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问完彼此，紧接着又在同一时间发出一声嗤笑，又耸了耸肩膀。
一声长叹，从巴洛克口中响起，他抬手指了一下走廊另一边：
“走吧，去我的办公室详聊。”
回到办公室，巴洛克让隔壁秘书送来两杯咖啡，将一杯咖啡塞到史密斯手中，他端起了一杯咖啡，抿了一口：
“你这一次做得非常不错。”
“35吨的模拟器，模拟以280公里每小时的速度降落，用了180次没有出现肉眼可见的形变。”
“这样的航母阻拦索，即便报价200万美元，那也是物超所值。”
“而且，这一次的测试实验没有像以往那样做手脚，我们在对外发布的时候，也更有底气。”
“你现在要做的，就是扫清楚尾巴，不要让任何人查到你……是从华夏购买的这批航母阻拦索。”
“只要没人查到，没人知道底细，那我们就可以占住这棵摇钱树。”
说到摇钱树，巴洛克停下话语，将手中没有加糖的苦咖啡喝掉半杯，在口中感受了一下苦味，他又放下杯子开口：
“你说的这个公司除了制造这种航母阻拦索，有没有做别的东西？”
“或者说，他们有没有兴趣做别的东西？”
说这两句话时，巴洛克加重了语气。
大家都不是蠢人，史密斯自然听出了语气的差别，他将两句话在心里重复一遍，身体前倾，试探着问道：
“将军的意思是，我们给更多的订单？”
问出这话时，史密斯眼中闪过一丝兴奋，但是很快，他那一抹兴奋消失，只剩下担忧：
“可是将军，我们这样做，一旦被人查出来，我们会很危险。”
“或者说我们这样做，可是在资敌！”
史密斯问得非常小心。
他只是帮忙干活的白手套，在军队的时候，他连个少尉都没混到。
要不是运气好，家里有个工厂，在卖一些机械零件，他也不会搭上巴洛克这条线。
巴洛克是将军，有自己的人脉，有自己的关系，遇到事情，他干嚎上两声，就有人捞他。
而他史密斯不行，他干嚎上两声，别人只会闻风而来，把它他踩到泥里面，然后再跺两脚，挖个坑把他埋掉。
巴洛克很敏锐地察觉到了史密斯心态的变化，他用手指在桌上敲了敲，笑着问道：
“害怕了？”
不等史密斯回应，他直接给了自己的问题一个答案。
“你害怕了！”
非常肯定的陈述语气，说完，巴洛克站起身，背着双手走到窗户边，伸手拉开了厚厚的窗帘。
这个办公室位置一般，坐东朝西。
但好在视线不错，可以看到远处的华盛顿特区。
用手指了一下远处的繁华城市，巴洛克背着身，继续笑着说道：
“我出生于1952年。”
“在我小时候有限的记忆里，父母总是会说如果是罗斯福总统会怎么样怎么样。”
“这些话，在幼小的我的心里，埋下了一个种子。”
“那就是成为阿美莉卡总统！”
“这个愿望，也一直陪伴我到22岁。”
“1974年，我正式成为一名阿美莉卡海军技术兵种。”
“开始在海军服役。”
“也正是从那一刻开始，我发现世界有了偏差，这个世界，并不像他们描述的那样公平，谦逊，有理，民主，自由。”
“我美好的愿望破裂了。”
“但人要活着，要有精神寄托。”
“所以我就想赚钱，赚更多更多的钱！”
讲述的声音很是低沉的，一声接着一声，声声入耳。
史密斯听着这些话，站起身也来到巴洛克身边，看了一会儿远处的城市，轻松对身边人问道：
“巴洛克将军您的意思是，你想成为资本，然后，曲线救国，把这个国家变成你想象中的那样子？”
这一句话，让巴洛克陷入沉默，就在史密斯以为对方被自己说中时，巴洛克抬手指向对面的城市：
“看到那边那栋别墅了吗？”
“靠山，盖蓝色瓦那一栋！”
“我的！占地面积3英亩。”
“我只是想说，赚到更多的钱，你就能拥有更好的生活，看到更美好的世界。”
“而且你已经上了贼船，不可能再有回头路，你现在能做的，也是唯一要做的，就是扩大自身，让自己成为资本，把别人变成路边一条。”
“要不然，你就是路边一条！”
“甚至连路边一条都算不上，别人只需要随手一挥，就能把你撵得渣都不剩。”
“现在，回答我的问题，那个厂商，能不能做别的？”
“或者说，有没有想法做别的？”
有了刚才那一番话的心理建设，再次听见巴洛克的问题，史密斯心中已经没有了害怕，剩下的，只有对金钱的渴望。
还有对路面一条的害怕。
他略微沉吟片刻，点点头：“以我对那个人的贪财程度的了解，如果我们给到足够的利益，他绝对会想方设法吃到利益。”
“那就好！”巴洛克放下窗帘，转身回到办公桌前，抓过一张白纸和钢笔，钢笔在白纸上停留许久，最终还是一个字都没落下。
他仰起头：“我待会儿会带着航母阻拦索测试结果去找柯蒂斯将军。”
“如果没有意外，过几天柯蒂斯将军就会成为这一次供应商调整的代言人，以这个为基础，发布初步供应商调整结果。”
“也就是说，从这一刻开始，我们已经和通用原子电磁系统这个公司对上。”
“甚至和整个通用动力对上。”
“你要做的，就是把控通用原子电磁系统公司的零件。”
“一旦他们以此为威胁，你需要以最快的速度，把这些东西补上。”
“给柯蒂斯将军，给整个海军系统的人塑造一个形象。”
“那就是你的旧金山特种合金，有能力承担责任。”
“只要将这个形象塑造好，未来有的是钞票。”
“明白吗？”
“明白！”史密斯点点头，把这件事记在心里。
正准备开口，就见对面的巴洛克拿起电话，开始给他的秘书打电话。
电话挂掉不到10分钟，巴洛克秘书出现在办公室里，将一份文件放到巴洛克桌上，又转身离开。
转过头，这份文件就落到了史密斯手中，巴洛克的声音也随后响起：“这份文件里面，就是通用原子电磁系统所供应的零件清单，以及对应的参数要求。”
“拿着它，改造一下，去看看那个公司，能不能满足这些要求。”
“如果满足，那我们就会拥有一棵摇钱树。”
“只要我们想要钱了，去摇一摇，就能拿到数不尽的钱。”
说到钞票，巴洛克表情更加激动，说到最后，他干脆闭上眼，陶醉的吸了两口，仿佛是嗅到了钞票上那淡淡的油墨香。
吸完并不存在的油墨香，他猛地睁开眼，对史密斯话语悠悠地说道：“你去忙吧！”
得到许可，史密斯拿着文件离去，等他的背影消失在走廊上，巴洛克起身，又重新走回实验室。
问实验室的测试人员要了一份完整测试视频，还有相关的测试数据后，他开着车，往五角大楼开去。
刚走进科蒂斯办公室，还没来得及开口，柯蒂斯就对着他鼓掌。
啪啪啪的声音消散，柯蒂斯才笑着问道：
“怎么样？捅马蜂窝的感觉好受吗？”
“挺好受的！”巴洛克回应一声，将手里拎着的东西递过去。
“这是什么？”柯蒂斯嘴上问着话，手上动作却是不慢，三两下就拆开袋子。
看到袋子里是文件和硬盘，他明显有些失望。
手指甲在硬盘壳上敲了两下，问道：
“这是？”
“这一次换新后的航母阻拦索测试视频和资料。”
听见是测试视频，柯蒂斯老脸一拉，表现得兴趣乏乏。
他又用手指敲了两下硬盘盒，轻声说道：
“这东西有必要额外测试吗？能满足使用就行了。”
“对了，下周我要去佛罗里达度假，你如果有什么事要我审批，那就要趁早。”
这两句话，让巴洛克忍不住在心里骂了一句。
都是贱人。
还要去佛罗里达度假，想要钱直说就行，大家都是明白人，没必要那么弯弯绕绕。
心里骂归骂，巴洛克脸上确实没有显示出任何不耐，而是弯下腰，身体前倾，把资料和硬盘又往前推了推：
“将军，我觉得您最好先把测试视频看一遍，看完，再决定要不要去佛罗里达度假。”
听巴洛克这么一说，柯蒂斯也知道这硬盘里的东西。
点一下脑袋，转手就将硬盘和电脑连接，点击播放视频。
看到依旧是熟悉的场地，熟悉的测试方式，柯蒂斯表情淡淡的，拖动鼠标，点击倍速播放。
三倍速度太慢，他直接拉到五倍。
视频里的设备和人开始快速运动，速度之快，让人的眼睛应接不暇。
就这样播放了半天，柯蒂斯发现了不对劲。
他突然按下空格，将视频暂停，而他的目光，也落到了监控视频的左下角。
在那里，是一个半人高的led屏幕。
屏幕上，显示着这一次测试的次数，时间，还有其他一些模拟参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