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啦!不好啦!”
刚刚恢复意识,从黑暗中醒来的贺曌,便听到一阵急促且惊恐的声音。
“轰!”
一大股信息,涌入脑海。
大青国,光复三十一年。
这是一个半殖民地半封建社会,内有王朝摇摇欲坠,官僚主义盛行。外有列强入侵,大炮轰开国门,掠夺领土、财富。
现任光复帝为求自保,任命了一系列西派官员,全国上上下下,轰轰烈烈展开改革。引进西方的机器设备和技术,建立银行、邮政,铺设铁路、架设电报网。
同时,又有各地义军横行,打算推翻腐朽的帝国,建立起新的政权,还天下一个太平盛世,摆脱敌国压制。
“这不就是民算了,不能细说。”
贺曌摇了摇头,果断闭嘴。谷使
此时,他的身份乃是金城捕房一巡捕,放在封建王朝时期,属于衙差,下九流的职业。
即使是新时代,一切照旧。
大青自建国初始,便给各个行当划分了等级。
师爷、衙差、秤手、媒婆、走卒、巫婆、唱戏、马戏、修脚、剃头等等,全部是下九流,朝廷给发证!
若是个师爷,娶的老婆,必然是同流中人,不可以下犯上,找中、上二流的女人。日后,儿子极大概率,依旧是一位师爷。
如果不能子承父业,其余行当中,选一个从业吧。甭管你有啥能耐,下九流就是下九流,一辈子不能出头。
“阶级固化啊。咦!农,居然是上九流!”
他眼前一亮,想不到青国.伴随着记忆消化,脸色立即拉胯。
大爷的,所谓的农,并不是指种地的农夫,而是——大地主!
你管这个叫农?
“唉!”
叹了口气,心中暗道:大青伱不亡国没天理呀。
可以想象,阶级固化下,有多少人才被埋没。
“小贺,死人了,咱们得去看看。”
一位大腹便便的中年男,拍着贺曌的肩膀,手里拎着铁尺,示意跟上来。
对方姓王名旭,前世亲爹的同事。
原主如今十八岁,前不久老爹得了急病,一命呜呼。
于是,子承父业,啥技能都不会下,顶了巡捕位置。
至于为啥没有配枪,我青国自有国情在此,穷的叮当响,能给配个铁尺当武器,已经是佛爷的恩赐喽,要什么自行车。
枪械,唯有捕房的大队长级别或以上,正八经儿的官员才给配。
下九流的人,有啥资格拿着火器?
hetui!!
他腰上挂着铁尺,跟着拥有二十年衙差经验,三年巡捕经验的老王,前往事发地点。
所谓铁尺,外形更像铁叉,又名点穴尺。能击打、捅刺,旁边延伸出的小支,还可以卡住敌人武器,攻守一体。更重要的是成本低廉,插在腰的两边,又易于携带。
倘若记忆中没有记错的话,青国上一个封建王朝中的捕快,貌似使用的便是这玩意儿。老妖婆办寿宴,花了六百多万两白银,穷奢极欲。轮到巡捕房,为了省钱,发放几百年前的老古董,真有你们的呀!
“老王,咋回事?”
由于先前梳理信息,导致他没有听见报案人的话。
“臭小子,叫王叔。”
老巡捕很不爽,你管我叫老王,我管你爹叫啥,叫叔叔吗?
“城外小树林,有个人上吊了,据说死相很恐怖。咱们得去查一查,是不是自杀。若是他杀的话,得报给队长。”
话音落下,王旭眼角余光似乎是扫到了什么,举手挥舞,高声呼喝。
“高仵作,这儿!”
背后传来脚步声,他迅速回头。
只见一老一少,二人身着长衫马褂,年轻人挎着个木箱,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
“王巡捕。”
“小贺,给你介绍了一下,咱们捕房的仵作。姓高名大鹏,乾了四十几年,打小跟他父亲学习,总长的心头宝。”
贺曌知道老王是在提点他,千万别得罪人家高大鹏,否则没好果子吃。
捕房的等级划分,简单粗暴。
最高职位是总长,下分四个大队长,管理户籍、治安、税收、狱囚。大队长下面,又有四个小队长,每个小队有十人。
总长、大队长,才叫做官,上九流之一。
“这是我前不久收下的徒弟张宇,马戏张的儿子。”
四个人寒暄一翻,便前往城外小树林。
走了约莫半个小时,才堪堪出城。
不远处,一片树林外,聚集了大量吃瓜群众,他们指指点点,互相讨论。
没有网络打发时间的社会,看热闹无疑是一种极其廉价的娱乐。
一分钱不花,充其量浪费些许时间,何乐而不为。
“让开!让开!”
老王直奔人群,手中铁尺挥舞。
一众人见到巡捕到场,自然不敢怠慢,各自急忙让出一条路。
一行四人跟随报案人深入百米,透过斑驳的阳光,看见了一具吊在树上的死尸。
尸体背对着他们,随着风轻微摇晃。
头一次见到死人的张宇,吓得浑身一个激灵,脸色有点苍白。
有一说一,他有点后悔当仵作了,还不如跟着亲爹学马戏呢。
“找个梯子,把尸体放下来。”
“我去!”
小仵作闻言,将挎着的木箱放下,一溜烟跑出树林。
“孩子有些胆小,老高你可得好好调教一翻呀!”王巡捕哈哈大笑,从业三十几年,什么样式的死尸没见过,区区吊死的尸体,小场面罢了。
“小贺,别说叔不关照你小子,等会儿你上树把他给放下来。晚上,叔请你喝酒。”老王拍着贺曌的肩膀道,倒不是职场PUA,而是干巡捕的早晚要面对这一关。
“行!”
他倒是无所谓,别说死人了,自己都不清楚死了几千次,能害怕才是怪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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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会儿,小仵作扛着个简陋的木梯,呼哧呼哧喘着气返回。或许是在外面晒了阳光,沾染了些许人气,面色不再如先前一般苍白。
贺曌单手接过,将梯子放在粗壮的树枝上,三两下爬到死尸头顶。老王则站在死者下方,双手抱住对方的脚,向上举起。
“快点,味道太大了。”
二人合作下,尸体被从吊绳上解下。
“回去得好好洗澡,去去晦气和身上的味道。”
王巡捕嘟囔了一句,他基本可以断定,死者乃是自杀。三十余年的经验,固然比不上高仵作,但不能说一点长进没有。
最简单的便是,多数上吊自杀的人,大小便失禁。
之前,鼻子就闻到一股臭味,抱住死尸双腿的时候,那股味儿别提了。要不是经历多,他早就扶着树开始吐了。
“面部出血,舌骨受到挤压,半露。颈部由于悬挂的原因,形成不闭合的索沟,伴有擦伤和皮下出血。悬挂角度不够好,要不然的话,脑部供血受到阻碍,面部会变得惨白。”
高仵作当场验尸,手上也没带着手套,直接上手翻看检验。他看着小徒弟始终不敢观看死尸,轻笑一声。
“晚上,你去停尸间待一宿。若是受不了,便回去跟你父亲学马戏吧。”
小仵作闻言,脸色顿时变得煞白。
先前的想法,不过是随便想想。
小时候,亲眼得见一位叔叔,死于大熊的撕咬下。从此,对马戏产生了强烈恐惧。不得以下,马戏张才托人走了关系,令儿子拜入高大鹏门下。
仵作虽然同属下九流,一般人又不敢过于深入接触。但不管咋地,人家是吃皇粮。认识许多巡捕不说,且是捕房必不可缺的职业,越老越吃香。
他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下情绪,用力点头道。
“放心吧师父,我一定能坚持下来。”
见到小徒弟如此,高仵作方才缓和了许多。
“你小子,不害怕吗?”
王巡捕站在一旁,好奇地问道。
贺曌闻言,嗤笑一声。
“老王啊,世上最可怕的不是死尸,而是人活着,钱没了。”
余下三人听后,俱是目瞪口呆。
沉默半饷,他们连连点头。
“不错,尸体又不会跳起来咬人,只是死相恐怖。人没钱的话,倒是挺可怕的。”从小跟着父亲勉强糊口,填饱肚子的小仵作,深以为然。
对于张宇的话,老王和高大鹏相视一笑。
尸体不会跳起来?
小子,你还年轻,见识少。
“接下来怎么办?暴晒三个小时?”
“尸体必须暴晒,上吊的麻绳,选个吉时烧了。”
两个捕房的老油条交谈,听得小仵作一头雾水。
另一边,姓贺的一脸平淡无波。
早在他消化前世记忆的时候,自打从我就是第一】中,一动不动的炁,突然复苏了。另外,路上尝试外放念力,精神却如同磐石,一动不动。
对此,倒不是太在意。
贺曌最喜欢钻漏洞、卡BUG,何况并不一定是贷款支持他玩游戏的模拟器缘故,更大的可能是世界本身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