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帝国还未崛起的时候，这样的年龄只有两大阵营的家族子弟才会有，其他人能在六十岁之前不被压榨死，都已经算是很幸运的了。
在那个自由城混乱的时代，人均寿命只有四十。
大卫坐在强尼的旁边，两个年轻的女孩一左一右地坐在他的身边，年轻充满活力的身躯贴紧了他，不断地给他倒酒。
此时的大卫喝得醉醺醺的，看东西都有些迷离和恍惚了。
“政，就是这个样子的，不用理他，我们继续喝。”
“你们先出去吧。”强尼抬起头，看向那些陪酒的女人。
听到这话，她们对视了一眼，还是站起身走了出去。
“怎么了？”醉醺醺的大卫看向强尼，不知道对方想要干嘛！！
“我们不能再这样虚度生命了，大卫。”强尼摇了摇头，试图让自己保持清醒，“我这样的生活太美好了，我都怀疑自己的血管里面流淌的是血，还是脂肪和酒精了。”
布莱恩踉跄的走到强尼的身边，一屁股坐下去，伸手勾住他的肩膀，“当初，你可是很羡慕那些家族子弟能够过上纸醉金迷的生活，现在你如愿以偿了，怎么又不开心了呢？？”
“那你开心吗？布莱恩。”强尼反问了一句，“你是想目睹那浩瀚的星空，还是在这里享乐到死。酒精和女人只是麻痹我们，而不是让我们真正地感受到快乐，这就是其中的差别，布莱恩。”
强尼的话让众人陷入了沉默，女人和酒精是一种很美妙的东西，但短暂地享受可以，若是一直享受，便不会有丝毫的快乐。
“那你想要怎么样！！”大卫问道，“你想跟着政去冒险吗？嘿嘿，那不是什么好的回忆，你会看到很多恶心到吃不下饭的东西。”
“那也好过在这里浪费生命，我觉得我正在变成我曾经最讨厌的人，就是那些我们曾经厌恶过的那些家族子弟，那些只知道纵欲享乐的社会毒瘤。”强尼说道，“我受够了这样的日子，我宁愿死在战场上，也不愿意继续过这样的日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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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6章 神皇与旧日的战争
强尼的一番话，让众人的目光全都看向了他，也让偌大的奢华包厢内鸦雀无声。
“你喝多了，强尼。”布莱恩伸手拉扯了一下强尼，希望他能坐下来冷静冷静。
“不，我没有喝多，现在的我很清醒，前所未有地清醒。”强尼一把甩开布莱恩，语气坚定地说道，“我受够了这样的日子，我的生命在毫无意义地浪费。”
“你已经得到了一切。”大卫依旧坐在座位上，他依靠着符合人体工程学设计的柔软沙发上，此时他的眼睛变得有些清醒，“财富，地位，权势，还有名望，曾经身为自由城底层想要的一切，你都有了，而且比伱当初想象的更多，有亿万人知道你的故事，你的歌曲将随着帝国的扩张而被整个银河的人类知道。”
“可我们没有了初心，我们被这些东西所束缚，成了那些东西的奴隶。就像是曾经的家族子弟一样，我们正在变成我们曾经最厌恶的人。”强尼大喊道，“我们不能再这样下去了，碌碌无为，虚度光阴，就像是个废物那样沉浸在酒精和女人里面。”
“那你想要怎么样呢？”大卫冷静地问道。
“我要参加远征军，以一个全新的身份，一个不会被束缚的身份。就算是战死在浩瀚的虚空中，我也甘之若饴。”强尼说道，“我宁愿如烟花那样燃烧，也不愿意如枯木那样腐朽。”
强尼的脸色因激动而通红，他走向门口，伸手打开了鎏金装饰的门，外面嘈杂的声音瞬间传了进来。
无数的男人和女人正在外面的大厅里面狂欢着，性感火辣的舞女扭动着纤细的腰肢，一些喝得醉醺醺的酒鬼咧着嘴将帝国币塞入对方的白嫩细滑的胸口。
还有赤裸着强壮胸肌的男模在为女客表演，每一次挑逗都会让无数女客兴奋尖叫。
体格强壮的安保在大厅中来回走动，警惕着突发事件。
大卫等人所在包厢的门口，也站着几名身穿黑衣，戴着墨镜的保镖。
虽说大卫等人已经从各自的职位退下来，但他们拥有的声望和帝国的地位并没有多少改变，依旧有专门的特勤人员保护他们，避免发生意外。
当强尼迈步要走出门口的时候，他回头环顾了一下自己的兄弟们，“再见，也可能再也见不到了。”
说完这句话，他就义无反顾地离开了，只留下陷入沉默的众人待在包厢里面。
强尼是代表自由的象征，在他还没有加入秦政的队伍之前，他就已经可以凭借着自己的音乐才华获得上流社会的工作。
可他没有选择那样的腐朽生活，而是执着地追求自己心中想要的东西。
帝国让他成为了举世崇拜的英雄，却也束缚住了他。
而现在，他选择放弃这些名利和地位形成的束缚，去寻找真正的自己。
他们的脸上已经看不到醉意，每一个人都已经从麻痹自我的酒精里面清醒过来。
可没有一个人说话，整个包厢被关上门后，就彻底陷入了沉默，只有投影装置发出的轻声嗡鸣。
如同朽木那样在轩辕星空虚度日，享受着昔日正确选择带来的财富和地位，等待着慢慢腐朽，或是再度为了梦想而去奋斗，去那浩瀚的星空中追寻生命的意义，如同璀璨的烟花那样追求片刻的绽放，这是一个选择。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没有什么对错，就是单纯的选择。
丽兹酒吧发生的事情对某些人来说很重要，因为这决定了他们的未来。
可对帝国而言，它只是无数插曲中的一部分，无数人的命运如同奔涌的长河那样继续向未来发展，不会为谁驻足
而在奥洛克区，封印着旧日生灵的基地深处，另一件决定很多人命运的事件也正在发生。
人们对此一无所知，涉及其中的人也没有打算将这件事公之于众，某些东西就应该彻底地尘封在快速流逝的时间里面，再也不去触碰和探究，才是对所有人都好的选择。
基地主管看着重新恢复成金属模样和石壁融为一体的大门，流露出凝重的神色，内心深处充满了忐忑和不安。
神皇和祂的禁卫进入了那个沉睡着旧日的可怕地狱，而他们什么都做不了，只能默默地等待着。
“只希望一切顺利。”基地主管在心中默默地说道，若是神皇出事，对帝国而言将是灭顶之灾。
列奥尼达并不知道外面的基地主管的想法，此时的他和其他禁卫一样簇拥在神皇的旁边，警惕着可能出现的敌人。
神皇展现出了神圣的姿态，宛若太阳那般的光芒正从他的身上逸散出来，照耀着他们，赋予他们无惧一切的力量和勇气。
迈步越过人类联盟留下的门户，就进入了连接着那片介于现实和虚幻之间的维度空间的通道。
通道宽阔无比，足以并排走过十几台百米机甲，但视野并不开阔，因为通道内到处都翻滚着白蒙蒙的雾气，看不到多远就会被白色的雾气遮挡视线。
雾气像是被某种特殊的意志操控那样，时而会翻滚着出现一些怪异的形状和场景，有一些属于人类的场景，但更多地是一些长相怪异的生灵。
列奥尼达透过目镜观察着四周，头盔内置的各种先进装置没有检测到任何生命信号，却有大量的活动迹象。
问题是那些活动迹象就仿佛幽灵，在扫描仪中闪动着，不属于任何一种生物，也不遵循任何物理规律，就好像有一群鬼魂在通道里跳舞，或是通道本身在神不知鬼不觉地运动。
列奥尼达听到了有人呼唤自己的名字，那个声音十分地陌生，头盔的通讯模块也没有任何反应，只有伺服系统的嗡鸣声搅动着那个嗓音，让其变得沙哑晦涩。
有好几次，列奥尼达感觉有生灵趴伏在自己的耳边呢喃，声音就像是缥缈的轻烟那么轻柔。
走了一段距离后，列奥尼达等人有了新的发现。
上百具扭曲的尸体散落在通道内，有的已经变成了枯骨，而有的仍保持着死去时候的样子。时间在这里变得混乱了，不再公平地对待每一件事物，而是有选择让某些东西的时间继续，而有些东西的时间则停滞了。
列奥尼达激活手中的战戟，光弧和细微的雷霆覆盖着厚重的戟身，他走到一具保持原样的尸体面前，将其翻转过来，一张标准的人类脸庞，还有一头黑色的短发，半张脸植入了金属义肢。
头盔侦测模块检索出尸体上的衣服属于人类联盟那个时期，很显然，这些死者都曾属于建造地宫的科研队伍。
在收复奥洛克区的时候，神皇就得到了门外面那个主管留下的水晶存储设备，里面记录着建造地宫的那支科研队伍留下来的各种记录和信息。
现如今，那个水晶装置已经被完全破解，帝国也得到了里面保存的信息，知道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修建好地宫后，这个科研团队尝试研究旧日生灵，本意是想帮助人类找到新的出路。
毕竟当时永夜危机萌芽，无数殖民地陷于黑暗之中，有很多能人都站了出来，试图把人类文明延续下去。
这个团队也试图做些什么，为人类文明留一些希望，可惜最终还是以悲剧性的结局收尾。
对于旧日生灵的深入研究，让这些人类时代的科研精英陷入疯狂且混乱的状态，最后的结局不是绝望自杀，就是被对方逸散出来的意志所控制，成为失去自我的傀儡，被驱使着来到这里，最后凄凉地死去，就连灵魂也被困在这里，永世不得解脱。
禁卫们检查了一下那些尸体，已经全都死了，就是还有一些尸体还保持着刚死时候的样子。
“将这些尸体毁掉。”列奥尼达说道，在这样的地方，谁也说不好会出现什么问题，小心一点总归是没有错的。
死者复生，不死亡灵之类的东西，在这个宇宙并不算是什么罕见的玩意。
禁卫们用手中的战戟戳那些尸体，破坏它们的结构，甚至将完整尸体的脑袋都给砍了下来，确保这些尸体不会出现任何的变故。
秦政并没有理会亲卫们的举动，从进入这个地方后，他就一直保持着沉默，身上的力量随着靠近那头旧日而不断地释放出来，影响着周围的一切。
此时，秦政的样子已经完全不像是一个凡人。他的双眼都在燃烧，金色的火团在眼眶里面燃烧，皮肤上出现了细密的金色纹路，好似其中蕴含着某种可怕的力量，披挂着桂冠的脑袋后面更是浮现一个火焰光环，源源不断的光辉在他的身上喷薄而出，驱逐着周边的恶意，在列奥尼达等人的眼中，他看上去就如同一尊行走于人世间的神明。
秦政眼中看到的场景和列奥尼达看到的场景也是截然不同的，毕竟在这一刻，他已经拥有了堪比甚至是超越神明的视野。
在秦政的视野里面，虽然他们在这一行人还未接触到那头旧日生灵，但两个领域已经开始交战，不计其数的英灵军队，排成一列又一列，额头闪耀着火焰徽记的光芒，他们持续不断地挥动着手中的刀剑，砍杀迎面扑过来的敌人。
翻滚的扭曲旧日在亚空间里面尖叫着，掀起凶猛的惊涛骇浪，刺耳的尖叫声足以把那些资深灵能者吓到精神失常。
列奥尼达等人对自己主君看到的东西一无所知，他们将那些尸体处理完之后，就继续上路了。
随着他们的深入，原先宛若轻烟那般缥缈的诡异声音也变得越来越强烈。声音里面充满了对凡界生命的嘲弄和憎恨，还蕴含着某种古老，足以让人发疯的真相。
若是驻足倾听片刻，脑海中便会出现一幕幕古老的场景。
在人类还未走上虚空之前，某个古老的种族就已经占据着轩辕星了，它们拥有着宏伟的城市，悠久到让人类历史都像是过眼云烟的历史。
当末日来临的时候，那个古老种族的生灵抛弃了一切法律和道德，拥抱着那些古老神明赐予的自由和狂野。
它们在无尽的荒野中嘶吼，杀戮，沉浸在混乱的狂欢中，制造出的回响在亚空间中持续激荡，让无数亚空间生物得以享受这场饕餮盛宴。
这场疯狂持续了很久，直到整个种族都坠向了无止境的深渊。
在种族彻底堕入深渊，濒临毁灭的时候，一位永恒的存在便在这混乱与狂欢留下的残骸中诞生了，它如同饥渴的野兽那样吞噬了所有的生灵，将昔日的族人化为自己成长的养分。
最终它成为了这个宇宙时代诞生的年轻旧日，若是不出意外的话，它将永恒不朽，一直活到宇宙寂灭破碎后再次诞生。
诞生的旧日沉睡在轩辕星，等待着宇宙的重启，等待着群星熄灭，万事万物重归混沌，那个时候，它将获得自由，也将登临神位，成为不朽不灭的存在。
低语里面隐藏的信息，让列奥尼姆目睹了一位旧日生灵诞生的真相。
在这一刻，他终于深刻地理解神皇对永生者和成神者的憎恨从何而来。祂勒令帝国不惜一切代价，对每一个被发现的永生者和渴望成神的人格杀勿论。
只因那些家伙正尝试利用人类种族的惨烈毁灭，复刻那些成神的壮举，就算没办法一步成神，也能成为永恒旧日，一直活下去。
种族的毁灭对绝大部分人来说是一场可怕的灾劫，可对于那些心怀不轨的人来说却是一场巨大的机遇，若能操作得好，便能获得永恒，从此不需要再惧怕死亡和终焉。
一行人顺着通道逐渐深入，一片骨白色的沙漠出现在他们的视线尽头，在遥远的地平线尽头矗立着用巨大颅骨堆积起来的山脉，代表不祥的鬼火在沙漠四处燃烧，点燃了惨白色的天空。
空气中弥漫着低语，夹杂着灰烬与悔恨。
耳边的低语声也越发地强烈，浮现在脑中的那些场景发生了变化，不再展示过去曾发生的一切，而是展示一些怪异且恐怖的东西。
列奥尼达听到了绝望的嘶吼声，却看不到那些生灵的肉体，听到了刀剑的碰撞和怪异的嘶吼，却看不到战斗的痕迹，越是靠近那片诡异的领域就越是变得诡异，周边的一切都变得不可相信。
随着他们的前进，低语带来的场景里面甚至出现了他们惨死的各种画面。
禁卫被斩首的尸体倒伏在地，抽搐不断，神皇被铁丝缠绕，纵然不死也被永世束缚，尊贵的身躯流出蕴含神性的鲜血，滴落在白茫茫的大地上。
偶尔间，还能看到帝国破碎，群星寂灭，无数人类被屠杀，被扭曲成怪物的场景。
隐藏在空间深处的旧日生灵意图用这些手段将来者吓退或是污染，然而列奥尼达等人却没有丝毫地退让，他们的内心无比坚定，依旧在神皇的庇护下前行。
当他们最终走过漫长的通道，抵达那块特殊的领域时，那些恶意和憎恨的低语达到了高峰，其扭曲的意志足以让正常人瞬间变成一个怪物。
列奥尼达下意识地看向高空，看到了此生难忘的场景。
山脉般巨大的眼睛被无数囊肿的血肉包裹着，宛若星球那般庞大的巨嘴，拥有着如同山峰一样的牙齿，那扭曲的模样纵然是最疯狂的艺术家也无法将其描绘出来。
时间和空间的法则都在那头怪物的身上失效了，远近，前后等人类熟悉的时空概念在这一刻显得十分可笑。
列奥尼达看到了那头怪物无尽的细节，如同阵列的纹理那样能够细数，曾经熟悉认知的一切都崩溃了，无穷的宇宙知识涌入他的脑海中，折磨着每一个脑细胞。
那样的邪恶存在纵然只是看上一眼，也会让灵魂在尖叫中消融成液体。
那头可憎之物是对现实宇宙最大的嘲弄和亵渎，它不应该存在于这个世界。
列奥尼达理应在看到那头怪物的第一秒就瞬间毙命，然而神皇释放出来的力量庇护着他。
源源不断的力量通过两者之间的连接涌入他的身体内，这是一种十分奇妙的感受。
神皇的力量和意志在他的体内流转着，那些诡异且邪祟的东西无法伤害到他分毫。
纵然是直面那污秽的真相，也不会受到任何的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