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里顿、丹亚尔二人都是有些惊喜。
他们连忙穿好衣袍，小心地推开门，来到阴暗腐朽的街道上。
果然，那些不死幽影、暗影移位兽、幽影锁喉怪组成的部队正在匆匆行进，甚至是那些幽影龙都在空中慌乱地飞行。
费里顿咋舌道：
“到底是发生什么事了？竟然能让他们出动这么多军队！”
“费里顿......
“快，快看呐。”
“龙，是龙。”
丹亚尔的声音有些颤抖。
“什么？”
费里顿连忙转过头来，下意识地仰望天空。
接下来的景象令他毕生难忘——一头远比莫蒂费尔更加庞大的红色巨龙在高空中展开双翼，像是在笼罩着这座城市。无尽的狂风吹来，但那巨龙却在飓风中缓缓挥动他强壮的双翼，丝毫没有受到影响。
那头巨龙的身体无比凝实，没有一点透明的迹象，显然是真正的巨龙，而非经过转化的幽影龙。
他有四只狰狞的犄角，身体无比强壮。
他的胸口处有蛛网般的裂纹，其中心是涌动着火光的结晶。
在这高空中的陌生巨龙面前，那些邪恶的幽影龙、暗影位移兽简直像是遇到猛兽的野狗，不由自主地发出一声声充满恐惧的刺耳嚎叫，但那头巨龙仍然岿然不动。
“莫蒂费尔，我来找你了。”
巨龙露出狰狞的微笑，瞳孔深处充斥着难以压制的毁灭欲。
顿时，他胸口处的结晶散发出无比耀眼的光芒。
这为常年笼罩在阴影中的龙影城带来白昼，也为深埋地下的幽暗地域带来难得的光亮——此刻的他就像地下世界从未有过的太阳，令那些藏匿于暗处的幽影生物恐惧不已。
巨龙微微张开嘴，无尽的火焰从口中倾泻而出，如同幻象中降临人世间的卡瑞克斯那般。
那是混沌之息，亦是净世之火。
它会将一切焚烧殆尽，只剩下最为彻底的混沌。
第273章 莫蒂费尔
啸鸣深渊前出现一片滔滔火海，将整个地平线都染成橘红色，也将那些幽影龙、影灵照得透明。
这些幽影生物发出痛苦的哀嚎，它们的在火光下抽搐，发出“嗞嗞”的响声，雾气不断地从躯体中散发出来，让它们变得更加虚幻。
在这熊熊燃烧的净世烈火下，一切阴影都无从遁形。
“莫蒂费尔——”
“如果你还要当缩头乌龟的话，我会摧毁你的一切！”
凯修斯狂乱的大笑着，他猛然挥动翅膀，化为庞大的红色身影，急速掠过龙影城的上空。
红龙所过之处，到处都是燃烧的混沌之火。
随着他挥动双翼，狂乱的血腥飓风掠过城内，不断助长着火势。
这半边城市如同陷入末日，到处都是燃烧的古老建筑，每一栋房屋中都充斥着凄惨的哀嚎声、怒骂声以及绝望的惨叫声。
除了人类、卓尔精灵，以及那些纯粹的幽影生物外，龙影城中最主要的居民是具有影龙血脉的卓尔精灵。
这些游离于幽影生物与普通生物间的精灵也被称为“黑影精灵”。这些精灵数个世纪以来早已屈从于幽影龙的统治，他们精通阴影法术，是莫蒂费尔治下的忠实顺民，往往会成为幽影龙入侵地上世界的帮凶。
“不，我不想死——”
“火，它们烧过来了！”
“莫蒂费尔大人，我至高无上的先祖，救救我们！”
“该死的！全都失效了！任何法术都没有用！”
“罗丝在上......这是诸神降下责罚了吗？”
但在混沌之息的作用下，周围的阴影魔网一片混乱，即使是最基础的法术模型也会被顷刻瓦解，他们甚至无法施展出阴影法术，就会被那不断蔓延的净世之火吞没。
......
望着远处吞没一切的火焰，费里顿克制不住地笑起来。
“哈哈哈哈！这帮幽影杂种，他们早该付出代价了！”
“最好被通通烧死！”
费里顿原本是幽暗地域小有名气的雇佣兵，可一次龙影城的扩张中，他的爱人、孩子全都被转化为不死幽影。在此以后，他人生中最大的目标就变成了摧毁龙影城、杀死那条幽影龙。
他的心中对莫蒂费尔充满刻骨铭心的仇恨。
但丹亚尔却神情凝重地望向远方，喃喃自语道：“这头龙......似乎是要摧毁一切。”
费里顿的笑容僵在脸上，这位久经风霜的战士连忙问道：“我们不能用法术离开吗？就像往常那样，你直接带我遁入阴影位面。”
丹亚尔面色紧张地摇摇头。
“你并不是施法者，可能感受不到，这里的魔网已经变得一片紊乱，简直像是坠入了混沌海，至少我这样的人是施展不出任何法术。”
费里顿顿时面色苍白，额上渗出冷汗，不知道是因为蔓延的高温还是因为极度的担忧。
他颇为勉强地问道：“我们能与那条龙取得联系吗？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我们也是反抗者......”
突然，一股可怕的波动传来。
周围的天色顿时变得暗沉下来，费里顿和丹亚尔也连忙抬起头来。
费里顿满脸恐惧，他似乎又想起那个身边人全被转化为不死幽影的夜晚。
“那是......”
“是莫蒂费尔，他来了。”
丹亚尔低声呢喃道。
......
半边天空都在向堕影冥界转化——那里深黑、静谧，充斥着单调的黑与白，龙影城中出现扭曲狰狞的枯枝，小巷里出现嚎叫的影灵，天空被无尽幽影笼罩，如同漆黑穹顶，而远方是模糊的黑色山峦。
龙影城本就处于物质界与阴影界的边缘，在夜晚时它常常会陷入堕影冥界。
这几个世纪以来，幽影龙也一直在以不死幽影推动这座城市向阴影位面转化，而此刻他几乎是耗尽全力，让自己的真身领域降临在龙影城。
上千幽影升上天空，在城市上空组成直径近百米的巨大漩涡。
随着一声悠长的咆哮，覆盖如同余炭般的黑色鳞片，翅膀由透明质构成的幽影龙出现在漩涡中。
便是“黑夜喉舌”莫蒂费尔，曾让凯修斯惊慌失措的幽影梦魇，也是这座城市至高无上的统治者。
“莫蒂费尔，隐藏在阴影里的老鼠，你终于肯出来了。”
“再不出现在我的面前......”
“你数百年的事业都会化为灰烬。”
凯修斯居高临下地注视着那头幽影龙。
——那曾经不可战胜的存在，在如今的他面前就像是一只黑色的恶毒蝙蝠，显得孱弱而瘦小。
幽影龙那双无比黯淡的灰白色眼睛中仿佛燃烧着鬼火，充满了哀怨与恼怒——以及不可置信。
那条曾在他面前毫无还手之力的年轻红龙，此刻成长为体长三十多米的怪物，已经像那些不可一世的太古红龙般强壮，这种可怕的成长速度即使是放在那些传奇龙种中，也是闻所未闻。
莫蒂费尔发出低哑的嘶吼：“怎么可能......”
“不过是过去了短短几年的时间，你凭什么能获得这样的力量！即使是提亚玛特殿下的选民，也不可能得到这样的恩赐！”
他作为不受重视的、地位仅高于白龙的黑龙，就是因为忍受不住力量的诱惑，才选择投身于堕影冥界的怀抱，被转化为不死不灭的幽影龙。
但即使是如此，他也耗费了足足数百年的时间，才达到如今的地步。
他无法相信，更无法接受这头红龙能在短短数年内超过他，将他数百年的积淀都视作无物。
凯修斯狞笑着挥动双翼，掀起席卷大地的飓风。
“我的力量可不是来自于那个老东西。”
“不过碾碎一只可悲的老鼠，已经足够了。”
莫蒂费尔灰白色双眼中再度燃起幽绿色的火焰，眼神中充满嫉妒与恶意，他发出一声阴沉的咆哮：
“你将会成为我掌控中最强大的幽影！”
“而我——会以此向龙后陛下证明自己的力量，成为祂新的宠儿！”
下一刻，幽影龙挥动那灵体般的透明双翼，仰天伸长纤细的脖颈，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啸——那声音如同无数生灵在被转化为不死幽影前的痛苦哀嚎，是对死亡的恐惧凝聚而成。
这声音仿佛自亘古的黑暗而来，混杂了成千上万不死幽影的呕哑哀嚎，也蕴含着幽影龙对于光明与生命的无穷怨恨，以及无尽贪婪。
独属于幽影龙的九环法术。
——【莫蒂费尔幽影降世术】
天空中的漆黑穹顶甚至在缓缓降下。
远处的阴影山峰逐渐靠近，如同囚禁世界的牢笼般。
成千上万的幽影生物们哀嚎着，如同潮水般涌过来，显露出那扭曲的黑雾形态。
而莫蒂费尔则是化身为庞大的幽影，将身躯融入那天幕之中，在黑暗中操控着这可怕的领域。
第274章 复仇与毁灭
凯修斯仰望着不断压低的幽影天幕，眼神中充斥着勃勃兴致，那瞳孔深处再次出现一抹不易察觉的毁灭欲。
“啧啧，真是怀念，又是这个法术。”
“那就......来撕裂它吧。”
那张狰狞的龙脸上出现笑容。
“鲁莽的蠢货，你将化为堕影冥界的养料！”
莫蒂费尔的声音回荡在幽影领域的天空中，如同怨毒的诅咒，但那声音中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凯修斯猛然挥动翅膀，几乎是笔直地攀升，他胸口处的结晶中出现混沌紊乱的光纹。
在这覆盖城市的庞大黑天幕前，在那堪比海啸的阴魂浪潮前，即使是体长达到三十米的红龙也显得有些渺小，但凯修斯却丝毫不见畏惧，反而浑身都充斥着狂热，他甚至发出舒畅的咆哮。
“轰——”
暗红色的火焰从他的口中喷吐而出，直向那幽影天幕冲去。
漆黑的天幕被撕开了！
在混沌之火接触到幽影的一瞬间，那天幕顷刻间便被火焰洞穿，形成巨大的红色创口。
火焰仍在破洞的边缘处熊熊燃烧，不断地蔓延着，那些不死幽影连哀嚎都来不及发出便消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