鼠放了他一马,身体颤抖,无比的恐惧,但是他没有走。
不愿意走,固执的在白鼠面前停顿。
这让白鼠真正的有了一点意外,那指节敲打桌面的顿挫声停了下来。
颤颤巍巍的,这年迈的大爪祭司,这位年迈的鼠人议员向著白鼠跪拜而下,高高的举起手里的耀眼金属块,看著他的这幅样子,白鼠忽然多出了几分好奇。
“所以说,你想要干什么?”
白鼠同意了这位年迈家伙的疯狂想法。
冷却后的模具被蜂拥而至的奴隶鼠们打开,显露出里面真正的内容物,一块基座,一块由耀眼金色金属浇筑的金色基座。
那基座上,一个个的鼠人匍匐以全不相同的神态虔诚跪拜。
这是一种似乎不属于鼠人的精致,这些被浇筑出来的鼠人甚至连身上的毛发都是有著刻画。
只是一块基座而已,一块极其精致的基座。
能够被鼠人认真对待的事情不多,只有和伟大神明有关系的事情,和有关于伟大神明的事情。
这个年迈的大爪祭司在浇筑一座神像,一座将要与群山比肩的神像,用著耀眼的金色金属为那伟大的神明浇筑一座神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