厢房内分明有闷声和低吼。
“难道伤势会影响突破?”薛毅抓紧手中的横刀,三指横刀只堪一握,手指关节都随之发白,手腕处的筋骨紧绷。
“不应该啊。”
“炼脏是对五脏六腑的淬炼,辅以天材地宝进行调和,对于突破之人并不算凶险。”
薛毅脑海中的想法一股脑的涌出来。
练武是水磨功夫,需要根骨、资质,更需要时间磨练,也需要对内气的积累。
那么多的二流高手没法突破,要么就是年龄大了气血衰败,要么功法限制,又或是取得不了炼脏所需的宝物,所以阻拦了很多人。
温岳虽然已经被拿了世子头衔,但是以他曾经的积累,根本不缺辅助的东西。
那么薛毅肯定,就是伤势影响了周身气血,导致血潮无法汹涌。
迈开步子,正要进门。
“薛师傅,您做什么?”
初九赶忙拦在薛毅的面前。
薛毅虽然焦急,还是给初九解释了一番:“不行,公子有可能是血气不足了。”
“若是耽误下去恐有性命之忧。”
“突破作罢,我进去用内气护住心脉还有一线生机。”
初九咬了咬牙,攥紧了拳头,摇头道:“不能进去,公子说了,他一定要突破。”
“这是他重新站起来的最后机会。”
温岳已经提前嘱咐好了初九,除非他叫人,否则谁都不能进来。
性命固然重要,若是往后余生连站起来都做不到,还要什么性命!
要么突破,要么就死。
“小子,你再阻拦,公子会没命。”
薛毅怒气上涌,大手直接按在初九的肩膀上。
现在还没有动刀是因为初九跟随公子年久,他不想拔刀相向。
但是初九不过是个懂些粗浅功夫的普通人,他要闯进去,初九根本拦不住。
初九攥紧拳头,咬牙,眼泪不争气的流下来,他拔出腰间的匕首,直面薛毅,重复道:“我知道,我知道。”
“但是公子跟我说,不成功便成仁,他不愿意苟活。”
“谁都不能进去。”
“除非我死!”
“呦呵,往日里气怯的,竟然硬气了一回。”薛毅一巴掌拍飞初九手里的匕首连带着初九都被打了个趔趄。
薛毅是护卫统领,也是公子的教习,连公子都尊敬的人,初九自然不敢得罪,只是自顾的在一旁哭。
薛毅虽然粗狂却没再伸手打人。
听了初九的话,再加上又了解温岳,薛毅直接在门口站定,进退两难了起来。
“行了行了,莫哭嚎了。”
“我不进去就是,你都知道成全公子,难道我老薛是个不懂事的?”
薛毅转身一屁股坐在台阶上,手里视如宝贝命根子的横刀也扔在一旁,回头看了一眼厢房,长叹:“唉,这叫个什么事儿。”
“以后俺老薛再也不接这要命的苦差事了。”
第64章 问讳
吧嗒。
声音临近。
嘎吱一声,房门打开。
晚夏的朝阳还是那么的灿烂。
金灿灿的铺满了地面,也攀上了房檐,将屋内照了个亮堂。
暖洋洋的光芒在微风中驱散了清晨的凉意。
同时映衬在开门之人的脸上和身上。
“公子。”
两人异口同声。
温岳看向二人,笑着点头道:“我成功了。”
“公子,你突破个炼脏境,用了足足三个时辰,竟然还有性命之忧。”薛毅终于松了一口气,却难免大吐苦水。
就算有伤势,也不该这样啊。
没听说过有谁因为伤势过重而在突破中身亡。
而且也没人会在重伤的时候突破,这不是取死之道吗。
按理来说,那腿伤虽然严重,应该不会造成那么大的影响。
“公子,你身上怎么脏兮兮的?”初九不明所以,但是他记得公子是沐浴更衣之后才进行的突破。
听到初九的话,薛毅顿时愣住。
脑海中宛如晴天霹雳一般闪过了一个念头。
洗经伐髓?
温岳笑了起来,看向自己的腿,以及身上脏兮兮的东西,还带着难闻的气味。
“我突破了先天境。”
“现在应该已经成了练气士,也就是百姓口中的仙师。”
声音平淡,却宛如平地惊雷陡然炸响。
直将本就怔然的两人惊醒。
“仙师?!”
高声语,甚至带着破音。
薛毅赶忙的凑近,仔细的打量着温岳,抬起手试探道:“公子,试试手?”
温岳自无不可,翻手间庞大法力像是一只大手,直接将薛毅抓了起来,提到半空。
薛毅已经惊讶的张大嘴巴,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实在太梦幻了。
两个月前,公子还缠绵病榻,如今竟然就成了仙师。
这不由得让他想到了一个人。
“向虎!”
薛毅落在地上的同时脱口而出,目光求证似的看向温岳。
温岳略有迟疑,缓缓点了点头。
没错,向虎。
向虎将机缘留给他,是魂幡内的先生指点经义秘籍,提供黑色丹珠,才能让他重新站起来,甚至直接从二流的锻骨境武者成为练气士。
黑色丹珠的名字他已经知道,名为阴魂丹。
虽然先生没有名言阴魂丹有多么厉害,但是温岳不是傻子,这东西对练气士都大有好处。
他以前根本就没有将阴魂丹吸收干净,能吸收一两成就已经是极限。
“怪不得。”薛毅呢喃了一声。
前有向虎后有温岳,都在一两个月内突破。
那么也就是说,当时的向虎根本不可能是先天,而是成为了仙师。
念头到这,薛毅的神色猛的一变。
不管是功法还是什么宝贝,这东西一旦泄露出去,整个武林都会随之动荡,那些成名已久的炼脏高手和先天宗师都可能找上门来。
到时候温岳可就是漩涡中心,绝对会招致杀身之祸。
说不定连其他的仙师也会对宝物感兴趣。
薛毅顿时不敢再追问。
知道的越多越是取死之道,温岳度量大不会计较。但是万一他醉酒说了胡话被有心之人听去,可就要遭难了。
初九还一脸茫然,不知道两人在说什么:“向百户怎么了?”
温岳微笑摇头:“没什么,只是有些缅怀他。”
薛毅盯着温岳的眼睛。
那曾经看到的自信又回来了,平淡温和,就好似一切都不足为虑,意气风发。
也确实带着缅怀和追忆。
就像是在惋惜向虎。
什么复杂的情感似乎都涌上那双眼睛,唯独没有杀意。
薛毅懊恼自己的多嘴,甚至在失神间求证了温岳。
本以为自己知道了这些事情之后会被灭口,但是温岳依旧是曾经的那个温岳。
“公子,我……”
温岳打住了薛毅的话:“薛师傅,无需多言,我信你。”
要说最欢喜的是谁,当然是初九。
如今温岳重新站起来,世子的名头又能拿回来了,他的地位也会跟着水涨船高。
尽管温岳受伤后府内的下人杂役不敢议论主子,却也难免疏远,不似曾经的亲近。
人情冷暖,如人饮水。
初九不是想显摆自己的地位,只是想告诉那些势利眼,公子不会永远颓废,一定能再站起来。
“初九,烧水,我要沐浴。”
浴桶之中。
温岳看起来是倚靠在边缘闭目休息。
实则已经入梦练功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