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以前合作过？”
“是的。”凌云霄点头承认，说道：“有些他们自己不方便做的脏活，就让我们来做.帝国屡次清剿无忧宫的杀手，却一直没有任何成效，就是因为我们会提前得到通知”
“我明白了，贼喊抓贼每次清剿都是雷声大，雨点小.随意丢几条杂鱼来应付差事，真正的大鳄早就逃跑了.”
凌云霄沉默无语。
这就是事实，他们虽然是杀手，但是也没少为皇室和各大家族干些脏活累活。
不然的话，他们的要价那么高，你以为什么人都能够请得起？
“这就是政治。”老头子看向唐匪，一脸嘲讽的说道：“没有比这更肮脏的东西了。”
唐匪知道，凌云霄的话勾起老头子的伤心事了。
他就是被「政治」这两个字所害。
好人可以被操纵成为千夫所指的坏人，坏人也可以包装成万家生佛的好人。
所有的一切都是政治需要。
都是那些大人物的需要。
他们需要一个什么样的人，你就得把自己变成什么样的人。
你自己不变，他们就要主动动手了。
唐匪看向凌云霄，出声问道：“既然你是为陈风雷办事，为何陈风雷还要像疯狗一样的找你？你们是在合伙演戏？”
“不。”凌云霄摇头，恶狠狠的说道：“他是真的要杀我。他们想要杀人灭口，只有我死了，他们才能够彻底的放心下来。”
“民间的力量，很难找到我，只有官方的力量才最可怕.他们想要找一个人，可以发动所有部门的配合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如果不是为了躲避陈风雷的那些鹰犬，我也不会无法休养治疗，躲到蟹岛被你们所抓.”
“既然这样.你明知道他想要杀你，为何还要替他隐藏这个秘密？”唐匪疑惑不解的看向凌云霄，出声问道：“你有什么把柄在他手上？所以，宁愿自己死也不敢说出他的名字？”
凌云霄沉默良久，悲恸说道：“我有一个儿子，我儿子在他们手里”
“.”
唐匪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凌云霄，说道：“既然有儿子，为什么还要去做杀手呢？既然做了杀手，为何又要生儿子呢？你说你是不是很愚蠢？”
既要，还要。
实在是太贪心了。
“是的，我很愚蠢，我愚不可及”凌云霄眼眶泛红，沉声说道：“我之前并不知道她怀孕，等到知道以后知道以后孩子已经生出来了”
“原本我是想亲手杀了他的，可是可是，我不忍心.我把他们母子送走了，送到很远很远的地方，可是，还是被陈风雷的那些信蜂给找到了”
“我明白了。”唐匪点了点头，说道：“这样事情就能够理顺了。陈风雷找你办事，让你把我杀掉，结果你没能把事情办成，有人把我救了出来.”
“陈风雷不想事情败露，或者说，他不想得罪公主殿下所以，就想着把你找出来杀人灭口.而你的儿子在他手上，为了儿子能够活命宁愿自己死也要咬牙替他扛着”
“结果没想到遇到了自己的人生克星我敬爱又仁慈的鲁师父于是，就把一切都招了出来。是这样吧？”
“是的。”凌云霄出声应道：“他们说你是御气上品，弹指间就可以解决。原本以为万无一失的狙击，没想到没想到竟然被你给撑了下来”
“后来公主赶到，我没办法把她也给杀了，更何况我当时也身受重伤.就只能逃之夭夭”
“陈风雷还不够胆大包天呀，公主就杀不得了？”
“.”
凌云霄一脸惊骇的看向唐匪。
心想，公主当然能杀但是杀了之后我还能不能活？
陈风雷为了自保必然会杀人灭口，到时候他们全家一个都活不了.怕是会人间蒸发，连尸骨都不会留下来一丁点儿。
“既然你儿子在他们手上，为何又没有束手就擒呢？”唐匪出声问道。“你不是很在意那个儿子吗？”
“我信不过他们。”凌云霄咬牙说道：“他们给我留过信息，说只要我愿意主动投网，他们就会保我儿子的性命”
“但是我知道，我落网之日，便是我们父子同时丧命之时.他们不会留下活口杀人对他们而言实在是太简单了”
“更何况杀了我还能够让他们向上面交差.所以，无论我如何选择，我都是死命一条.”
“你之所以一直不敢说出陈风雷的名字，是对他还有一点儿期望？想着只要我没有背叛你，他就会手下留情放过你的儿子？”
“我知道这是奢望，但是我知道，只要我说出他的名字我儿子.我儿子就只有死路一条，他只有三岁.他只有三岁啊”
凌云霄泣不出声。
想到自己的儿子或许已经遇难，他的心里犹如刀割一般的难受。
此时此刻，他不是赫赫有名的杀手，也只是一个孩子的父亲而已。
“也是个可怜人呐.”唐匪轻轻叹息，看着老头子说道：“再给他贴张符吧这个时候，只能用痛苦来帮他缓解痛苦”
“.”凌云霄。
“.”老头子。
第172章 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
听到隔壁传来惨绝人寰的喊叫声音，老头子看向唐匪说道：“你不是人。”
“人生在世？谁还没有点儿迫不得已？”唐匪一脸认真的看着老头子，语带嘲讽的说道：“他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日子倒是过得潇洒快活我呢？我就活该被他杀吗？”
“当他在雪地里把我拦截下来痛下杀手的时候，就应该设想到这样的结果.只许他杀人，就不许人杀他？凭什么？”
“他儿子是可怜，那也是被他害的.再说，儿子是他的，和我有什么关系？”
“你明明可以一刀捅死他，为何非要浪费我一张催命符呢？画符可是很麻烦的”
老头子眼神狐疑的看着唐匪，问道：“你不想杀他，伱想让他活着？”
他太了解唐匪了，正如唐匪了解他一般的了解。
所以，稍微得到一些信息，他就能够猜测到唐匪的真实意图。
“当然。”唐匪点了点头，出声说道：“他活着比死了更有价值。死人只是一堆腐肉，但是活人嘛.能够为咱们带来利益的方式就多了。”
“可以整个打包出售，也可以切块零卖.看客人的需求，客人点哪块，咱们就切哪块，就跟潮州牛肉似的.”
“但是，前提是要彻底的瓦解他的斗志，让他成为一个废物.他砍我那一剑的仇也要报，毕竟，如果不是凤凰赶来的及时，我已经被他杀掉了不让他吃点儿苦头，这口气我可咽不下去。”
老头子便哈哈大笑起来一脸欣慰的看着唐匪，说道：“我还担心你到了新星之后，被这温柔乡美人计给消磨了斗志，改变了心性.现在看来，你还是你.你没有变。”
“我变了。”唐匪说道。
“哪里变了？”
“变高了变壮了变好看了。难道你一点儿也没察觉吗？”
老头子看向唐匪，点了点头，说道：“是啊，旧土上虽然不缺吃穿，但是终究环境太恶劣了你现在确实比以前高了，壮了，也比以前好看了。”
顿了顿，补充说道：“至少，比以前变干净了，脸也白了不少”
唐匪耸耸肩膀，说道：“我开个玩笑缓和一下气氛，你来真的？”
“我说的是实情。”老头子出声说道：“之前我还有些犹豫，不知道这次回来对你而言是好事还是坏事.现在我能够确定，这是好事。”
“你适合新星，你适合在人群中间生活。因为，这上面才有你想要的一切。旧土上面什么都没有只有日复一日的煎熬”
“也不算太过煎熬”唐匪看向老头子，安慰说道：“吃的饱穿的暖，时不时的还能救济一下邻居.你教了我们一身本事，所以生活的也不算太差。”
“就是没有希望，看不到希望.不知道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很担心自己一辈子都要过这样的生活，老得走不动路，爬不起床，狗腿刀都挥舞不起来的时候，还得操心明天有没有一口吃的，会不会被掠食者给砍掉了脑袋.”
“所以说，你适合这里，这里有你想要的一切。”老头子声音坚定的说道。“该是你的，你要想方设法的拿回来。他们欠你的，必须要连本带利的还回来。”
唐匪看向老头子，笑呵呵的问道：“凌云霄不会是你的人吧？”
老头子脸色不善的盯着唐匪，问道：“什么意思？”
“别生气，咱们随便聊聊.”唐匪出声安抚老头子的情绪，说道：“我就是想啊，有没有这样一种可能.你担心我对皇室的仇恨不够深，没办法对他们痛下杀手，没有把命豁出去复仇的决心所以就搞了这么一出苦肉计？”
“你不要急着否认，我知道，以你的性子，一定能够干得出来这种事情.”
老头子盯着唐匪看了很久，然后咧开嘴巴笑了起来，说道：“说实在的，因为那个小娘们的原因，我确实想过要安排这么一出大戏.”
“不打破你心里的幻想，不让你对他们心里有着彻骨的恨，你就永远对他们心存幻想，永远像这样一般的犹豫不决”
“我没想到陈风雷先动手了，他们自己急着想要除掉你.也好，这样我倒是省了不少事。毕竟，一个谎言需要无数个谎言来圆，你又那么了解我，稍微露出一点儿破绽就能够被你猜测到真相”
顿了顿，看着唐匪说道：“再说，我也没办法让人去杀你.把你伤到那种程度”
“这么解释就合理了。”唐匪点了点头，拧开桌子上的矿泉水瓶灌了一口，问道：“钟道隆知道我的身份了？”
老头子沉吟片刻，说道：“应该不至于，如果他知道了你的身份，招待你的就不是一个凌云霄了，而是其它更厉害的高手，甚至有可能是大宗师级的人物”
唐匪瞪大眼睛看向老头子，说道：“这么看重我这个穷小子？”
“和你没有关系。”老头子一针见血，说道：“他这辈子最忌讳的人就是你父亲。如果知道你是他的血肉，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都要想方设法的把你给解决掉。”
“.”
“你父亲都死了那么多年了，党羽嫡系也被他们清洗了一轮又一轮.但是直到现在，只要是和你父亲相关的任何信息事件，立即给予彻底的抹除.赶尽杀绝这四个字，他们是做到了极致。”
唐匪看向老头子，问道：“既然他们不知道我的真实身份，为何还要派人来杀我？仅仅是因为我和他们的公主关系密切了一些？”
“你那叫做关系密切吗？床单都不知道换了多少回了吧？”
老头子满脸鄙夷的模样，说道：“我要是钟道隆，早就把你给阉割几百次了.人家凤凰帝国的小公主，凭什么要便宜你这个旧土来的穷小子？”
“一定要把事情做到这种程度？”
老头子看向唐匪，轻轻叹息着说道：“这种程度是什么程度？对咱们来说是生死之间的大事，对他们而言不就是举手投足间的小事？凌云霄刚才不也说了吗？他们以为是十拿九稳的一次狙击.”
“你一个小小的通幽境，人家就派遣了极寒剑这样的顶尖人物算是对你相当的看重了。”
“能够一劳永逸的事情，他们为什么不做？难道还要任由你们这么发展下去，等到感情越来越深或者珠胎暗结的时候再动手？”
“再说，解决一个穷小子而已，对皇室而言又算得了什么呢？帝王一怒，伏尸百万每天为了他一个念头而去死的人也不知道有多少多你一个少你一个又算得了什么？”
“.”
这些话很不好听。
但是唐匪清楚，老头子说的是实情。
自己是凤凰的救命恩人，这对凤凰来说可能意义非凡。
但是对帝国皇室或者钟道隆个人而言，又能算得了什么？每天为他们去死的人也不知道有多少，多自己一个少自己一个又能算得了什么？
倘若自己救了凤凰之后，安安稳稳的接受他们的恩赐，做一个与事无争的小市民，他们或许也愿意许自己一生平安。
可是，偏偏自己还和皇室公主关系密切.
天地良心，他和凤凰确确实实没有滚过床单。
可是，钟道隆会信吗？
连和他朝夕相处那么多年的老头子都不相信他能够做到坐怀不乱柳下挥，钟道隆会觉得自己和他女儿是清清白白的？
荒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