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他口中应怀宽不会回答他的问题,因为对方现在也有自己的苦恼。
自从张北川死后,珍妮就一直待在他的清净观里。
原本有许观山在,多一个人也没什么。
但自从许观山离开之后,事情的发展就有些不可控了。
穿着道袍的白人女童一脸天真的抱着一条黑色的幼犬,傻乎乎的往一只几乎有她半个人高的大公鸡边上凑。
如果不是她嘴里一直嘀咕着咬死它咬死它,这样的情景看起来还算是有些温馨。
“哎呦,我的小祖宗啊,观里可就这一只公鸡了啊,咱还指着它报早。你就放她一马吧,成不成?”
“可就它最大了!老头你放心!等小黑咬死了它,我带你一起吃肉。”
应怀宽嘬了嘬牙花子,老脸上的皱纹抖了又抖。
“艾玛,我咋跟你说不明白呢?你瞅瞅你那小黑,还没鸡大,它咋能咬死人家?”
应怀宽有些着急了,倒不是他抠门。而是自从许观山走了之后,他喂的鸡就这一个活着了。
要说也怪自己,偷吃鸡也就偷吃鸡呗,非说不是自己想吃。是狗不听话给鸡咬死了,这下好了,让人学会了。
“那可不咋的!小黑老厉害了!”
应怀宽看着珍妮金色的瞳孔,心说能不厉害吗?你那言灵开着,耗子都能咬死猫。
“真不是不让你吃,这玩意再吃就绝户了。到时候你大师伯回来,他非给你屁股打开花!”
应怀宽有些头疼,珍妮这孩子岁数太小,辈分算作张北川的徒弟。
按理说,师爷见徒孙应该是两眼笑眯眯。但奈何应怀宽其实不怎么管事,管事的是他大徒弟许观山。
“没事儿!咱今天先吃饱,他回来等他回来再说呗?”
应怀宽笑了笑,突然也不拦着她了。
“那你去呗,反正你大师伯回来找你不找我。你别把房子给我点了就成,我去睡一会儿。”
他这话说完就直接离开了,珍妮看了一眼在地上转圈奶狗,和瞪着自己的大公鸡。
突然眉头一皱,有些不悦的问道。
“你瞅啥?”
“咯咯,咯,咯咯咯。”
回答她的只有一只不太聪明的鸡,珍妮突然有些泄气。
一把揪住小奶狗的后颈子,转身气哼哼的离开了。
应怀宽的清净观规模不大,新铺的青石路面上还带着茬口,一看就是新的。
“叮铃铃,叮铃铃,叮铃铃。”
应怀宽有些诧异,他的电话号码一般没人知道。
因为他每次都是在路边假装老年痴呆问路人借手机,至于他自己的手机那是几乎不用。
“摩西摩西~”
应怀宽还是接起了电话,开口就是流利的日文。
“……”
电话那头的人没有说话,应怀宽继续说着。
“嗨?”
“我不知道你原来是个日本人,我需要说什么?阿里噶多?”
昂热的声音不紧不慢,应怀宽有些尴尬的咳嗽了两下。
“哈哈,原来是你啊,找我什么事?跨国电话漫游费挺贵的,我们直接点?”
“好吧好吧,我是想问问余淮山的事。你知道的,他是个很优秀的学生,如果不是因为他我甚至都不想找你。”
“那是当然了,我的关门弟子,我可是把我所有的绝活都交给他了。就靠着他振兴我们逍遥派了,他怎么了?”
应怀宽随意的打着哈哈,昂热的声音继续传来。
“你的徒弟很奇怪,他似乎可以预见一些东西。我试着问过他,但他把这一切都推在了你身上。”
应怀宽先是一愣,接着夸张的笑了起来。
“他真这么说的?你没哄老子?”
“他确实是这么说的,但我为什么觉得你的语气有些不对劲?”
“没!怎么可能!这事儿确实是我干的,我徒弟没骗你。”
应怀宽说的那叫一个信誓旦旦,电话那头的昂热又一次沉默了。
“好了,把你脸上不要脸的笑容收一下。”
过了好一会儿,昂热才继续开口说道。
“真是我干的!我跟你说,我的言灵突然就加强了,其实我才是那个幕后黑手。”
“……”
昂热又一次陷入了沉默,他就好像在上路无敌的诺手,遇到了一个CD流的盖伦。虽然没什么伤害,但就是能让自己说不出话来。
“你怎么不说话?”
应怀宽现在也不心疼话费了,继续喋喋不休的说着。
“没什么,你太会吹牛逼了,给我的思路打乱了。”
昂热难得说了个网络梗,他突然有些理解这些搞网络诈骗的为什么会笑场了。
那种我已经知道你账上只有三百,但你还是承认自己花了四十万买了头大象炖着吃了情况,大概也就和现在差不多。
“嘿!你小子不相信我是不是?我跟你说我可看过了,你丫三天之内必有血光之灾。信我保平安!”
应怀宽继续神神叨叨,昂热已经想要挂电话了。
“是灵视,他的灵视很奇特,我说不好。但确实有一定的概率可以预见未来,这点和我的言灵效果差不多。
甚至,有时候会强于我。”
第272章 我该如何面对你
昂热觉得对方这话完全可以被视为诈骗,他活了这么久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灵视。
“有的时候我真的很担心你的精神状况,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我当然知道,事实上我比你更不愿意相信。”
应怀宽的嘴角微微往上,苍老的脸上露出舒心的笑容。
“可事实就是这样,说个有趣的,在我预测的所有未来中,都没有他的存在。”
昂热再次陷入了沉默,看来和他对线的CD流盖伦已经装备成型了。
“而且,我觉得这东西对你来说不重要。”
应怀宽的声音很轻,但语气里一闪而逝的嘲讽还是被昂热听见了。
“那什么对我重要?”
他忍不住反问,电话那头的应怀宽撇了撇嘴。
“他能不能解决问题,或者说,他能不能杀掉龙王。再直接一点,这把刀够不够锋利。你是个提着刀满世界找龙的疯子,你从来都不在乎刀是怎么被锻造出来的,又是什么来路。
你只在乎,这把刀能不破开鳞片顺着骨笼捅进龙王的心脏里。”
“·······”
电话那头的昂热没有说话,只有电流声跨越了整个大洋,在两个老家伙的耳膜上来回流窜。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你在担心这家伙会不会不是人类。这点你可以放心,他是我亲自抚养长大的,这些年不知道试了多少回。他就是混血种,只不过是最独特的那一个。”
应怀宽说完这话之后直接挂了电话,他不在乎昂热会不会有什么看法,这对他来说不重要。
和昂热这样人打交道其实很省心,你只需要保证两件事,第一件事你需要和他同一阵营,第二件事就是你得有用。
他刚好可以保证这两件事,所以哪怕他对昂热的态度简直算的上是恶劣也没什么问题。
反正大家都是朋友,自己最好的那个徒弟还在他手底下混日子。
“真是麻烦啊,这小子是想告诉所有人,他已经长大了吗?”
应怀宽一想到那张黝黑消瘦的脸就觉得有些牙疼,天知道那小子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
东京是个很棒的城市,这里的街头行人如织。
无数人在这里相遇然后分别,接着再也不见。
哪怕彼此都没有离开东京,但中间隔了千万人,如果没有约定再见面的日子这几乎是不可能的。
可就算再也见不到也没关系,人的大脑是个奇怪的东西。
它能记住某个对你极为重要的人,然后让你在其他人的身上看到这个人的影子。
你很难分辨这是虚假的欺骗,还是真实的思念。
躺在病床上的源稚生其实早就已经醒了,皇的血统让他获得了超人般的恢复能力。
可他并没有立即起床,原因是某个上了年纪的老头正趴在他身上熟睡。
“喂,醒醒,我要上厕所。”
“唔······,啊!抱歉抱歉,你要上厕所,要我帮你吗?”
上衫越在一瞬间清醒了过来,看着源稚生有些殷勤的问道。
“我要上厕所,你怎么帮我?”
源稚生有些疑惑的看着对方,上衫越已经开始撸起袖子。
“没死,我最近看了一点育婴知识,知道怎么处理新生儿无法自己上厕所的问题。”
他回答的一本正经,但源稚生的眉头已经死死的缠在了一起。
虽然不知道对方到底要干什么,但他可以肯定如果放任这家伙不管的话,接下来的情况一定相当不妙。
“不用了,您还是坐着吧,我想看看这里的护士水平怎么样。”
源稚生有些头疼的说着,上衫越果然听从了他的吩咐,老老实实的坐在一边。
“原来你喜欢病栋这种调调啊,你等我回去和弗拉梅尔研究一下,我想我们会成为不错的朋友。”
刚刚起身的源稚生听着对方信誓旦旦的话语差点没有一头撞死自己。
作为一个在卡塞尔学院进修过的日本人,他当然知道弗拉梅尔是谁,也知道这家伙的人设。
鬼知道这两个家伙在一块能研究出来什么。
不得不说蛇岐八家不愧是日本最大的黑道团体,这里的护士相当的正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