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我们和诸神的战争毫无疑问是正义和伟大的，但这不意味着这其中我们手中就没有沾染无辜的鲜血了，而且随着战争越往后罪恶就越有滋生的空间，我应该没有跟你说过，我也曾经参与过这两个种族的创造。
“而在那时我就已经知道了还被称作血肉傀儡和机械傀儡的生物兵器其实也是跟我们相同的智慧生命，但是那时的我虽然知道真相，但并没有说出实话，而是和他们共同欺骗外界，让人类觉得他们只是没有灵魂的武器。
“甚至我们还在欺骗血肉和机械傀儡本身，让他们也觉得自己的生命没有任何真实的意义，使得他们能够不断乖乖地替我们去前线送死，用他们短暂的生命去为我们争取对付诸神的时间，而这也为后来的傀儡叛乱埋下了祸根。”
马恩神色惊讶地说道：
“所以过去的你曾经利用过现在你的同胞去对付诸神。”
扎斯娜笑了笑：
“是的，而且你知道我现在的想法吗——我很愧疚，我曾经亲眼看着很多只是想要活下来的血肉和机械泰坦被残忍地屠杀，但我却只是冷冷地看着他们，这也导致我后来想通过全力促进血肉和机械傀儡与人类的平等条约。
“甚至如果真的要细究的话那时我对血肉和机械傀儡们也有蒙骗的成分，因为我希望签订和平条约以后他们还可以接着为我们战斗，我也的确实现了这点。
“但是，我并没有后悔过。”
说到这里的扎斯娜的神色忽然变得极其坚定，也让马恩感到了几分诧异。
扎斯娜看着他的眼睛说道：
“如果让我回到那时候，让我重新做选择的话，我也会继续参与血肉傀儡和机械傀儡的研究工作，我还会继续保持着沉默，冷眼看着他们被屠杀。
“因为我知道，如果我们不犯下这些罪行就没法拖延足够的时间，全人类将会再次成为诸神的奴隶，现在的人类社会也根本不会存在。
“意识到我们威胁的诸神也会让我们成为真正没有人权的奴隶，再也没有机会看到世界的真相，也再也不可能有希望去反抗他们。
“他们将会彻底击碎我们的脊梁。
“因此虽然我很愧疚，但我没有半点后悔，这个世界就是这样，根本不存在可以拯救所有人的英雄，我也很清楚这么做才是正确的——我没有资格为了对抗罪恶去制造新的罪恶，但很遗憾，我们活在现实世界……
“正确根本不存在，也没法存续到现在。”
此刻的马恩忽然意识到了扎斯娜可能跟他想象的完全不同，原来她在马恩的心中是位对其他种族都能怀抱爱和仁慈的善者，而且听了这些以后他也更加能够理解她以前想要帮助血肉和机械泰坦延续的想法了。
但是现在这点只让马恩感觉到了她有多“狠”，在如今的她能狠到抛弃同族的利益去帮助人类，过去的她能狠到为了人类去“残害”血肉和机械傀儡，而刚刚的她更是在理解了情况以后就立刻想到了要杀掉第五王灭口。
现在看来，他们接下来的合作就会无比地顺利。
如同马恩的预料，扎斯娜抬起手拍了拍马恩的肩膀：
“所以我想告诉你，你的确撒了些谎，但我知道这是必要的，而你的谎言跟我昔日撒的比起来根本不值一提，我能理解你在做什么。
“所以不用担心我们会有芥蒂，我都活了那么多年了，也见过各种光明的阴暗的东西，只要接下来我们的目的是相同的就能接着合作。
“你没有骗我了吧？”
听到这些的马恩也感觉到了扎斯娜比她的对手“第五王”要有智慧不少，而这其实也还挺合理的，毕竟她和昔日的泰坦至高王不仅是伴侣关系，通过那份笔记也能看出来她很可能是除了第十王外最能代表他们的泰坦王。
其实想到这也让马恩有了些很唏嘘的想法，如果过去的第十王地位这么高，那么跟他是伴侣关系的第九王的孩子怎么会被第五王杀掉呢，而且他们似乎也没有什么结仇的机会才对，要知道第十王被抹去的时候神霄都已经出现了。
也许第十王被抹去对于他们记忆的影响要远比想象得强，足以重塑诸位泰坦王间的复杂关系，毕竟以前的沃特尔和维克多甚至都是被封印的叛党，但现在的他们却被视为最有威信的两位泰坦王，而且也能找到他们过去的复杂历史。
这么想的话，第五王和扎斯娜到底有没有仇都未必。
不过他也没法知道真相是怎么样的。
眼前的事情更重要。
“我还有件事没说清楚。”马恩回答道，“其实我们没有特别高的把握让神霄真的参与这场战争，当然我也不是说就没有希望了……”
说到这里的时候，扎斯娜微微皱了皱眉。
“不过对此我也没有撒谎。”但马恩立刻就接着说道，“神霄只是个通俗易懂的例子而已，因为我们组织里其实有在这件事上不怎么逊色于她的强者。
“神霄能做到的，他也能做到。”
听完这句话后扎斯娜的眉头就舒展开来了：
“很好，我也不在乎过程，甚至诸神什么时候沉睡都不是最重要。
“我只要结果。”
第580章叛王接见（上）
马恩和扎斯娜再次乘坐上了前往议会高塔的飞行棋。
第二次会议按照原来的计划顺利举行了，在这段时间马恩和扎斯娜也没有再次遇到什么新的问题，看起来第五王就是他们最后的麻烦，已经领会了神霄到底有多强的沃特尔也在这段时间镇压住了藏匿在暗中的第二王。
按照现在的情况来看，他已经基本取得了泰坦王们的信任，亲眼“观察”过自己的扎斯娜已经和他暗暗达成了默契，只要能够实现她保护人类的愿望，她就会无条件地支持自己和泰坦王们的合作。
而有了她做担保，其他见过神霄的泰坦王也愿意为此交出各种各样的对诸神武器来促使马恩描绘的情景变成现实，现在他距离取得这些武器就只要一步之遥了。
他的计策就要得逞了。
当马恩和扎斯娜再次接近那座高塔的时候，就通过窗户看到了有好几位泰坦王正站在塔顶上等着他们，其中也包括了沃特尔和维克多，而且他们全都神色如常，应该是还不清楚第五王发生了什么事，至少明面上什么都不知道。
但扎斯娜可以想到此时的维克多肯定是有些不开心的，因为他应该对第五王来找自己这件事有所了解，所以他回期待自己能够被其给阻拦。
只可惜今天要让他失望了。
飞行器缓缓地停在了塔顶。
当扎斯娜走下楼梯的时候还背着那两把斩下第五王脑袋的长剑，而在看到沃特尔和维克多的第一眼她就直接说道：
“第五王来找我们了。”
几位泰坦王都露出了惊讶的神情，紧接着沃特尔立刻问道：
“他做了什么？”
扎斯娜带着马恩走到了他们面前：
“他被仇恨冲昏了脑袋，想要用生命为代价破坏我们的计划，你们也知道这些龙裔打心里看不起龙裔，觉得我们抢走了他们的世界。
“不过在他说要和我见面的时候，我就已经做好了准备，也没有真的让他找到机会杀掉马恩，反而趁机让他提前陷入了沉睡。”
听到这话的沃特尔和维克多对视了眼，接着他看回扎斯娜说道：
“等他醒来以后，我们会给他惩罚，既然你自己解决了他，那我们就不用在担心这件事有什么变数了，我们可以进去慢慢商讨接下来的事宜。”
这句话里的“没有变数”似乎是在暗示他们维克多也被他搞定了。
马恩和扎斯娜就这跟着他们回到了原来的会议大厅，而在进入的时候，他就看到了四个陈列着不同武器的柜子，有三个摆在前面，还有个单独在第二排。
这个武器数量比他想象中要稍微少点。
沃特尔走到了前面：
“这三件是用来对付全体诸神的，我们按照你的要求，找到了这三个能对付那些神祇们的武器，虽然它们的强度不是最高的，但肯定是最合适的。
“而且它们也绝对说不上弱。”
马恩注意到了他刻意这么说道，就好像是在特地解释为何这些武器比他们预期的那样要略微少，但这个理由并没法让他特别满意。
不过沃特尔有句话说的没错，这三把武器看起来都不简单，摆在最前面的是个看起来是淡黄色的连体衣，有着能够包裹住整个面部的兜帽。
沃特尔介绍道：
“塞拉恩是我们最强的对手，但还有位神祇可以在单纯的战力上几乎不逊色于这位诸神之王，那就是并没有跟从塞拉恩的雷神。
“对于古老的人类来说，雷霆本身象征着至高的恐惧，只要像是黑暗这样的寥寥几个自然意象可以在恐惧这件事上跟其媲美，实际上对于几乎所有动物的血肉内都刻有对雷霆的恐惧，甚至连塞拉恩代表的太阳在这方面都没法和他比拟。
“毕竟古老的人类根本没法意识到那颗恒星意味着什么，但是自苍穹落下的天火却可以焚烧整片森林，烧焦任何被其击中的生物，雷霆也是破坏的意象，所以雷神本身在战斗这件事也极其突出，甚至在过去能跟战神媲美。
“但如果只是这样也就算了，雷霆不止是天火，而且还是最初的火，是古老人类文明起源的象征，虽然这点在他的众多特性里并不明显，但却在暗中给予了他和人类更强的联系，也使得他能够从你们的崇拜和恐惧和取得更多的能量。
“他是你们第二严重的威胁，而且虽然他现在不掺和诸神间的时间，我相信如果你们真想对付塞拉恩，他也绝对不会袖手旁观。”
马恩说道：
“有道理，他的确是个我们需要提前戒备的神祇。”
在前段时间的联邦，诸神的确是处于分裂的状态，最强的势力自然是以塞拉恩为首的主要诸神群体，而以月神和海神为代表的另个联盟则稍微弱点，不过勉强也可以和塞拉恩他们分庭抗礼，除此以外就是游离于两者的雷神。
但在了解塞拉恩以后，马恩觉得这种分裂其实很表面，如果诸神真的遇到了什么生死攸关的威胁，塞拉恩肯定会重新团结这三个群体的。
现在海神就已经站在他身后，如果自己真的要对付塞拉恩，雷神也很可能站出来帮助他对抗自己和联邦，因此他的确是个需要解决的威胁。
虽然马恩已经这么说了，但沃特尔还是有些担心他没完全理解雷神的危险：
“虽然我不觉得雷蛇比塞拉恩要狡诈，但他也不是蠢货，恰恰相反有的时候他的很多行为都表现出了不输塞拉恩的智慧，他只是不擅长阴谋诡计而已。
“比如说有件我没有提到的事情，那就是如今你们继承了我们知识的社会应该主要是在使用电力当做主要二次能源，而这也是雷霆的一种表现形式。
“在泰坦时代，我们是使用复合种类的二次能源来维持社会的运转，而电力也是其中最主要的一种，因此在泰坦时代的很长时期雷神都因此提升了力量，而现在想来那股力量应该足以让他接近当时站在Ⅵ顶尖的塞拉恩。
“而在战争的时候，我们中的智者就想要利用这点制造个专门用来对付雷神的强大武器，但是当我们深入研究以后却极其惊讶的发觉这并个武器并没有用。
“因为早在战争前夕的时候，已经察觉到什么的雷神直接抛弃了自己和电源这种力量的连接，而这也使得他没能真正的比肩塞拉恩，但却让他能够摆脱我们强大武器，成为在战场上来去自如的死亡使者。
“他是个危险角色。”
第581章叛王接见（下）
马恩看向柜子里的全身连体衣：
“所以这东西可以对付他？”
沃特尔回答道：
“没错，这东西叫做绝缘服，是当年对雷神作战小组的顶级装备，我们通过更创造神祇相似的原理，使得这东西成为了一件能够真正隔绝雷霆的装备。
“你应该听说过真绝缘这个概念吧，多数绝缘体实际上都只是难以导电，就算是宇宙里的真空也能被击穿，真绝缘只存在在理论中，不过这其实是个谎言。
“根本没有真绝缘体。”
马恩已经意识到了这是怎么回事：
“你们让人类以为有这种东西存在。”
沃特尔笑了笑：
“是的，这是泰坦时代最伟大的学者和骗子的杰作，拉格在战争前夕就宣称存在这样的物质，并且宣称这可以解决很多的社会问题，以此为理由骗取了巨额的研究资金，而直到战争开始的时代都没有谁察觉到他编造了个精妙的谎言，即使是那个时代仅次于他的学者在看到那些数据的时候都没法察觉到问题。
“在战争开始前我们其实都觉得拉格是位伟大的学者，没有谁知道他的研究成功到底有多少事真的，又有多少是谎言，这其实也导致很多我们本来觉得可行的武器到了真正需要的时候化作了泡影。
“但在战争时期他也为自己的谎言赎了罪，甚至有很多人猜测拉格可能是已经隐约察觉到了什么，不过你没法自这位杰出骗子的口中听到真相。
“实际上拉格还在战争时期实现了很多他曾经造假的研究，其实他在和平时期撒的谎中有五成都是他真的能实现的，只是他当时懒得去做。
“而他撒的这个谎也在战争时期变成了强大的武器，因为即使是诸神们和他们最聪明的爪牙也没法识破他的谎言，因此谎言就成了现实。
“当然，这件衣服的创造利用了很多顶尖的魔法和技术，就算现在诸神们知道这东西是假的也没有，除非他们能够推翻拉格的证明，但他们做不到。
“而只要穿上这东西，雷电就将再也没法碰到你。”
马恩直直地看着绝缘服：
“你的意思是只要我穿上这东西，雷神就没法奈何我了？”
沃特尔微微地摇了摇头：
“不，能够隔绝雷电和雷神是两个概念，雷霆是他最强的力量，不是他仅有的力量，这件衣服的效果只能够保证极大程度的削弱他的你的攻击，但没法真正的消除他的所有攻击能力，而且没法影响他的其他力量。
“而且这件衣服也不是绝对不可破坏的，虽然作为泰坦造物，即使是现在的塞拉恩想要摧毁它都要花费大量的时间和资源，但只要能被破坏就会有问题，到时候他们肯定会联手作战，因此你穿上了它也没法直面雷神，不过……
“如果是穿上了它的是神霄，那的确可以说雷神没法奈何她了，甚至这已经足以让她干掉雷神了，因为即使塞拉恩和雷神他们有办法破坏掉这件衣服，这段时间也足以让神霄解决好几次雷神了，这也是为什么我会选中它的原因。”
马恩理解了他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