侠无敌 第418节

“由于你当做仇敌的,恰是我要守护的东西。”

雄真平淡的说着:“以防万一,我事前说一句。你若是就此退去,我不会杀你。”

“退去?在这不可以救药的人道眼前吗?”

荒耶宗莲的语气仍然没有任何的颠簸,但他眼中却有愤懑的火焰正在熊熊燃烧。

那枯瘦而高大的男子,看上去犹如愤懑的明王像一样。

“那就算了。”

“即使要与六十亿人类的为敌?”

“我会赢的。”

他没有半点踌躇,没有半点浮夸的答道。

雄真深深的望了他一眼,嘴角不禁微微上扬。

许久不见的,浓郁的杀意从自己的胸中孵化了出来。

“真是……风趣。”

雄真低语着:“我再问一次。你真的做好了,面临举座之人类的计划了吗?”

他的话语落下之际,雄真身上的空气也随之转变了。

一股近乎惨烈的锋锐之气,随同着毫不退后的意志从他身上浸出。

那是被杀死成百上千次能力持有的炼狱之身——没有人能比荒耶宗莲更清楚雄真背负了什么。

“……但,为什么。”

荒耶宗莲苦闷的低语着。

,雄真的组成和他相似才对。

如果说他自己的身子,是承载了万千凡人之死的墓碑……辣么雄真,应该即是承载了万千英豪的遗志的碑文。按理来说,雄真身上的怨气和痛恨应该比他要惨重的多才对。

但即使如此……雄真的体内也没有一丝一毫的“死”。反而生气勃勃,生气盎然。

在雄真展露杀意的那一刹时,荒耶宗莲看到了在雄真身后向着自己咆哮的万千英豪。

战士,屠夫,圣人,罪人,大伶俐之人,不可以活之人。

有千人扑倒在他脚边,有万人跟随在他身后,百国之王高声奖饰他的荣光。

——在他身后悬置的,是一整个在世的天下。

“……天人合一。”

荒耶宗莲低声徐徐说着:“如此,抑止力发动了……你终于踏出了那一步。但只是明白到自己的劈头也只能做到这种水平而已。没有我的帮助,你无法在此更进一步。”

“都说了,我没必要你的帮助。”

雄真终于讽刺作声:“你既然晓得我的本质,那就更应该晓得——”

“——你与我,无法相容。”

荒耶宗莲接过雄真的话头,以加倍苦闷的声音回应道:“为宇宙立心,为万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平静……你想要成为什么?你试图成为什么?”

雄真柔顺的笑着,不发一语。

但看着雄真那近乎慈善的含笑,荒耶宗莲却像是感受到了什么一样,顿时刹时变色。

“不惧、金刚、蛇蝎——”

他沉闷苦楚的声音在空中连连传来:“戴天、顶经、王显!”

犹如行星轨迹一样的三重圆环在荒耶宗莲脚下表现出来。金色的线封锁的地区以内,大气活动的种种征象封闭起来,雄真身边的金色的火焰顿时窒碍,化为了黑色的石头。就像是被静止的印象一样,乃至能看到悬滞于空中的破裂火花。

一样来说,结界是护卫静止之物、其自己也不会移动的固有界限。而荒耶宗莲却可以跨越这一条知识,将结界埋于自己体内,以自己为中心建立起三重结界。

这是异常中的异常。

但雄真的面貌却没有半点变化。

他只是微微瞑目,双手仍背在身后一动不动,只是低声念诵:“须菩提,发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心者,于全部法,应如是知、如是见、如是信解,不生法相——”

以雄真为中心,万物窒碍的静止地步顿时松动了。反倒是向后退去的荒耶宗莲的脚步刹时窒碍。

现在雄真身边凝集的金色火焰一点点溃散开来,清雅的香气从凝集的金光中开裂浸出。

雄真的身子在众光的照映之下,好像琉璃般闪灼透明。

荒耶宗莲默然无语,苦楚满溢的嘴脸之中浸出更多的黑暗。

这是他曾经传授雄真的金刚经之妙法。

仅仅四年不见,雄真对佛法的理解却已比自己更深。

这岂非是,由于……

他的思绪只到这里。随后荒耶宗莲的身子就和雄真身边的火焰一样,皮肤逐渐开裂融化、褪去外壳,烟雾一样的浅金色流光迟钝的蒸腾着。

“看来你没有做好计划。先去死一次冷静一下吧。”

雄真低声自语着,转过了身来:“等你想好了,我再去找你。”

在雄真身后,神态相似荒耶宗莲的高大人形犹如融化的蜡像一样,迅速溃散散失开来。

擅长制作人偶的妖僧之名,就算是雄真也是早有耳闻。

不如说,荒耶宗莲他也是伊诺莱婆婆的门生。作为魔力师的能力尽是漏洞,但至少制作人偶这个创设科的完全科目他及格了的。

但这家伙制作的人偶,和橙子所追求的那种“究极的肉体”并不是一类。与其说是他制作的是与人相似但已差另外人偶,不如说他是在制作“仿制的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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