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你也要告诉对面，这样谈判的机会只有一次，要把握住！”
“你的态度一定要强硬，一定要让对面知道，我们不是非他不可，他随时都是我们可以替换的合作对象！”
交代完尼古拉斯，德纳放下电话，转头看着东方升起的太阳，享受着从窗口洒进的阳光，张开双臂，拥抱了过去。
珠城，收到德纳的回复，尼古拉斯并没有第一时间回林语电话，而是先看了一眼时间，发现时间还早，索性把手机塞进兜里，走出酒店，朝附近的酒吧走去。
时间还早。
还可以出去好好玩一下。
到时候卡着时间打电话，这样既可以显得自己不那么重视，也可以玩一把心跳，试探一下对方的底线。
另一边，把空调调成18度，林语早早的爬上床，躺在床上，开始进行下一步的规划。
十几分钟后，笔记本落到旁边，鼾声渐起。
不知睡了多久，一阵嘈杂的声音将他惊醒，睁开眼，却发现是康世凯焦急的站在眼前。
张着嘴，但是无声的说着话。
而他手里，正拿着一个手机，他自己的手机。
上面显示着一个陌生号码。
而林语也从康世凯嘴唇的动作，看出了他说的话：那个洋鬼子打电话来了，第3个电话。
瞪着眼睛叹一口气，强迫自己从迷迷糊糊的状态清醒，又慢腾腾的接过手机，按下接听键，林语这才慢悠悠的对着话筒说道：“喂？伱哪位？”
虽然大脑已经清醒了，但是，身体有身体的想法，尤其是那张嘴，慵懒的声音通过电话，传到了对面。
很显然，对面也没料到过会是这种情况，短暂的发愣之后，也跟着用醉醺醺的声音说道：“我背后那位同意谈判，地点的话，他建议是香江，时间和的具体地点您来定！”
“您可以现在告诉我，也可以在明天中午之前告诉我，我这边要订一下飞机票。”
“就香江吧！”说了一个大地名，林语左手摸着头发，面露思索之色。
片刻之后，他又开口说道：
“等你们的人到了，我再告诉你们具体地点吧，先挂了，还有下次不要大半夜打电话，我脾气不太好！”
说完，不等对面回应，他随手就挂掉了电话。
下一秒，电话铃声再度响起。
他抓起手机，丢到康世凯手里，同时吩咐道：“你就和他鬼扯，但不要说任何信息！”
目送康世凯离开，右手随手一伸，拉过被子盖上继续睡觉。
又不缺这一条鱼！
如果阿美莉卡的军队都是奉公廉洁的人，也不至于10万美元才买个手推车了！
更何况自己的东西也不愁卖！
房间外，康世凯拿着电话，叽里呱啦的用方言对着电话一顿输出，然后挂掉电话。
电话的另一头，尼古拉斯站在酒吧门口，一脸懵逼的拿着手机。
被酒精麻痹的大脑这一刻在慢慢启动，同时也在过滤刚才电话里听到的信息。
几分钟后，他伸手拦下一个出租车，回到酒店，打开电视，等声音响起后才拨通德纳的电话。
“德纳先生，不好意思，这个电话回你有点晚了！”
“因为刚刚才和对方从酒桌上下来，他们同意了，但是并没有说时间和地点，只是说可以定在香江，但具体的时间和地点需要等您这边的人到了，通知他们，他们才会告知准确的地点！”
“您看……”
话没有继续说下去，作为一个白手套，尼古拉斯深知说话时留白的作用。
有些事，让这些所谓的大佬自己猜出来，自己脑补出来，对大家都好！
果然，仅仅过了几秒钟，德纳的话就从电话里传来：
“很不错，很谨慎，只有这样的伙伴值得我们合作！”
“我待会就去安排人，最多明天早上，他就会抵达，到时候他会电话联系你。”
“挂了！”
…………
香江国际机场，一个30多岁，看上去如同浪子一般的棕发中年人，缓缓走出机场。
伸手一撩头发，将墨镜戴上，接着又掏出手机开始打电话。
几分钟后，一辆轿车在他面前停下，开车的人正是尼古拉斯。
车是租的。
300块一天。
别扭的从左方上车，棕发中年人就开始了吐槽：
“为什么这鬼地方还是右舵车？他们就不觉得别扭吗？这车开起来他们就不觉得不顺手吗？”
“还有，你说的那个人，他的见面地点定在了哪里？”
“你合同准备好了吗？”
听着他絮絮叨叨的话，尼古拉斯一脸烦躁的掏出手机，递到这个中年人面前，嫌弃的说道：“第1个号码，你拨出去，告诉他你到了！”
“他就会告诉你地址在哪里，然后我现在就可以开车过去，明白吗？”
语气很重，棕发中年人也收起了玩笑的心思，拿起手机，按下拨号键。
几十秒后，电话接通，棕发中年人一口流利的普通话，对着电话说道：
“你好，我是格雷布，我已经到香江了，请问阁下在哪里？”
电话那头的人很明显也被他搞懵了，足足过了10来秒，电话那头才传来声音：
“香江和深城的海关，你到了之后，找门口那几个穿黑西装的保安，他们会带你进去，剩下的事你到了再说。”
电话挂断，尼古拉斯回忆了一下这个地址，轻叹一声，调转方向盘朝北方开区。
很快，两人就到了口岸，将车丢到停车场，走到正门，一眼就看到了那几个一米八几的大汉子，穿着西装往那里一站，妥妥的门神。
快步走到这几个壮汉面前，格雷布再次伸出手：“我是格雷布！”
“身后这是尼古拉斯！”
最左边的壮汉看了他一眼，随后将目光投向尼古拉斯，似乎在确认对方的身份。
两三秒后，这个壮汉脑袋一点，抬手指向身后：“两位先生这边请！”
在几个壮汉的带领下，格雷布两人跟着走进口岸海关办公大楼，无视了其他人的目光，沿着走廊一路前进，很快就到了一个幽静的小办公室。
办公室里亮着灯，而那盏白炽灯下，是一张桌子，以桌子为界，对面坐着三个人，而这边还有两个椅子，意思很明显。
走进办公室，格雷布没有犹豫，直接一屁股在左边的椅子上坐下，随后又招呼尼古拉斯入座。
等这俩人都坐下来，林语对着康世凯点了一下头，收到信号，康世凯从椅子上起身，走向旁边的饮水机，给两人泡了一杯茶。
放下茶水，林语的声音也在这时候响起：
“既然人都到了，那我们就聊一下合作条件吧，我先说我们的要求。”
“先钱后货，一分钱一分货，不要给我浪费时间！”
“然后价格，包含出口的税收，以及相应的过海关费用。”
“最后，你们说有人在欧洲追查我的信息，我希望你们给我做掉他，我不喜欢有狗追在后面！”
“该你们了！”
很简单，也很普通的要求，普通道让格雷布有些惊讶，他实在是不敢相信，对方要求正主出现，大老远过来，居然就提这几个要求。
盯着对面的人看了好久，他才终于确认，对方不是在开玩笑。
深吸一口气，格雷布也做出了自己的回应：
“你们的要求，我们完全同意，在国际贸易中，尤其是这种特殊产品交易，全款付清，先钱后货，是应该的。”
“不过我们也有条件，稍等一下我……”
话说到一半，格雷布伸手从胸口的兜里拿出一个小笔记本，笔记本只有巴掌大小，在面前摊开，随后就对着笔记本念了起来。
“这种特殊产品合作，我们希望阁下，用另外一个公司的名字！”
“最好是一个海外的离岸公司，这样可以免掉我们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因为有些人有事没事，就喜欢查一些东西的来龙去脉！”
“然后是产品的价格！”
“这里我需要重点提到一个东西，那就是你们的税票！”
“打断一下！”林语抬起手，打断了格雷布的话，在对方疑惑的目光中，问道：“据我所知，我国的税票，对你们来说，用处几乎等于没有。”
“不知道你要这个做什么？”
“嗯……”沉吟片刻，格雷布补充道：“想必林先生也清楚，这种独特的门路，需要花费一些资源来维持。”
“这些资源，需要平摊在产品价格中。”
“但是，有些人是贪得无厌的，在计算利润时，总是多吃多占！”
“为了应付他们，你们的税票，在这个时候，就可以派上用场。”
“这对我们来说，是一个稳定的保险，而这，也正是林语先生您需要的。”
这一番文雅的解释，听得林语很蛋疼。
做假账就做假账，至于那么弯弯绕绕吗？
脑袋一点，他认同了这个想法，随后又追问道：“这一点我同意了，接下来就是返点比例，还有方式！”
“返点比例……”格雷布继续翻阅手中笔记本，连续翻了几页，他终于看到了要看的东西。
抬起头，说道：“100%！比如你们出厂的货物总价是1万美元，你价格翻一倍，我们拿多的那1万美元。”
“至于返点方式，需要阁下额外注册一个公司，从这个公司走账出来。”
“至于接收公司，每一次交易，我们都会提供到位，这点你放心。”
“要求就这些了。”
会议桌对面，听完格雷布的话，林语问李平要了一份合同，推到对方面前，补充道：“出厂价1万美元的货，我会报价2.3万美元。”
“因为你让我开税票，我这边也需要一些额外的成本。”
“如果同意，那你就看看这份合同。”
30%的额外费用，格雷布开始在脑海中回忆尼古拉斯发给父亲的清单。
即便加上，问题也不大。
“好！”顺手点一下头，他拿过桌上的合同。
全英文合同。
而合同上，出货公司名字，叫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