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姬梦玉这女人笑着看张玄,她知道张玄对这事未必如表面上那么上心,这家伙可是狡猾的跟狐狸似的。
果不其然,张玄却是一笑,道:“搬山魁首既然明白,那还请以后寻龙点穴探宝之时,这一身道袍还是不穿为妙。若是日后真的入了我道门再穿也不迟。”
张玄说的客气,其一是他只是一个茅山弟子,从来就是兼收并蓄,包容事情的程度可比其它如正一派等等要多得多,这无分对错,只是观念罢了。再一个就是这鹧鸪哨师兄妹三人穿的虽然都是道袍,但也不过是便服和练功服之类的,而不是法袍,要不然就没这么容易揭过了。
当然还有其中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这鹧鸪哨没有报那一派的名号,只是顶了个道士的名声,要不然可能早就被人追杀了。
张玄这话语间让众人是一起一落,本来还以为瓶山墓没有开,就要先自己动起手来。没想到竟然是高高举起,轻轻放下,众人皆是松了口气。
罗老歪道:“他奶奶的,张兄弟,你这一惊一乍的也太吓人。我说你这假道士以后倒斗掘墓可别穿道袍了。”
鹧鸪哨报以苦笑,拱手对张玄道:“谢过张先生大量,也谢过张先生的提醒,是鹧鸪哨为了图方便考虑不周了。”
陈玉楼出来打合场道:“就此揭过,就此揭过。原来张先生竟然是茅山高徒,这次进山当真是顺应天意,罗帅请了茅山张先生,而我则请来了搬山魁首鹧鸪哨兄弟,合四人之力,定然是势在必得。”
众人连连称是,然后花玛拐却是取出酒食,分给众人,一时间聊起天来,气氛竟然是异常的融洽。
张玄一番动作,从探底出手,到发难鹧鸪哨,虽是重拿轻放,但也正是这般算计,竟然以一个外人的身份,成了众人中心之一,而且还不显突兀。只怕陈玉楼和鹧鸪哨回过味,那也是这次事情之后了。
众人正聊天之间,罗老歪讲起了他早些年赶尸的事情,道:“我当年和师傅赶尸,学艺不精,师傅又死的早,他一身本事我是一成都没学到,就学了个寻常人的站僵赶尸的门法。”
众人听得起劲,他也说得详细,道:“站僵赶尸,其实就是背尸,那些个尸体不是喂了药,就是灌了水银,将尸体立起来三五日甚至更久的时间,尸体僵而不朽,放在这义庄里。等我们这些胆子大,力气足的寻常背尸匠来,将他们背回乡。这尸体喂了药灌了水银,比寻常人还要重上三分。”
罗老歪顿了一下,闷了口酒骂道:“他奶奶的,这死沉死沉果然不假,真他妈的重,老罗我受不了,下了山就入了绿林,收起买路钱了。”
他讲完故事,画锋一转,捧起张玄道:“我说这义庄里耗子二姑就是站僵的法子,要真论赶尸术,你们得问张兄弟,他肯定知道。”
刚说完,他一瞥耗子二姑立在门板上的尸体,顿时惊呼道:“这他妈什么东西?”
众人齐齐转头看过去,只见一团的东西趴在耗子二姑的尸体上。陈玉楼是招子好,一眼就看出了是一只瘸腿老花猫。当即取出腰间的小神锋宝刀,口中暴喝:“哪来的贼猫,敢来义庄偷尸。”
他说着小神锋一掷就想扎死那啃食耗子二姑尸体的老花猫,心想今夜里,这搬山道人和张玄这茅山弟子出尽了风头,红姑娘一事,竟然是搬山魁首出的头,自己不为所动,只怕丢了人心惹了闲话。且看我这次出手显个威风,让他们瞧瞧卸岭魁首的厉害。
陈玉楼心里盘算着倒是不差,奈何那老贼猫狡猾,竟然一跳脱了身,好像是知道背后有人在偷袭。它叼起耗子二姑的耳朵,“喵呜”一声,回头看了陈玉楼一眼,好像是在嘲讽,然后飞身出了屋子。
陈玉楼是一击不中本就恼火,又被这畜生一讽,当即是火冒三丈,抄起地上的小神锋就要追了出去。
一旁鹧鸪哨是胆大心细生得冷静,他一眼就瞧出了这猫不对劲,好像是有人故意控制这猫引人出去。他是陈玉楼好友,担心陈玉楼一时不察着了道,也要跟着出去。
而就在这两人将要出门时,张玄却是突然出声道:“莫要追它,真的东西在这屋子里。”
第八十四章 诈尸
张玄的话一出,陈玉楼和鹧鸪哨的身子瞬间一定,转过头看着张玄。
陈玉楼是不知道张玄这话是何意思,而鹧鸪哨却是露出一个若有所思的表情。
众人正想一问究竟,梁上就传来一道异香。
一旁耗子二姑的竟然瞪大了眼睛,两手一伸,抓住离她最近的罗老歪。
罗老歪一声大喊:“诈诈尸了!”
随着罗老歪一声大喊,义庄内的其他棺木瞬间传来动静,垮啦一声,棺盖被掀飞,一个个棺材里不知道躺了多久的尸体都立了起来。一眼看去,这不大不小的房子里,竟然将近七八具尸体炸了尸。
但是在这屋子里的可没有普通人,都是些个挖坟掘墓的大盗,谁没经历过诈尸?虽然现在人手不足,但也是大着胆子抄起家伙就动起手来,不让这些尸体近身。
花玛拐一柄短刀凌厉,卸了扑过来的男尸两只胳膊,一脚把他踢飞。
方才乱起,张玄悄悄解了红姑娘身上的咒术。这刚一解开,她就加入了战局。
她飞刀迅猛刷刷就是插在尸体的肩头和脑袋上,可惜了这些死物可不管你受不受伤,继续扑来。幸好红姑娘拳脚功夫不差,踢腿之间将这些尸体踢开。
鹧鸪哨的师弟师妹,老洋人和花灵虽然年轻,但是一脉传承。在鹧鸪哨的教导下手上功夫也是不输给红姑娘和花玛拐,打得这些尸体近不得身。
手底下的人都动了起来,偏偏陈玉楼、鹧鸪哨却是按兵不动,他们心细如发又常年混迹江湖,知道的事情可是不少。
这义庄里的耗子二姑是用站僵的赶尸方法,罗老歪这家伙刚才也说了,这法子根本就不能尸变,按理说这一屋子的尸体更加没有同时尸变的可能,这事情有蹊跷。
陈玉楼似又所感,觉得梁上有东西,他抬头一看,一个白衣素缟的头发全白、骨瘦如柴宛如干尸的瘦老太婆蹲在梁上,两眼精光大放。
陈玉楼惊呼一声:“白老太太显灵了!”
旋即意识到不对,这义庄虽然是白老太太的破庙改的,但是在这时候显灵决计不是好东西。
他手里小神锋宝刀激射而出,直飞梁上,哪知道白老太太诡异的一笑,露出一口黄色的老牙,瞬间消失了。
“笃”的一声,小神锋没入大梁,没有打到这诡异的白老太太。陈玉楼耳朵一动,听到另一侧梁上有动静,转头一看,那白老太太竟然在那一头,离小神锋所插之梁,相隔竟有四五米。
陈玉楼虽然知道,这次是碰上脏东西了,但是堂堂一位卸岭魁首频频失手,早已经是压抑不住心中的怒火。拿出手枪就是对准这白老太太想要开枪。
岂料白老太太这一次对着陈玉楼笑的是更加诡异,目中精光更生胜。
在陈玉楼眼中那目光滴溜溜一转,不像是人眼,这一对视,只觉得头晕目眩,暗道他娘的,着道了。然后是手脚僵硬,失去控制,就像是被打了麻药一样,手枪也掉落在地。
鹧鸪哨不比陈玉楼有一对听雷辨墓的耳朵,和一对夜间视物的招子,这发现梁上有问题时已经是慢了陈玉楼一步。
陈玉楼动起手来又是不慢,电光火石之间,就已经是着了道。
鹧鸪哨拉过陈玉楼,护在身后,抬头一看那梁上。
蹲在两上的那里是什么白老太太,分明是一只全身灰白秃斑的老狸子,两眼滴溜溜直转,像极了一个人。
原来这老狸子躲在梁上,本想用调虎离山的计策控制了瘸腿老猫,想要引这义庄中的人离去。
若是去的人少,就跟过去吃了追来的人。若是去的人多,就结果了这屋子里的人,端是狡猾毒辣计策。
先前那股异香也是这老狸子在在作怪,陈玉楼不察吸取异香,起了幻觉,将这老狸子看做白老太太。
而鹧鸪哨却是常年行走江湖,假扮道士,也不知道服了多少偏方秘药,身上藏了多少能解迷药的宝贝,这才没中异香幻觉。
这也难怪,陈玉楼与鹧鸪哨都是身具本事的人,只不过一人是卸岭群盗的魁首,虽然出身不光彩,却也是大门大户,手段自然少了很多。而鹧鸪哨这搬山魁首,则是独门独户行走江湖,手段不多,早就完蛋了。
鹧鸪哨见了这老狸子,一个旱地拔葱,往梁上跳,小臂臂铠里弹出铮亮一把匕首刃,正是他搬山道人的宝贝百子攀山甲的装备。
鹧鸪哨去的迅疾,那老狸子的道行却是更深,不急不缓转身一个屁崩了出来,黄雾滚滚,一下子竟然是迷住了鹧鸪哨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