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当他看到门后的场景时，他整个人都呆住了，那道门的背后，是一个普通的大厅，摆放着沙发，铺上了瓷砖，这地方似乎有人打扫过，看起来一尘不染。
但要说不该存在的，就是那一个个飘飞的“人头”，其中有男人也有女人，一个个人头浮在半空，每一个都闭着眼睛，像是睡着了一般。
“这是什么鬼东西？看起来好像是人头气球？”沈洛惊骇失声，但却立刻被陈歌捂住嘴巴，看着那些飘飞的人头，他的脸色同样难看。
“全是执念！”门楠替陈歌说出了他想说的话，那些飘飞的人头，全都达到了执念的程度，而且更加诡异，明明不完整，但却比寻常执念更恐怖。
“被关在深层梦境中的执念？难道也是本人所抛弃的吗？”陈歌不敢细想，这要是真的，那这座城市中该有多少执念？
这还仅仅是其中一栋建筑，在这座城市中，这栋建筑极为不起眼，但其中就有着数十上百道执念，那整个城市呢？
数万？数十万？还是更多！
这是一个恐怖的数字，哪怕是陈歌想到了，也不禁心头发颤。
第204章 另一批‘人’
“虽说是执念，但看他们的模样，应该是沉睡着的，只要不将他们惊醒，对我们没什么威胁。”门楠很是自信，说白了那也只是执念，这栋楼内的执念即便真的全部苏醒了，对他们来说也不是什么大事。
“不能大意，这仅仅是其中一栋楼，但执念就有数十上白道，谁知道这座城市中的执念会有多少？”全球数十亿人，若是记忆碎片亦或是记忆形成的执念都堆积在这座城市中，别说八个红衣，便是八十、八百、八千……也无法保证他们的安全。
“你们所说的执念，是对这些人头气球的称呼？”姜玄看着那些飘飞的人头气球，不由问道。
陈歌点了点头，也并未隐瞒这一点，此前姜玄为他解惑颇多，而且这也不是什么隐秘，告诉姜玄也无妨：“人死为鬼，而鬼也有强弱，执念边算是普通的鬼，在这之上便是厉鬼，而后便是自绝望中蜕变，以鲜血染红全身的红衣厉鬼，至于红衣之后，还有不可言说的凶神！”
“不可言说的凶神？”只见姜玄摩挲着下巴，陷入了短暂的沉默，“这么说来，你所说的凶神，与我所说的那些创造了禁区，无法描述的存在很像，或许，他们本来就是同一层次，只是称呼不同。”
陈歌赞同地点了点头，他也是这么想的，而且按照此前许音想要表述的意思来看，在这深层梦境中，绝对有凶神存在，而且绝不止一位！
“也不知道张雅有没有遇到危险。”陈歌皱着眉头，虽说张雅有着凶神的实力，但能将她轻易拉到深层梦境的恐怖存在，肯定更强，甚至可能是凶神之上，那无法揣度的层次。
所以，他也无法确定张雅是否安全。
“看来这栋楼里也没什么值得搜索的了，我们继续向城市深处前进。”这栋楼内最危险的，也就是大厅中的诸多人头气球。
但很显然，在八位红衣面前，他们也翻不起浪花，自然也无法给他们提供有用的讯息。
说罢，他们也不在楼内继续停留，迅速离开了这栋造型建筑，继续向着某一个方向前行。
深层梦境四通八达，这里像个迷宫一样，很难找到出去的路，所以一次性就想发现通往外面的路肯定是不现实的。
之前陈歌他们也在楼内第八层记下了这一片区域的部分地图，而现在他们要前往的，就是附近街道中最高的一栋楼。
绕了许久，他们才终于到了那栋楼前，错综复杂的道路也在这里交汇，更奇怪的是靠近此楼数十米内都看不到一个人形阴影。
而眼前这栋大楼同样很高，但却不像是现实中那种办公用的商务大厦，更像是一座监狱，外墙成浅黑色，窗户很小，全部安装了防盗网，更高的地方还缠绕着一条条铁丝，楼道入口相对来说也很窄，只能让两人并排进入。
许音和红色高跟鞋在前面开路，陈歌他们紧随其后，之后则是老板三人，现在他们一个个被吓得不轻，人头气球的冲击力，是个正常人都很难平静。
而在他们之后，就是白秋林他们，走在最后，时刻防备着。
待进入这栋楼内，他们也发现了奇怪之处，这栋大楼与之前那栋楼完全不同，每一层都是由无数的隔间组成，而隔间之后，则是堆积着诸多乱七八糟的东西，各种各样皆有，根本不像是一栋楼，反倒像是一个个小空间，门后千奇百怪，不打开门，永远都不知道它后面会是什么。
这栋楼内的念头同样多得很，远胜于之前那栋楼，而且越是高层，门的颜色也越发深邃，像是在逐渐被墨浸染。
“有‘人’来了。”白秋林从最后面走上来，眉头紧皱着，陈歌也侧耳去听，隐约之间，能听到一道脚步声，似乎刚进入这栋大楼，陈歌立即示意众人，一起进入了其中一道隔间，而后运用阴瞳从门缝中向外看。
没过多久，他就看到了一道人影，那是一个身着西装的男人，他的手中拿着一把长刀，刀上闪耀着纯洁的光辉，仿佛人性中所有的美好都在这把刀中。
只不过，握着这把刀的人，却是戴着一张狰狞的兽脸面具，他的灵魂如同迷雾般飘渺，又好像汪洋般幽深。
“红衣之上？！”陈歌不禁一震，阴瞳虽然不是很强，但对于鬼物来说，还是可以勉强看到一些灵魂气息的，即便是许音这种顶级红衣，他也能看出一二。
唯有张雅那种，超脱了绝望，彻底蜕变，化身为鬼中凶神的存在，其灵魂才会是一团迷雾。
然而眼前这个男人，竟也是如此，那如同迷雾一般的灵魂，让他心神不由颤栗。
“好熟悉的身影。”然而，看着这道身影，陈歌总觉得在哪里见过他，这男人看起来根本不像是深层梦境中的原住民，似乎和他一样，也是一个入梦者。
而且，除他之外，陈歌还看到了不少身影，有一个算一个，竟然都至少是厉鬼，其中还有两个女鬼，似乎已经打破了厉鬼与红衣的界限，只是她们身上并未被染红，反倒是灵魂中燃烧着一团黑火，仿佛是无尽的恨意，只是看一眼，就让陈歌倍感不适。
“这里的建筑还真是诡异。”一道深邃、迷人的嗓音响起，那男人似是在低语，紧握着手中的刀，正和陈歌他们之前一样，在一扇扇将门打开。
陈歌与姜玄他们听到声音，同样严阵以待，高举着手中的碎颅锤和棒球棍，只要门被打开，立刻会全力挥出。
“离奇、光怪陆离、诡异……这座城市比起镜子之后的世界还要诡异，让我想到了一种传说。”一道中年男人的声音传来。
“镜神，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为首的面具男人再次开口，竟是称之前那个男人为“镜神”。
这让陈歌他们心神一颤，但当他从门缝中看到那个被称为镜神的男人时，却不由皱了皱眉，那道身影，明显只是厉鬼，最多可以算是半步红衣，“镜神”二字，对方明显当不起才对。
“之前我们所在的那座城市，无论是整形医院，还是游乐园，其实都只是不可言说的记忆碎片。”门外，镜神开口解释道，“而你，则是接受了神龛继承的任务，若是你成功了，不可言说的记忆也将消失。”
“嗯……”那戴面具的男人点了点头，“但此前从未有过这种情况，一座城市坠落，除了整形医院和游乐园，尽数化作飞灰，我完成了任务，但也没能离开记忆碎片，反而是坠入了这座诡异的城市。”
“不错，正常来说，你已经完成了神龛任务，成为神龛新的主人，但你可还记得，上次你接受了我本体的神龛任务，最后记忆碎片是与你融合，但这一次却不同，你完成任务之后，记忆碎片并未与你融合，那你说，那一块属于不可言说的记忆碎片，会去往何处？”镜神缓缓说道。
“你的意思是说……这里，便是记忆的最终归处？”那戴面具的男人说道，听他的话语，陈歌他们也了解到了一些东西。
那位被称为“镜神”的，很可能是真的凶神，不过那是他的本体，眼前这个，大概只是一位凶神的残念。
但不可否认，这是一个老古董，绝对知道很多禁忌与隐秘。
第205章 三方会面，姜玄的“身份”
“不错。”镜神的声音再次于门外响起，“我的本体曾听闻过一个传说，在这世界上，有一座游离于现实与虚幻之间的城市，它是一切记忆的终点，各种各样的记忆在这里堆积，幻化出了一座无法揣度、无法想象的城市。”
“我们现在，很可能就在这座城市之中。”
戴面具的男人闻言，沉默了少许，而后才问道：“记忆的终点，那这里又会有多少诡异？又会有多少不可言说的记忆碎片？”
镜神摇了摇头：“无人知晓，这座城市的来历未知，在漫长岁月前就已经存在，据说这里与人的梦境相通，也与深层世界相通，昔日也曾有不可言说进入这座城市，但最终，都彻底失去了消息，甚至连存在于深层世界中的神龛都尽数消失。”
“按你的意思，这里似乎也是意识的产物？”戴面具的男人说道，他所在的深层世界，也是人类意识的产物，厉鬼、恨意、不可言说都在其中盘踞，与这里的确很像。
镜神想了想道：“很可能存在某种联系，但这种事情，即便是不可言说，也难以说清。”
门内门外，陈歌与那戴面具的男人皆是皱眉，连不可言说/凶神都无法说清，这座城市还真是神秘，很难想象其中会有怎样的危机。
“咦，有人？”一道具有魔性的声音传来，那是陈歌眼中，最危险的女人之一，她穿着艳红色的外套，嘴唇上不知是沾染了鲜血，还是涂抹了血红色的口红。
整齐的黑发散落在身后，她苍白的手指握着一把尖刀，带给人一种触目惊心的病态美。
她这句话说出，门内的陈歌几人越发戒备，许音他们身上，有血色在蔓延，像是一条条丝线，将这个隔间充斥，原本在这个隔间中的人头气球，也在瞬息间被灭杀。
“咔！”
“先躲起来。”陈歌他们对面那道门被打开，戴面具的男人说道，他们似乎也感觉到了另一边的门后极端危险，所以并未靠近。
“不是我们？”陈歌不由一怔，但很快他也听到了一阵脚步声，从声音判断，有两个人。
没过多久，门外的脚步声越发清晰，通过门缝，陈歌也看到了两道身影。
从身形来看，那是一男一女，女子穿着血红色的高跟鞋，掩住脚踝的杂色长裙，而男子也穿着一身西装，胸前还佩戴着一朵奇怪的花。
当然，最引人注意的，还是这两人的脸上都带着面具，那女子雪白的脖颈上，脸颊被一张绘着诡异花纹的纸人面具覆盖。
而那男人脸上，则是一个看似普通的面具，半黑半白，像是人之善恶两面，给人一种违和感。
这两“人”缓缓走来，最终竟是停在了陈歌与那戴面具的男人所在的门前。
他们身上，没有太强的气息，但哪怕是许音等红衣级，在看到他们时也像是遇到了天敌一般，血色汹涌，像是要将一切吞没。
“几位，出来吧。”
一道声音响起，那个男人开口了，声音很平静，但听起来很年轻。
只不过无人敢小觑他们，他们仿佛是这深层梦境中的主宰者，哪怕是红衣相伴，陈歌他们也感受不到一丝安全感。
但此刻，他们已经被发现了，这一点毋庸置疑，他们想躲也躲不掉。
同一时间，相对的两扇门被打开，陈歌一行与那戴面具的男子一行同时出现，对面那些“人”脸上还带着惊色，似乎没想到他们对面竟然也藏着一批人。
他们以为那扇门后本就极度危险，谁曾想竟是一路人。
“很有趣，两个肉体凡胎的普通人，却能让厉鬼保护。”戴着黑白面具的男人似是笑道，目光打量着陈歌和对面那个戴面具的男人。
在他们身边，还有各种等级的鬼物，两边都有红衣级的怪物，但这戴着黑白面具的男人和那戴着纸人面具的女人，却好似没有一丝畏惧。
在他们身上，陈歌也感受不到任何厉鬼的气息，反倒觉得这两人都是活人，但活人再强，又怎能是红衣的对手？又怎能让红衣如临大敌，连自身凶厉的气机都无法掩藏。
“咦……被宿命摒弃的人？”也就在陈歌思索时，戴着黑白面具的男人看到了陈歌身后的沈洛，“奇怪，按理来说，你这种命格，应该倒霉到极点，但此刻竟是被彻底压制……”
“你……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沈洛不自主后退了半步，眼前这个男人给他一种极为怪异的感觉，让他发自内心地颤栗，完全不想靠近。
“你不必懂。”黑白面具男人摇了摇头，毕竟事关命格，不可随意透露，不然很可能被他们的“敌人”知晓。
“还有你……曾在中层梦境窥探深层梦境，没想到这次还真让你进来了。”紧接着，他又看向姜玄，他似乎已经不是第一次看到姜玄，“明明只是一段残念，竟也敢进入这里，是想要寻找你的本体？”
他的话让陈歌一震，再联想之前镜神和那个男人的对话，不由发寒。
这位“姜玄”，竟有可能是一位凶神的残念，与那镜神一样！
对面那一行人似乎也猜到了，镜神同样看来，目光中带着一种名为“同病相怜”的情感，似乎是好奇这位遭遇了什么，竟然也只剩下一段残念。
“这里是记忆的终点，我从现实中追到深层梦境，总要有个结果。”姜玄淡笑，被拆穿身份，他的神色也没有丝毫变化。
“哈哈哈……有意思。”黑白面具男人大笑道，“想在这座城市中找到你都本体，可没那么简单。”
“听你的意思，你知道我本体的下落？”姜玄反问，但那语气还是没有丝毫变化，知道的明白他是要寻找自己的本体，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在问不相关的人。
“呵呵……”黑白面具男人轻笑，“这座城市中，隐藏着无数的奥秘，即便是我们，也不敢说知道一切……不过，你的本体，想找到也不难。”
“哦？说来听听？”姜玄脸上，似乎也戴着一张面具，这让陈歌产生了一种错觉，眼前的人，竟是与他所熟悉的高医生极为相似。
他们的心，似乎都被无尽的绝望淹没，被一道道枷锁禁锢，无人可以看透他们的内心，也无人可以知道他们的真实想法。
“呵呵。”黑白面具男人看着陈歌、姜玄还有那戴着兽脸面具的男人，轻笑一声，缓缓向着楼道处走去，“跟着我们。”
戴着纸人面具的女人紧随其后，陈歌与兽脸面具男人相视一眼，也各自带着自己的厉鬼“家人”跟了上去。
这栋大楼内部，结构整体呈螺旋向上的趋势，想抵达下一层，就必然要经过上一层的走廊，所以也能看到两边一个个隔间。
一直到第十八层，才开始出现变化，四壁的颜色变为深黑色，走在上面像是行走在深渊之上，而越过第十八层，就来到了这栋大楼的顶层。
这里堆积着各种杂物，同样是被遗弃的某种记忆，但也有不同，整个第十九层，占据了最大空间的，是一座大钟。
硕大的齿轮，与人同高的机械零件，扭曲的钢铁像是支架，就这么在这栋楼的楼顶，立起了一座大钟。
第206章 扭曲时间的黑手
楼顶的大钟，钟面直径有五米，内外分为三层，最外面那层标注了二十四个数字，似乎是代表二十四个小时。第二层标注了十二个数字，就跟现实中的钟表一样，比较奇怪的是最里面的那一层，表盘上写满了细密的文字，半边纯黑、半边纯白，似乎是象征着白天和黑夜。
“这个钟表记录的是梦境时间？”陈歌的视线只在表盘停留了几秒，因为他看见，先前站在黑白面具男人身旁的那个女人，竟是缓缓走了上去。
最外层表盘之上，三根指针歪歪扭扭指着不同的地方，其中最粗的那根指针横停在表盘中央，而那个纸人面具的女人，就这么直接坐在其上。
她的裙摆被梦境的风吹拂，她戴着纸人面具眺望远方，晃动着艳红色高跟鞋，脚下就是整个梦境世界。
“她这是？”陈歌和那戴着兽脸面具的男人都好奇地看着，这个女人身上，有着一种他们无法形容的特殊感觉。
也就在他们心中猜测不断时，那女人缓缓抬起了手，在钟面上指针交错的一瞬间，一声声钟响传来，最内层的表盘随着她的手指开始转动，所有的指针都落在了黑色区域当中。
在这瞬间，整个深层梦境似乎都变得不同了，陈歌他们走到顶楼边缘，俯瞰下方，只见短暂的沉寂之后，那原本沉睡在各个建筑房间中的“人头气球”，竟是全部飞出！
飘飞的念头好似出巢的鸟群，那一个个面目各异、表情狰狞的念头在街道上飞舞，无数的黑影交织在一起，好似一片会移动的乌云，这乌云不断向外扩散，那一个个表情狰狞、满是仇恨的人头气球，仿佛是要狩猎一般，疯狂向着更远处的街道涌去，好似无穷无尽！
所有人看到这一幕都头皮发麻，哪怕是陈歌和那戴着兽脸面具的男人，此时也双眼圆睁，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位戴着纸人面具的女人。
“很惊人吧？我第一次看到的时候也是震骇不已……”戴着黑白面具的男人开口，“她执掌了深层梦境的时间，哪怕只是整个深层梦境百分之一不到的时间，也足以让她在这座城市中横行。”
“执掌深层梦境的时间？！”
陈歌他们心神一震，虽然他们仅仅看到了深层梦境的冰山一角，但不可否认，这个梦境世界危险至极，光是那数之不尽的人头气球，就能轻易将他们彻底淹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