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陛下，臣也不知道小弟现在哪里。”赵匡胤郁闷道：“当时就是让他去找，陛下也知道杞王殿下的性格，那是跟宗信一模一样，他喜欢游历天下四处行侠仗义，居无定所。或许他原本是在洛阳，但偶尔心血来潮跑到南唐去了也说不一定。”
“陛下，此事你也不必着急，山水有相逢，他们早晚会碰到一起的。”范质倒是一点也不着急，因为这件事情其实与他没有太大的关系，而且范质一开始的计划就没打算让赵匡义找到天涯，反正能不能找到都无所谓，天涯玩腻了自然会回来，他要是玩不腻谁也勉强不了他。
赵匡义的性格不适合在朝里当官，所以让他离开这种是非之地，去江湖上转几圈或许他就不想当官了。
朝中官员并不是圣人，甚至可以说是比俗人更俗。因为这些官员有钱有势，甚至掌握着无数人的生杀大权，所以他们有的时候会自大，有的时候会认不清现实，经常会犯错，甚至是那些不可原谅的错。
但是任何人处在那个位置都是如此，因为他得到了权力和金钱，这些东西原本就可以麻痹普通人的判断力。
官员们做错的事情远比普通百姓要多，因为多做多错，少做少错，不做不错。官员们如果不犯错的话，那就证明他没有做事。
在赵匡义的根本认知是官员就要比普通百姓品格更高尚，只要做错了就必须要罚，而且小错大罚，大错直接该死。
赵匡义的这种性格怎么可能在朝里当官？由其是他官小的时候，看什么事都不顺眼，只要有人犯错就破口大骂。赵匡义不敢动手，所以只能骂人，因为他哥哥是赵匡胤，本身又是武林高手，所以一大堆长胡子的人被一个破小孩骂，这些人也不敢还嘴……
范质是少数知情人之一，天涯到范府迎娶香儿的时候范质就知道天涯现在何处，但他不可能把这件事情告诉柴荣。
范质也是没有办法，首先这是天涯的要求，无论在公在私范质都应该答应要求不泄露他行踪的事情。其次，天涯做的事情事实是不露脸啊，他帮着李弘冀平定江西政权，还跟李弘冀一起去王阀找到技工师父强化寿州防御。
原本的寿州就已经很难破城，如今被强化之后就更是没有希望，看着都让人头皮发麻。
这时候范质敢说真话吗？寿州之所以有今日的强大，完全是因为大周杞王殿下帮助李弘冀去王阀。杞王郭信收了李弘冀万两黄金，所以一路保护他去至平州，穿越契丹地界，还帮助南唐与契丹建交。开通海上贸易。
如果范质敢说这话，不管是真是假，柴荣一定会说范质欺君犯上，散步谣言，根本不给范质解释的机会，直接拖出去就砍了。
所以范质也是没有办法，谁让天涯这么喜欢胡来？万幸他算是把香儿给娶走了，香儿应该可以稍微管着一点天涯才是。
范质虽然很忙，但香儿好歹是在范府长大的，范质对香儿自然是非常了解，她绝不可能把天涯教坏，一定会好好教导。虽然范质还不确定天涯到底想做什么，至少知道他现在并没有什么危险，过得非常舒服，这就已经足够了。
“既然如此的话，范相把所有能管事的人都叫过来，让他们好好欣赏一下寿州的防御。”柴荣道：“别人有好的地方就应该多多学习，虽然我们没有办法学习到王阀的手艺，但布防格局还是可以学习一下的。”
“遵旨。”
范质立刻去吩咐其它人前来观阵，在场所有人都望着寿州惊叹，这些防御器械实在是太高人震惊了，也难怪寿州有恃无恐，只要一个齐射去多少人都得死在路上。
“这样的防御我倒是见过一次，你们没有去过王阀对吧。”赵匡胤曾经去过王阀，这里的防御工事与王阀非常相似，不过这也难怪，因为布置这些东西的人也就是王阀的技术工人。
赵匡胤也是知情人之一，他知道天涯都做了些什么，他也不敢把这些事情说出来，原因与范质一样。
原本赵匡胤并不认为王阀能把寿州建立成多么厉害的要塞，至少不可能与沧州外的王阀相提并论。
但此时赵匡胤终于知道王阀的技术工人有多厉害了，也难怪宗信经常说知识就是力量，那些连守城的器械不就是知识吗？只需要一个人拥有这样的知识，他就可以让别人去建造这些东西，造多少都只是时间问题。
一个人的知识就能让二十万人止步于城外，知识确实是力量无疑。面对这样的防御，就算武功再怎么高强也没用，除非能直接进城杀掉守将刘仁赡，拆掉所有的连弩和投石车，否则光杀掉刘仁赡都没用。
“去没有去过王阀我倒是无所谓，反正我并不认为寿州有多厉害。”李重进道：“只要杞王回来，他一定能想到破城之法。”
“一看就知道你没去过，现在就算宗信来了也未必有办法破城……反正杞王殿下也没回来，说多了也没用。好好欣赏一下吧，这样的防御恐怕再也不会出现了。等有空我带你去王阀见识一下，那里的防御要比寿州强十倍。”赵匡胤和李重进两人私交倒是挺好，政见上也没有任何冲突，只是赵匡胤心里有点看不惯李重进这副模样。
他是郭威的亲外甥，但他每天都拿郭信说事……当然这也是赵匡胤的计划之一，只等柴荣驾崩之后，看柴荣把江山传给谁。如果他传给天涯的话，不会有什么反响，但他传给自己的儿子柴宗训的话，那就有好戏看了。
李重进其实是赵匡胤非常重要的一颗棋子，虽然赵匡胤看不起他，但却与他非常要好。主要原因就是李重进是郭威的血亲，这一点柴荣都比不上，所以在朝里李重进有很高的话语权。
1123 窝囊宰相
“强十倍？那还真有意思，有机会再说吧。”李重进郁闷道：“去不去王阀咱们另说，你还欠我多少次酒自己记得吗？”
“这么久的事情谁还记得啊？再说了，姓赵的欠东西从来不还，你连这一点都不知道吗？”
王博道：“要喝酒找我就行了，虽然我家里很穷，但喝酒还是请得起。重进，你也不用找赵匡胤了，他有多抠门你又不是不知道。对了，我最近买了几坛十年的花雕，你们谁有兴趣？”
“两军阵前岂能饮酒？陛下就在旁边，你不怕被他听见吗？”
“我是问谁有兴趣，你没兴趣就算了。”
“有兴趣……”
“在这里看着也是白看，反正打不进去，咱们还是回营喝酒吧。”
柴荣道：“王相，光喝酒有什么意思？弄一点好菜才行啊。”
“回陛下～臣昨天命人杀了两只狗，不知道陛下吃得惯吗？”
“传令下去，大军回营修整。”柴荣口水都快流出来了，他已经很久没吃过狗肉了。以前与郭威行军之时，郭威经常命人去偷狗吃肉。花钱买的没有这种味道，郭威就喜欢偷来的狗肉。
郭威从小就喜欢吃狗肉，这也不是什么坏毛病所以一直没改过。狗肉对身体也很有好处，只要做得好吃起来很香，很下酒。柴荣从小就跟着郭威，当然也喜欢这一口。
想到狗肉，柴荣又想起了郭威。由其是天寒地冻的时候，两父子在营帐之中，温一坛黄酒，围在一个小锅旁边，里面是沸腾的烫锅，小火慢炖狗肉夹起来就吃，吃完再喝一大碗热酒，无论出去巡逻多久，全身立刻就暖和起来。
狗肉虽然不能上席，但很多人都把它当作天下第一美味。柴荣作为皇帝，他的御宴上可没有狗肉这种东西，就算有的时候想吃柴荣也不好意思开口。毕竟吃狗肉这种事情与皇帝的身份太不相符。
今天忽然听到王博提起狗肉的事情，勾起了柴荣对狗肉的无限回忆，也想起了当初与养父郭威在一起吃狗肉的幸福。这种幸福无法重现，但狗肉的美味还是可以重现的。
很快，柴荣御驾亲临王博的营帐。王博好歹也是宰相，他的级别还比范质稍微高一些，所以距离柴荣的营帐很近，两步就走到了。
柴荣故意吩咐随行的人都离开，营帐里面只剩下几个关系较好的人，这样吃起来更过瘾。柴荣在这些人的面前不需要摆太多的架子，因为这里的人都很了解他。
除了赵匡胤和郑子明之外，就是范质、王博、李重进这些人，大家的品味和价值观都差不多。虽然现在柴荣是皇帝，但其实他当初也算是半个武林中人，只是武功太差，所以放弃了当一个侠客的梦想，老老实实跟在郭威身边学习兵法。
当然，柴荣的兵法也没有学到家，但这对于他来说已经足够了，毕竟他是当皇帝又不是当将军，兵法凑合就差不多了。真正战略性的意见还是应该由这些带兵打仗的将军来出，柴荣只负责从众多的意见里面选择最有利的一个让他们去执行。
“今日免去君臣之礼，大家就围在一张桌子前吃肉喝酒就行了。”柴荣道：“倒酒倒酒，愣着干嘛？”
“陛下请慢用。”赵匡胤立刻抱起酒坛给柴荣倒了一杯，他距离柴荣最近，这也是大家的习惯。
赵匡胤的武功最高，别说是普通的刺客，就算是一流高手来了也未必能躲过赵匡胤的监视范围，哪怕绝顶高手前来偷袭，赵匡胤至少能帮柴荣躲过几次必死的暗杀。
柴荣端起杯来一饮而尽，随后长长的出了一口气道：“呀～～比起烧酒确实淡了不少，但却有一股烧酒没有的滋味在里面，谁说黄酒一定会被淘汰的？不愧是十年的花雕，果然有其独到之处，这酒买得好啊。”
“多谢陛下夸奖……不过黄酒确实会被慢慢淘汰。”王博道：“要论口感口味烧酒确实胜过黄酒，而且价格也并未高出太多。像这种十年陈花雕虽然口感稍好，但价格却稍贵。如果要让陛下选的话，是喝烧酒还是喝这坛花雕？”
“感觉差不太多，各有千秋嘛。”
王博道：“确实十年陈花雕相比最普通最便宜的烧酒依然相差一些，但却有一些独特的风味。只是这样的花雕价格要比烧酒贵出好几倍，我们可以换着享受，但普通人绝不会浪费这个钱，他宁愿多买几坛烧酒。像这样的黄酒开坛之后，必须立刻喝完，烧酒就没有这个限制。”
听了王博的描述，柴荣也感觉黄酒确实会被慢慢淘汰。只要买得起烧酒，就不会有人买黄酒来喝，毕竟口感相差太多，价格也并没有贵出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