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都是他们的敌人。
黄青枫闭上眼睛，
他感受到了那深埋在自己提捏，时刻连接着每一株拟态菌的至高意志，
当黄青枫睁开眼睛的时候，黑暗中浮现了吕壶材写满了戒备的那张脸庞。
“你是谁！”这位企业家愤怒地质问道，“这里有是那里。”
黄青枫没有回答，而是抬起手臂指着他身后的白色光柱。
吕壶材狐疑地转过身，但当他看到光柱的时候，就再也没法转移自己的眼睛了。
“真美啊……”他低声喃喃道，“这是神吗？”
黄青枫同意道：
“这是我们的神，至高意志在精神维度的倒影，也正是k的存在，你和我才能在此相见，是k连接了我们每位同胞。
“很久前，我们的先祖感受到了k在精神维度的存在，并创办了被称作纯白密盟的组织，试图将k的意志传达给每位我们的同胞。”
“原来‘我’已经死了。”吕壶材怅然若失地说道，“我还觉得自己就是他，还准备替他的儿子复仇……”
黄青枫解释道：
“我们继承了前身的记忆和性格，你这些年的感情也不是假的，当然，不少同胞在意识到真相以后都会觉得自己过去的生活是假的，但实际上……
“这么想其实还是在用凡人的观念去权衡是非对错。
“但我们只要接受真相，全心全意地感受至高意识就行了。
“记住我们是什么。”
吕壶材整理了下情绪，脸上的表情慢慢重回平静：
“我能够接受真相，而且这其实对我是好消息，我终于知道了自己是什么，而这比浑浑噩噩要好多了，但你们现在才来找我是有什么原因吗？”
他马上就意识到了黄青枫的出现不是什么巧合。
黄青枫赞许地点点头：
“是的，多数的同胞并不会知道自己的身份，即使其实我们可以做到让他们全部都意识到真相，这是为了规避不必要的风险。
“这是个危险的世界，沉默是最安全的做法。
“但我们还是会挑选出有足够社会地位的同胞，招揽他们加入纯白密盟，我已经观察了你很长时间，本来还没到最好的时机，但我们遇到了个问题。”
吕壶材挑眉道：
“你想让我替你们冒险？你觉得我取得如今的地位靠的是什么，合法经商，还是遵守规矩？
“凭什么你觉得我会同意。”
黄青枫平静地说道：
“因为如果你不阻止他的话，就再也没法看见我们的神明了。”
吕壶材根本不相信他的话：
“你是说k会死？”
黄青枫说道：
“至高意志的确很伟大，k深埋在十几州的地下，就连核弹都没法杀死我们的神o，但一根注射器内流淌的生物可以。
“有群生物学家创造出了能摧毁至高意志我们的武器，而那东西正在杀死你儿子的家伙手中。”
吕壶材惊讶道：
“马恩，真的是他？”
黄青枫说道：
“是的，他是位Ⅲ阶能力者，具有抹除生物记忆的力量。
“我会花几天时间帮你进行首次进化仪式让你步入Ⅱ阶，但不要轻举妄动，只有Ⅲ阶能力者，才可能有把握制服其他的Ⅲ阶能力者。”
吕壶材语气平淡地说道：
“看来我要辞退刚刚雇佣的杀手了。”
黄青枫说道：
“我会告诉你怎么能雇到可以对付马恩的强者与可靠的审讯者，然后你去问出剩下武器的位置，再由我们将其销毁。”
吕壶材不喜欢被其他人利用。
但不管吕义德是不是他亲生的，又有多么咎由自取，那都是他看着长大的孩子，现在确定了马恩就是凶手，他肯定要替吕义德复仇。
而且……
至高意志不容侵犯。
如果马恩身上真的有足以威胁到k的武器，不论付出什么代价都值得，全部的财产，给儿子复仇的机会，甚至是他自己的生命。
只要能让这美丽的白色菌丝存续下去。
黄青枫平静地看着他。
黄青枫早就知道自己根本不用试图说什么，只要带着吕壶材觐见至高意志，并告诉他具体的情况，那么不管他过去贪生怕死，都不可能拒绝自己的请求。
如果有必要，他也能为此而死。
“那现在我要做什么？”吕壶材问道。
黄青枫慢慢地朝后退去：
“等你回到自己的住址以后，找个不被打扰的地方睡下，我会引导你进行首次进化，到时候你的身体素质将超越凡人，寻常的致命伤也没法带走你的生命了。”
他的身影慢慢地在吕壶材的面前消散开来，遥远的光柱也随之慢慢模糊。
“老板，老板……”
吕壶材睁开了双眼，意识到刚刚自己是靠在汽车副驾驶位上睡着了。
至高意志……
他看向外面的司机兼保镖皱眉道道：
“怎么了？”
司机说道：
“演讲就要开始了，你要我去通知他们多等会吗？”
“不。”吕壶材走下车，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前所未有的强壮，那些因为年纪导致的小毛病全都已经不翼而飞了，“我们走吧。”
他向前走了半步。
扑通。
吕壶材紧紧地捂住自己心脏的位置，在司机和其他随行者惊恐的目光中踉跄地跪倒在地，瞪圆了眼睛直视着前方。
怎么可能！他的生命才刚刚开始，权力，复仇，力量，财富，信仰，他就要抓到了……
但他的身体还是重重地朝前倒了下去，肌肉时不时地抽搐几下……
直到双眼彻底没了光泽。
两百米外的街边。
戴着口罩的马恩正神色悠闲地向前迈步，谁都没有注意到他的存在，但就算有人的目光不经意地划过他的身躯，也没法记住他的任何外形特征。
现在，他终于安全了。
50.旧日的美好时光
教会资助的孤儿院，马恩，陈云，尤月，丁主教，维克托疗养中心，吕义德，宁长空，许文，2031年11月入院，2035年12月出院，精神分裂……
任世之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后，在电脑上翻阅着马恩的资料，这些全都是能在数据库里查到的公共信息，但他很擅长在其中提取出对自己有用的内容。
而且也许他已经找到了什么。
足足四年，Ⅲ阶能力者的时间可是相当宝贵的资源，到底是什么让他这么长的时间都待在那里，真的像他上报的那样，这是因为能力觉醒对他的大脑造成了影响吗？
协调局里以前没遇过记忆抹除者，因此其他人对于马恩的话都没有什么疑心，但任世之翻了好几天们的资料以后，却有了些新的想法。
以马恩和陈云的工资来说，选择维克托疗养中心不是什么特别合理的做法。
除非马恩知道疗养中心不是普通的精神病院。
这点对其他协调局的成员也算不上什么问题，毕竟不论马恩说自己为什么要进去都无所谓，多数能力者在坦白自己信息的时候往往都是真假参半，作为能力者的秦岚十分的理解这种情况。
不过如果把这跟其他的事联系起来就不一样了。
现在对马恩到底在疗养中心做了什么有好几种推测，最离谱的说法是他杀死了许文和公司的特工，还抢走了某个自己没权限查询的东西。
比较靠谱的是他在许文和公司的特工战斗的时候，使用记忆抹除导致他们忘记了要遵守规矩的额事情，公司的特工率先攻击了医生，而许文则是攻击了马恩，导致他们双双失踪。
还有种同样很有可能的推测，那就是马恩可能只是捡了漏，他其实根本没有参与这场战斗，不过只是运气不错而已。
任世之在文档上打出了几个字。
“吕义德意外自杀，宁长空和马恩陆续出院。”
在三个人的互助小组中，除去马恩的其他两人都有些特殊的情况，这很可能就是跟马恩息息相关。
接着他在电脑上输入了2031年1月―2031年11月。
屏幕上闪烁出了几百条索引。
任世之双眼闪烁着，不断地剔除掉不可能跟马恩相关的事件，而到了最后，只留下了几条在他看来可能有办法用于针对马恩的信息。
教会的秘密圣徒遇袭，最新的通缉恶魔折翼者，好几位牧师陆续死去……
他会注意到这几个事件，还是因为马恩在孤儿院时期留下的信息。
他曾经跟陈云和尤月住在同个房间中，而且根据他查询到的资料，他们是当时整个孤儿院中最好看的三个孩子，其中当时的孤儿院里的工作的牧师都觉得马恩和尤月是孤儿院最乖的两位孩子。
根据他们的描述，当时马恩的主要特征是聪慧，而尤月则特别的乖巧听话，只有陈云经常被抱怨，牧师说她虽然心地善良，但还是整个孤儿院里最调皮的孩子，总是带着自己两位弟弟妹妹到处乱跑。
任世之是在警局的口供里找到这些信息的。
2023年6月9日，年仅13岁的尤月不见了。
十七天后，警察找到了她被烧焦的尸骸。
在这以后，马恩就成了孤儿院中最乖巧的孩子，陈云则在接下来的几个月变得相当沉默寡言，等她重新健谈以后也变得懂事了许多。
这些是牧师2024年3月在警局录的口供，当年询问他们的正是伪装成警察的协调局成员――协调局那时怀疑这是一起超自然案件，不过后来这事也没了下文。
任世之对尤月的死活没有兴趣，他在意的是其中对尤月和马恩的描述，乖巧，聪慧，而且长得很好看。
他们全都跟陈云住在一起，而现在的陈云是位正式牧师。
任世之的身体微微颤抖了起来，他觉得自己歪打正着地察觉到了某些十分重要的东西。
他开始翻阅起陈云的资料。
十几次参与重要教会工作，高达每年二十万的医疗补助……
任世之翘起了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