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不搬，我们要死也死在这里。”
“这里就是我们的家。”
罗格回头，高举了右手，就这么举着，怒骂的山民们，也渐渐安静下来。
“我们得走，不走会就死。”罗格的双眼越来越红，似乎有液体流出。
“可我们还能走到哪去？”
山民们黯然，要是能走，他们早就走了，何必等到现在！
就在山民们一片黯然伤心的时候，哈迪笑着插话：“刚才说了，我们可以谈谈，说不到可以有个大家都能接受的结果。”
罗格转过身后，看着哈迪，眼中有些许期盼：“你愿意让我们留在这片领地上，成为自由民？”
哈迪摇头：“怎么可能，我的意思是，你们可以成为我哈迪家的长工、佃农。”
这话一出，原来还很伤心的山民们激愤起来。
“别想让我们当奴隶。”
“你不配。”
“我们想要当佃民，大把贵族愿意收留我们，还能轮到你？”
哈哈哈哈！
高亢的笑声压过了所有山民的怒吼，哈迪笑了几声后，说道：“真的有人要你们当佃农？真以为我不知道十年前的山民暴乱之事？”
山民们脸色铁青。
他们当年是河溪镇某个小男爵领地里生活的自由民，住在同一个村子里，但常年被男爵收取繁重的税收，生活得很苦。
最后那个小男爵甚至还把一个刚满十四岁的少女凌辱致死。
最后这村子的人都受不了啦，拿着锄头、伐木斧等工具，冲进了男爵的庄园，将男爵全家杀死。
之后，当时的佛吉尼亚五世，杀了一半的村民，近一百多人，然后再将其余的村民流放，要赶出河溪城。
但隔壁领主也不愿意收留他们，谁想收留一群敢杀‘主人’的暴徒啊。
前无坦途，后无退路。
于是这些山民便在两片领地的交界处生活了下来，便是这片山林。
“我哈迪家口碑很好，这十几年来，从未赶走过一位仆人或者佃农。”哈迪环视周围一圈，大声说道：“当了我哈迪家的佃农和长工，只要在右手腕处烙上家纹，你们便可以自由出入河溪城，可以去里面卖东西，收购物资。”
所有的山民都愣了下。
进城……这是一个很朴实的愿望。
药品，盐，面粉等等需要用到的生活用品，都可以到城里买到。
前提是，你得有资格进去。
罗格沉默了好久，随后声音沙哑，问道：“哈迪家的税收是多少？”
“四成！”哈迪笑了：“只收四成。”
所有的山民都听到了，他们不可置信地看着哈迪。
真有这么低的税收吗？
不会是把人骗进去当猪杀的吧。
第18章 所谓大善人
四成的税！
要是换成没有重生前的世界，资本家会感动到流泪，然后再给哈迪一个大大的赞，并认可他是称职的同伴。
但在这里，四成税，就是天使，就是大好人！
因为正常情况下，佃农和长工至少得交七成的税，不少是八成。
四成……已经是公民的水准了。
除了手腕上要被烫个疤，除了要听从领主的，只交四成税的他们，和公民没有什么区别。
交了四成税后……剩下来的产出，他们可以自己留着。
捕猎到的野兽，可以卖皮毛，肉可以自己吃一些，多的也可以拿去城里卖掉。
再换回盐，面粉、布料等等重要的生活物资回来。
光是幻想着这样的画面，山民们便能描绘出一幅美好生活的绘卷。
山民们眼巴巴地看着罗格。
而罗格则看着哈迪，表情很是犹豫。
“你不相信我？”哈迪笑着说道：“那也没有关系，你们搬走就是了，我会给足你们时间，三个月，如何？”
谈判之时，必须得恩威并施，不能表现自己的需求，这是哈迪从自己以前老板身上学到的经验。
不得不说，资本家在社交方面的技能，几乎都是点满的。
然后现在，哈迪也成了个资本家……不，甚至是更进一步，成了封建地主。
这些东西，似乎就无师自通了。
都不用学。
哈迪给了他们三个月的时间，足够山民做好准备出走的一切准备。
但问题是，离开了这里，他们能去哪？
罗格抬头看着远方，他自打出生，就在这里长大。
山林很大，可以庇护他们几百号山民。
但山林也很小，小到只能庇护他们几百号山民。
这里除了植物和野兽，一无所有。
他想进城，他想看看这个美丽的世界，他甚至想着，去外面找个干净的，漂亮的婆娘生孩子。
而不是娶山里那些出生到现在，只洗过一次澡的脏女人。
他还听说，外面的女人，身上都是香香的。
看着罗格犹豫的样子，哈迪内心轻笑了起来。
他从一开始便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
山民很粗鲁，很野蛮，但这只是一种生存需要。
如果伱只是一个人过来，这些山民们会变成野兽，把你连骨带肉吞了，什么都不留下。
可如果你有足够的实力和他们抗衡，甚至强过他们，那他们就只是叫得很大声的小野猫罢了。
确实，罗格是山民中箭术最好的，也是最‘勇敢’的，甚至是最懂道理的，因此成了山民们的‘村长’。
但……再厉害，他也只是一个山民，逃脱不了山民的层次。
他不识字，没有读过书，也没有离开过山林。
他看待这个世界的眼光，也就只是山民的层次罢了。
没有人教他新的知识，他是跳不出这个群体构架的。
“如果你能对着所信仰的神明发誓，我们便愿意成为你的佃农，或者长工。”罗格咬了咬牙，他脸上像是荒草一般的胡子，在剧烈地抖动，似乎做出这个决定，是非常坚难的事情：“只要你向神明发誓。”
罗格的猜想中，当他说出‘愿意’一词的时候，眼前这位小少爷，绝对是会很开心的。
但他没有想到，却看到了哈迪皱眉的样子。
一下子就让罗格的心提了起来。
哈迪轻轻地吁了口气，说道：“抱歉，我没有信仰的神明。”
众人皆惊，却又释然。
这个世界大部分人都会选择信仰一位神明，但也有例外的。
比如说精灵族只信仰自己祖先和世界树，矮人族们只信仰石头。
所以有些人类有样学样，也不信仰神明，改信仰些别的东西。
比如说有个信仰面条的教派……很是奇葩。
“那你以什么起誓？”罗格问道。
“我为什么要起誓。”哈迪往后走了几步，翻身上马：“你们爱信不信，三个月内，都给我搬走。”
说罢，哈迪准备转身就离开。
这时候，罗格知道不能再等下去了，他大喊一声：“等等，我们愿意成为哈迪家的长工或者佃农。”
哈迪转过身来，神情相当平淡的。
“真决定了？”
罗格咬咬牙：“决定了。”
“那行。”哈迪点点头：“你们先在这里安心待两三天，我之后会派人过来，给你们烫上烙印。同时也会带来这里的改建计划，你作为村长，给我做出一份报告来，我需要知道有多少山民，又有多少户人家，明白吗？”
罗格低下头，一脸的惭愧：“我不识字。”
“那明天我会派个管家过来，协助你完成此事。”哈迪想了想，说道：“什么时候完成人口登记，什么时候才会给你们上烙印。”
说罢，哈迪转身离开。
护卫和两名卫兵也紧紧跟上。
等哈迪走后，罗根回到山民之中。
旁边便有山民问道：“那个小少爷说的话，能信吗？”
“我们只能相信。”罗格无奈地说道：“他愿意接纳我们，已经比其它的贵族好很多了。”
众山民们听到这话，都有种不踏实的感觉。
没办法，这种未来和前途，全系在别人身上，却没有自我利益保护方法的感觉，真的是挺痛苦的。
哈迪却没有这种痛苦了，他在回家的路上，一直在微笑，明显心情就很好。
盾战士佩罗见状，问道：“主人，等那些山民成了你的佃农后，我能不能从里面选一个女人做妻子？”
哈迪一听就有些好奇了：“你是盾战士，是职业者，想娶女人应该不难吧。”
“之前光顾着赚钱了。”佩罗无奈地说道：“现在年纪大了，一般的女人看不上我。”
盾战士一脸大胡子，看着就显老，但实际他的年龄更老，已经四十出头。
其实这只是他的谦虚之词，职业者即使到了六十多岁，也大批年轻的女人愿意跟他结婚。
“你觉得我会信吗？”哈迪扭头笑道：“为什么想娶女山民。”
佩罗讪讪笑了两声，说道：“听说强壮的女人，生出职业者后代的机率更高。”
女性山民，确实挺强壮和健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