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光是不可行,而且还相当不可行。你以为这是什么炼金阵?这是戒律的炼金阵啊,先不说你能不能刻画的出来。就算你刻画出来了,能量总归是守恒的,能够克制一个皇的炼金阵。
呵呵,体积大小还在其次,制作它的材料才是要命的东西。你也算是有炼金术常识的人了,你好好想想,这东西需要什么材料?”
余淮山看着路明非反问道,后者伸手抓了抓他软趴趴的头发,眉毛和眼睛都抓在了一起。
“秘银合金、少量贤者之石、被杀死的黄金、龙血、······”
“那你再大概估算一下这些东西合在一起的重量,你觉得这个单人版的炼金阵,绘梨衣该用什么方式携带?”
余淮山的语气里充满了无奈和苦涩的意味,路明非原本神采飞扬的脸顿时垮了。
“那我们该怎么办?”
路明非有些着急了。
有些人哪怕已经走了很远的路,远到你根本看不清他身后站了什么人,也看不清他从什么地方走来。可他还是说一些只有那些人才能看懂的表情,说一些只有他们才能听得懂的话。
他并不是真的想要回到那个地方,甚至就连他本身都已经不再属于那个地方。
可总有些时候,你就是会觉得这家伙其实和当初没什么两样。
余淮山看着路明非突然有些想笑,这家伙现在的状态和电影院里的那个家伙简直没有任何出入。
“嗨嗨嗨,别着急,别着急,还记得电影院吗?你的那个同学叫什么来着?赵孟华?那个高高在上的公子哥?你还记得他和你的初恋女友吗?”
余淮山岔开了话题,路明非突然愣住了。
他不明白余淮山为什么要在现在重提旧事,但他还是很快就反应过来了。
“大佬,你不要乱说话啊,要是被伯父知道我之前喜欢过别的姑娘,我估计今晚你就能吃上路明非刺生了。”
“我们卡塞尔的人怎么可以这么怂呢?不就是个岳父吗?大不了到时候我帮你在他的酒里下泻药,你知道我其实还有两个云南的朋友。”
余淮山脸上的神色突然变得有些阴险,路明非果断摇了摇头,继续开口问道。
“我们还是不要提这件事了,所以大佬你提这件事到底干嘛?”
“我是想要问问你喜不喜欢绘梨衣,因为你刚才着急的样子,让我想到了当初在电影院里的那个男孩。”
“说着的,你要是带着绘梨衣回去的话,我觉得你初恋一定会自愧形参。”
余淮山盯着对方的眼睛,煞有其事的说着。
“别这样说,陈雯雯也是个好女孩,我不能因为对方不喜欢我就说别人坏话。”
“是啊,你真是个好男人。我已经开始为你未来的婚姻生活不抱希望了,你知道的,好男人一般不受岳父喜欢。”
余淮山煞有其事的点了点头,后者低下了头不再说话。
“其实我们完全有办法把直接把炼金阵刻画在绘梨衣身上,只不过这需要我们找到更好的材料。起码也要是贤者之石这样的东西,我二师兄在的时候这件事还不那么难。
但是现在······你知道的,总之不太容易。”
余淮山语气里有些惋惜,路明非看着对方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该说节哀顺变吗?”
路明非吐了个烂槽,余淮山笑着让他滚蛋。
“你小子真的需要好好休息了,你这样子简直就像是住在坟地里的巫妖。”
余淮山看着往外走的路明非忍不住开口说了一声,后者好像没听见一样大步往外走去。
他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原著里发生的很多事都还没有发生。
但目前看来,路明非已经喜欢上绘梨衣了。
路明非走了没多久,余淮山的门就又一次被敲响。
“该死的混账,不是让你去休息了吗?还来干什么?”
余淮山骂骂咧咧的拉开门,看着站在门外的上衫越,脸上的神色有些不耐烦。
“抱歉,我不知道是你。但,你能告诉我,你为什么这么执着吗?你现在好歹也是个组织的首领,连续三天敲我门实在需要个理由。”
余淮山平静的看着上衫越,后者咧开嘴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
“我只是来见见烧了靖国神社的家伙。”
“是吗?现在你见过了。哦对了,请问一下,我这样破坏了你的心血你不会生气吧。”
余淮山脸上的微笑十分和蔼,上衫越双眼微眯,骇人的气势从他的身上迸发出来。
“知道吗?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也是个嫉恶如仇的性子。那时候我还在法国,和同学们在一起。
大家虽然对我这个黑头发黄皮肤的家伙有些好奇,但总体上我们相处的还算不错。我记得那个时候的梦想是成为一名艺术家,学油画的那种。
但后来的事情你也知道,我不知道怎么得,就登上了来日本的船。下了船之后我突然就成为了日本的皇,你能想象我这个连日语都说不利索的家伙成为了日本的影皇是什么情形吗?”
上衫越的语气平缓,好像他只是在说一件陈芝麻烂谷子的往事。
“说实话,虽然看起来有些极端。但我也得向你说个故事,我师父像我这么大的时候,你们的军队从东北进来,毁了我们的道观。
我师父的师父也就是我师爷带着他的师兄弟们往南方逃难,他们逃了大半个中国到了大别山这里。
可他们的运气不太好,刚好赶上了你们攻破了南京城。他们本来可以接着逃,但他们没有。三十万人里,有他们。”
余淮山的神情比上衫越的还要平静,但同样惊人的气势也如同潮水一般从他的身上爆发出去。
“纠结这些已经发生过的事情,是没有意义的。”
上衫越的声音有些发寒,余淮山面露讥讽的看着他。
“哦?我终于明白夏洛特·陈嬷嬷会选择自杀了,是啊,没有意义。你也没法弥补,就算是你死了,也要背着这种骂名活着。”
“你!”
上衫越的声音里夹杂着火星子,他简直快要气炸了。可余淮山依旧是一脸微笑,并没有多少生气的样子。
“你说的没错,我确实已经无法挽回了。我现在是活着也好,死了也好。我身上的骂名不会因此而消失,我永远都是那个该死的罪人了。无论我活着,还是死了。”
上衫越突然有些泄气,他低着头鞠了一躬。
“谢谢你这些天为绘梨衣做的一切,也谢谢你照顾我两个不成器的儿子。”
余淮山没有说话,甚至收敛了脸上的微笑。
“老头,你这个疑似托孤的语气是什么意思?”
“呵呵,你是个聪明人,把疑似两个字去了吧。”
上衫越站直了身子,脸上露出爽朗的笑容。好像他已经把身上的包袱卸了下来,现在正准备痛痛快快的大闹一场。
余淮山有些惊悚的看着他,语气有些犹疑。
“你还是省省吧,王将那个家伙太谨慎了,我们没法找到他。”
“不重要,我只需要找到他无法拒绝的东西就好了。到时候他一定会出现,而且我在源氏重工里发现了一个有意思的小玩意。”
上衫越一边说着,一边伸手从和服里掏出了一张金属面具。
余淮山当然认得这东西,那是他当初潜入源氏重工用掉的道具。
他原本以为自己不会再见到这东西了,没想到它拐了个弯又出现在了上衫越手里。
第269章 疯狂的老头
“所以,你想干什么?”
余淮山的神情变得凝重,上衫越露出充满胜利意味的笑容。
“我只是想告诉你,孩子。过去的事情,虽然不是我的本意,但我认了。可能你并不知道啊,在南京死去的人里,不光有你的师门长辈,也有我的母亲。”
上衫越语气很平淡,余淮山神情一滞,眼神里有些诧异。
他确实忘记了这点,当下心头居然有些惭愧。
“对不起,我并不知道这点。对于您的母亲,我师父他并没有详细和我说过。”
“可能是因为我的缘故吧。”
上衫越并没有怪罪他的意思,而是叹了一口气。
“人生太奇妙了,我甚至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会厌烦。很多年前我厌烦过,真的。我当时心里充满了愤怒,我觉得那群杂碎伤害了我的母亲。
那个时候我觉得这个狗娘养的世界就该毁灭了,我把所有下达命令的人都处理了。我的手脚很干净,确保没有一个目击证人。
后来我一个人躲在东京,开起了拉面店。战后的日本人日子过得也很艰苦,我那个时候更像是在做善事。
但没什么用,每天晚上我都能想到南京这个我从来没有去过的城市。我思念我的母亲,那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血亲。不怕你笑话,其实当时我惶恐极了,我害怕我死了之后没法见到我的母亲。
我害怕我下的是地狱,而她去的是天堂,我见不到她没机会说抱歉。我也害怕我死以后在地狱里见到她,我被这些东西逼的快要疯了。
我花了很久才一点点走出来,走出来的时候我已经不再年轻了。”
上衫越絮絮叨叨的说着,脸上的皱纹一抖一抖,好像他心里的海啸随时都会从那张老脸上呼啸而出。
“我记不清今年是我走出来的第几年了,我只记得你到我的拉面摊上告诉我,我有三个孩子。本来我是不信的,但和你同行的那个小哥眼神太疑惑了。
我见过那样的人,我知道什么样的东西会让他们疑惑。所以我来了,虽然现在的结果不算是太好,但我不得不说,谢谢你。起码我现在能试着去抓住一些东西了,请给我个机会。我是认真的,我愿意为此付出一切代价。”
余淮山看着对方,脸上的神色有些精彩。
“说实话,我很少遇到这种情况。我应该直接拒绝你的,但我现在又觉得你没那么坏。所以其实我们的对手,从来都是那些别有用心的阴谋家,而不是我们彼此?”
上衫越没有着急说话,他只是看着对方,等待着对方的下文。
“你是个好家伙。”
余淮山自顾自的说道,他完全没想到自己会忘记这么重要的情报。
当下他的神情有些尴尬,但很快他就调整好了心态。
“进来坐吧,我终于明白为什么我师父一直没有找你麻烦了。”
余淮山难得服软了,虽然他的话还是那么的不中听,但起码现在已经勉强算是能听了。
“你师父还好吗?当初东京审判的时候他来过一次,和我聊了不少。从那以后我就再也没见过他了,这老家伙还是和以前一样爱抽烟吗?”
上衫越从余淮山的身边挤进了屋子,余淮山这才发现与其说他是个日本人,倒不如说他更像是个法国人。
余淮山在他身上很难找到日本人的那种拘束和紧绷绷的感觉,但他还是开口说道。
“我师父,额,他老人家身体还不错每天都要抽烟喝酒,偶尔还出去烫个头。虽然我也不知道他那么一点头发到底有什么可烫的。”
余淮山不满的抱怨着,惹得上衫越哈哈大笑。
等到他在屋子里找地方坐下之后,脸上的笑容收敛了之后开口说道。
“我听说你能熟练使用火系的言灵?”
他没有试探,而是开诚布公的说道。
余淮山也没有隐瞒的意思,想了想开口说道。
“不是所有的,我无法使用龙王级别的灭世言灵,那不是我们人类可以掌握的力量。目前我只能通过炼金阵掌握大部分火系言灵,当然了,黑日我是会的。”
上衫越的眼中精光一闪,继续开口说道。
“这就够了,关键的时刻,我们两个人可以互相扮演对方。你自己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我这个老头子总得是要为自己的孩子们做点贡献。”
上衫越一边说着一边看向余淮山,余淮山点了点头,算是同意了他的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