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等待主持人上台的时刻,这些知名的学者和教授们,也和他们平时“训斥”的学生一样,交头接耳个不停。
礼堂里就仿佛菜市场,又仿佛蜂巢。
唐教授坐在前排偏右一点,他小声地和身旁的潘院士交谈着。
“叶铭怎么说的?”潘院士脸上带着几分担忧,他回头看了一眼身后众人,压低声音道:“这事儿,在舆论上有点被动。”
“他说不慌。”唐教授表情淡定,但还是微微皱眉:“媒体就是想搞新闻,其他的才不会管。”
“唉,有时候你别小看媒体和舆论,现在是舆论时代……也是要分个输赢的……”
……
礼堂隔壁的小办公室,何沫见叶铭一脸轻松地提着电脑包走出门后,她便轻轻呼了口气,随后坐到了沙发上。
虽然她不是叶铭的保镖,名义上也不是叶铭的学生,但事实上,她确实是跟着叶铭在学习交流AI的技术。
而且她必须承认,叶铭对AI,特别是对于艾塔这种程度的AI,有着远超所有人的理解。
从这一点上,叶铭当她的导师没有一点问题。
达者为师,和年龄无关。
这是个注定要拿诺奖的家伙……自己跟着他学东西,怎么都是赚的。
不过何沫知道,叶铭今天表面上看起来轻松,但实际上……确实不怎么轻松。
——就在昨天,推特上突然爆出了一条消息,然后瞬间引爆了全世界的社交媒体。
一个由北美普林斯顿,MIT,哈佛等知名高校组成的核聚变团队,成功完成了一次时长超过15分钟的可控聚变反应。
该报道最后称,他们根据叶氏方程,找到了一种可以实现约束聚变的设计方案,才是完成此次实验的基础。
同时该团队表示,下一步计划是,在两年内,他们将Q值增加到5以上,从而实现可控核聚变的商业化运行。
消息一出,国内瞬间就炸开了锅。
微博上就不说了,#可控核聚变,这个关键词瞬间占据榜首。
而知乎上,可控核聚变相关的问题也六个之多。
除了消息本身足够震撼之外,更多的则是在反思。
——我们在干什么?
——我就说过,自己不能搞就带进棺材里,别给他人做嫁衣。
——弱弱的问一句,这算不算资敌啊?
——天才呢,给个公式就完啦?
看着这屏的“恨铁不成钢”和“悲哀”。
何沫的眉头皱成一团。
她想了想,终于还是觉得自己没办法忍住,起身走向隔壁。
哪怕听不懂,她也要听一下。
……
随着主持人的声音响起,叶铭在掌声中走上讲台。
熟练地连上荧幕后,叶铭示意灯光可以关了。
片刻后,他望向一片台下。
今天,这里几乎汇聚了全国在数学和物理领域的所有大佬——毫不夸张地说,如果丢一颗导弹下来,整个国家的数学和物理将会倒退十年不止。
“大家好,我是叶铭,今天我们来简单讲一下叶氏方程在工程领域中的延伸以及运用。”
随着叶铭平静的声音,台下下恢复安静。
“这是叶氏方程,如我在论文中所描述的那样,它是来自我对这个粒子基本模型的一个不成熟的想法和思考。很幸运的是,目前看来,它已经通过了实验的验证。”
说着叶铭翻动PPT。
“这是最开始的混合芯片。”
“这是之前我们基于叶氏方程设计的光量子约束阱。”
“这是几天前,我的同事盛飞博士在一次偶然中获得的约束阱结构——等会我会讲述该构造所用的材料和方法。”
叶铭静静地说着,台下也鸦雀无声。
“通过方程和已有的粒子基本模型,我们可以很轻易地得出约束阱所产生的约束力场的等效磁强,同时也能计算出要产生该场强的功率和条件——它必须要以高自由度的半导体材料作为基底,才能够满足功率。”
随着叶铭的声音,他再次翻页。
这一次,就不是模型了,而是一个截图。
这是一篇来自CNN关于完成15分钟的可控核聚变的报道截图。
看着报道,台下表情各异,但所有人都保持着礼节性的沉默。
毕竟,他们也很想知道……面对国外同行已经领先的事实,叶铭这个叶氏方程的提出者,这个天才……
应该怎么追。
“嗯,感谢他们,在报道中提了一下Ye-equation,不然我都不好意思拿来说。”
下面响起了几声笑声。
但仅限于几声而已。
所有人都在等待着。
沉默片刻后,叶铭微微一笑:“但,他们走不远。”
今天晚点,主要是想两章凑够5000字。。
第163章 终点阈值
马萨诸塞,MIT。
虽然已经是夜里晚上8点,但丹尼斯·怀特教授的“核工坊”里依旧灯火通明,甚至人声鼎沸。
作为麻省理工学院等离子科学与聚变中心主任,丹尼斯·怀特教授是聚变研究领域公认的领导者。
除了学术造诣与声望之外,丹尼斯教授最讨学生喜欢的是他很早就抛弃了传统的标准式教学——不再以上课和播放PPT为主,而是积极鼓励他的学生们去找寻更多的方案,以及解决更多的实际问题。
于是早在十年前,他便给学生布置了一个利用第二代高温超导磁铁REBCO来完成对ITER(国际热核聚变实验堆计划)当时笨拙庞大无比的托卡马克装置进行改良的任务。
事实证明,丹尼斯教授的教学方式是可行的,最起码在一堆拥有高智商和浓郁的科学兴趣的学生中是可行的。
他的学生在一番努力后提出了一个名为“Vulcan”的稳态托卡马克装置。
而随后,丹尼斯教授再次给学生布置任务,让他的学生们在之前设计的基础上,完成一个新的、小型化的、可替换磁铁的托卡马克装置。
在不断的“提出问题”过程中,他的学生们也一直致力于解决问题,最终,在两年前,他们完成了一个名为SPARC的小型聚变装置。
其中用于约束高温离子的D形磁铁只有2米高,1米宽——约为国际热核聚变实验堆计划合作组织ITER的1/8。
而在半年前,丹尼斯教授再次为他的学生提出了一个任务。
——理解那位东方天才在一次学术会上提出的约束阱思路,并配合那篇在《物理年鉴》的文章,来完成一次大胆的尝试。
只不过这一次……他的学生就有点抓狂了。
一开始,学生们完全没有进展,甚至连理解Yeming的思路都有难度。
直到九月份,YE-equation被正式公布。
就仿佛一道驱散黑暗的曙光,丹尼斯教授的团队率先求出了在高场强下的一组空间解。
随后,他们便积极投入了设计中。
……
“教授,虽然场强没有任何问题,但碳化硅基底有些顶不住。”
站在这座一人高,直径约为四米的、已经被拆开的小型聚变堆前,蒙佳德在兴奋之余又有些担忧。他在十余年前就是教授的博士,毕业后被丹尼斯教授推荐去了哈佛,今年刚被聘为副教授。
因为熟门熟路,蒙佳德也成了这次哈佛与MIT联合团队的最佳带队人。
“是什么问题呢?”丹尼斯教授看着自己的“得意门生”,一如既往地循循善诱。
蒙佳德便笑了起来:“或许是击穿问题,或许是电子迁移或丢失问题,总还要拆出来分析才行。”
“那就等分析。对了,你看这里。”丹尼斯教授指向中间的反应炉:“逃逸的中子干的好事。”
“但也约束得很好了。”
“是的,不然为什么叫奇迹呢?”
丹尼斯教授说着抬头,心电感应一般,他望向了健步如飞走过来的霍来恩教授。
“George。”丹尼斯张开双臂。
“没有功夫。”霍来恩教授拒绝了拥抱,只是拉着对方的手握了一下,随后便站到了反应炉前。
“停下来是不是因为在30KeV的时候,YE场便出现了衰减。”霍来恩教授看着反应炉核心,沉默几秒后问道。
丹尼斯教授和蒙佳德对视了一眼,后者微微皱眉,迟疑了几秒后点头:“是,但可以通过给约束装置加压才稳定约束。”
霍来恩教授沉默着,片刻后轻轻呼了口气。
“有问题吗?”丹尼斯教授望向老友,敏锐地觉察到霍来恩教授的不对劲。
“有一点问题。我和Ye联系过,他说如果用碳化硅,或者氮化镓的话,电子丢失的问题很难解决。”
丹尼斯教授微微一怔,随即也皱起了眉:“他们做出来了?”
“没有?”
“没有的话……”沉默了几秒后,丹尼斯教授便笑了起来:“那就等我们试了再说——我不是不相信数学,而是觉得,相比没有公式的预测,还不如直接干,直面问题,再解决问题更有效。”
“……”
省交大礼堂。
叶铭并没有告诉众人,为什么“走不远”。
他只是按部就班地按着PPT的内容进行着演讲。
终于,当把方程完全展开并描述后,叶铭开始翻开了新一页的PPT。
“……回到我们的约束场中。”
他话音落下,便看到场中诸多的学者们精神明显一振!
他便微微一笑。
“在约束场中,有一个逃逸解,或者说逃逸函数。在约束场模型中,该解和基底的击穿场强、电子迁移率都有关。”
叶铭一边说着,一边拿起水笔走向白板。
“麻烦投一下白板内容。”
“譬如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