技术员心里大呼倒霉，只能无奈地摇了摇头：“张副总，不是我们不救，而是不知道原因，从中午到傍晚，我试了十几个方案，可是那些鳗鱼还是不停死亡，我们需要时间找原因。”
张彪咬牙切齿地吼着：“时间？你们多久可以找到原因？再过一两天，鱼都死光了，还找个屁的原因！”
现在捞起来的鳗鱼，已经达到了四分之一左右，剩下的鱼也不断在水面半死不活地喘气。
留给他们的时间，已经所剩无几了。
只可惜他们不知道，江淼故意泄露给他们的配方，就是特地加料的配方。
或许有人会感到非常疑惑，西海公司作为鱼苗培育公司，以前也尝试培育过鳗鱼苗，按道理说，应该知道什么东西不能喂鳗鱼的。
之所以会这样，那是他们遇到了江淼这个例外。
江淼的鉴定面板，不仅仅可以看到鳗鱼繁殖的全部条件，还可以发现鳗鱼的基因缺陷。
就如同狗不能吃巧克力、一部分人有乳糖不耐受。
鳗鱼同样有自己的基因缺陷，如果在自然的野生环境下，鳗鱼不会进食那些可能造成自己死亡的食物。
但是人工喂养却不一样。
江淼只是在配方之中，加入了两种看似有用的营养素和矿物质，只要鳗鱼吃了这种饲料，这两种成分就会在它们体内通过一系列生化反应，在其体内形成慢性毒素，一旦积累浓度达到临界点，鳗鱼就会急性中毒而死。
这是专门针对鳗鱼基因缺陷设计的“毒饵”。
也就是说，王大福是自己亲自给鳗鱼进行了投毒。
这就是可以读懂生物基因的可怕之处。
只要江淼愿意，他甚至可以专门给每一种生物制定特制版的“过敏食物”、“基因毒素”。
这种定制，可以是一个物种，也可以是一个个体。
江淼的东西可不是那么好偷的。
第49章 清明祭日
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特别是西海公司这种私人企业，里面人多嘴杂的情况下，西海公司鳗鱼养殖基地内，鳗鱼大面积死亡的消息在当地不胫而走。
不到两天时间，就传遍了整个琉球。
而一直暗中关注西海公司的鹿儿岛鳗鱼公司、海陆丰公司，自然也在第一时间收到了这个消息。
公司食堂的小包间内。
“哈哈哈，好死！”张信诚哈哈大笑起来。
而江大海也是笑容满面，毫无愧疚地对西海公司幸灾乐祸起来：“真是报应啊！”
“老爸，姐夫，笑归笑，别噎到。”江淼微笑着提醒道。
“要不是不能喝酒，我肯定要喝几两，庆祝一下。”江大海这些天虽然没有表现出来，但是对儿子公司的未来还是有些担心，现在终于可以放下心了。
江淼将一块烤乳猪夹给到老爸碗里：“爸，身体才是最重要的，烟酒好比毒药，能不碰还是尽量不碰。”
“我就说一下，没真想喝酒。”江大海平常并不喜欢喝酒，以前也就客人来了，迫不得已才喝一点，现在更是滴酒不沾了。
张信诚吃了一块叉烧，然后小声问道：“阿淼，接下来要继续压货吗？”
“嗯，继续压，等西海公司的事彻底传开，到时候才是我们出货的时候。”
张信诚点了点头：“好！反正不差这几天。”
刚刚下楼的李洲，他这几天并没有休假，而是留在公司。
在食堂的饭盒柜子里，拿了一个餐盒。
公司食堂的饭菜都是提前打好在餐盒里的，也是为了减少打饭过程中的排队时间，同时方便配送给农场、养殖场、罐头厂的员工。
正打算随便找一个位置，突然他看到了江淼从小包间走出来。
李洲拿着盒饭走过去：“老板，这两天打电话过来询问价格的养殖户多了不少，特别是闽南那边的养殖户。”
“不急，让消息发酵一段时间。”
“老板真是料事如神。”李洲一边夹起一块猪排，一边心里面却暗想：
‘老板似乎之前就知道西海公司会出事，找人下毒？不太可能，而且风险太大了，等一下…’李洲一边心不在焉，一边却想到了一个可能：
‘难道是那份保密配方？那配方被老板动了手脚？也对，老板肯定不会直接在本子上写配方，上面肯定有些别人不知道密语之类，只不过没有想到，那份配方还可以导致鳗鱼大面积死亡，看来以后别人来公司窃密，估计要掂量一下了。’
其实聪明人不止李洲一个人。
公司内的其他人，或多或少都猜到了那份失窃配方，可能存在严重的问题。
…
东瀛，鹿儿岛县。
鹿儿岛鳗鱼公司的养殖场内。
看着培育池里面，已经成功孵化的大批玻璃鳗，渡边淳一满意地笑了起来。
就在此时，他侄子渡边宏达急匆匆从外面走过来，然后在他耳边小声低语了片刻。
闻言，渡边淳一目光闪烁，然后嘴角微微一笑：“呵呵，这个江桑还真是深藏不露呀！不动声色就让西海公司濒临破产。”
“社长，国内几个大型鳗鱼养殖场发了邮件过来，希望可以和我们合作。”渡边宏达补充道。
渡边淳一铲了一大块海雪饲料，投入培育池里面，然后笑着说道：“回复他们，就说我们的鳗鱼苗已经被预定了，让他们等一个月。”
“是。”
渡边淳一自然不会马上给这些鳗鱼养殖公司鳗鱼苗，他可知道这些家伙，前段时间让一个叫山田的家伙去琉球，暗中和西海公司合作，成立了一个鱼苗公司。
虽然赚钱肯定是要赚钱的，但他要让这些鳗鱼养殖公司知道，未来几年谁才是老大。
至少在其他鱼苗培育公司搞定鳗鱼人工繁殖技术之前，鹿儿岛鳗鱼公司和海陆丰公司才是市场的垄断者。
只要将第一波红利吃下，那其他公司研究出技术的时候，他们就联合海陆丰公司抛售鳗鱼苗，将价格打压下来。
在这一点上，渡边淳一非常感谢西海公司的爆雷，让其他试图窃密或者模仿的公司，产生了惊疑不定的心态。
事实上，其他关注鳗鱼人工繁殖技术的相关企业，确实被西海公司的惨烈事故吓了一跳。
仅仅是三天时间。
西海公司四百亩鱼塘中，650吨成熟鳗鱼全部死光了，甚至连做成鳗鱼罐头的可能都没有了。
倒不是王大福等人没有想过将鳗鱼卖给附近的鳗鱼罐头厂，只可惜人家罐头厂老板也不是傻子。
西海公司的鳗鱼大面积死亡情况，现在在琉球几乎是人尽皆知，特别是行业相关的人员，更是知道很多内幕。
这种死得非常突然，还是大面积死亡的鳗鱼，哪个罐头厂敢收来做鳗鱼罐头，怕不是老寿星吃砒霜—活腻了。
甚至还有几个琉球的鳗鱼罐头厂，因为之前和西海公司有过合作，担心被殃及池鱼，赶紧发公告表示近期没有从西海公司购买过鳗鱼。
“呵呵，这就是墙倒众人推吗？”
王大福颓废地瘫坐在办公室内，办公室烟雾缭绕，烟灰缸更是插满了烟头。
“爸！不好了，银行要求我们提供这一次事故的损失报告，还要冻结我们的资金账号。”王永利急匆匆走进来。
“完了！一切都完了！”王大福再次点燃了一根烟，目光死气沉沉。
砰！张彪带着几个小弟踢门而入：“王大福，你害得老子损失了这么多钱，这件事老子跟你没完。”
“呵呵，张彪，你跟老子没完什么？”王大福双手一摊，一脸无所谓地反问道。
“伱！”张彪握紧拳头，又不敢真的打下去，他其实就是嘴炮而已，真让他做掉王大福，反而是不太可能。
这一次事故，确实让王大福三人损失非常巨大。
为了尽快繁殖鳗鱼苗，他们这两个月在琉球和闽南地区抢购了大批成熟鳗鱼，购买了573吨鳗鱼，平均每吨成熟鳗鱼收购价达到了9.2万华元，一共花费了5271万华元。
加上扩大场地，增加了两百亩鱼塘，建设配套的室内繁殖基地。
前前后后投入了近一个亿。
更加严重的情况，是他收了不少养殖场的预定金，这笔钱也有两千多万。
然后就是公司本来养殖的七十多吨成熟鳗鱼也跟着死掉了，这又损失了几百万。
虽然王大福有几千万的家产，但很多其实是固定资产，现金大概只有一千多万。
那些之前预定的养殖户和公司，已经连夜带人来围堵西海公司和王大福等人，要求将定金退还。
这个情况，一下子就抽空了西海公司和王大福的资金链。
现在银行、设备公司、工程公司也担心西海公司的还款能力，要求王大福尽快给钱，或者提供公司的盈利情况，或者增加抵押物。
就在几人吵吵闹闹的时候。
窗外一道黑影一闪而过。
砰！
“啊啊…”
“有人跳楼了！”
“快叫救护车…”
“没救了。”
“这不是西海的股东吗？王大福该不会也想跳楼吧？”
“不好，大家冲进去，一定要让西海先将定金退给我们。”
王永利赶紧打开玻璃窗，往下一看，发现是公司另一个股东秃头眼镜老头跳楼了。
第50章 反弹
西海公司股东跳楼的事情。
一下子便风闻整个嘉义县。
随着闪烁着灯光的救护车抵达，眼镜老头的家属也赶到了现场，十几个人在西海公司门口哭哭闹闹。
周围还有一大堆吃瓜群众，在不远处一边围观，一边小声地议论纷纷。
与此同时，给西海公司和王大福等人贷款的几家银行的经理，也带着律师来到了西海公司。
五楼的董事长办公室内。
琉球银行的贷款业务经理，抬了抬金丝眼镜，一脸严肃地问道：“王先生，你们这个月的贷款还款金额，连本带息为275万，以你们公司目前的资金，恐怕在15号还款日之前，很难筹齐吧？”
而台中商业银行的秃头经理，更是直接了当：“王先生，我们银行考虑到你们公司存在巨大的风险，以及伱们虚构鳗鱼人工繁殖技术获得贷款，现在我们银行正式通知你们公司，之前的1200万元贷款合同正式撤销，希望你们在20号之前归还所有的贷款，否则我们将起诉你们骗取贷款。”
“你们不能这样做！”王永利脸色极其难看。
“我们不是来听你们狡辩的，而是来通知你们。”第一商业银行的马脸经理板着脸，脸色非常冷淡。
面对三个银行的逼迫。
王大福刚站起来，想拖延一段时间，瞬间就感觉天旋地转，然后眼前一黑，直挺挺倒了下去。
“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