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倒在最前面的大师兄,泪盈满面泣不成声,声音如此的哽咽,镇元子连蒙带猜还带掐指一算,才算是完整的听完了这段话。
不过正是这真情流露毫不掩盖的悲伤情愫,让镇元子鼻子一酸,觉得眼睛里好像进了点沙。
“谁要你们来的,又是谁告诉你们……”
镇元子望向天空将眼泪收回,这斥责的话只说到了一半,便吞了回去。
紧接着,勃然大怒。
“清风,明月,你们给我滚出来!”
“扑咚!”X2
“师尊!”X2
镇元子话音刚落,面前瞬间多了俩小正太,正眼泪不住地往下流的跪地磕头。
砰砰的连续不停,一声比一声响,如同在发疯捣蒜一般。
“若是师尊能安全回来,如何惩罚我俩都甘之如饴,但让我们眼睁睁地看着师尊孤身一人上路,我们……做不到啊!!!”
“你!”
镇元子眼睛猛地一睁,愣是被这句话气得不轻,气的直跺脚。(被感动的不轻吧?)
“逆徒!逆徒!通通都是逆徒!”
“清风明月,谁特么要你们偷听我讲话的,又是吃了什么雄心豹子胆,胆敢暗中解开袖中乾坤的空间印,还通风报信叫这群人来堵我?!”
“我没有你们这般的逆徒!”
“弟子错了,请师尊责罚!”X82
“你们!你们……”
镇元子看着这一排排跪倒在地的熟悉面孔,气的双颊胀的通红,却又无可奈何,只能将那只要将他们通通踢飞的脚,收了回去。
镇元子能感觉到,所有跪倒在他面前的徒弟,每一个都是如此的真心实意,每一个都没有掺杂半分的犹豫。
哪怕自己将他们踢飞,将他们的腿打断,他们爬也会爬去灵山,用那牙齿、爪子,无所不用其极的给自己报仇。
“罢了罢了……”
自己还能咋地?
好言难劝该死鬼,这群混蛋逆徒,早点死了也好,省得在这世间祸害,到了地府中也有自己管教,别去害了别人……
“师傅这是答应了?!答应让我们跟着?!”
所有跪倒在地的徒儿猛的抬起了头,泪眼朦胧的看着自家师父,虽是悲伤,可脸上却是充满了欣喜的笑容。
悲中有喜,又喜中有悲。
这两种截然相反的情绪在脸上洋溢,镇元子表示极为的厌恶,所以大声的冷喝道。
“你们这群逆徒个个都不是好玩意,要是我不在,都能闹翻天去!不放在身边紧盯着,老子不放心!”
“嘿嘿,师父所说极是……”
还真是教科书般的师父傲娇啊,还有这私底下的粗鲁俗骂,好令人好怀念啊……
不少已经出师的徒弟,脸上止不住的嘴角拉的更长了,眼神中尽是缅怀回忆。
当年也是这极为傲娇的师父,又当爹又当妈的一把将他们拉扯大,每回回来时,都是这又嫌弃又欣喜的表情将他们拉过去问这问那,那拷问一般的嘘寒问暖,换成别人还真理解不了……
这么多年不见,依旧是熟悉的味道啊……
“这一次去,你们不准给我去前厅丢脸,给我老老实实到后面呆着,碰着了人,也尽量以拖延为主,别tmd给我去拼命,我经常教你们的与人为善别给我忘记了,还有佛门的几处禁地,别去那瞎转悠……”
镇元子一抬头,看着这群逆徒个个的嬉皮笑脸没半点严肃相,顿时非常恼火,又想起了什么,眼眶子又睁得好大。
“哦对了,你们这群混蛋有几个应该成家了吧?别跟着瞎胡闹,滚回去陪家人!”
“嘿!师父,若我们这一大帮子人有人成了亲,哪个敢不送请帖到您府上?”
大师兄这会儿倒是胆子肥了,嘿嘿一笑,明着怼还有些余怒的师父。
“更何况……我们师娘都没见着呢,哪敢开这个先头先结婚,敢在您面前炫耀?您岂不会抄起地书就来一次大义灭亲?”
“所以一听师傅有难,顿时麻利的全来喽,最起码……得有人给您收尸么……”
“……,混账东西!还敢调侃为师?!”
“tnd你们就没有徒弟,没有亲人啊?硬生生的要赶来送死?!”
大师兄趁着恼羞成怒的师父巴掌落下之前,赶紧切换了面容,从嬉皮笑脸大变成了一脸真诚和深情。
镇元子瞬间就被这川剧的名技“变脸”给愣住了,巴掌也停在了半空中不上不下。
“我们自小都是您一手带大的,无爹无母,是一群没人管的野孩子,抛在那荒野之中任由豺狼啃食……”
“像我们这种的,能得到您的垂怜便是无上的荣幸,本事什么的都是吊儿郎当半桶水,这修为全靠您这人参果硬生生提上来的,哪敢误人子弟去收徒,又哪能去祸害别人前途无量的姑娘?”
“师父无儿无女无师娘,孤孤单单守着这五台庄怪冷清的……”
“我们这一大帮子,早就说定了,这辈子都栖息在您这膝下,为您养老送终,当儿当女报这养育之恩……”
“所以,我们哪一个都未敢成家,因为我们唯一的亲人,就是您啊……”
“……”
一滴憋了很久的泪光,终究是再也阻拦不住,悄然的滑落。
终究是在他们这群“可恨”又可爱的徒弟面前,镇元子终于撕碎了这些年戴在面上的傲娇,把最柔软的一面暴露了出来。
一名修为高达准圣巅峰,法可通天只手遮月的镇元子,竟在此刻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潸然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