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高墙的一侧看去,就能看到荒凉,无人,已经大面积沙化的荒野。
说是荒野也有些不太正确,因为那荒野上依旧残留着不少已经生锈破败的建筑。
若是能将那些沉寂的风沙弄掉,便能看到一座宏伟的巨城。
桑普尔不知道这座被风沙掩埋的城市是否真的由神话故事中传说的神明塑造而成。
他倾向于是。
因为很多建筑都十分的宏伟,高达几千米,甚至是上万米。
人类是没有办法修建出这般宏伟的建筑。
别说修建那些宏伟的建筑。
大部分情况下,他们连保护自己都做不到。
高墙内的情况还算是比较好的,就算是遭遇那些可怕的事情,他们仍能继续活下去。
被黄沙掩盖的荒野城市中,才是真正的地狱。
无数诡异的东西游荡在那些建筑之中。
看到的黄沙场景仅仅只是一个假象,当一个活人走进里面的时候,才会看到真实而恐怖的荒野。
“发什么呆啊!准备下去。”
沙哑的嘶吼声响起。
桑普尔转头顺着声音看过去,发现是一个全身雪白,光滑无毛的血裔,便急忙点头,向对方回话,“马上,马上。”
高贵的血族是庇护所的统治者。
旧有的统治者被崛起的他们屠杀一空,连颅骨都被制成了装饰品。
血族的制度十分的森严,被分成血奴,血仆,血裔,还有纯血四个级别。
纯血是最珍贵的,也是最强大的。
他们掌握着各种奇怪的血魔法。
一位血裔算得上是一个大人物了。
毕竟桑仆尔连最低级的血奴都不是。
他就是一个正常人类。
一个准备在探索中被消耗掉的预备役血包。
每隔一段时间,血族都会组织人手进入荒野,获取一些对它们至关重要的东西。
荒野十分地凶险,就算是拥有血魔法和异能,血族也难以保证自身的安全。
所以,他们往往会带上血包,用来治疗,提高自己的生存概率。
运输艇被放在城墙这里,血族和人类乘坐着安装厚重装甲板的战车,通过升降梯进入地表。由于工业的衰败,悬浮车已经成了稀罕物。
就连这种四个轮子,在地面跑的,都是为血族工作的人类才能拥有。
运输艇的数量已经越来越少,稀少到连血族都不敢再随意地搭乘它们进入荒野区域,生怕它们被摧毁。
那样的话,它们就再也弄不到这些飞行器了。
除非它们愿意深入荒野,去寻找人类联盟还没开封的武器库。
但那样对它们而言,也绝对是找死。
升降梯的日常养护还算是不错的,虽然有些异响,但依旧能正常地使用。
搭乘电梯,来到地表。
桑普尔看向前方,仍是荒凉生锈的城市建筑,可当车子发动,向前走的时候,映入眼帘的场景却让他差点吓得瘫倒在地。
被血色天空和厚重乌云笼罩的荒凉城市已经消失不见。
他看到的是一个可怕的地狱。
天空是透明的,逸散着诡异的光辉。
山脉般庞大的巨眼和连接着天地的巨型触手充满了亵渎和癫狂。
光是看上一眼,就让他的大脑像是被针扎那样痛苦。
混乱的低语在他的耳边响起,像是逝去死者的嘟囔,更像是某种极度怨恨的声音。
城市也大变了模样。
掩埋城市的黄沙已经消失不见。
蠕动的血肉覆盖着那些古老的建筑。
巨大的器官有生命地搏动着,充满怨毒和恶意的眼睛镶嵌在高塔般的建筑上。
它扫视着整个世界。
桑普尔和它对视了一眼,双眼便不由自主地流出了血泪。
那头怪物并没有发现桑普尔。
他乘坐的车子拥有血族符号和精神力量的庇护,能够在那些怪异之物的眼中隐形。
问题是桑普尔是普通人。
他的头脑不是用来处理这个的。
哪怕只是简单地对视,那怪异的眼睛和蠕动的器官也会毒害他的思想和大脑。
双目流血是最好的结局了。
要是严重一点,他甚至得要长出一些怪异的东西。
“低级生物,连这样简单的对视都抵御不了。”
身为血奴-塞拉斯看到了桑普尔的模样,嘲讽了起来,语气中满满的优越感。
血奴是最低级的血族,一般是刚刚转化的人类。
他们一般都保持着人类的模样。
唯独不同的就是皮肤苍白,长着很明显的獠牙。
但最低级的血奴也比人类高贵。
经过初拥转化后,他们已经拥有了一些抗性,能够目睹那些怪物而不受到伤害。
车队顺着道路一直向前开,在城市中游荡着,直到抵达一座被巨大藤蔓缠绕的巨大建筑物。
车子靠近后,桑普尔看到了那株藤蔓究竟有多么地庞大,估摸着得要两三个人才能将其合抱。
藤蔓的表面生长着一张一张惊恐绝望的脸庞,在藤蔓里面挣扎和蠕动着,还张大嘴巴,像是在发出无声地呐喊。
藤蔓攀附着建筑,在最高处还交织在一起,长得像是头颅巨大的花蕾就生长在无数的藤蔓顶端。
这一幕,让桑普尔头皮发麻。
“下车。”塞拉斯说道,“我们到了。”
塞拉斯和其他人被迫走下车。
血族长期以来的统治,已经驯化了他们。
让他们下意识地服从着对方的命令。
车队七十二个人,十二位血族。
一位已经看不出和人类有任何关联的纯血。
他的身躯光秃秃的,双手已经长出锋利的爪子,獠牙也变得如同钢针那样细密。
背后还有一对血色的双翼。
还有两位血裔,四位血仆,剩下的五位是血奴。
一个标准的血族小队。
每一个血族都带着五个能自己移动,还能帮助做些事情的血包。
“我们不能进入这里太久,不然就算有符文的保护,也会很快被那些家伙发现的。必须尽快采集能够帮助我们继续进化的鬼面藤花蜜。”一位血裔看向被藤蔓缠绕的建筑,向血仆和血奴吩咐道。
“速度快些,要是顺利,你们估摸着还能活几个,要是慢了,只怕全都是死在这里。”另一位血裔露出獠牙,恐吓着桑普尔等人。
一位血裔和几个血奴留下来看守车子,其他人在纯血的带领下,走入了建筑。
外面的东西已经够恐怖。
但建筑里面的东西更可怕。
就好像整个建筑都已经活化了那样,他们踩的地板已经不再是地板了,而是蠕动的舌头。
每一次抬脚,桑普尔都觉得黏糊糊的。
那些门因为生长着血肉骨骸而变得膨胀起来,还会蠕动,生长着眼睛。
桑普尔行走在这样的地方,只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一般,整个人的身体都在发软。
越看那些东西就越是恶心。
但看得久了,又觉得恶心中带一点美感。
他的精神开始逐渐地迷离。
让他忍不住想要伸手去摸一下。
若不是他们这个队伍,突然遭遇袭击,只怕他就真的那样做了。
数头怪异,全身光滑,类似人形,但双手双脚都没有手掌脚掌,脸上也没有五官,只有一个眼睛嵌在脸庞中心的怪物突然出现在队伍的前面。
“是凝视者,不要慌,看着他们,然后把它们砸掉。”
就算是掌握血魔法和异能的血族在那些诡异生物面前,也只是孱弱的蝼蚁而已。
凝视者是一种诡异生物之一。
被注视的时候,凝视者是古怪的雕塑。
当无人注视的时候,它们便会活化,瞬移到目标的身后,扭断目标的头颅。
“快上去。”
桑普尔等人被驱赶着走上去,对雕塑进行破坏。
“诸神庇护。”
旁边的一个女人用带着哭腔的声音祈祷。
桑普尔不认为这个世界真的有神,就算有,它们也不会庇护人类。
他见过无数人向神明祈祷,但从未得到过任何的回应。
神早已抛弃了人类。
普通人走了上去,拿起武器去敲那些雕塑,试图将它们砸烂。
凝视者能够扭断钢铁和岩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