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滟也强迫自己移开了目光，重新看向修德：
“所以你对我的记忆动了手脚？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是我们共同对你的记忆做了手脚，至于我要做的事情很简单……”说到这里修德的左脸再次出现了模糊的迹象，“我要阻止你们深入这段记忆。”
见到这幕的马恩戒备地向后退了半步：
“什么意思？”
只剩下半张脸的修德接着说道：
“如果我不插手，你和曹滟早晚都会顺着记忆找到这里，所以我才提前来到这里准备跟不可记忆者对你的影响‘联手’，阻止你们朝着这里前进。”
马恩不解地问道：
“但这是为什么？”
修德看向了同样神色疑惑的曹滟：
“因为我是最强的古拉玛帝王，也是最后的古拉玛帝王，这是我的责任。
“曹滟，我说过你的这段记忆是我抹去的，但我没有告诉如今你身上的所有记忆问题也全都是我造成的，或者说是我正在统筹的中点计划的影响。”
马恩开口问道：
“中点计划是什么，不可记忆者和古拉玛帝国的毁灭有关系吗？”
修德微笑地回答道：
“当然有了，但情况可能和你想象的不同，而所谓的中点计划就是指让智慧文明的历史在此刻迎来‘中点’的安排，但我也不会让你知道详情。
“即使我告诉了你，在你离开以后也必须忘记。”
曹滟的神情变得前所未有的严肃，他看起来好像察觉到了些什么：
“你到底在说些什么？你知道古拉玛毁灭的原因吗？”
修德没有掩盖，直接回答了他的问题：
“我知道啊，就是我带头毁灭了古拉玛帝国。”
这话让曹滟瞬间变了脸色，马恩也感到了强烈的不解。
“你毁灭了古拉玛文明？”曹滟压着怒气问道。
修德微微颔首：
“没错，准确地说是未来的我，帝国议会，以及包括你在内的多位帮手们共同摧毁了昔日的古拉玛帝国，不死者，你是主动放弃自己记忆的。”
听到这话的曹滟忽然愣住了，似乎还没有接受他说出的事实。
修德又看向马恩：
“而你们遇到的不可记忆者很可能也是这个计划的产物，虽然我对他如今的状态并没法形成有效的认知，但它最初正是中点计划的一部分。
“我们有很多学者都对秘密有足够的研究，在不久的未来里我们会创造出一个或者多个足够强大的秘密实体，用于帝国毁灭后抹去我们存在过的痕迹。”
听到这里的曹滟终于明白了他在说什么：
“中点计划是个用于同归于尽的巨型魔法？”
修德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没错，我们正在执行的是能同时摧毁我们和它们的计划。”
曹滟不肯相信地说道：
“怎么可能？有什么能逼迫我们做到这个程度，如果你说的是真的，那又有谁可能将你逼迫到这个程度，难道全古拉玛都没有人能对抗它们吗？
“你说的敌人到底是什么？具有传染能力的心灵实体，但如果是那样你们直接针对心灵动手就行了，而且你们也完全可以保留未感染的人……”
“嘘。”修德竖起手指打断道，“不，不是心灵感染实体，是比复杂和危险无数倍的东西，你绝对不可能单靠着想象推测出它们的模样，但是我永远都不会告知你们这些东西到底是什么。
“因为这也是中点计划的一部分，它们存在过的痕迹必须彻底被抹去，不允许有任何的生灵再次回忆起它们，也正是因此古拉玛帝国也不能被记得，甚至于我们连任何东西都没法留存下来。
“甚至我在提到这种东西存在的时候也刻意制造了误解，让你们没法接近它们的真实情况，此时此刻全古拉玛帝国正在慢慢地主动走向毁灭，
“而我子民们的牺牲必须值得，我不允许它们重新归来。”
旁边的马恩也感到特别惊讶，听修德的话似乎他们是为了阻止某种东西而亲手毁灭了古拉玛帝国这个繁荣的文明，而且他们甚至都不能知道那是什么东西。
“所以你在这里是要阻止我们唤醒那种东西？”马恩看着他问道。
修德点了点头：
“没错，你理解得很好，有能够造成某种结果的某种东西，让古拉玛帝国的臣民们共同决定抹去我们的存在和存在过得痕迹，以阻止那种结果的到来。
“这就是我所有能告诉你们的了。”
听到这里曹滟完全理解了，但是他却有些不甘心了：
“但是我们只有这个选择了吗？肯定会有比这更好的办法，不仅仅你和我的子民全部都要走向死亡了，而且我们文明和知识失传了，甚至不会有人记得我们曾经屹立在这片土地上，也不会有谁能传承我们的文化。
“难道还有什么会比现在还要更糟糕？”
修德神色温和地安慰道：
“当然，而且虽然失去了多数对我们细节的记忆，但你不是还活着吗，还有些我们可以留下来的误导物品和资料存在着，而且你们也能看到已死的我。
“曹滟，我们是拉玛人，这是我们的责任，而且相信我，没有比我们现在做出得更好的选择了，所有有良知的拉玛人都同意这个计划。
“当年知道内情的你也是很坚定地要执行这个计划，但很遗憾你们没法知道任何情况，所以你们恐怕永远都没法真正理解这个原因。
“但至少，你们可以尝试着相信我。
“一位抛弃了自己永恒的生命和真神般的力量的古拉玛统治者。”
曹滟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但就算如此，你也没法在它们面前幸存。”
年轻男人笑了笑：
“我当然可以独自逃走，但你觉得我会抛下自己的子民吗？”
接着修德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说道：
“好了，我还要接着去推进中点计划，而且对你们来说这些都已结束了，所以要是你们没有什么意见的话，我就要利用它的力量扭曲你们的记忆了。
“如果让它们重新归来，恐怕如今凡间的统治者没有勇气，也没有能力再次完成我们曾经做过的事情，你们这个时代不可能战胜它们。
“你们还有意见吗？”
马恩和曹滟对视了眼，都没有说些什么。
修德点了点头：
“虽然对马恩和你都很抱歉，但是我不能让你们深究不可记忆者的秘密，我不能让它们再次降临在你们身旁，所以你们必须遗忘……
“我们必须被遗忘。”
第484章.答案
马恩也露出了回忆的神色：
“我隐约记得有个人跟我们说了些什么，上次我和你见面的时候也在梦里遇到了个类似的家伙，他在反复地警告我不要接着朝着记忆深入。
“但是这次似乎有点不同，我不知道是不是这次它改变了表现形式，但好像我们是自愿同意被抹去这段记忆的，他用某种方法说服了我们。”
这种情况其实马恩并不是特别地难以理解，因为他也经常做类似的事情，而且他也可以肯定自己的自愿不是被伪造，毕竟如果对方能做到这点，就也肯定可以以更加巧妙的方式篡改和扭曲自己的记忆。
而且在进去的时候他也带着反心灵金属制作的Ⅴ阶灵宝，可以有效地隔绝自己不想要的心灵影响，这也是反心灵金属被制造成灵宝后的好处，如果它还是原料的话自己就不能带着这个特性跟曹滟共同进入梦境。
因此如果有谁能在这种情况下修改自己的记忆，那他也没有反抗的必要了。
曹滟也说道：
“他似乎将我想要的东西交给了我，如果我没搞错的话，现在我想要离开这里应该也不是什么难事，这个地方再也没法困住我了。
“虽然我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但估计我们永远都只能保持无知了。”
马恩微微点了头：
“我也是这么认为的。”
他很相信自己的判断，就好像在首次失忆的时候他相信自己的留言，既然记忆被抹去前的自己做出了决定，那么肯定有什么自己不能记得这件事的理由。
接受这件事对于马恩和曹滟都不怎么困难，他们立刻就将这事抛在了脑后，因为他们都很清楚接着纠结此事没有任何的实际意义。
“那么……”马恩正色看向曹滟，“可以告诉我是谁了吗？”
曹滟神色也变得正经了起来：
“既然你都已经帮了我这个忙，那我自然不会违约，古拉玛帝国的统治者这点信用还是有的，不过我没想到卡利迪亚斯还会跟除了神霄外的人结仇。
“对了，现在他应该被称作塞拉恩，正是那位南部诸神的领袖，至上古时代就存续到如今的最强神祇，活在人类心中的太阳。”
这个回答有些出乎马恩的预料，但是他立刻就意识到了这远比智天使这个答案要更加的合理与自然，而且他也马上就想到了塞拉恩对付自己的理由。
作为南部诸神的塞拉恩当然有理由对自己动手，毕竟自己曾囚禁过位神祇。
但是马恩不理解他是如何得知这点的，在太阳神对自己动手的时候，自己甚至都没有真正地掌握月神的力量，也没有在现实中运用过。
接着马恩意识到了自己可能有种偏见，他可能有些没有反应过来不可记忆者对于其他的Ⅴ阶能力者来说不是那么得难以应对，不可记忆者那种无法战胜的形象其实只是相对于自己而已，但实际上不死之王都能抗衡他的影响。
在他进入梦境前就想到过不可记忆者和过去的自己虽然肯定不弱，但肯定没有自己最初印象里那么恐怖，这也能够解释为何自己还能安全地回来。
因为他也已经踏入Ⅴ阶了，而这么想的话，塞拉恩能够反制不可记忆者的影响其实也不是什么特别不可思议的事情，自己还是被恐惧影响了判断。
并且此刻的马恩也想到了塞拉恩自古以来就存在着这点。
他向着曹滟问出了自己早已知道答案的问题：
“在古拉玛毁灭前塞拉恩就已经存在了，对吧？”
曹滟也知道他想说什么：
“没错，而且他还撑过了古拉玛的毁灭，虽然我不知道当时具体情况，但古拉玛毁灭的时候肯定伴随着无数人类的死亡，而人类的变化也必定会给那些依赖于我们的诸神们造成极其严重的负面影响，但凡古拉玛的末日稍微剧烈点。
“就不应该有任何的神祇还能存续自己的意识，他们应该全都陷入沉睡，实际上的确几乎所有的神祇都陷入了沉睡，即使有的能够保存自己的意识，也肯定是用了些很特别的方法，但是塞拉恩不同……
“根据我的了解，我没有听闻过他消退的时代，实际上诸神的再次崛起也是因为依然还清醒的他推进的，也是他迅速地唤醒了其他的神祇，重新将那些新生的神祇们联合起来，诸神才再次取得了对人类的统治权。
“所以你最好不要因为塞拉恩现在被困在南联邦就轻视他，即使是现在的他也绝对凌驾于多数伱知道的Ⅴ阶能力者，他能‘活’到现在已经说明了一切。”
马恩点了点头：
“当然，我不是蠢货。”
即使不知道对方的真实身份是塞拉恩，马恩也不可能轻视这位已经给他带来了无数麻烦的“幕后黑手”，如果没有神霄的帮助自己现在连他的身份都还不知道呢，不管曹滟说出的幕后黑手是谁他都会无比重视。
而现在马恩也的确没有觉得有丝毫轻松，虽然对手不是智天使了，但是他对于这个被困在南联邦里的塞拉恩也没有什么好的应对办法。
想到这里的他试探性地问道：
“你知不知道……”
曹滟抬起手摆了摆：
“我没法再给你提供什么帮助了，倒不是我不愿意帮你，虽然我没法对塞拉恩做什么，但他也完全奈何不了我，所以也不在乎告诉你什么。
“但问题是，我没法再帮到你什么了，我已经丧失了过去的多数记忆，而且主要是虽然我认识塞拉恩已经很久了，我也不知道他有什么秘密弱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