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所谓最危险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秦庄”组织总部也就在长安,只不过位于郊外。
赶路的话,乘车要一个多小时才能到。
“秦庄”是组织的名字,而其总部也的确位于一座山庄里。
程林要找的人姓张,单名一个厚字,在省内拥有几家星级酒店,名下资产数亿。
在省内虽然还排不上号,但好歹也算有名有姓的企业家。
除开酒店外,其在长安城下还有一座度假山庄,消费不低。
九月刚入秋。
气温仍未褪下,山庄还处于旺季,停车场鲜少空位,里面一片人工湖,岸边无数华灯闪耀,热闹繁华的很。
……
山庄的某座气派的小楼门口。
“张老板,别送了,你也赶紧休息去吧,小心身体啊。”一个商人打扮的中年男人说着,就往车里钻。
“那行,于老板,有空再聚。”
门口,一个脸庞通红,身上酒气浓烈,仿佛有些站不稳的中年男人热情地挥着手。
他似乎已经醉意朦胧,说话都有些不利索。
显出一种酩酊大醉的丑态来。
等发动机声音响起,载着那人迅速远去。
醉醺醺的张厚打了个酒嗝,然后抬起右手晃了晃。
再然后,只见从小楼中快步走出一人,伸出手只望张厚的后背一拍。
下一刻,张厚全身毛孔撑开,酒精宛如被某种力量引动,喷吐出来。
一股浓郁酒气弥漫开。
站在中间的张厚却是脸上红润褪去,目光清明起来。
“水。”摇摇头,张厚脸上醉意消散一空,说。
旁边那青年便递过来一瓶水来。
趁着张厚喝水的功夫,青年皱眉道:“哥,这个于老板不是什么好东西,典型一个笑面虎,你这么招待他,可他未必会领情。”
“我知道,”张厚将瓶盖拧上,吐出一口气,吹着湖畔凉风,声音低沉,语气不善,“风水轮流转,现在轮到他风光,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总有他求我的一天。”
旁边那模样与张厚酷似的青年不忿道:“可是难道现在就要忍着?”
“不然呢?”
“依我说,让我带人给他点颜色看看。”青年低声说,身上灵气隐隐波动了下。
“你想的还是太简单,”张厚叹了口气,扭头看了眼自己的亲弟弟一眼,说,“修行者是一把刀,伤人也伤己,你觉得你有本事?可秦省修行界,依然还是七司的,低调做事,还有生存空间,一旦跳的太过分,太频繁,神仙也救不了我们!”
“修行者的力量要用,也要用在刀刃上,而不是浪费在这种人,这种小事上,”说着,张厚顿了顿,将手中的水瓶捏紧,“尤其,还是在现在这个时间。”
青年沉默,片刻后,他抬起头,认真地问:
“哥,你说,总会长真死了么?”
第400章 新会长(第三更)
“回屋说。”
张厚听到这句话警惕地看了眼四周。
然后扭身走入楼内。
空荡的走廊中只有两人,安静无比。
确认没有其他耳目后,他才从衣兜里摸出一包烟。
抽出一支,塞在了嘴上,“啪”的一声弹开打火机的金属盖。
狠狠吸了一口,这才说:“八成是真的。”
见身旁青年的微微发白的脸色,张厚叹了口气。
他明白,自己这个弟弟甭看张嘴闭嘴都是打打杀杀。
但实际上,这副草莽的模样很大程度是为了掩饰内心的恐惧。
“特理部已经公开发布了消息,那就基本不可能有错,不然若是这边刚宣布死了,那边再跳出来,那官方颜面何存?所以这事肯定是已经确定了,才出的公告。”
“那你说,他死了,咱们接下来到底怎么办?”
青年眉眼间满是遮盖不住的紧张,与之前的“嚣张”形成了绝佳的对比,“这好几天了,也没有人来联系咱们,你说这黑方……是不是真的已经废了?没了?或者说,特理司还会不会继续揪着往下查?总会长手里肯定有人员名单的啊。”
“不要慌,”张厚拍了拍弟弟的肩膀,安抚住他,说,“所以我才能说现在的时间点很特殊,总会长死了,其他的领导层我完全一无所知。
就连其他地区的会员,我都完全不清楚,咱们这一下子就两眼一抹黑,成了弃子。
情况糟糕么?很糟,但又未必。
这些日子我一直在琢磨这事,或许,这也是个好事。”
“好事?”
“没错,就像你说的,总会长手里肯定有完整的会员名单。
如果特理司获得了这份名单,那换位思考,肯定是先压住消息,按照名单把人抓了。
而现在,是直接公开了总会长死亡的消息,你哥我这个所谓的分会长,却安然无恙。
这说明什么?
说明特理司没有拿到名单。
或者是打斗中毁了,或许根本没带在他身上。”
顿了顿,张厚继续说,“这样一来,我觉的,或许这件事可以成为永远的秘密。我们就当从来没有加入过这个组织,忘掉这些记忆,一切重新开始。”
“这……能行么?”
“为什么不行?不会有人知道我们曾经加入过。况且,我们本来也没有为这个组织做过什么事,”张厚说着,指尖香烟烟灰积的越来越长。
他眯着眼睛,“当初加入本就是迫于无奈,黑方是什么?境外扶持的傀儡!
这就是一艘贼船,上去容易下来难。
好在我们加入的时间不算久,也没有做过什么真正意义上的卖祖求荣的事。
趁着这个机会,断个干净。
这样……等以后哪天就算七司冲上门来,也有缓和的余地。”
说着,这个中年人掐断香烟,用熏黄的手指戳了戳青年的胸口,语重心长道:“知道为什么平常我极少动用手里的修行者么?为什么从来不让你们手里沾血么?想想吧,不留后路,就真的没有后路了。”
说完,张厚看了眼若有所思的弟弟,说:“行了,我上楼休息,你也去休息吧。”
“我送你上去。”青年说。
然后,两人便沿着楼梯上了楼,到了休息室。
先安排青年进了房间,张厚这才选了隔壁的一间房。
推开门,按开灯,房间雪亮。
虽然用灵气逼出了酒精,但毕竟身体的疲乏还是有。
看了眼时间,也不早了,张厚便脱掉外衣,准备睡觉。
然而,就在他刚把外套折叠妥当,放在了床头桌上的时候。
忽然,他只觉得大脑猛地晕眩了下。
紧接着,房间中似乎有了轻微的响动。
灯瞬间灭掉。
房间陡然陷入浓郁的黑暗。
张厚愣了下,猛地扭头,看向房门位置!
便只见漆黑的房间中,房门不知何时已经敞开。
在门口,一个神秘的黑影正静静站在那,俯视自己!
“啊!”
张厚下意识惊慌后退,看上去一副慌张模样,却是拉的手中凳子摩擦地板,发出尖锐的“吱呀”声,很刺耳。
“张老板就不要耍这种小手段了,没用的。”
门口那黑影仿佛看透了张厚的小动作,悠然道。
张厚闻言面色一沉,脸上惊慌之色消散,瞪着眼睛,问:“你把我弟弟怎么了?”
他的弟弟就住在隔壁,二品巅峰修为,更兼他的贴身保镖,相比于外人,他显然更信任自家人。
按理说,都闹出这么大声音,弟弟早该赶到,如今却不见动静,很容易判断出,应该是出事了。
“他?放心,没什么事,只是不太听话,所以让他先睡一会。”
程林声音悠然,想了下,又贴心补了一句,“昏迷而已。”
张厚闻言稍稍松了口气,却依旧不敢大意,猜测道:“你……找我?生意上的事?”
说完,他便只听门口那身影嗤笑了一声:
“生意?算是吧。”
说着,穿着黑色卫衣,戴着墨镜和口罩的程林缓缓走进屋来,伸手将一把椅子拉过来,挡在门口,然后自己施施然坐了上去。
房间中光线晦暗,好在从窗外投进来些许星光,不至于完全看不清房间情况。
张厚此刻已经冷静下来,感觉对方并无敌意,他擦了下额头汗水,便也想坐下,和对方谈谈。
然而,就在他正打算落座的时候,却只听那黑影冷哼一声:“让你坐了么?”
这声“哼”里混杂了一丝灵气。
对于普通人的张厚而言,足以令他产生生理上的畏惧和紧张。
看着这个中年人惶惑的模样,程林忽然又笑了起来,说:“开玩笑的,这里是你的地盘,想坐,自然可以,你说对吧?……张会长?”
张厚本来便已摸不准这陌生人的来意,此刻,骤然听到对方吐出“张会长”这个称呼,饶是他定力非比寻常也不禁变色,“你……你是……”
“你想问我是谁?我倒是还想问问张会长到底是什么意思?”程林故意做出一副狠厉模样,四品气息故意泄露出些许,增添气势。
他的语气猛地冷酷起来,如同隆冬的风,灌入张厚的耳朵:
“我之前不小心听到了你们两个的交谈,恩,果然不出我所料,前任总会长一死,底下的人就真的不安分了。
还妄想脱离组织?
说什么……让这一切成为永远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