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以为你已经知道了呢。”
女人摇了摇头：
“我不是什么都知道，在南联邦有近半的土地都不属于我，倒是跟在你身后的那家伙有着诸神中数一数二的情报能力。
“不过现在让她全力收集信息，恐怕她宁愿去死。”
马恩疑惑地道：
“为什么？”
女人直接蹲下坐在了泥地上：
“昔日的漫长战争已经摧毁了她的意志，如果她是你们凡人的话早就疯了，塞拉恩那家伙逼着她进行了近乎永恒的血腥屠杀……”
说到这里的她顿了顿，似乎是怕马恩误会接着补充道：
“当然，让她精神接近崩溃的不是屠杀人类，那对我们来说没什么，真正的问题在于当时的她需要同时处理整个泰坦帝国的信息。
“几天，几个月还没什么，但几十年就足以让神明都感到痛苦。
“如果你真的要跟她相处，注意别将她逼得太紧，否则让她彻底回忆起那段糟糕的记忆的话，就算是你可能也控制不了她。
“不如说，恰恰是你才控制不住她。”
毕竟当年逼迫风神的就是太阳神。
马恩也在她对面盘腿坐了下来：
“谢谢，不过现在的情况也没法让她想那么多了，塞拉恩死后，联邦想要彻底控制住南联邦的所有神祇，火神也已经背叛了你们。
“甚至还有泰坦给联邦提供帮助，如果我不插手的话，他们很可能就会在不远地将来取得南联邦的控制权，而到了那时你就会出现在他们视野里了。
“你现在应该还没完成自己的计划吧，现在的你依然无法挣脱束缚。
“现在帮我就是帮你自己。”
女人笑了笑：
“不，我不怕联邦，也不畏惧泰坦，我知道他们有封印诸神的方法，但即使跟联邦合作也不可能对我造成任何的威胁。
“我也已经找到了可以躲藏的地方，我并没有打算始终待在地表，当计划完成以后我就会前往地底藏匿，我现在也可以暂时躲进去。
“而且跟我的同胞们不同，我是真的几乎不可能被杀死，在人类的感知里，我有着不可被他们意识真正容纳的浩瀚，同时我不像海神，人类无时无刻都能够感觉到我的存在，我就是所有神祇中最不容易死去的。
“就连太阳和月亮都有落下的时候，起码在南联邦内是这样。
“你说是吧？”
马恩迎着她的注视说道：
“所以你的意思是拒绝？”
女人摇了摇头：
“不，我会帮你，但我有很多条件，而且也不会像风神那样受你摆布，你现在应该能够感觉到了吧，我不是那种你可以掌控的家伙。
“人类没法束缚我，诸神没法束缚我，你同样也不行。
“我会给你提供力量解决这个问题，仅此而已。
“当问题解决以后，我就会彻底在你眼前消失，你也别想找到我。”
马恩有些疑惑地问道：
“如果你真的不担心联邦，为何要提供帮助。”
女人脸上流露出了笑意：
“因为我担心的是你。
“你们彻底杀死了塞拉恩，不是吗？”
见自己的事迹被拆穿，早有预料的马恩脸上也没有任何变化：
“没错。”
大地之神并没有在这个问题上接着纠结，而是直接表达了自己的想法：
“我会帮你的原因就是这个，我知道你们掌握着彻底杀死诸神的办法，你应该还记得吧，想让我提供帮助是有条件的。
“我的条件也很简单，你们不能率先对我动手。
“怎么样？”
第750章怪物和朋友
“很好，那我们就说定了。”大地之母目光温和地看着他，“只要在我能触及的那些土地上，呼唤我的新名字就行了。”
并非整个南联邦都在她的掌控中，但也有着超过半数的土地属于她，而只要马恩和风神在那些区域里，她就能随时以全盛状态现身。
因此他们在对联邦动手的时候，也需要挑选好战斗地点。
马恩点了点头：
“那你就先做好战斗的准备，你应该可以对付联邦的强者吧。”
大地之母回答道：
“放心，虽然我已经很多年没有参与战斗了，甚至连泰坦战争我都是半醒半睡度过去的，但对我们神祇来说这点时间算不得什么。
“这些年我也有研究在这种状态下适合的招式。”
虽然这些年她都表现得很虚弱，但再怎么说她要曾经参与过屠魔战争。
更别说在“日升之时”她坚定地站在塞拉恩的阵营，跟他同时对抗着来者世界各地不同种族的强者，如果没有她的参与，塞拉恩也没法顺利“超越太阳”。
认真地说，她认为自己现在的技艺并不逊色于塞拉恩，只是她受到诅咒的影响使得她没法维持在Ⅴ阶顶峰，所以才没有他那么强。
当然，这也和以前他们的状态很相似。
她会亲自出来见马恩，纯粹只是因为他彻底杀死了塞拉恩。
否则她根本不会理会对方。
“很好。”马恩对她微微颔首，“期待你的发挥。”
说完以后，他就转身离开了这里，将这位古老的神祇留在身后。
虽然他正试图扮演傲慢的神祇，但马恩却并没有向大地之母表示威胁，单单通过她看出自己是人类，以及现在她所做的事情就足以证明她不好惹。
在过去大地之母的确被塞拉恩压制住了，可现在的他未必有这种能力，而且也完全没有这个必要，所以他不觉得自己应该像对待风神那样跟她相处。
而且马恩自己的确已经下定了决心，也不觉得塞拉恩的傲慢能阻止他。
但有意思的是，当他在大地之母面前表现出谦虚的时候，他并没有感觉到身体总会传来的强烈傲慢，就好像塞拉恩的神力也认可了对方。
带着签订好的契约，马恩回到了森林中。
而当他刚刚走出“无风区”，就看到了正在生闷气的少女，她正神色气呼呼地盯着自己的前方，但跟寻常少女不同的是她并没有干生气。
在她身前伫立着白骨和血肉铸就的高塔。
鲜红的红色混合液像是蛋糕上的果酱般，正以极慢的速度顺着塔壁留下，仔细观察还能隐约感觉被液体覆盖的各种动物头骨。
而在高塔不远处正飘着只不断挣扎着的幼鹿，在被少女慢慢拉扯着过来。
但每这只幼兽疯狂地扭动自己的身躯，喉咙里吐出哀求般惨叫的同时，就会有些许血肉被微风轻轻地撕扯下来飞向高塔。
看着这幅景象，少女也悄然露出了天真的笑容。
忽然少女像是感觉到了什么，猛地转过了身。
而伴随着她转身的动作，原本还在慢悠悠流动的风也变得急促，瞬间就将她还在挣扎的小鹿瞬间拆解成血肉和骨骼，接着分批流入高塔不同位置。
她这种紧张兮兮的反应，让马恩想到了急着“毁尸灭迹”的杀人魔。
少女在看到马恩的瞬间，脸上迅速地闪过了一丝慌乱。
就好像做坏事被大人抓到的小孩子，但她裂开就反应过来了有哪里不对。
等下，她有什么好紧张的？
明明自己也是位跟对方接近相同水平的神祇。
想到这的少女重新板起了脸：
“你们谈好了？”
目睹完全程的马恩此刻也深刻地意识到了眼前的少女虽然看起来像是人类，但骨子里依然是某种跟他们截然不同的“异类”。
或者说是两者的混合。
诸神毕竟还是某种非人生物，不能仅仅因为她有些行为像是人类少女，就用人类的逻辑去理解她，还是需要保持足够的警惕。
否则很可能出现难以挽回的意外。
说不定自己某些对人类来说不算什么的行为都可能会导致她的背叛，自己也不能单单觉得那些可以拴住人类的利益就能完全控制她了。
想着这些，马恩还保持着原来的傲慢态度回答道：
“她已经成为我们的盟友了。”
少女张了张口想要抱怨几句，但看着马恩的神色她却有些说不出口，不知不觉地就将她都没想好的话给重新咽了下去。
看着这张脸，她脑海中不自觉地浮现出了冰冷的太阳。
这家伙怎么比塞拉恩还要更不像人。
还是说所有的太阳神刚刚诞生的时候都是这幅模样？也许是因为祂所象征的太阳是不属于这颗星球的事物，而且也过于难以冠以类人的形象。
仔细想想，这些年来塞拉恩也是越来越像人。
在马恩散发的氛围影响下，她也露出了认真的神色：
“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
说到这的她忽然眨了眨眼，接着忽然转头看向远处。
马恩问道：
“怎么了？”
少女微微皱起眉头：
“风带来了消息，就在我们寻找大地之神的短短时间内，联邦对好几位神祇展开了血腥的屠杀，有数位本身就在陨落边缘的Ⅳ阶神祇彻底消失了……”
可恶，如果是在以前他们根本不可能这么容易就消散。
马恩说道：
“看来我们的赶快动手了。”
少女点头道：
“是的，本来我觉得我们还可以试着寻找同样失踪多年的天空之神……”
刚刚说到这里，她的脸色忽然变得特别古怪，接着直接眯起眼睛，像是在打量着自己眼前的空气，但马恩知道她是在观察远方的景象。
“有几位不速之客来拜访我们了，嗯……
“他们应该是来找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