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说话间,夏弭心满意足的打了个饱嗝,原本腹肌轮廓清晰的肚子已经被撑圆了。
“糟糕!吃太饱了,晚上的晚饭没法吃太多了!”
夏弭看着余淮山有些难过的说道,余淮山看了他一眼。
“没事,我可以吃一点精致的点心,这样就刚好了。不过记住,吃完甜点之后一定要刷牙。”
源稚生在一旁咳嗽了两声,余淮山这才抱歉的笑了笑。
“抱歉,你知道的,小孩子总是会有些奇思妙想。”
源稚生有些诧异的看着余淮山,他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家伙现在好像把身上的锋芒都收起来了。
“你和刚来日本的时候变化很大啊,余淮山,你想到了什么?”
“怎么说呢?每个混血种,对这个世界都有一些奇怪的看法。我的导师在年轻的时候,认为这个星球上除了他之外到处都是绵羊。他永远都是那个占据主导地位的狼,他喜欢这个世界的同时也对自己感到害怕。
我到没有对自己感到害怕,只不过我在之前一直都认为。我们所在的世界,并不真实。我不认为这里是真实的世界,我一直把这里当成某个游戏里的世界。
不知道你有没有玩过那种很多人同时在线的网游,那里头的玩家会精心搭配华丽的装备,穿在身上到处乱逛。
事实上,我的心态和他们的差不多。我一直都觉得,既然我已经是这个游戏里最强的那个了。那么所有的事情,都要按照我的意思来才行。
哪怕最后的结果依旧会很糟糕,但我起码能安慰自己这都是我自己的选择。”
阳光下的东京依旧像是一台高速运转的机器,只有天空中白色的飞鸟不受控制四处飞翔。
“因为我一直觉得,与其无能为力,倒不如背负骂名。起码在当时,我有选择的权力,也做出了选择。
但,现在情况不一样了啊。”
余淮山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继续开口说道。
“我发现,你们这帮家伙不是游戏里的NPC,你们是活人。我虽然自信能解决危险,但我毕竟不是全知全能的。你可以理解为,我现在更加重视团队合作了。”
源稚生看着说了一堆废话的余淮山,脸上久违的露出笑容。
“重视团队吗?你的团队现在有多少人?”
“路明非、楚子航、恺撒、法塔加、芬格尔、夏弭、我、还有我师兄。”
余淮山没有犹豫,如实回答了这个问题。
“你还有个师兄?他也是道士吗?”
“是啊,最擅长安胎了,我觉得单凭这一点你就不会希望他出现在绘梨衣周围五公里。”
源稚生看有些无奈的看着对方。
“你当我没问,好了,我们现在过去吧。我已经有些着急了,对了我的蜘蛛切不在,你的剑借我用用。”
源稚生一边往外走,一边说道。
余淮山眉毛上挑,伸手揉了揉自己的鼻尖。
“我觉得你们还是拿着竹剑互相切磋比较好,我的剑是满级装备,很容易把路明非打没了。”
源稚生没有说话,只是 笑着挥了挥手,脚下步子一点没停。
而此时距离源氏重工不远的一家酒店里,上了年纪的老板单手撑着下巴,坐在柜台后面打着盹。
他脸上的褶皱实在太多也太密集了,以至于他这一张脸,现在看起来像是皱成一团的橘子。
按理说他这个岁数多少都会少上几颗牙,但他下意识咧开的嘴里牙齿依旧整齐。
就像是那些年老的狮子,即便已经威风不在,但打哈切的时露出的利齿还是会让食草动物后退。
除他之外这家酒店实在没什么人,这儿既没有服务生,也没有厨师。
好在这家酒店实在不大,虽然也有三层,但总共没超过七百平方。
老板脸上的神色有些萎靡,好像这个时间段他不应该起来上班。
事实上自从这家酒店被左右两边的高档酒店和商业街包围之后,他的生意就一直少的可怜。
再加上他的孩子们并没有继承他的衣钵,这家店往往十天半个月都见不到一个客人。
但从昨天开始,他就被迫营业了,顾客是一对从华夏来的夫妇以及他们的孩子。
不知道为什么,每次看到那个胖墩和他老爸说话的口气,他就想到了自己的儿子。
或许成年男人最大的悲哀就是自己的人生道路不被孩子所认可,他还记得那个时候他希望自己的儿子去学酒店管理,但后者还是背着他去学了舞蹈。
虽然现在也是个闪闪发光的人,但他心里总是会觉得有些不舒服。
“早啊!老陈。”
说话的人是个长相油润的中年男人,也不知道这家伙从什么地方学来的恶习,和人说话的时候总要把自己手腕上的手表露出来。
即便那东西是一眼就能看出假的莆田货,他也丝毫没有收敛的意思。
“我不叫老陈,我来这很久了。我叫光谷平寺,客人你的孩子和妻子呢?早饭已经凉了,不过只要再热一下就好了。”
“呵呵,老陈,你真会说笑。我们之前可是一起出过任务的啊,这么快就记不住我了?”
中年男人从兜里掏出了一个金色的打火器,轻轻的在吧台的桌面上敲击着。
“客人,你的打火器如果是黄铜的,就不要在我的吧台上敲了。我这是红木的吧台,很贵的。”
自称为光谷平寺的老人不为所动的看着对方,似乎咬定了主意,不会理会对方的胡言乱语。
“陈港生,你放心,我这次来是我自己的意思。找你帮忙,也只是我的私事,和组织没有任何关系。他们已经放弃了对你的询问,所以你现在能认识我了吧?”
男人有些无奈的看着对方,后者原本浑浊的瞳孔突然变得清澈了起来。
“是你啊,该死,路谷城你现在吃的可真像是苏联的那些贪官。所以那个小子是你儿子?我怎么没察觉到他的血统?”
“唔,他的血统很低。因为他的母亲是纯粹的人类,所以你懂的。”
“还真是意外啊,不想自己的下一代也活在血仇里?”
“没办法,战争太残酷了。总有人投身战场,也总有人被装进裹尸袋送回来,当然了更多人都在了未知的地方。”
“我记得,你不是在监视那个家伙吗?”
陈港生看着对方的瞳孔,有些疑惑的开口问道。
路谷城有些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眼神有些飘忽,好像回到了很久远之前的记忆里。
“我不知道那里到底是什么,但我知道当时和我一起生活在同一个城市里的同行失踪了。我后来调查过,他的儿子貌似在他失踪的当晚觉醒了血统。我怀疑那里有一个尼伯龙根,但我没有找到具体位置。”
“和你一个城市的同行?还有人也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陈港生看着路谷城,语气中说不出的疑惑。
“卡塞尔。”
路谷城没有多余解释的意思,但陈港生脸上的神色顿时变了。
“那帮该死的家伙,到底想要从华夏拿走多少东西!我可是记得当初他们就是打着文化交流的旗号过来走私文物!”
“淡定淡定,老爷子你一看就是很久没看新闻了。现在卡塞尔最优秀的学生是个中国人,他是应怀宽徒弟。”
“什么?那个是非不分的老混蛋,他徒弟还去了卡塞尔?我当初就应该直接放黑枪打死他!”
第276章 见家长
“得了吧,谁不知道你当时就是个炊事班削土豆的,说这些狠话干嘛?再说了,他那个徒弟不错。前几天在神社里放了一尊斯大林的像,你没看新闻吗?”
路谷城撇了撇嘴,语气颇为不屑。
“呵呵,这事是他徒弟干的我到不意外了。虽然这个老家伙有些是非不分的毛病,但他和小日子还真是不死不休。”
“是啊,不死不休的事太多了。好像也就老人记得为什么要这么做,好像所有的仇恨都已经随着你们这些老家伙的死亡消失了。”
路谷城从对方的吧台下面找出了一个茶叶蛋,一边吹着气一边慢条斯理的剥壳。
“你到底要说什么?叽叽歪歪的,能不能直接点,也不知道你老爹怎么把你们两兄弟教成这样。话都说不利索,快点的。”
“老人家火气不能太大,这样容易尿黄、小便发苦。”
“呵呵,说不定是你嘴里发苦?”
老人咧开一嘴白牙,有些无耻的笑着说道。
“行吧,陈老爷子果然如同传闻那般,口活无敌。你还记得我们为什么要屠龙吗?”
路谷城捏着带有纹路的茶叶蛋,笑了笑不软不硬的回了一句。
“为什么要屠龙呢?我怎么知道,我们当时天天脑子里唯一的想法就是活下去。可他们太凶了,我们在正面战场上讨不到好。
所以我们这些人只能通过情报战,来挽回一点颓势。说实话,我们那个时候甚至都怀疑明天国家还在不在。
再加上那个时候的特高科,可不是现在的警视厅。我到现在都记得那里头有个家伙很厉害,当时的我并不知道他为什么那么厉害。
我只知道这家伙的瞳孔可以变成金色,你知道我们那个时代刚刚从大清过来,多少还有些封建迷信。
那个时候,我以为我们遇见了妖怪。所有和他战斗过的人都死了,直到后来我被他咬住了。那天晚上他一个人落单了,我们以为机会来了,整个小队的人都出动了。”
“后来呢?”
路谷城将那个茶叶蛋塞进嘴里,腮帮子高高鼓起咀嚼两下之后,迫不及待的开口问道。
“后来?后来我觉醒了血统,拼着自己重伤的代价干掉了他。但我的队友全部都死在了那晚,这个世上再也没有人知道我的身份了。
我当时虽然刚刚入行,但我知道这个小日子身上一定有着大秘密,甚至关乎这场战争的走向。所以我就干脆伪装成了他,小心翼翼的想要查清楚真相。”
陈港生的语气有些厌倦,没人知道他为了这个目的已经走了多少年,又杀了多少人。
“辛苦了,我终于知道为什么组织交代你是日本这边的关键人物,让我无论如何都要带你回去。”
“呵呵,事情都已经过去这么久了。我现在只是个酒店老板,反正真相你们也知道了。再加上,你来这到底有什么私事?”
陈港生不为所动的看着对方,语气十分平静。
“唉,这次来真的是私事。应怀宽的徒弟和我说白王可能复苏,卡塞尔派了我的侄子去处理。
你知道我侄子吗?是路麟城的儿子。”
“那个小家伙也做了不少事啊,他们到底在做什么?”
陈港生有些出神的看着空无一人的大堂,似乎他只要开始思考就会放空思绪。
“我不清楚,但我想应该是想一劳永逸的斩杀龙王吧?或者他们和龙王之间有什么交易也说不定,我是无所谓啦,反正现在的年轻人都已经成长起来了。”
路谷城无所谓的说着,突然又笑了起来。
“也说不定,年轻人做事总是还欠些火候。那个叫余淮山的家伙,做事就太大包大揽了。”
“余淮山吗?名字倒还不错,这小子的实力怎么样?”
陈港生回过神来,看着路谷城问道。
“看来你真的和混血种的世界脱节了啊,最近秘党一直都在宣传他们之中出了个天才,单枪匹马斩杀了龙王诺顿。虽然造成了千禧公园几百人死亡,但这也是实打实的功绩。”
路谷城从吧台上抽了纸巾,擦了擦嘴。
“你这儿的茶叶蛋煮的太咸了,你是用海水直接煮出来的吗?”
陈港生看了一眼路谷城,不屑的说道。
“我平生最恨吃饱了骂厨子的人,你吃都吃完了,有种把话再说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