吐也不是,不吐也不是。
涂山君才懒得帮忙收拾这个烂摊子。
他就是拿出曾经的概论,列出条条框框,取出自己治下的制度,然后手把手教,最后让此方安定,又有什么意义。
不思变法图强,指望着出现一个救世主,然后就能安居乐业。
蠢不可及!
涂山君惯是没有哭坟的习惯,何况是将别人家的棺材抬到自己家里来哭。
至于那些跑到别人地盘哭其他坟的,更是神经。
赤玄顿时沉默起来。
良久才开口道:“我师父当年收我,是从死人堆里扒出来的,我体弱多病,资质也不好。”
“那时候,有显贵送庶子前来学习术法,那人的资质上乘。”
“但,赤羊宫真传只有一人……”
赤玄没有再多说什么,许是触景生情,又或是听到了涂山君的冷言,他觉得不该如此,所以才多说了两句。
这一番忙活,就到了傍晚。
脱身出来,赤玄行至小酒馆。
刚刚撩起面前的门帘,不远处已经有人等在那里,喊道:“道长。”
“上一壶竹叶青。”
赤玄坦然坐在座椅上。
陈老头擦这手,将早就已经准备好的竹叶青拿出来,放在赤玄面前的桌上,道:“早上就听闻道长来县城,看样子今日不是那么的轻松。”
赤玄自己斟酒道:“哪有什么轻松的。”
“那孩子一听你脚步就来了,一下午跑了好几十趟。”
“孩子还好?”
“还得多谢道长的几贴良药。”
“小老儿就不搅扰道长的雅兴了。”陈老头识趣的离开,独留下赤玄自己。
面前灵气浮动,一道淡淡的人影出现在赤玄的面前。
“伱……”
赤玄瞪大了眼睛,赶紧四下惊慌的察看其他酒客的反应。
“一点小手段。”
出现的淡色人影指了指赤玄的眼睛说道:“只有你能看到本座的这道影子。”
涂山君的本尊是金丹巅峰,别说练气,就是筑基也无法让他的本尊走出来。
眼前这个练气一层的浅薄人影,不过是涂山君将自己一缕神识寄托过去,随后从魂幡挑选个刚入阶的阴神,化成分身而已。
这点法力的抽调,分身连战斗力都没有。
“那老修行出来做什么?”
“总不会是因为要喝酒吧。”
“本是想喝的,想想还是不要给你惹麻烦。”涂山君语气之中满是遗憾。
“喝酒有什么麻烦。”
赤玄不知所谓,淡淡的回了一句,他猜不到魔君想做什么,不过对方这样走出了,是在让他感觉错愕惊吓。
这说明对方的行动并不会受到太大的限制。
听闻赤玄的话,涂山君淡然一笑。
他可是感应到一坛用香火愿力酿造的灵酒摆放在酒窖的最下层,本想买来尝尝滋味,后来想了想还是将之放弃。
没有必要因为贪杯而影响赤玄。
这一路走来,该看的都看的差不多,该知道的也知道的差不多。
笼罩稽城的厚厚的香火愿力看起来犹如一块抹着奶油的蛋糕,让人想将装蛋糕的盒子都给一遭端走。
也就是因为不想逼迫、也没有要杀死赤玄的意思。
不然的话,涂山君定会催动法力挥动魂幡,将这汇聚来的香火愿力吸收个干净。
万千香火汇聚的地方不是寺庙,不是道观。
竟是县衙!
涂山君没有给赤玄解释这些事情。
说了赤玄也不会明白。
总而言之,这个世界看起来确实很奇特。
涂山君怀疑,自己可能是因为大黑山印玺的关系,才会在特定的时间、地点,落在这方不知道是洞天还是小世界的地方。
“蓦然回首,原来要在我自身寻找寻找原因。”
涂山君看着识海中的大黑山印玺,这枚印玺是神道法器和大黑山基石融合而成,是法宝,也是调动香火愿力,镇压香火愿力的宝贝。
……
稽城。
县衙。
稽县的县令正在接待一个身着长衫,身形不高的人,那人长着八字胡,看起来有些滑稽。
不过县令可不敢嘲笑。
因为眼前人是朝廷的钦差。
长衫客捻动自己的胡子,沉声道:“胡县令,为何你境内的百姓增多,收缴的东西却没有增加,反而隐隐有些渐少。我路过郡城的时候,郡守可是跟我提过此事。”
“几品官,食几品禄,切不可过线呐。”
胡县令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呼喊道:“钦差大人,下官冤枉啊。”
“王德才死了,下官才接任,如今不过几年的功夫,威望不足、政务繁忙,又赶上天灾人祸,能恢复到这样的程度,已经是下官竭尽全力。”
“下官可不敢贪墨啊。”
“要真是下官贪墨了去,如今也不会是这样的修为。”
长衫客摆了摆手道:“好了,本官知道,只是替你上官过问一嘴。”
“你的困难,本官会反馈给朝廷。”
“本官来此,带着朝廷给与你们各郡县的任务,一应记载都在这里,你自己看完默背下来,不要留下痕迹。”长衫客将一卷卷起来的符纸递给胡县令。
胡县令颤颤巍巍接过符纸,打开一看,瞳孔顿时缩小:“当真?!”
“做好你的本分事,等此事圆满,朝廷会与你奖赏,陛下也会记住你的功劳。”
飘声渐行渐远。
胡县令猛的抬头,面前的长衫客已经消失不见。
再看他手中的符卷已成了灰烬散落在地上。
第368章 怪病
长巷街。
这座府邸身处的位置颇为偏僻。
看起来也有些年头。
暗色的后门。
一位带着谄笑身着粗衣的壮年人正卑躬屈膝,低头俯首,躬身道:“没想到大人亲至,能一睹大人的风采,实在是小人的福分。”
两架的马车,看起来非富即贵。
抱着长刀的武者盘膝坐在马车的横梁上,警惕的观察着四周,一身内力在经脉中流转,似乎只要有不怀好意的人靠近,他就会悍然出刀。
赶车的小厮神色如常,但是每望向身后帘布的时候,又充满了崇敬。
“咳……”
“这个月的收成怎么样?”颇为威严的声音从马车中传来,声音听起来有些沙哑和虚弱,但是粗衣的壮年人不敢有半点的懈怠。
王顺刚要抬头看过去,旋即又将自己的姿态放的更低:“抬出来。”
挥手间,宅院的后门打开。
一个个麻袋被搬到了马车前。
那赶车的小厮从车上跳了起来,走到麻袋的面前,先是解开麻袋确认好坏,这才顺手系上,一手领着一只麻袋,将之装进了马车的车厢中。
一连抬出七个麻袋。
赶车的小厮,从中选出一个,将之还了回去道:“这个不要。”
王顺吓得冷汗登时顺着额角流了下来,赶忙解释道:“大人,我不知道……”
“这怪不了你。”
马车中的淡声打断了王顺的话,只听那人说道:“做的不错,下个月我还会在这个时间等你。”
王顺踌躇些许,还是赶紧开口道:“小的与一众兄弟已经竭尽全力,这才将数目凑齐。”
“下个月不一定还能有这样的数。”
车中人闻言,声音顿时冷了下来:“我只是通知你,怎么做是伱们的事情。你完不成这件事,总有别人能完成这件事,我捧你起势,要听的不是这些。”
“一件五十两,想做的人有很多。”
“这是这个月的要求,莫要让我失望。”车中人撩起车窗帘布方寸,扔出一卷纸张。
小厮嘲弄般的瞥了一眼候在车架旁的王顺。
随后扬起手中的马鞭:“驾。”
独留下王顺站在原地。
待到马车走远,一众身处宅邸的兄弟才走出来,簇拥着王顺,纷纷开口,同时向着王顺手中的卷轴张望着:“大哥,大官人这次是什么要求?”
王顺早已不是刚才的狼狈模样,挺胸抬头,昂首阔步,虽然穿着粗衣,却颇有禾禾坊十一条街大佬的做派。
返回了宅院,关上大门。
王顺这才敞开手中的卷轴。
也不知道是哪一个不懂事的小弟,惊声道:“童男童女?”
“噤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