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莱科和林有德对视了一眼，随后目光转向水箱里图拉人的身体。
“坏了，我好像燃起了莫名的兴奋感。”他说。
“哈哈哈，真有趣。”林有德敷衍了一句。
“事实上还真有人对着我们撸。”水箱里的图拉人说。
那是有多**啊。
“另外，我其实是一只雌性图拉人。”
“我操。”恩莱科惊呼，“这船该不会连上来的外星生物都以雌性居多吧？”
“不，我们这个军事顾问团男女数量是一比一。”
“你们到底为了什么项目来我们人类这里的？”林有德换了个话题，“我没听说过我们和图拉人有军事方面的合作啊。”
“军事方面的合作当然不会摆在大家能随便看到的地方了。”图拉人在水箱里垂直翻转了一圈，林有德猜测那再图拉人的肢体语言中相当于耸肩这个动作。
图拉人继续说：“我们帮助人类设计新的舰船，尤其是小型的战斗艇，你们用的海盗的设计我们就有参加。此外我们还帮助你们开发生物技术，改进你们使用的纳米机械。我们图拉人在生物技术方面比你们人类要强大许多。相应的，我们则希望在人类这里获得让纳米机械和生体共存的技术。”
林有德不由得挑了挑眉毛：“图拉人也想变成半机械吗？”
“银河系里差不多每个种族中都有人很羡慕你们人类，不过大多数种族在伦理上都不允许自己变成半机械——当然阻止大家这样做的主要原因还是社会形态的固化，大多数种族存在的时间都太长了，而且技术革新的速度随着寿命的延长不断下降——本来技术的进步应该推动社会革新才对，但技术进步的速度低于社会固化的速度之后，就变成了现在大多数种族的状态。”
“我总觉得你说话很像我以前的社会学老师，舒克。”林有德不由得说。
“我在顾问团中负责进行日常管理，类似于你们人类的HR（人力资源管理），所以我确实是学社会学出身的。难道我刚刚的话题让你们感到无聊了吗？对此我很抱歉，但我没有办法进行补偿……”
“不，我还挺喜欢这种话题的。”
“我这边觉得很无聊，”恩莱科举起手，“但无所谓，当趣闻听也没什么不好。”
“那意思是我可以继续了？”图拉人再次在水箱里翻滚了一下，林有德注意到这次它翻滚的方向和刚刚刚好相反，不知道这是不是有特殊的含义。图拉人也不解释自己的动作，而是继续说道：“刚刚说到社会的固化，伊拉莱人和裘卡人就是非常明显的例子，这两个种族是不可能全族半机械化的，裘卡人先不提，伊拉莱人就算半机械化，也是其中一部分人甚至几个人半机械化，其他人继续我行我素——他们的社会甚至已经不能被称之为社会，伊拉莱人只是一群独立个体结合成的松散集合体罢了，过度的社会固化的对个人空间的极端强调造成了这种状况。
“但是我们图拉人的社会不一样，这是因为我们信奉的哲学和其他文明不同。我们诞生在水里，水的特性根植在我们的文化之中。我们相信社会的形态应该是多变的，我们应该随时改变社会的形态来适应状况，就像水那样。实际上，变化和适应这两个词体现在我们的方方面面，你看，我们没有毛发，但我们并不会觉得有毛发的种族很恶心，实际上，我们当中有不少人都很喜欢你们人类的毛发，觉得那很漂亮；我们不穿衣服，但到了你们这里我们也会欣然尝试新事物。”
说着图拉人脑袋上的装置闪了几下光——林有德记得那应该是被图拉人叫做“脑伴”的东西，他们通过这个东西来实现自己和机器的交互。
下一刻，柜子里这个图拉人穿着滑稽的小礼服，头戴——好吧那更像是用鼻尖戳着——圆顶礼帽的图片就显示在水柜的外壁上。
“我还挺喜欢这套衣服的。顺带一提，贝塔喜欢上了你们人类洁白的大腿，整天就跟我们高谈阔论说人类的大腿包裹在丝袜中的时候是多么的美妙。”
妈蛋，那只海豚是个会玩的！
“然后他给自己的尾鳍套上了丝袜。”
林有德立刻从记忆里搜出刚刚那些水柜被运进来的场景，虽然他当时没有注意看，但纳米机械操纵的双眼还是如实的将视野中每一秒的画面都完整保存下来了，所以他没费什么力气就找到了那个尾鳍上套着丝袜的图拉人。
“好吧，也许你们图拉人确实很善变，所以，你们也希望变成半机械？”
“哦，是的先生。我们希望能够获得半机械化之后的各种便利，我们一直以来都在努力吸收各个文明优秀的地方，让自己的文明也具备同样的优势，所以我们才能成为银河议会的六十一名。”
林有德这才想起来，图拉可是比纳威彭瑞以及人类都要强大的文明。
那帮暴民竟然想把它们当生鱼片吃了……
（感谢吹雪（那个罗马音是吹雪吧）、凌若冰辰、奇迹魔剑士等几位新盟主的支持，同时也谢谢老盟主帝国喵喵、姬千如龙、乾灵子和南甘伯等。尤其是南甘伯，不声不响的就打赏了，其他几位在书评区还有露脸，南先生不露脸，打赏完了就走，很有一股大侠的风范。我一个这么跳的逗逼，能活蹦乱跳到现在，都是包括你们这些盟主在内广大“沉默的大多数”的功劳。我一想到有你们在，就觉得底气无比的充足。谢谢你们。）
第258章 要理解外星人真是困难重重
256
林有德在和雌海豚交谈的同时，冥想室里。
芙蕾雅撅着嘴：“我已经很努力在做了呀~”
“对我撒娇没用。”夏咏芝板着脸，完全处于“魔鬼教官”模式，这模式她是跟士官学院的新兵教官学的，那是个无比凶暴的女人，新兵训练第一天为了立威，直接把一个加强连的男生打进了医疗箱。
“那、那这样吧！”芙蕾雅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只要小夏你答应我一个要求，我就好好努力。”
“哈？这不是能谈条件的事情吧？你不努力可能今后就会成为我们的弱点啊，只要敌人稍微碰一碰你，我们的计划什么的可能就都泄露了。”
“小~夏~”
芙蕾雅拉着夏咏芝的手臂摇呀摇。
夏咏芝嘴上说撒娇对她没用，其实还是有用的，这不摇着摇着她就心软了：“好吧，不过说话要算话哦，我答应了你你就得好好给我练习才行。”
“嗯！”芙蕾雅立刻脸上笑开了花，她站起来凑近夏咏芝，似乎是打算和夏咏芝耳语一下，但这个时候她和夏咏芝之间有直接的密码通讯回路，而她又不会控制思维通讯，结果还没等她说悄悄话，夏咏芝就知道她要提什么要求了。
夏咏芝脸刷的一下红透了：“这……这不行啦！”
“有什么关系嘛！这样说不定我就会领悟到爱意了，领悟到爱意之后我就要按照约定和林谈恋爱，然后我们就会一起组建家庭呀，这是小夏你说的嘛！所以没关系啦！”
“那你没领悟呢？”
“那更没有关系了呀，和看虚拟实境的X片差不多嘛……”
夏咏芝用自己的嗓子高喊：“差远了好吗！”
“那我就要求林来帮忙喽。”
“不行！”夏咏芝努力用纳米机械降低脸部毛细血管的充血度，“你去提这个要求，那个没有原则自控力近乎没有的家伙一定会提刁就上的。”（此时的林有德正疯狂的打着喷嚏）
夏咏芝终于叹了口气，大概是领悟到自己不可能从芙蕾雅的星星眼攻击下幸免。
“好吧，好吧！不过，今天剩下的时间如果你注意力不集中做得不好，我可要收回我的承诺哦。”
“欸，承诺还带收回的……”
“没错，这已经是我最大限度的让步了，现在给我好好练习，我们从第三步开始！”
“好！”芙蕾雅干劲满满的应到，从这干劲看，夏咏芝估计今晚得兑现自己的承诺了。
**
林有德这边。
“哇，海豚！”莉莉一照面就惊呼。
“不，是图拉人。”林有德、恩莱科还有水柜上的翻译机一起说道。
“你怎么搞的，不是已经发布舰内公告说一群图拉人上船了吗？”林有德不由得问道。
莉莉皱着眉头：“我刚刚切断了网络连线在练剑啦！不切断连线的话，芙蕾雅那仿佛欧拉欧拉拳一样的思维攻势让人根本招架不住啊！思维攻势就算了，那家伙时不时会涌出‘胸部好重啊’‘好想找个脑袋放一下啊’之类的臭屁想法！还有为毛是要找个脑袋放一下啊！原来你经常把脑袋借给芙蕾雅放胸部么，死色胚！”
不，那应该说的是诺亚的脑袋。
【对，几率高达九成。】诺亚也赞同道。
“说到底，觉得那么麻烦的话，就把那两团脂肪割掉啊！现在的技术完全可以做到吧！”
林有德和恩莱科一起看着莉莉那钢铁一样平直坚硬的上半身。
水柜上的翻译机中传来合成声音：“真可怜。孩子你听我说，身体都是上苍赐予每个人的礼物，不管有什么样的缺陷都应该坦然接受。”
“这只海豚是找打吗？”
“不，是图拉人。”
图拉人坦然的继续说道：“而且，孩子，你看我们图拉人就没有那种奇怪的崇拜，因为我们不是哺乳动物，不需要哺乳。”
“啊，谢谢你告诉我这个没用的知识啊！”
莉莉哼了一声，又瞪了林有德一眼。
“所以，为什么这里会有个图拉人？”
“不，实际上我们的水循环系统中住进了五十多个图拉人。”
“啥？”莉莉整个人都惊了，林有德甚至产生了她头顶有几根头发因为过度震惊短暂竖起来的错觉，“那样太可怕了吧？洗澡的时候水龙头里出来片鱼鳞很吓人的！”
“小姐，我们没有鳞片。”图拉人在水箱里咕噜噜的翻滚着，林有德估计这是它们在表达不满——只是估计，他并不真的知道这个动作代表的意义。
恩莱科则上前安慰莉莉道：“水会经过净化系统之后再到我们这里来啦。”
“哦，他们是在净化前的水池里生活？那、那不就意味着那里面……”莉莉捂住了嘴巴。
林有德也突然一阵恶心。
但图拉人完全无所谓。
“在图拉的水里，我们都是在水中排泄的啊，逛街的时候人流熙熙攘攘，经常会有排泄的水流吹到脸上呢。所以在我们的文化中，这没什么啦。”
这一瞬间，林有德、恩莱科和莉莉三人与图拉人之间出现了一道肉眼不可见但坚不可摧的心之壁障。
人类和外星人互相理解真是太困难了。
【你和我不就互相之间理解得相当好吗？】
【我连你的本体是什么样的存在都无法理解好吗！】
【那没关系啦，你只要知道我是超厉害的，就等于了解了我的全部了！】
……从这个意义上讲，诺亚大人你还真是简单易懂呢。
“啊，每次谈到这个问题都会冷场呢。”翻译机中传来合成声，“说实话，我认真的研究了你们人类社会很久，都没有理解为什么你们会讨厌曾经是自己身体一部分的东西……”
“我们能不讨论这个问题了吗？”
“当然可以。”
莉莉一听图拉人这样说，赶忙主动换话题：“那么这些图拉人都怎么回事？我们只要把它们送回母星就好了吗？”
“理论上是这样，在我们回到母星之前，我们会和你们一起并肩战斗。”
“等等，回到母星之前会并肩战斗，那不就是说你们下船之后装到舰上的那些你们专用的东西就没用了？”林有德皱着眉头问。
“不用担心，”因为经过了翻译机，所以图拉人说话总给人一种老神在在的感觉，“你们可以在图拉星球雇佣图拉人。另外，我们并没有达成关于何时把我们送回去的协议，你们只要最后把我们送回去就算是履行了职责，所以在那之前你们可以随便想去哪就去哪儿。”
“真的？这不会引起你们的反感么？”莉莉将信将疑的问。
林有德解释道：“图拉人的文化中非常强调变化和适应。”
“是的，我们会适应状况，改变自己来应对一切。”
“那你们为什么不改变成陆生形态来当人类大使？”恩莱科问，“舒克小姐您变成人类的话，一定会是一位文静的文学少女吧？”
海豚又在水柜里咕噜噜的翻了几圈，随后翻译机中才传来它的回答：“虽然这个提议很有吸引力，但很遗憾，目前我们还没有完美变形成人类的技术，我们曾经想要和裘卡人交换这项技术，然后很遗憾的发现，裘卡人其实并没有技术，他们的生物改造能力是一种类似种族天赋的东西，每个高级裘卡人都能做到，而且它们也不知道所以然。有低级的人形裘卡工程师打算研究下这种改造，总结下规律什么的，结果全都被处死了。”
翻译机的话停了一下，海豚又翻了几圈，随后继续说：“不过，我们已经有了其他成功的改造，图拉星系的第五行星是个和你们的木星一样的气态巨星，我们成功的改造了一批探险者，并且顺利的在气态巨星上面生活了一年。我们有计划改造更多的人，让他们去那里生活。”
图拉人的殖民政策很奇怪，他们经常和其他种族分享类地行星——其他种族占据地面，图拉人在水里生活。据说图拉人也曾经向人类提出过在人类控制的行星的海中殖民的要求，但是被拒绝了。
但这种改造自己去殖民气态巨星的事情林有德还第一次听说。
“这样，”林有德皱着眉头，担心的问，“被改造的图拉人已经是不同的生物了吧？它们不会和你们分化吗？”
裘卡人虽然会改造自身，但裘卡的文化本身就不看重形态，而是以灵能为核心，灵能和灵魂互相关联，所以不管裘卡人怎么改造自己，都分化不了。那些巨型的战舰级的裘卡人，也是裘卡人，它们的种族认同不会出现问题。
但林有德没听说过图拉人也有这样的文化。
“是的，”水柜里的舒克说，“确实有这样的问题，移民气态巨星的第一批实验者有三分之一不愿意变回图拉人，他们好像——好像被改造得太过适应气态巨星的环境了，已经忘记在水体中生活的舒适，变得依恋起气态巨星的环境。所以经过反省之后我们准备给下一批殖民者有缺陷的改造，让它们在上面住得不要那么舒服。”
“但当气态巨星上的下一代诞生后，一个和图拉人之间缺乏种族认同的种族就有了雏形。”林有德说。
图拉人这一次选择了沉默。
“嘿，我说。”恩莱科开口了，“这只是它们的麻烦，让它们的高层担心去吧。我们现在都很忙不是吗？有那么多的东西要准备。”
“你说得对，我们把它送到水循环系统里去。”林有德回答道。
第259章 一吻顶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