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他感觉古怪的是,来往于这些店铺的客人,大部分都是洋人,只有很少的清人光顾,也不知是怎么回事。
另外,这些店铺外头有身强体壮,一看就不好惹的青壮守护,不时还有队队青壮来回巡视,防护得倒是严密。
只是,有这个必要么,这里只是吃饭买东西的地方啊。
他没想那么多,顺着饭菜香味最浓郁的那间饭馆走了进去,招来小二结结巴巴要了几个拿手菜,也没要酒水,等饭菜上桌一顿狼吞虎咽,时间不长就将桌上饭菜吃得干干净净,他实在有些饿了,当然饭馆的饭菜味道极美也是原因。
“这,这,这饭钱,怎,怎,怎么这么,么贵?”
等付钱的时候,饭菜的价钱出乎意料的贵,竟然比起船上的餐点也不差多少,眼镜青年还以为饭馆宰人,顿时不乐意了。
“客官,我们这些码头店铺,可都是做洋人生意的,价钱不高才怪!”
那店伙计倒也不生气,只是说出一个叫眼镜青年无语的事实。
有些肉疼付了饭钱,他本打算直接离开,不料收钱的店小二突然问了句“客官,要不要到里头玩玩?”
眼镜青年心头一动,想起店小二说的,码头这里的店铺专门为洋人开设,里头的设施应该也差不多。
“都,都,都有,有,有些什么,么好玩,玩的!”
说话结巴得厉害,区区一句话,眼镜青年却是说了好半天,直说得额头冒汗口干舌燥好不郁闷。
店小二听得也累,好在这厮的服务态度真心不错,听了眼镜青年的询问后,他立即热情介绍道“有赌坊,有青楼,还有最为热闹的擂台比斗,不知客官想去哪看看?”
眼镜青年却是露出不悦之色,这都什么地方?
青楼赌坊不是什么好去处,而且这里还都是专门做洋人生意的店铺,想想都感觉不爽。
他不远万里从旧金山赶来禅城,可不想沾染这些害人的玩意,不管青楼还是赌坊都不是他乐意去的地方。
店小二察言观色的本事不错,见眼镜青年脸露不悦,脑子一转便察觉了问题,急忙转口笑道“客官要是不喜欢那些玩乐之地,不如去看一场擂台比斗,今日正好有禅城武术大家黄师傅的两名弟子参与!”
“哦,你说的黄师傅,不会是宝芝林的黄师傅吧?”
眼镜青年来了兴趣,迫不及待问道;“他的弟子竟然也参与了擂台比斗么,要是如此的话,那我可真得好好见识见识了!”
“正是!”
店小二急忙点头笑道;“肯定不会叫客官失望的!”
不用店小二提醒,眼镜青年主动给了小块碎银作为小费,把店小二乐得眉开眼笑,忙不迭带眼镜青年转入店铺后头的宽大建筑里。
在门口花了十几个铜板的门票钱,通过一条长长通道进入擂台比斗区,突然一阵震耳欲聋的欢呼呐喊声涌入耳中,吓了眼镜青年一跳。
等他逐渐适应了周围的环境,眯缝着眼朝场地中央的擂台望去,上面发生的一幕,惊得他目瞪口呆,嘴巴张得老大半晌都没有合拢。
一位身强体壮,满身彪悍赤着上身的光头青年,正一拳将一位比他还要高还要壮的金发洋人壮汉轰翻在地。
砰的一声闷响听着都觉得牙酸,那洋人壮汉显然受伤不轻,怎么挣扎都爬不起来。
咝……
眼镜青年看到这一幕,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不说那光头青年能将比他更加高壮的洋人轰翻的实力,单就这厮下手毫不留情的凶悍,就把他给吓住了。
什么时候,华人能如此光明正大的揍洋人了……
第六十章 牙擦苏
码头娱乐城擂台区,眼镜青年张嘴露出一口参差不齐的暴牙,脸上的惊讶神色自从进来之后就没消失过。
刚刚一位光头青年才一拳将身高马大的洋人轰趴在地,这边又出来一位彪肥体壮的汉子,三两拳以强硬之极的姿态将作为对手的高壮洋人轰倒在地,半晌都爬不起来。
好象洋人在这里成了纸糊的一般,不仅两位彪悍之极的青年,轻松解决了各自对手,就连之后出场的清国选手,对上洋人也是胜多败少。
打得最惨烈的一场,上面的清国汉子与洋人选手满身血污,最后双双倒地不起,如此难得的血性和悍勇,真真把眼镜青年惊住了。
他这时心有所悟,明白码头上的洋人,为何那般老实安分了。
这里的清人一个个悍勇之极,洋人根本就讨不到多少便宜,自然就变得老实安分起来,占不了便宜还会倒霉的事儿,谁都不会轻易去做的。
他被擂台比斗的惨烈惊住了,不管是清人选手展现了难得的血性悍勇,还是洋人的强悍残暴,都给他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
耳中欢呼呐喊不绝,震得耳膜连连跳动很不舒服,可体内的热血却跟着点燃,只觉浑身燥热恨不得上擂打上一场,擂台比斗区的气氛实在过于热烈。
等脑子里的热血慢慢缓和,耳朵也慢慢恢复了正常,周围的议论声音纷纷涌入耳中,让他得到了不少有用信息。
从周围观众热烈的议论中,他就得知之前那两位吊打洋人选手的青年,正是禅城宝芝林黄师傅的徒弟。
一个叫雷虎,一个叫林世荣,都是禅城地面上难得的高手。
自然是高手,能把比他们高壮不少,一看就知不是善类的洋人当小孩般揍,这样的实力怎么说都不简单。
这些上擂的洋人选手身份,他也从周围观众的议论中明了,都不是善类。
不是海船上最能打的强壮水手,就是跟随洋人海商的保镖,自然还少不了流落我大清的佣兵之类的存在,擂台这边有光明正大的赚大钱机会,吸引了不少自认为身手不错的洋人大汉参与。
按照周围观众的说法,擂台比斗有盘口赌输赢,每一局下注的银子数量就不在少数,凡是参与擂台比斗的选手都能分得部分押注流水,当然只有胜利的那一方才能得到这样的好处。
这些不算,最吸引参与擂台比斗选手的是,只要上擂便有一笔数量不小的登擂费可得,如此便保障了打擂选手最基本的收入。
按说码头这边的擂台比斗开启还没几月,可这里聚集了不少洋人选手不说,有的甚至打算以打擂维持生计,真真叫人不知该说什么是好。
当然不是什么人都有资格参与打擂,什么人都可以报名,报名之后还有简单的考察关,要么显示强大的力量,要么就显示自身不俗的武艺,有负责娱乐城安全的民团青壮作为标杆检验身手。
不说能完全杜绝滥竽充数的存在,起码想要混银子又没能耐的家伙少之又少,打上一两场擂后便会原形毕露,最后少不得被扫地出门的下场。
而参与擂台比斗的清人,几乎全是忠义堂的好手,而忠义堂则是禅城码头的管理者。
对此,眼镜青年除了对忠义堂的实力诧异外,倒没有其它反应。
他出生的米国旧金山乱得很,帮派横行肆无忌惮,华人在那时常受欺负,要是不抱团取暖甚至连生存都难,眼镜青年早早就加入了当地的华人帮派,对于帮派势力参与社会活动早就习以为常了。
他只是没料到忠义堂如此强横而已,竟然能够压制往来洋人,单就这份手段和霸气,就叫眼镜青年敬佩不已。
洋人有多么蛮横霸道,眼镜青年可是深有体会,忠义堂在禅城这边能压制洋人的嚣张气焰,单单这一点就相当了不得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