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恩想到了从骷髅王那边得到的,关于夜影的信息,
“这些骨蜕拥有记忆,而这些记忆会在骨蜕死亡后返回主体”
还没等雷恩说完,尤兰萨就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可以试试。”
于是,谭笑一行才会在毫无征兆的情况被找到踪迹。
只是这一切,谭笑一行都无法知道了。
因为他们已经被黑骨咒匠拉塞纳堵在了横穿安加城的一条大河边,只不过和寻常的大河不一样,这条河里翻涌着的不是河水,而是数不清的灵魂。
而这条河就是流向终末之地,在整个阴影坠界都有着特殊地位的三途川。
“我得到命令是活捉你们,不要让我为难。”
说话的是拉塞纳,此刻它身上的咒印已经开始从骨骼上脱落,变成一条条如同黑龙的活物,在它周身不断盘旋。
拉塞纳不是不能一下子把谭笑一行束缚住,只是它的实力太强,而谭笑三人又实在太过孱弱,以致于拉塞纳不敢轻易出手,生怕一下子把对方的灵魂容器也一并损毁。
“怎么办?”
乌瑟尔看着正在不断收缩的包围圈,开始变得紧张。
“殿下,把我的灵魂从你的法杖中释放出来,我来引爆灵魂,给你们创造逃跑的条件。”
艾斯语气决绝,此刻的它早就损失了大半的骨骼,全部消耗在了逃遁途中。
于是,它毅然决然地做出了这个判断,却不料被谭笑一口拒绝,
“不用。”
“殿下.”
要不是艾斯没有泪腺,恐怕它都要落下感动的眼泪,只是谭笑接下去的话语让它一时间有些尴尬,
“就你自爆的那点威力连我都看不上,能创造出个屁的空间来。”
谭笑看了眼身后的三途川,
“要是跳进这河里?”
听到谭笑的提议,乌瑟尔连忙开口,
“殿下!不可!那是三途川,终点就在终末之地,跳下去和自杀没有任何区别!”
看着三途川里翻滚的灵魂,谭笑只觉得仿佛有一种发自内心的冲动想要跳下去,似乎这条河流对他的灵魂有着无比浓烈的吸引力,在怂恿着他跳下。
连谭笑手中的法杖【亡者誓约】都开始微微发热,也不知道是不是三途川对所有的不死族都有这样的吸引。
黑骨咒匠拉塞纳率领的队伍进一步向前推进,它们保持着匀速,生怕谭笑一行还有什么诡谲的技能,能够趁机逃出它们的包围。
拉塞纳身上的咒印已经尽数铺开,密密麻麻的文字编制成一张巨大的网,朝着谭笑一行笼罩而去。
“完了。”
说话的是乌瑟尔,它已经失去了抵抗的心思。
在这种阵仗下,艾斯同样已经变得绝望,它知道确实像谭笑说的那样,就算直接引爆自己的灵魂也翻不出任何浪花。
“殿”
艾斯刚刚转头,却已经发现谭笑已经迈向三途川。
“殿下?!”
不仅是艾斯,连同乌瑟尔和拉塞纳,甚至是在场所有不死族惊愕的目光中,谭笑手持法杖跳向了三途川。
“不好!”
拉塞纳见到这一幕,所有的咒印朝着谭笑涌去,但依旧慢了一瞬。
谭笑的身影已经被那无数翻涌的冤魂缠绕,像是被一只只看不见的手拽着,朝着三途川的河底扯去。
拉塞纳的咒印无法进入三途川,在河面上就被那一只只冤魂吞吃。
它无奈之下只能收回咒印,瞬间捆缚在吓到无法动弹的乌瑟尔和艾斯身上,
“该死,只能先抓住你们两个了。”
拉塞纳它也没想到对方竟然如此决绝,竟然自己跳进了三途川自杀。
然而,它不知道艾斯和乌瑟尔的恐惧不在谭笑的自杀,而在对方把容纳着它们灵魂的【亡者誓约】也带进了三途川。
被咒印牢牢包裹着身体的乌瑟尔和艾斯对视了一眼,只有它们自己知道对方的心思,那就是惊讶于自己还活着的事实。
在它们看来,它们应该在谭笑跳进三途川的那一瞬间就会因为灵魂容器破碎而死亡才对。
进入三途川的谭笑只觉得身上被无数只手死死拽住,不断朝着河床落去。
他身上受到的重压越来越强,让它吸收了夜影遗骸的骨骼都要承受不住。
裂缝不断在他的骨骼上蔓延,被压碎的恐惧涌上谭笑的心头,让他开始怀疑自己跳进三途川的选择。
只是,他敢确定,要是他被抓到,那等待着他的一定是更加悲惨的结局。
下一刻,他的骸骨躯体尽数被数不清的冤魂压得粉碎。
而拽着他身体的冤魂没有放过他的意思,他还是不断朝着三途川的河底落去。
剧痛伴随着难以言说的窒息感让谭笑不得不暂时脱下头盔大口呼吸,他没有想到掉进三途川比他想象中还要让人绝望。
好在他没有幽闭恐惧症,不然怕是要第一时间退出游戏。
短暂休息后,谭笑重新戴上了头盔。
就在这时他惊讶地发现自己的身体已经尽数消失了,而他之所以还没有死亡并重置角色,是因为储存着他灵魂的灵魂容器【亡者誓约】似乎完全没有受到这三途川的影响,还在不断朝着三途川深处落去。
虽然谭笑知道自己暂时安全了,但是他又发现了另外一个更加严重的问题。
他根本没有办法控制【亡者誓约】,这也就意味着他现在面临着连死亡重置自己的角色都做不到,只能不断随着【亡者誓约】下落,
“卧槽,这下麻烦了,卡Bug了?”
谭笑忍不住爆了句粗口,这是他前世从来没有遇到过的情况。
无奈之下,他只能打开了和巴巴托斯的聊天框,他想要了解下最近自己公会的近况。
然而他惊讶地发现,巴巴托斯和阿星居然同时离线。
谭笑不知道,巴巴托斯和阿星并没有离线,只是他们现在正在红岩城东部的海域上接受着暴风雨的洗礼。
第165章 东西两岸
红岩城东面的海上,此刻正被一场暴风雨笼罩。
东面海滩边上两位渔夫,一边收拾着渔具一边看着这场风暴,今天他们不准备出海了。
闲来无事的他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你说怪不怪?都多少年了,谁还想着去海那头啊?这不是有病是什么?”
其中一个渔民看着那场罕见的暴风雨,
“这不巧了吗?碰上一场这样规模的暴风雨,怕是要全部死在里面咯,到时候还得要我们清理冲回海岸的尸体。”
“别说了,这群冒险者嘛,干什么都不奇怪,前段时间不刚有一个姑娘也是往东边准备跨海而去吗?这回又来了四个,习惯就好,说不定以后这种不要命的会越来越多。”
“这么说起来,那姑娘的尸体可没冲回来啊?”
“被什么海兽吃了吧?那细皮嫩肉的,说不定半路就散架了。”
两人看着远处规模越来越大的暴风雨,忍不住摇了摇头,在他们看来这群冒险者实在太不珍惜自己的生命了。
而他们口中的冒险者正是巴巴托斯一行人,至于那个姑娘则是先一步前往艾斯塔利亚王国的善咒。
此刻正在暴风雨中的孤舟上颠簸的四人艰难地维持着小船不沉,赛琳娜已经浑身湿透。没有穿戴装备,只有一身麻衣穿在身上,现在已经被暴风雨打得湿透,粘在白皙的肌肤上,勾勒出她曼妙的身姿。
赛琳娜拿着水桶不断把积聚在船里的雨水舀向海里,以维持小船的浮力。
换做平时,其它三人怕是要好好研究下这塑造人物的技巧,高低得把赛琳娜这个角色的数据拿到手。
只是在这种规模的暴风雨下,他们没了开玩笑的心思,
“我说,巴巴托斯!有必要为了一个你也不确定的角色来冒这种险吗?”
说话的是阿星,他身上神光不断亮起,光是为在场其余三人施加增益buff他就几乎用尽了自己魔力,开始不断用背包里的魔法药剂补充魔力,从而达到平衡。
坐在小船右边,一身技能没有用处的巴巴托斯正在不断用胸甲往后拨水,以保证小船的动力。他此刻也有点后悔,只是他不后悔出发的决定,他后悔的是没有问清楚合适的出海时机,这才遇上了这种危机,
“风生大佬特地关照过,要我留意那个叫什么善咒的玩家,这次偶然得到她前往东面的消息,那就只能来了。”
“可那两个渔夫也没说那个出海的女的就是善咒?”
坐在小船左边,和巴巴托斯配合的巴赫说出了自己的疑问。
巴巴托斯没有反驳,只是沉默,他也不知道怎么回答,总不见得说要相信自己的直觉吧?
于是,他们对话声戛然而止。没有人再开口说话,各自拼尽全力试图将这艘小船从这场暴雨中驶出。
他们不知道,善咒此刻已经踏上了艾斯塔利亚王国的土地。
她也是十几年以来,第二个踏上艾斯塔利亚王国的生物。
至于第一个,是一位去而复返的女性。而那位女性正是丽娜的母亲,西尔瓦·斯卡尔哈特。
伟大的龙血后裔,艾斯塔利亚的第七顺位继承者。
作为艾斯塔利亚王国先知,她在二十几年前前毫无征兆地离开了王国,踏上了跨海往西的路。
没有人敢阻拦她的脚步,可就是这场西行却让西尔瓦失去了完璧之身。在十几年前西尔瓦重新回到故土时,没有人敢盘问她过去的经历。
只有老国王秘密接见了西尔瓦,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
西尔瓦离开了她曾经的寝殿,来到了她们一族建国的基础,龙神之塔。
她成为了新一任的守塔者,在这里聆听龙神可能传下的教诲。
只是,十数年来依旧是没有龙神的一点消息,而这背后的原因,西尔瓦已经猜到了部分。
因为,她前往西面,大海对面的时候就是得到了龙神巴哈姆特断断续续的消息。
消息只有只言片语,但是西尔瓦勉强拼凑出了龙神的意思,需要她镇压位于星脉王国北面的位面井。
这是她前往星脉王国的理由,只是她没想到,她在踏上那片国度时,在红岩城遇上了自己一生的挚爱,甚至还诞下了一女。
而她的女儿被取名为丽娜·克莱因。
至于被她的丈夫法尔·克莱因则被她更改了信仰,从笃信勇气女神,变成双重信仰者,也就是克里斯口中的不洁信仰者。
就在西尔瓦以为她会在星脉王国度过一生时,她再次取得了和龙神的联系。
而龙神的要求便是让她返回龙神之塔,作为未来他用作降临的位面井即将会被敌对势力入侵。
于是,西尔瓦无奈之下只能抛下丽娜,返回艾斯塔利亚王国,进驻龙神之塔。
今天,久久没有在龙神之塔外见到过人的西尔瓦见到了一个陌生人的到访。
在看到对方的一瞬间,西尔瓦就知道对方应该是她等待了十几年的人了。
因为,从她的身上,她感受到了一股浓郁的邪恶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