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些三四品的实权大员,他同样得罪不起。
王公贵族,将门勋贵。
那又如何?
如今他终于脱离樊笼,大权在握,六万兵马镇守铜关。这是陛下对他信任,至于梁都内,平常寻花问柳得罪不起的勋贵,现在也得在他手下做事。
权力的滋味,蚀骨销魂。
只可惜他已经待不了太久了,葬送了两三万兵马,又坑死了安南伯和温岳,朝廷不知道具体的情况,却也不会让他再多待下去,陛下更希望铜关守将是位沉稳的大员。
“哈哈哈。”耿烈大笑。
现在温岳和安南伯都死了,他又找到了门路,这铜关大帅不值守也罢。
“老爷,出事了。”
师爷匆匆走进来,一脸的急切慌张。
“何事?”
看到师爷的模样,耿烈摆了摆手示意舞女和花魁都可以下去了。
屏退左右之后,师爷才说:“温岳活着回来了。”
耿烈登时跌坐在地上,惊恐失色道:“不可能,那人说温岳绝对不可能活着回来。”
“他怎么可能回来。”
耿烈抱住自己的脑袋,猛然起身,头顶冠帽都掉了下来。
“但是他回来了。”于师爷神色凝重。
耿烈什么事情都和他商量着办,他当然知道这件事其中的猫腻。任谁也没有想到,本应该万无一失的计策,最后竟然失败了,温岳没有死。
耿烈经过最开始的惊慌失措,现在已经冷静了不少:“通知褚景,让他死活不要打开城门,务必拦住温岳。”
“我们必须走,只有返回梁都才能活下去。”耿烈准备收拾细软,他得逃回梁都才有活命的机会,留在铜关,面对那种大人物都杀不死的人,他心中一点安全感都没有。
这确实是个办法,纵然温岳再愤怒,难道他敢在梁帝眼皮子底下杀朝廷的三品大员不成?
这无异于同归于尽。
但凡考虑一点自己的前途,也不会如此行事。
只不过靠人终究不如靠自己,于师爷压低声音道:“老爷,温岳必然历经血战,我们不如一不做二不休,调集大军将其歼灭在铜关城下。”
耿烈目光阴沉,似乎在思索这两种办法到底哪一种更好。
“嘭。”
一脚踹开大门,快步走上舞榭楼阁。
还不等耿烈反应,小股兵马已经将之围困于此。
为首之人正是温岳。
温岳面色狰狞,咬牙切齿道:“还好,你还没跑。”
耿烈怒斥道:“温岳,你带兵前来是想干什么?想造反吗,你可知道以下犯上,本帅可斩你。”
温岳挥手。
铁头面色冷漠带着一众兄弟上前,直接将于师爷拖走。
于师爷神情惊恐,大喊道:“老爷,救我啊老爷。”
“反了!”
“来人啊。”
“来人。”
“传我将令,温岳叛逆意图谋反,立刻纠结大军。”
“谁能斩杀温岳,连升五级。”
耿烈大喊大叫,宛若疯子。
只不过楼阁中人均神色淡漠的看着他,丝毫不为所动。
第111章 凌迟【为“秋收的麦子”万赏加】
随着温岳令下,其余亲卫四散开始翻箱倒柜。
还有一队再老鬼的带领下直奔大帅府。
“反了,反了!”耿烈大吼,一把抽出挂在一旁柱子上的长剑,指着温岳,怒不可遏的吼道:“温岳,我乃是朝廷三品大员,兵部侍郎,尔敢杀我?”
温岳眼中涌动血丝,强行压下已经燃起的怒火。
走到耿烈的面前,一般拽住他的脖领子,将他硬生生的提了起来,面露狞色,字言从牙缝中挤出来:“你不就是想要功劳,老子打的仗,分你四成功劳,你还不知足?”
两次破敌,泼天功劳,温岳也没有独吞下去,铜关守将都有一份。
作为铜关的主帅耿烈更是分得了不少。
只等回春之际众人回去加官进爵。
“竟然勾结北魏给我设下套。”
“就为了杀我,你放弃铜关两万袍泽。”
“宇文刑率三万大军断我后路,此行回来仅剩三千余人。”
“很多人死了,很多人为我而死。”
眼瞅着耿烈的面色已成酱色,涨的说不话来,温岳一把松开耿烈。
耿烈顿时长吸了一口气,面色好转,就连拎着的长剑也咣当掉在地上。
这么死,实在太便宜他了,难解温岳的心头之恨。
难报死难将士们的仇,难报三虎的仇。
所谓妥协和平衡,不过是上层的政治手段。
温岳明白,是他太天真太稚嫩了。
甚至就连请来的圣旨都只是说尽力援救安南伯。
对于朝廷而言,铜关不失守,死多少人都没有任何的问题,谁死了也都无所谓。
被扔在地上的耿烈听着隔壁传来的瘆人惨叫,浑身颤抖。
他确实感觉到了恐惧和害怕。
心中也有悔意,悔不该当初算计温岳。
其实只要自己什么都不干,就会有大把的功劳入账。
性格决定成败,耿烈本就不是什么善人,更何况还是在这种环境中。
在郑忠莫大的利益诱惑下,他选择一头钻了进去。
“咳咳。”
“我是看你不顺眼,我是想贪墨所有的功劳,那又如何,本官才是主帅,那都是本帅应得的。”
“你不会以为本帅会拿王志说事吧。”
“他是什么腌臜东西,也配本帅为他报仇,要不是为了他家两百本藏书,我会将妹妹嫁给他?”
“正好,你杀了他,我还要谢谢你呢。”
“只可惜,你没死在本帅的算计之下。”
“你凭什么不死,你凭什么能活着回来。”
耿烈起身,指着温岳,厉声喝道:“宇文刑就是个废物,废物!”
魂幡中的涂山君错愕的看着耿烈,这家伙失心疯了吧,现在还这么刺激温岳,难道是嫌弃自己死的太慢了?着急投胎不成?
温岳确实被激怒了,气的浑身发抖,抬起手掌就要拍死耿烈。
只是手掌抬起之后却迟迟没有落下。
“杀我,有种你温岳就杀了我,否则我一定整死他们。”
耿烈环视四周,那些翻箱倒柜的兵卒:“别找了,没有信件,没有证据,我早就已经消灭的干干净净,任凭你们翻破了天,也找不到一字一画。”
“哈哈哈!”
耿烈确实在激怒温岳,他知道自己如果今日不死在温岳手中,被送回梁都也必死无疑。
别看梁帝平衡文武,甚至以文制武,真发生这种谋划边关大将的事儿,一定是梁帝无法容忍的。
他如果不死在这里,被温岳上书之后送回梁都最少也要诛三族。
因为温岳分润功劳的关系,许多将领虽然明面上不说,但是他们实际上绝对是偏向温岳的,若是安南伯再号召一齐上书,说不定要诛九族。
自己逃回去和被人送回去是两个待遇。
恩师好友,裙带关系,或是家族的兄弟姐们都帮不上什么忙。
皇宫内的郑忠也保不住他。
三位首辅更不会因为这件事而帮他。
这事儿已经成了烫手的山芋,谁也接不住。
为今之计,只有死中求活。
只要温岳杀了他,别管他曾经的谋划被不被梁帝知道,温岳都会被治罪。
杀官便是谋反,更何况是擅杀朝廷大员。
“他为什么求死呢?”
涂山君微微皱眉,他也没有经历过这种斗争,不太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不过涂山君觉得这人的表现很不正常,若是正常而言,肯定要咬死了温岳的不是,以王志的死为切入点,进而用话术影响温岳,让现在正处于愤怒的温岳冷静下来。
争取自己能够活命。
哪会像是现在这样,不停的激怒温岳,就好似一心求死。
就以最单纯的逻辑分析,如果他死了,有什么好处?
温岳怒不可遏,苍苍白发无风披散着,他真的很想一掌拍死面前耿烈。
但是这么死,真的太便宜他。
“铁头!”温岳大吼。
就在隔壁对于师爷用刑的铁头走到温岳的面前,捧起一份帛书,上面有于师爷的签字画押。
温岳抓起帛书,指了指耿烈:“对他用刑,我要知道所有和此事有关之人。”
温岳正大步走出楼阁,身后响起耿烈的慌乱叫喊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