骄傲地挺起小胸脯,璐璐绘声绘色地开口道。
“在那个时候,崔丝塔娜的脸色很是严肃,她说有某种可怕的生物袭击了传送门, 因此她严重怀疑罪魁祸首是兔子先生,于是我转头看向耸动着鼻子的兔子先生, 对他发出了询问,我说, ‘是你袭击了传送门吗?’,果不其然, 兔子先生不屑一顾地转过脑袋开始吃草,根本不想理会我发出的疑问,我就明白了,传送门发生波动,并不是兔子先生做的事情,一个做过坏事的人又怎么能心安理得地继续吃东西呢?”
“不是兔子先生的话,那么是谁造成了传送门的波动?”
莱斯特找到了合适地提问时机,让璐璐变得眉飞色舞起来。
他知道,小家伙就喜欢这一套。
谷僴 “是啊,这是一个很难得到答案的谜题,不过并不能难到我,在皮克斯的帮助下,我很快就找到了答案,发现了真相~”
小仙灵皮克斯翻了个白眼,双手交叠在胸前,毫不犹豫地揭开了璐璐的老底。
“没错,我找到了答案,是璐璐你用【轻语钥匙】来回穿梭传送门导致传送门波动,才把崔丝塔娜搞得紧张兮兮地向一只兔子问责,毕竟在班德尔城的安危上,崔丝塔娜总是很重视,从不放过任何一点风吹草动。”
莱斯特把【轻语钥匙】记在心里,不动神色地微笑着。…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轻语钥匙就是穿梭班德尔城传送门的关键,此刻在璐璐的嘴里得到了印证。
猫人少年奥格曼面色茫然地反应了好一会儿,嘴巴渐渐张开,延迟三秒后才捧腹大笑,想清楚了其中的缘由。
“哈哈哈,搞了半天,原来是你!”
“嘿嘿,我向兔子先生和崔丝塔娜道歉后,获得了原谅哦,该纳勒叔叔你了,你要讲故事吗?”
被约德尔人注视着,纳勒点了点头,声音有些沉重。
“博纳村,一直都是一个祥和美好的村子,在长老的带领下,村民们依靠渔获和山中猎物就能获得足够的生存物资,来往与幻夕河上的船只也是我们的交易对象,可以用毛皮和野味换一些其他地方的好东西,一切都很完美,直到十二年前,我们村子里来了一个影子法师。”
顿了顿,独眼船夫垂下眼帘,摸了摸自己瞎掉的左眼,继续道。
“那个影子法师名叫‘多普勒’,是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男人,来自于芝云省,一路向北云游,最终来到了我们村子,
知道了多普勒能够释释放阴影法术,长老就留下了他,同意他居住一段时间,有了影子法师,我们村子里的收获开始变多,生活也开始变得更好,无需呼吸的影子可以长时间潜入幻夕河之下,捕捞难以捕捉的稀有淡水鱼,也可以深处格林之森寻找珍稀的药草和动植物,所有人都认为多普勒的到来是好事情,我和我的妻子也不例外,博纳村彻底接纳了来自于远方的客人,而多普勒为人热情大方,在博纳村,没有人不喜欢他,即便是固守成规的长老也愿意让多普勒多留一会儿。”
“本以为会一直平静下去,在一个月蚀之夜,噩梦降临在了博纳村。”
男人的脸上开始浮现恐惧,仅存的一只眼睛仿佛真的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布满血丝,狰狞无比。
莱斯特把有些恐惧的璐璐抱在怀里,搂住了璐璐的小脸,轻轻拍着约德尔人的后背。
就连小仙灵皮克斯都严肃起来。
此刻的纳勒并不在意别人的看法,他只想借着这次难得的机会,把内心压抑了十多年的苦闷和绝望倾诉出来。
“在睡梦里的村民,无一例外,都进入到了一个真实的噩梦之中,而噩梦的主人正是多普勒,当村民们茫然地行走在充满了雾气和阴影梦境的里,灾难才刚刚开始,一个虚无的阴影鬼魂盯上了我们所有人,它的声音就像是死神的呢喃,压抑而沉闷,充满了对生命的恶意,散播着隐藏在黑暗中的恐惧。
每当鬼影扑来的时候,我们就会被拉入一个奇怪的世界,在那个虚无的世界里,你一无所有,甚至连时间都没有,唯一存在的只有自己,而每次退出虚无的世界,都会有人在哀嚎中彻底消失在噩梦里,在第三个人消失不见后,被村民们包围的多普勒终于说出了实情。”…
纳勒的声音饱含痛苦,颤抖的音节仿佛一块再次被撕裂的疮疤。
“原来,多普勒早就被那只可以入侵梦境的邪恶生物盯上了,他所谓的‘云游’,只不过是在逃避恶魔的追杀,他想要寻求有效的帮助,却始终一无所获,即便是朔极寺的武僧和长存之殿的卡尔玛,也无法对付那个邪恶的生物。
无奈之下,为了活命,他选择在月蚀之夜来临,恶魔即将逼近的时候找一个村子住下来,也就是说,我们村子只是多普勒用来拖延邪恶生物的祭品,从一开始,我们就被可怕而致命的谎言所欺骗,他用影子送给我们的礼物,是我们用生命为他挡下攻击的死亡赎价。”
自嘲地笑了笑,纳勒指了指自己瞎掉的右眼。
“我妻子萨丽的生命,外加我的右眼,被三条彩虹鱼外加一只野猪买下,在获得礼物的日子里,我甚至还对多普勒那个家伙充满了愧疚的情绪,因为我和萨丽除了普通的生活用品外,并没有什么能送给他,很可笑吧?
随着恶魔的又一次袭击,我紧紧地抱住萨丽,让我意外的是,这一次萨丽并未和我分开,我也并没有前往虚无的世界,而是一同出现在了格林之森里,不远处就有一头炎纹赤豹,我还没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赤豹就向着我和萨丽扑了过来,我正要一把推开身旁的萨丽,独自迎向吃人的猛兽,却有一股推力从我身侧传来,我失去了平衡。”
男人的声音在低沉中饱含绝望,
“是萨丽把我推向了赤豹……
我带着不解与悲伤踉跄着摔向赤豹,赤豹却一爪子拍在我脸上,利爪戳瞎了我的右眼,在我摔在地上后,赤豹就咬向了萨丽,撕裂了我妻子的喉咙,我茫然地看着被分食的妻子,眼睁睁地看着她断气,我甚至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从格林之森中出来,也没有回到可怕的噩梦世界和虚无世界,被右眼产生的剧痛惊醒,我从床上坐起来,旁边躺着的是已经失去呼吸的萨丽,拉着我左手的萨丽就像是睡着一样,身体上没有任何伤口,却冰凉的就像是一块无情的雪团……
我掰开妻子僵硬却坚决的手指,从床上起来,走到镜子前,
我看到的是完好无损,却再也无法视物的空洞眼珠,
一场噩梦,我失去了右眼,而我的妻子则失去了生命,因为萨丽的一推,我发现,就连自己和妻子的情感都产生了无法弥补的裂痕。
直到第二天,我才知道,之所以我们能离开噩梦的束缚,是因为多普勒死在了愤怒村民的手里,失去主人的梦境就不再是梦境,我们也顺利地回归了现实,而那个可以穿梭于梦境中,用邪恶能力折磨灵魂的恶魔也断开了与博纳村的联系,只是博纳村死去的五个人却再也无法回来,愤怒之下,多普勒的尸体被村民架在柴堆里烧成了灰,骨粉用来告慰死去的亡魂。
我本以为我的痛苦来自于妻子的离去,却发现,每一次做噩梦,我梦到的都是萨丽无情的推手,我想要用生命来保护萨丽,她却毫不犹豫地背叛了我,这是我永远都无法释怀的结果……在每一个绽灵节,我都会寻找着属于萨丽的绽灵花,我想要得到她亲口述说的答案,我想要知道,是否在恶魔袭击之前,我们最美好的情感就已经出现了裂痕和猜忌,到底是什么原因,让她情愿用最伤人心的方式来保全自己,也要背叛最爱她的丈夫,明明我都做好为她而死的准备了……”
“那么,你得到答案了吗?”
气氛沉寂了许久,抱着不再害怕的璐璐,莱斯特轻声问道。
男人狰狞的脸色已经恢复平静,脸上也多了几分释然。
“十几年来,我从未找到萨丽的绽灵花,或许,这是我到死都无法得到的答案吧。”
小船外,春雨淅淅沥沥地下着,滴滴答答的雨滴拍打在枝叶上,第四个故事在朦胧中,变得遥不可及。
月色温柔地洒下来,被斑驳的夜捧起,恍惚间,深深的沉入黑色的梦里。
Chapter292 长存之殿(求月票订阅)
并不知道自己苦苦追寻的目标已经抵达了初生之土,符文携带者正往纳沃利省的普雷西典不断靠近,瑞兹站在瓦罗兰大陆的东海岸边,任由罩帽被海风吹落,
流浪法师茫然地感知着红色符文碎片的踪迹,估算着大致距离,最终确认,自己在这一头,另一个人,在海的那一头。
问题是,海的那一头,是哪一头?
守望者之海这么大,自己要去哪里找另一块符文碎片?
蓝焰群岛?比尔吉沃特海湾?还是艾欧尼亚大陆?
自己会不会追到坟墓里去?
如果直接利用手里红色符文的力量,是不是就能省下十几年的时间,直接……
把符文丢回了符文卷轴里,跑偏的思绪戛然而止。
耳边的符文低语逐渐散去,流浪法师少有的感到了深深的疲惫,在波涛拍打海岸的声音中,瑞兹佝偻着身体坐在了大石头上,用胳臂肘托起了下巴,成为了一名思考者。
流浪法师准备捋一捋头绪,以免变成无头苍蝇。
在他看来,路途可以疲惫,可以走弯路,可以充满失望, 但绝对不能没有明确的目标。
如果没有明确的目标,不要说用十几年的时间环绕整个瓦罗兰大陆了, 自己恐怕连一百米都走不出去。
“如果不是巧合的话, 那就太巧合了, 我刚好来到瓦罗兰南大陆,另一个掌握着红色符文的人就恰好离开了瓦罗兰大陆, 去了其他地方,简直,简直就像是掌握了我的行踪, 刻意在逃避我一样,可是真正了解我,知道我在收集世界符文的人并不多,我在大多数人的眼中也只是一个流浪者, 怎么可能有一个掌握了符文,我没有见过,又很了解我的人刻意用跨大陆的方式摆脱我?不可能的。”
摇了摇头, 把过于跳脱离谱的念头丢下, 瑞兹叹了口气,承认了自己不太幸运的残酷现实。
“既然不会是又预谋的行动,那就只能是巧合了, 我要不要继续追踪下去?”
在瑞兹有些茫然的时候, 无边无际的大海给了瑞兹答案。
如果说世界上能减少一些因为符文而造成的灾难, 那么跨越大海也就有了意义。
“走吧,总不能停在这里踯躅不前。”
思考良久,瑞兹决定放弃原本环绕各个大陆寻找符文的行动路线, 既然‘长了腿’的符文变成了不确定因素,那倒不如以红色符文所在的大致方向不断前进,顺带着沿途寻找其他符文, 这样做至少比没头苍蝇一样乱找要强一点。
海风带来了不朽堡垒海港的沉重角声,预示着又有一艘大船将要离岗, 瑞兹站起来,拍了拍衣摆,重新盖上了罩帽,疲惫的步伐再次变得有力。
在跨越海洋之前, 他需要找一艘合适的船。
没什么要求, 只要能跨海就好。
……
普雷西典位于艾欧尼亚大陆的核心区域, 是纳沃利省和初生之土的心脏, 如果算上历史悠久的【魔法花园】,普雷西典的历史足有上千年之久,繁华且美丽的城市足以让往来的旅客情不自禁地停下脚步,主动留在这片神奇的魔法土地上。…
在普雷西典生活着数十万艾欧尼亚人和外邦旅人,在天启者,圣先知【卡尔玛】的带领下,艾欧尼亚的圣地并未遭受过大规模符文战争和黑暗暴君的肆虐,普雷西典始终都保持着千年前的平静,彰显着人与自然,精神与物质领域的和谐之美。
【长存之殿】是圣地【普雷西典】中的圣地,是艾欧尼亚人民最尊崇的地方,也代表着艾欧尼亚传承了数千年的精神,亦是每一世的艾欧尼亚之魂【卡尔玛】的居住之地。
长存之殿在古代艾欧尼亚风水学和占星大师的设计下,建立在巍峨且深幽的山涧之中,对称式的红木大殿拔地而起,气势磅礴,被龙盘虎跃的双龙山拱卫在深处,溪流绵延透彻,一年四季寒暑不侵,花开不败,锦簇成海。
虽立于山涧危崖之下,却日可照,月可眠,阳气于正午升腾,阴气自子夜长绵,阴阳相合,生生不息。
一日三分,一年四季,阳割破晓, 阴分黄昏,
堪称完美的天星风水格局让长存之殿保证每过八个小时,都会有不同的天体星光自天际洒下, 正所谓‘一日三分日月星, 阴阳昏晓各占一’,对于追求天地正气,日月星辰之气的艾欧尼亚修行者来说,是不可多得的宝地。
得益于独特的风水格局,生活在长存之殿的长者与僧侣都有着悠久的寿数,清心寡欲,富有节律的修行生活让富有智慧的老人能轻松活到一百多岁,只是再长寿的老人,也远远没有长存之殿的真正主人,已经轮回转世了五百多年的艾欧尼亚之魂卡尔玛长寿。
如果死去亦是新一轮记忆的开始,那么生命就走上了永无止境的道路。
卡尔玛一世的起源已经不可查证,但所有艾欧尼亚人都知道,长存之殿的主人只有一个,那就是卡尔玛,而卡尔玛,是唯一一个可以让任何固执的艾欧尼亚人俯首贴耳的天启者先知。
苍白色的轮回木轻轻摇曳,绯红色的六叶返魂花漫天飞舞。
古老而沧桑的暮鼓晨钟回荡在夕阳消失前的赤色晚霞,震破了一团团虚浮的火烧麟云。
僧侣在大殿中双手合十诵读着经文,沐浴净身后的长者与大师盘坐在蒲团上,于沉香中冥想着先知的启迪。
【轮回之殿】的烛火生生不息,年岁已经步入一百二十五寿数的男性老者盘膝坐在【长明灯】前,静默不语。
须发皆白,慈眉善目的平和老人身披华丽丝缎披挂,后脑的双龙光环生生不息,艾欧尼亚之魂所蕴含的力量足以翻山填海,却自始至终都被【卡尔玛】平和而坚毅的心性磨平棱角,让双龙在彼此消磨中削弱着不断膨胀的力量,让双龙始终都保持在较低的精神能量水平。
等到悠扬的钟声彻底落下,最后一抹霞光也消失在了长存之殿最高的瓦顶上,第五世卡尔玛转世,当代【卡尔玛】‘修’站起身来,离开了轮回之殿。…
在轮回之殿大门彻底闭合的时候,卡尔玛‘修’并未看到,永不熄灭的魂灯在无风的情况下,轻轻摇曳了一下。
殿外,守卫在门口的朔极寺武僧‘律’崇敬地低头道。
“先知,现在要去用膳吗?”
谷躼 微风拂过面颊,修却是摇了摇头,抬头看向轮回之殿外的轮回木,迎着飞舞的返魂花轻声道。
“律,我的时间不多了,在离开前,总要多做一些事情的。”
光头武僧脸色微变,也不开口,他知道,面色凝重的卡尔玛还有话没说完。
那是比卡尔玛即将转世还要重要的事情。
“在冥想中,我在绽灵花海中,看到了一片血海,亦如往昔,那些蠢蠢欲动的东西又要来了。”
听闻此言,律的脸色大变,上一次卡尔玛看到血色,还是在五年前的绽灵节召开之前,在那一次绽灵节里,有许多可怕的精怪和鬼魂借着绽灵花从精神领域来到了物质领域,打破了两界的平衡,为普雷西典带来了巨大的伤痛,要不是卡尔玛提前召集了那群自发守护两界平衡的修行者和侍僧护卫在了绽灵树下,恐怕伤亡还会更多。
“牠们,又要来了?”
沉默了一下,卡尔玛点点头,语气沉重。
“从异象上来看,这次的灾难比上一次还要猛烈,精神领域里出现了一个可以穿梭于阴影和梦境中的恶灵,是牠加剧了人群中的恐惧,也是牠破坏了两界的平衡,让死去的魂灵无法安息,让那些怪物在精神领域里变得更多。”
回想着流传于影子法师身边的阴魂梦魇的传说,律皱起了眉头,他没想到两件毫不相干的事情纠缠在一起,居然会引发这么严重的后果。
“那么我们要怎么做?再次召集那些秉持着‘两界均衡之道’的修行者吗?”
“这么做恐怕还不够,不过善恶终有报,我们并不需要做太多的干预……召集长老们,我们需要让更多的人知道这件事情,如果那些修行者想要建立寺院的话,就得好好地做一些事情了。”
……
普雷西典的人民并不知道即将发生在自己身上的灾难,却能看得见,有一帮奇怪的人来到了自己的故乡。
一个格外俊朗,气质沉稳的诺克萨斯青年,一个面色有些沉重的艾欧尼亚独眼男人,一个瓦斯塔亚猫人少年,再加上一只巴掌大小的小仙灵和一个不到一米高的紫皮约德尔人,这样的组合即便是放在艾欧尼亚这片充满了奇迹和魔法的土地上也称得上是罕见。
不过平和与包容的心性让艾欧尼亚人并未露出任何失礼的目光,反倒是有不少热心肠的艾欧尼亚人主动上前询问,想要帮助这些普雷西典之外的客人。
拒绝了热情的艾欧尼亚人,已经有了纳勒和奥格曼作为普雷西典向导的莱斯特在船夫和猫人少年的带领下,住进了普雷西典的一家自然旅馆内。…
与普拉亚村别具一格的树屋旅店不同,普雷西典的旅馆虽然也是用许多活树搭建的,却没有那么高,反而是占地面积极大,也采用了一些单独的天然木板和石块作为隔板,把空间分割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