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根本没有认真攻击我！你一直游刃有余！”
“没有啊，你看我都要补充能量了，啊姆。”
“你！”
“说起来，你不也在试探么，你看你一直没有扯掉脖子上的丝带。”
“哈？”白龙公主一脸蒙逼，低头摸了摸脖子上的装饰用丝带，“这有什么关系？”
诺亚歪着头，板着扑克脸一副沉思状，似乎完全没有回答对方质问的打算，
对方一咬牙，再次向诺亚冲来。
诺亚把刚拿出来的饭团直接塞进嘴里，单手挡下了对方的攻击，对方后续的灵能冲击也撞在诺亚的灵能盾上，激烈的灵能碰撞形成了一条发光弧线，外人看起来就仿佛空间被撕裂了一般。
然而夸张的光影特效过去后，诺亚站在原地，正在摸新的饭团，结果发现自己腰上的小包已经空了。
于是诺亚把小包从身上解下来，把内里翻出来，开始舔上面粘的米粒。
她的敌人瞪着双眼，看起来相当的无语。
可能是因为太无语了，也可能是单纯的想要恢复一下刚刚那一击中消耗掉的精力，她开始倒退，想要拉开距离……
这时候诺亚把自己的小包压扁，揣进口袋里，然后向着敌人冲过去。但诺亚刚启动，就注意到嘴边还有饭粒，便一边冲锋一边伸出大舌头把饭粒给卷了进去。
对方怒吼：“停下，够了！”
诺亚在空中刹车，推进器喷射的射流糊了对方一脸。
“我受够了！我可是尝尽了悲伤与绝望，才重新站起来！你这个根本不打算战斗的家伙，休想羞辱我，我可是第一个踏进十二级领域的人偶啊！第一……”
诺亚以猝不及防的速度抓住她的脚踝，然后像****锤拆房子一样拎着她哐哐往周围舱壁和地板上一轮猛拍，拍得墙壁都凹陷下去了。
拍完诺亚把对方往地上一扔，问：“你现在满意了？”
“满意了。”对方如此说道。
诺亚自顾自飞到旁边一脚踹在舱壁上，把装应急物品的柜子打开了，从里面拿出食物包。新人类吃东西只是习惯，实际上只要充电就好了，水分虽然需要补充，但紧急状况下也有办法对付。
正因为这样，应急食物只是用来保证士气的道具，因此完全不像过去的行军食品那般注重热量，而是专注于味道。
诺亚三两下启动了自热装置，然后扔了一份东西给躺在地上不想起来的对方。
“这是新的羞辱方法吗？”对方问。
“不，我没有得到消灭你的命令，所以你只要不打过来，或者试图去干扰我的主人，我就不会攻击。”
“我可没听说你是这么仁慈的对手啊。”
“因为之前我一般都和人偶那种货色交手啊，自然没必要废话，打烂就好了。”诺亚顿了顿，停顿的时间刚好足够说完“当然还要注意不要太快干掉对方让别人怀疑我的身份必须表现得势均力敌”这段话。
顺便，此时两人的对话都是通过电波实现，不过为了双方为了防备对方的电子战能力，用电波发送的都是最原始的声音模拟信号，而不是数字信号，所以通讯需要的时间和说话差不多。
当然诺亚不需要顾虑什么的电战问题，只是装个样子。
在诺亚沉默的这段时间，对方站起来，一脚踢开诺亚给她的东西。
诺亚皱起眉头：“我刚刚说过了吧，这碗汤和你的血同在。”
“你没说过，而且我也没有血，机油之类的东西倒是有点。”对方死死盯着诺亚，将自己的灵能全开，看来是打算放手一搏。
诺亚一副扑克脸，撕开装炒面的小盒子的锡纸封，开始用手抓炒面往嘴里塞。
对方以雷霆万钧之势向诺亚发动了攻击。
但这一次没有仿佛能撕裂空间的灵能碰撞，诺亚直接被击飞了，打穿了十几道企业号的舱壁——当然企业号的内壁相当的薄能打穿这么多道也没什么奇怪的。
接着对方向诺亚飞走的方向追加了一连串的“灵能飞弹”——实际上是塑能系的攻击，因为视觉效果很像古代一款游戏里的“奥术飞弹”所以有了这么一个诨号。
攻击打破了企业号的一条冷却管，让大量冷却液喷射进真空的舰体内，因为压力降低沸点骤降，冷却液形成了一层薄雾一般的东西，完全挡住了诺亚的身影。
攻击还在继续，白龙公的养女发泄似的倾泻火力，仿佛要用疾风怒涛的攻势一鼓作气击溃诺亚。
攻击将企业号的舰内结构撕裂，更多的管线破损，有毒气体和不明液体喷得到处都是——当然这并不会影响企业号的运作机能，至少现在这种程度的破坏不能。
全力攻击的前养女并没有注意到，自己所在的长通道一侧的尽头，有人悄悄打开维修管线的盖子探了下头，然后大概是做出了“神仙打架我还是不要管”的判断，又重新缩回了管线里面，关上盖子。
终于，养女停止攻击，身上的负责散热的部分已经变成暗红色，似乎下一刻就要烧穿人造皮肤。
她盯着眼前那一片狼藉，紧紧的咬着牙关。
混合而成的雾气中出现小小的身影，诺亚捧着炒面走出来，刺溜刺溜的吃着被汽化的冷却液和其他乱七八糟的东西洗礼过的面条，吃完还把残存的一点点油给倒进嘴里。
“你让面变难吃了。”诺亚说。
养女亮出灵能剑，可能是做出了只有以同归于尽的觉悟进行接近战才能胜利的判断吧。
诺亚一模腰，发现自己没有灵能剑这装备，干脆抬手空手接剑，用在掌心一点汇聚的灵能挡住高纯度的灵能剑——本来最佳的防御方式是用念动固定住攻击者的手臂，但是养女已经提前在手臂周围部署了念动屏障，也就是用念动来对冲诺亚的念动，所以诺亚换了个思路。
在旁人看来，这样做比用念动对抗和走位躲避这两种应对都更加危险，但对诺亚来说，两种应对都可以百分百防御住攻击，并没有什么区别。
在此时诺亚看来，整个战斗最大的难点就是，不要显得自己太厉害，战斗过程太碾压。
当然诺亚在战斗中面对这个难题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她自认为还是可以比较轻松的应对。
于是诺亚在抵挡了几十次攻击后，故意露出些许的破绽，被砍掉了半个手掌。
“呀、啊！”诺亚发出惊呼——实际上只做了嘴型，因为没有空气并不能发出声音。
接着，估摸着已经演得差不多了的诺亚开始反击，用灵能攻势配合体术一点点的取回场面优势，将对方逼入被动防守的状态。
当然，诺亚并不会立刻消灭对方——这种事什么时候想做都可以。只有在林有德那边分出胜负的时候，诺亚才会下重手。
要说这养女也挺可怜的，卯足了劲要复仇，面对的却是她绝对没有办法击败的对手。换到她的角度看，这就是一部彻头彻尾的悲剧啊。
然而诺亚并不会怜悯她，对于诺亚来说，人类也好、银河系的其他种族也好，都不过是蚂蚁一样的存在，人类不会怜悯蚂蚁，超文明也不会怜悯低等文明。
对于诺亚而言，最重要的事情从来不是银河系的命运啊、林氏父子的纠葛啊等等等等，她现在摆在第一位的使命，是研究吸收人类的（饮食）文化。当然，她并没有告诉任何人这一点，因为没人来问嘛。
“啊，好想吃饭团啊。”诺亚一边这样想着，一边百无聊赖的等着这次战斗结束。
**
林有德调整姿态，单纯比拼剑术的话，自己早就输了，现在维持均势，全靠诺亚共享的感知，以及他身为新人类的强大身体能力。
夏亚身上早就没有火种了，林有德猜测他可能采用别的方法加强了自己的体能，但毫无疑问的，他的体能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超过目前银河系体术第一的新人类。
“你的作战经验压倒性的不足。”夏亚那边还有余裕教育林有德，“高强度的剑斗同时也是心灵意志的对决，你太容易被渗透进你的脑海里的记忆碎片给影响了。”
“看到老爸和老妈的嘿嘿嘿画面还无动于衷的，那才不是正常人吧？”林有德反问。
“没错，然而绝大多数正常人都不可能成为英雄，这个世界某种意义上很公平，你在一方面强大，就必须付出相应的代价。尤其是现在，灵能是个人力量的标志，而灵能的强弱除了天赋这种东西之外，就看经历波折的多少，后天努力成为强者的家伙，全都是怪胎，至少我在组织里遇到了那么多强者，都是这样。而先天的灵能强者，因为上来就太强了，世界对他们来说太安全了，所以一个个要么是傻白甜，要么是肆意妄为的疯子。”
林有德沉默着，但心里觉得夏亚说得好像还挺对，至少他林有德自己遇到的强大灵能者，除了人偶这种人造物和诺亚这种超规格之外，好像还真是这样……
“而你，”夏亚用剑指着林有德，“现在这么弱，就是因为你还不够怪。”
是、是这样么？
第765章 踩上你的肩膀
林有德在和夏亚扯蛋的同时，关注着身体的修复情况，他的后脚跟其实踩着在战斗中裸露出来的电力管线，暗中给自己充电。
夏亚当然也发现了这点，但他没有阻止林有德的打算，看来他非常相信自己一定能战胜林有德。
这让林有德十分的疑惑，因为在他看来，夏亚其实也受了不少伤，虽然都只是无关紧要的小伤，但林有德认为夏亚已经损失了相当程度的基础体力——不管他的宇航服封堵伤口多么的及时，夏亚体内的血液都在不可避免的减少。
林有德估算了一下现在整个空间中的出血量——这些血绝大多数都是夏亚的，现在夏亚损失的血液已经超过1000CC了。
尤其是之前林有德稍微划了下夏亚的大腿动脉，那喷血的量可能一次就有500CC。
这种情况下，不是新人类的夏亚怎么着也得受点影响，不管他有什么身体强化，血液的损失都不可能那么快的补回，尤其是在不断的使用灵能和消耗体力的情况下，造血细胞再怎么强大，能做的都有限。
所以在林有德看来，夏亚的从容很不可思议。
夏亚还在继续自己的说教：“放血这个策略是不错，灵能剑士在对抗强大的碳基生命灵能者的时候，用放血战术能有效的削弱灵能者的战斗力。但在对付一些以生命力强大的种族时候，放血就是个糟糕透顶的战术，应该选择攻击神经系统。”
“那我要收拾你的话，该选什么？”林有德问。
“对我放血是正确的。”夏亚弯起嘴角，“但是你不该停下让我有喘息的时间，虽然你也可以趁机充电，但实际上你还没到必须补充能量的地步，你应该继续攻击，把宝押在我先崩溃上。太过稳妥的选择有时候是慢性死亡。”
“谢谢提醒，而我也要提醒你一件事，坏人一般死于话多。”
“我就是标准的反派啊。我从第一次遇见你的时候，就说了自己的目标是成为高人气有逼格的反派吧？”
林有德耸了耸肩，然后再次攻向前去。
两人的灵能剑不断交错，战斗在再开的瞬间就再次恢复到白热化的程度，于是夏亚的记忆又零零散散的渗透到了林有德的脑海中。
林有德努力让自己无视那些记忆，专注于眼前的战斗。
虽然在搞砸了的时候可以高声呼唤诺亚来救场，但林有德这一次无论如何都想要用自己的力量赢下这场战斗——
赢下战斗之后又该怎么样呢？
这个问题突然出现在林有德的脑海里，随之而来的困惑让林有德反应慢了半拍，于是他握着灵能剑的手臂被夏亚一剑砍断。
“结束了！”夏亚发送出强度极高的电波通讯，砍向林有德的脖子，“只剩下脑袋就好，然后你就看着我把你的挚爱都折磨至死吧！”
林有德内心咯噔一下，有那么一瞬间他都打算呼唤诺亚了，但他的大脑却灵光一现，找到了一丝绝处逢生的机会——
人类的求生本能让他瞬间抓住了这个机会。
他在夏亚的灵能剑砍进脖子的刹那，一拳打中夏亚的胸口，这是来自新人类的全力一击，威力可以和前宇航时代的火药枪械媲美！
与此同时，林有德集中了自己所有的灵能，对抗可能遇到的灵能盾，不过此时双方的灵能已经交错在一起，就算是夏亚也无法在突然之间形成足够强度的盾牌吧。
近距离交战持续了这么长时间，还没换战场，此时战场上到处都是逸散的灵能，双方都只能用比较粗放的方式来使用力量，突然要防御贴身的拳击，恐怕只有十二级的强大灵能者才能做到了。
夏亚在拳击击中前的一瞬间起跳，让身体向后缓冲，但林有德还是从命中的手感上确定，自己对夏亚的胸腔内部造成了相当大的破坏。
林有德没有犹豫，直接用念动将刚刚掉落在地上的手拉起来，完成拳击的左腕直接抓住浮起的断臂——因为只能粗放型的使用力量，断臂被抓住的时候正向天花板飞去。
接着他把断臂往肩膀的豁口上一插，诺亚给的升级版火种立刻完成了连接，开始修复断面。但林有德没有等手臂完全接上，强行抬起复位依然没有完成的手，接住结束上升开始落下的灵能剑剑柄，追着被击飞的夏亚而去。
夏亚在空中稳住身形，利用念动躲开林有德突击，落到旁边的舱壁上，像蜘蛛侠一样趴在上面。
“不错的攻击——哦，把火种也塞到我身上了？天真。”夏亚一瞪眼，他胸口正在作乱的火种就全都燃烧起来，这让他胸口被林有德拳击命中的地方看着就像钢铁侠的反应炉一样亮闪闪的。
林有德重新调整手臂的位置，但这一次夏亚没有给他恢复的时间——不过也没所谓，因为林有德已经没有营养剂了，要恢复只能再次到旁边去触电，而触电只能得到能量，得不到“原材料”。
“用不熟悉的左手挥剑作战，也是作为战士必修的技能！”夏亚一面进攻，一面作为一个长者给林有德分享人生的经验。
林有德明显感觉到没有再生完成的断臂应付攻击有点吃力，而换到左手去估计会更吃力，只能硬抗，然而他自己也知道自己的破绽越来越大，每次堪堪挡住夏亚的攻击，就意味着下一次迎击翻船的可能性翻倍。
夏亚也瞄准了这一点，这一连串的进攻，基本每一招都是对着要害来的，只要林有德一招失误，大概就没法翻盘，只能呼叫诺亚了。
林有德不甘心就这样。
这场战斗，他必须自己赢下来才行——体内不知道哪个部分正如此警告他，这个部分还在不断的告诫他，能否自己赢下这场战斗，将会决定他未来的走向。
是独当一面的男子汉，还是只能靠诺亚的没用鬼，就在这一场战斗的输赢上了。
林有德不想成为没有鬼，诺亚肯定也希望自己的契约者更加强大——
【不，我无所谓。】
【闭嘴啊，别在男子汉要下决心的时候来煞风景啊！超文明也不行！】
回应诺亚的刹那，林有德也下定了决心——如果他多年后回想一下这个瞬间，大概会发现诺亚的话刚好是他下决心的催化剂。很奇妙，诺亚的不看气氛，却成了把林有德踢过选择线的最后一脚。
林有德张开嘴，尽管没有空气无法发出声音，他依然在极力挤压自己的肺部，发出无声的呐喊。
李教官说过，如果必死无疑，那就忘记所有的间谍守则，忘记为了任务保存性命的准则，全力以赴放手一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