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此一时彼一时吗，我和他师父都多少年的陈账了。”
陈港生咧开嘴，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咬着烟嘴看着路谷城笑着说道。
“你啊，我真想看看你这张脸上的皮到底有多厚。我甚至怀疑你这家伙当初和日本人打交道的时候，是用脸接的子弹。”
路谷城说完这话之后将手里的烟头弹开，盯着对方，郑重地说道。
“这次谢谢了。”
“没事，不过你最好还是快去他们办事的地方看看吧。我这里收到一点不对劲的消息，刚才在抓舌头的时候，他们似乎对我们会出现在这有些惊讶。
好像他们已经做好了吸引我们注意力的准备工作，虽然我不知道他们的手段，但这种事想来还是要留心一点。”
陈港生说完这话之后，将嘴里燃尽的烟头吐了出去，路谷城看着没有一点烟丝附着的烟蒂，有些无奈的看着他。
“你有这么寒酸吗？”
他说完这话之后就推开了自己面前的窗户，银光在他的周围浮动着。
下一刻他便跳了出去，陈港生看了一眼打开的窗户，和对方留在窗台上的香烟嘴角咧开露出一个笑容。
·······
迪利亚斯特号已经下潜到了2100米的深的地方，这里已经没有生物的痕迹了。
路明非有些感慨的看着舷窗外的一切，他想要说点烂话，但还得维持着通讯纪律。
无线电频道里的施耐德保持着沉默，诺玛传回来的数据显示迪利亚斯特号上的数据一切正常，暂时不会出现危险。
曼施坦因坐在施耐德的对面，正在对付一叠文件，从他额头上的汗珠来看他并不轻松。
“你在干什么？”
施耐德有些好奇的看着对方，后者连头都没抬，开口说道。
“我在写报告，证明我们这么做是程序合理，而校董会的要求是违背程序合理的。这种说法你或许未必能理解，但大概就是我正在和别人用文件扯皮。”
“为了龙渊计划的顺利进行？”
“对，为了龙原计划的顺利进行。”
曼施坦因擦了擦自己额头上的汗，继续奋笔疾书。
“所以你是在给我们擦屁股吗？”
“废话，如果不是因为我擅长给你们擦屁股，你以为我为什么能当上风纪委员的主席？”
“我还以为是你那个变态老爹和校董会提了你是个优秀的年轻人，所以他们才让你当了这个主席。”
施耐德看着曼施坦因，毫不示弱的回应着。
“该死，别和我提这个混蛋！”
曼施坦因终于写完了那份报告，直起了身子满脸不快。
“别介意，你的老爹实在太难搞了。说实话，校董会一定会对他觉得很棘手，因为我们不知道他到底在乎什么。他太难讨好了，有时候就连我们都会觉得头疼。”
施耐德盯着自己面前大屏幕，那上面有无数个待办事项等着他去处理。
“是吗？他很难讨好？说实话，我一直觉得这家伙真的该死。”
曼施坦因掏出手帕擦了擦自己的眼镜，确保上头没有哪怕一粒灰尘。
“是吗？该死？”
施耐德微微一愣，接着笑了笑。
“确实挺该死的，不过他和校董会不对付，所以我很欣赏他。”
施耐德处理完一个代办事项之后扭头点开了旁边的一个对话框，那里头的是漆黑一片的天空和铁黑色的海面。
这是摩尼亚赫号传回来的画面，曼斯教授的声音被风声掩盖的断断续续，可这里还是能听见他中气十足的咒骂声。
“情况怎么样了？”
曼施坦因看向施耐德，后者想了想开口说道。
“他们已经下潜到深海两公里处了，目前来看一切正常。”
“唔，八公里的深海，你不担心吗？这不是在格林兰冰海。”
“我怎么会不担心呢，这几个家伙在血统上或许有优势，但论实际经验都是菜鸟。”
施耐德毫不犹豫的开口说道，曼施坦因有些诧异的看着他开口问道。
“楚子航呢？”
“他太刚强了，面对一些无法困难时，他一定能克服，只是代价可能比较大。”
施耐德说的非常委婉，但曼施坦因还是听出来的一点担忧在里头。
“是啊，我不知道为什么这次余淮山不亲自下去。”
他有些无奈的看着屏幕上的画面，铁灰色的海浪打在摩尼亚赫号的船身上，炸出一片雪白的浪花。
“你没有看过他从日本分部那边传回来的报告，但我只能告诉你他不下去是对的。”
施耐德想了想那份报告上的内容就觉得自己有些头大，曼施坦因有些好奇的看着对方不明白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那家伙做的事情很过分，甚至连我都看不下去了。”
施耐德尽量把对方的事迹说的委婉一点，可他越是委婉就越是让曼施坦因觉得事情不对经。
“唔，曼施坦因你是美国人对吧？假如我现在告诉你，有个德国人把自由女神像烧了，你会怎么样？”
“我当然要跟他们拼命啊！”
曼施坦因理所当然的说道，施耐德没有说话了。
“不对，日本哪儿有什么自由女神像？难道他对富士山下手了？”
“一个名叫靖国神社的地方，他还打算去趟千鸟之渊，还有一些烈士陵园什么的。简单来说，他应该刨了几个日本战犯的坟，你知道的，日本那个地方左翼人士到现在都没有承认过南京大屠杀。”
“所以呢？他只是去刨了个坟墓，至于不能下水吗？日本分部的人心眼这么小吗？”
曼施坦因无所谓的说道，施耐德还是耐着性子说道。
“假如，有人在美国国家英雄纪念碑面前，竖了个希特勒的雕像，你会怎么做？”
“······”
曼施坦因保持着沉默，他实在想不到人要恶劣到什么程度才能做出来这种事。
“所以他在靖国神社立了谁的雕像？小男孩的？”
“不是，他立了斯大林的，据说当时他们留下了日本几十万日本战俘在西伯利亚定居。”
施耐德说完这话之后看着曼施坦因，似乎在等待着他的下文。
“他确实不该下水，下水的话说不定会被人从上头把他们的安全绳剪断。该死，这家伙的行事作风越来越像变态老爹了啊！”
“我赞成，或许我们应该让他换个导师，毕竟副校长这种人才我觉得卡塞尔有一个就足够不幸了。”
施耐德表示了赞同，曼施坦因看着对方深有同感的点了点头。
“不过你们为什么这么着急开启龙渊计划？”
“两个原因，第一个原因是余淮山的师父，他是目前最好的先知言灵拥有者。根据他的预言，深藏在日本海底的白王会在这几年苏醒。
第二个原因，那个叫太子的人再次出现了。他通过菲尔德将消息传递给了我们，虽然我们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选择这种委婉的方式。
但我们之前合作的不错，所以我们选择立刻行动。”
“是这样吗？可我还是觉得不对劲，加图索家的庞贝太古怪了。”
曼施坦因没有说具体哪里古怪，但这里都是聪明人，有些话倒也不必说的太透彻。
“是啊，太古怪了。好像每个人都知道一点什么，只有我们这些直面危险的人什么都不知道。”
“所以你就把恺撒安排进了下潜小组的名单，希望能得到更多的信息？”
“不，这件事和我没什么关系，我说了很多遍了。恺撒加入下潜小组其实是他父亲的意思，那家伙也挺变态的。”
施耐德说完这话之后死死的盯着屏幕，摩尼亚赫号传递回来的画面已经变了。
摄像头不知何时不再对着海面，而是对准了须弥座的顶端。
施耐德皱着眉头看着那个坐在须弥座顶端的少年，他穿着一身红色的道袍，背着木剑，头上的发髻随意挽着。
无论他怎么看，这家伙都和周围穿着黑色风衣的家伙格格不入。
可他就那么盘腿坐在海风里头，双眼紧闭，手里握着安全绳一动不动。
“好吧，这家伙看起来会是个比副校长更变态的家伙，说起来你要不要看看？”
“看什么？看看他像不像我爹？”
曼施坦因没有一点好气，因为他在画面上看到了某个提着威士忌瓶的老牛仔。
“我可不是那个意思。”
迪利亚斯特号的深度到达了三千二百米，行程快要接近一半。
“他们下潜的速度会不会太快了？”
“我觉得还是快点好，装备部给他们搭载的挂件可无法在高压环境下坚持太久。”
施耐德脸上的神色不免有些慎重。
“恺撒，这里是卡塞尔，我需要你们加快下潜的速度。你们搭载在迪利亚斯特号外围的挂件没法在高压环境里坚持太久，你们需要尽快把它们发射出去。”
“收到。”
恺撒的声音顺着无线电传了回来，里头听不出来情绪。
下一刻恺撒扭头看向了路明非，看着他开口说道。
“抓稳了，我们得加紧一点。”
“不是说好了我们有四个小时的时间完成任务吗？”
路明非有些紧张的看着恺撒，恺撒没有说话，只是指了指舷窗。
那外面除了一片漆黑的海水，还包括了狰狞而巨大的尖刺。
“装备部搭载的这些东西在高压下最多只能坚持两个小时，我们现在还有一个小时到达哪儿，然后把这些该死的东西射出去。”
“所以我们千辛万苦下潜到八公里的深的日本海沟，就是为了把这些该死的东西射出去？”
路明非有些哑然，恺撒耸了耸肩。
“你现在说话一股副校长的味道，我觉得你已经被他玷污了。”
“喂喂喂！老大！你知不知道玷污是什么意思啊！”
路明非显然有些惊恐，可恺撒并没有和他继续交流的意思，他只是盯着自己面前的面板。
大量的气泡顺着迪利亚斯特号周围涌出，路明非终于明白恺撒为什么要他抓紧了。
只是一下他们就向着下方俯冲了出去，动作迅猛简直就像是战斗机。
“你这是危险驾驶！该死！我终于知道为什么校长要取消那个机长的降落伞了！你们这些危险驾驶的人都应该被枪毙！”
“你放心，我没有降落伞，所以如果真的出了什么事。我们都会死在一起，而且最重要的一点，你不是写好遗书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