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性 第54节

计老七搭话:“没错,必须心齐,鬼子不坏汉奸坏,就怕有叛徒,立场不坚定的,我看老伟就够呛,那孙子,阴损坏他包圆儿。”

易军:“这倒不用怕他,大家都不给他这个市场,别拿他当个人似的,瞧自己是棵葱,别夹他,实在不行,连他也一起算上。”

黑头:“听说四川人能跑山路,干活儿特能吃苦,绝对是好劳力,要是弄好了,易军你就省心多了。”兆龙插话:“未必,咱们都是从一个圈里出来的,谁不知道谁呀,而他们自然抱成一团,重压之下,肯定要拼死一争,所以千万避免走单帮,我要跟中队请示,必须将他们打散了,否则,很难控制局面。”哈德门接上:“什么事呀就怕有个万一,都在一个屋里,难免有碰撞,而且这圈里的事真难预料,只能是对公开叫板的、危及大家利益的事,才能出这个头。不是哥们儿鸡贼,有些事一个巴掌拍不响,要真赶上单打独斗的场面,咱们呀还真得掂量掂量,分分人头子。”

兆龙点头:“这话有道理,全管也管不过来,只要他们不集体炸刺,就不要作无谓的牺牲,但是,有一点要跟哥儿几个讲清楚,一旦有暴狱的情况千万要打招呼,无论是苗头还是不正常的举动,都要注意,兔子急了还要咬人呢。这是保护咱们自己,同时,也给瞧得起咱们的队长有个交代,这不是说讨好扎针的事。”

易军补充:“没错,这次川犯进疆,肯定是高压政策,尽量不要正面与他们发生冲突,有什么事尽量将矛盾转化到队长身上,别七个不服八个不忿儿,这不是牛×的时候,稳定和观望是我们的原则。”杨铁心大声嚷道:“进过这么多次圈,还没见过这么齐心的呢,用得着我的时候说句话,哥哥我给你们打头阵。”

易军阻止他:“免,心领了哥哥,你今年的任务是减刑,一是自己给家里一个希望,二是别让老支队长失望,你获得这么一个机会不容易,不能害你。”

“扯淡,这玩意是你的跑不了,不是你的怎么争也不是,命中注定,仗义二字当头,把哥当成什么人了。”

兆龙说:“那好,就这样,宝全大哥还得留神盯着点大门,剩下的人,我和易军请各位撮一顿,铁心你只能喝啤酒,白的没戏。”

“行,啤酒也行,管够就行。”

大伙房堆放粮食的仓库里,早已准备好了很丰盛的菜肴,酒过三巡,话也就往外扔了。

孙明明感慨地:“人跟人不能比,货比货得扔,干了这么多年的杂务,圈里的人能团结到这种地步,也别说还没干呢,就冲这心气,要在外面得成多大的气候呀!”

黑头借着酒劲:“要我说呀,没有人不自私的,不是有话找兴,这是人的天性,你们看看想一想,有多少案子是雷哥们儿自己破的,还不是吹牛吹现的。别人往外撂的,这年头,要干大的,就不能有同案,自己干自己扛只要别的事打住,能查出来,姥姥!”

都都说:“聊点荤的,过过色瘾。”哄堂叫好。

菜班计扣先开炮:“你们呀比八三年来的差远了,信不信哥儿几个,打炮打白条。”“净瞎白话。”有人提出疑问。“谁瞎吹,是他妈的狗,这团场和连队的人都没见过什么世面,没去过乌鲁木齐、没见过火车的人大有人在,我们刚来的时候,干活一安排,人就解散了,放开一个大警戒区你就干去吧。那时候,老乡也没什么戒备心,就知道是北京首都来的,犯了点错误,再加上能说会道的一白话,让不少娘们儿,特别是小丫头片子特别相信特别羡慕,还真有对上的,有的解除后真给带走了,是不是大蒜头?”正忙乎做菜的翁立明接上:“没错,得有十几个拐走了新疆的丫头。”

“这里面也有蒙吃蒙喝的,那时管得也松,净是往圈里送饭的,更绝的是蒙×操的,往咱们伙房送豆腐的老娘们儿就上过这当,五十块一炮,没钱,打借条,等到中队拿着买豆腐的借条一看,签字的人早都解除了,是里面人犯使的坏。劳改队不能家丑外扬,明知道是哪个孙子干的,只得蒙事,气得老娘们儿站在门口骂了三天,最后也不了了之了。”

烧窑的寇老三:“你们说人要是素呀,真是他妈的一大悲剧,原先走的一个叫周贵的,这孙子手淫可是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看着电视就倒把,在坯场上,远远的有穿花衣服的女人一过,什么活都不干了,手就伸到裤裆里哆嗦起来,爱谁谁了。还有更让人感到玩家伙的是王大,这老×自己住在驴棚里,自己专门偷了一只母狗,有一天我和汪中找他借手电筒,一推门,抓了个现行。老丫挺的,身上一丝不挂,抱着母狗睡觉呢!真够恶心的,让汪中给了个大耳掴子,让他将狗宰了,这可倒好,老帮子大哭一场,他妈死了没准都没这样,现眼现到家了。”

孙明明乐着说:“抡荤的没劲,给你们侃段新鲜的。咱们这儿经常派人到乌鲁木齐抓逃犯,那是一道关卡,追捕的最后一道。有一次就偏偏赶上从北京逮回来一个,流窜到那儿去了。队长第二天要去咱家门口接人,原先队上有一个叫高老庄的,对汪中说,那时候他还是小队长,您要是去天安门呀,最好是晚上去,天安门的城楼子呀,有俩轱辘,白天推出来,晚上推进去,为什么要您晚上去?是因为天安门晚上放光芒,照射四方,所以必须晚上去,这汪中还真是晚上去的,回来后,什么话也没说,一顿天王盖地虎臭揍,让这家伙整整在床上躺了一个多月,怎么样,够份吧?”

第107节:响起了嚎叫声

大蒜头笑着说:“原先伙房班的青松岭是东城的,跟白司务长犯一次坏。司务长问他,新疆人吃茄子就是蒸着吃,你们北京的烧茄子怎么做?这小子真是欠揍,让司务长将整个茄子放到火里一扔,还跟真的似的,叮嘱一定烧十五分钟,有煳味别拿出来,那是去腥,结果让轻易不发火的司务长发了狠,扬言他穿一天官衣,青松岭就要在大班干下去,一天别想减刑。他愣是呆到期满,一天也没减上。”

“过得着的逗逗,过不着的还真别招他们。”都都觉得这玩笑有点过了。

哈德门提到了一个话题:“哎,我听说,新疆人不是不吃猪下水吗?怎么现在队长都吃上了这口?”大蒜头看了一下四周问:“大金子哪去了?”“让人叫走了,政委要吃饭。”“全赖大金子,整个一个叛徒甫志高,你还真问对了,原先哪个队长都不吃,更谈不上做了,怎么吃都不知道,那些肝、肺、肠子、肚子都是咱们的菜。这大金子为了不干活拿去讨好支队长和政委,将酱出来的杂碎非让他们尝尝,这一下,不但支队要,中队也要,从此以后哥们儿的惟一一点嘴里的荤腥让这个人杂碎剥夺了。”兆龙很不以为然:“要不我就说咱们这帮人成不了气候,文化层次、素质极差,做人也差,很多事情都是坏在自己人的手里。”

杨铁心打抱不平说:“让小人都见鬼去吧,我可讲明白,不管是谁,要是跟易军和兆龙过不去,就是跟我杨铁心过不去,到时候,犯浑别怪我。四宝子,你大哥谭三是我兄弟,以前你跟他们哥儿俩今儿起打住,给我买个面子,跟他们哥儿俩干一个,做个磁器,行不?”

四宝子不卑不亢地接上:“面子肯定给,您是前辈,我倒情愿他们哥儿俩看得起我,只要不拆我的台,怎么都行。来,咱哥四个干一个。”

兆龙也不含糊:“错其实也没有什么,人跟人有多大的仇呀,你只要不往心里去,我们哥儿俩也把你当个朋友。来,干。”豪爽地干掉。

让所有的人都感到心跳的时刻终于来临了,队长们紧张,犯人们既新鲜又激动,不知道这帮四川犯能给自己带来什么。

在武警的押解下,二百五十名四川难友全部到位,令好多人惊奇的是,他们中有八成之多竟然到了目的地都没有给卸下脚镣,据说是在进入交接时,哄监喊口号,支队决定给予严格的监管,投入警力加强防范,并且破天荒地实行全方位的严管。这就意味着,全部实施高压,一有风吹草动,坚决镇压。

果然不出所料,打上来的饭菜没有一个人吃,集体绝食,就跟事先已经商议过了,先来个下马威,探个虚实。

不要以为穿上警服是个人就可以管理好罪犯,真正的是与心灵扭曲的畸形众生斗智斗勇,说得严重点,是与魔鬼打交道一点也不过分。这是一帮不够枪毙资格的罪犯,面对公开叫板的局面,中队采取了置之不理的方法,该送饭的时间照送,不吃拿回,不正面发生冲突,而所有的北京犯都冷冷地观察着这一切,包括兆龙和易军。

第三天下午,有人扛不住了,毕竟经历了长途跋涉,身体需要补充粮食,二组刚有人动了馒头,就响起了嚎叫声,兆龙和黑头赶紧过去巡视,只见三个人正用脚踩在一个身材瘦小的人头上,使劲跺着,紫青的脸上淌着血。让兆龙特别注意的是一个背对着墙盘腿坐的人,对号里的事就像没发生一样,漠不关心,很正规直直地挺着胸,手搭在大腿上,从后背上看去,个头很高,足有一米八八,与四川犯普遍的矬个反差很大。兆龙没说什么,叫来了值班队长,叫走了四个人,但他始终不会忘记这个特别的大个。

川犯中了政府干部的局,打开突破口,就需要有人跳出来,没说的,打人的三个人挨了饱打,镇压暴力是绝不含糊的。三个人被抬到了院内,并集合全体犯人,尹指讲话:“你们这些人来到边疆,心里不舒服,思想不通,是可以理解的,不吃饭绝食是万万不可取的,必须面对现实。你们的罪行在法院没有给予改判的前提下,都必须接受劳动改造,哪个监狱、劳改队不干活,从来没有过,全中国没有先例,新疆也不例外,如果你们想抗拒,那是大错特错。你们要想清楚,你们不是给我们家服刑,是在接受国家人民的惩罚。闹点情绪,允许,但是胆敢跟执政机关直接公开挑衅,绝对不可能也行不通。绝食,老套路了,没什么新意,饭给你吃了,把你当人看,而不往人堆里走,那就对不起了,不吃饿死活该。为什么?是因为你们自己不把自己当人看,想想你们的家人殷切盼望的心,这么做,良心何在,你死了没关系,臭肉一堆,父母怎么办?妻儿老小怎么办?还没有尽孝,还没有尽到父亲的职责、丈夫的责任,你甘心吗?如果较劲,不想活了,干吗不死在四川,而要到新疆受这个客死他乡的罪呢?北京话管这叫没劲,装孙子,这话一点不重,用在你们身上很贴切,讲大道理都俗了,你们心里跟明镜似的,三条路自己选:一想吃饭的站到左路来;二想继续抗饭的留在原位置不动;三想直截了当的,敢以身对抗的,冲警戒线。不信,你就试试,值班队长,打开铁门。现在,何去何从自己选择。”全场寂静无声。

十几分钟,兆龙注意的那个大个头一人走了出来,站在了左边,不一会儿,一个、两个,八个,渐渐地只剩下了九个人站在原位置上不动。他们九个人被单独关在一个号内,中队命令二十四小时专人看守,不得大意,晚上值班严禁睡觉,以防不测。到了第五天晚上,尹指和汪中及娄狱政,带着狱医夏顿走了进来,大蒜头提着一袋奶进来,还有皮管,兆龙知道这是要强行灌进一些营养。

第108节:暴力殴打队长

韩子昌头一个被叫了出来,走路已经开始打晃,身子挺虚,扶着墙缓缓地走到通道,尹指正色地说:“韩子昌,谁也不想给自己找罪受,我们已经掌握了你的一些情况,这些人都听你的,告诉你,面子一分钱都不值,自伤自残不像以前了,国家法律给予了新的规定,同样受法律责任。你要是个爷们儿,就带头喝下去,并且承认错误,向全中队作检查,然后回号,担任一组临时组长,替我管理好,别出事。混蛋谁都耍过,分地方,你也不是傻子,看清形势,我尹志国说话算数,只要你不起坏作用,保证不与政府作对,带好你们班,集训完后,我亲自给你报减刑。”

带着浓浓四川口音的他,挺吃惊:“啥子,你给我减刑,说话算数吗?”

尹指严肃地回答:“以我的党性向你承诺,好好干,不出问题,板上钉钉。”

不得不佩服有着丰富管教经验的干部们,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所有的川犯都很顺利地进入集训,并验收过关。尹指没有食言,韩子昌被减了六个月,并且在此基础上,建立了三人行制度,其内容就是无论吃饭、上厕所,还是劳动,是名单上的三人必须同行,互相监督,出了一个人的问题,另外二人同担责任。

哈德门对易军说:“兄弟,共产党可够绝的,用上小日本鬼子的招数,联保联甲,株连九族,让咱们吃不了兜着走,都上上套。高,实在是高。”易军笑着说:“有矛就有盾,不然,怎么会打跑八百万军队,人的智慧是无穷大的,可以改变历史,创造人间奇迹。”

黑头说:“小四川也就这样了,没多大出息。”

兆龙不这么认为:“这刚是万里长征的第一步,大头在后面呢,这只是显显山显显水,稀的歪的还在后面,骑驴看唱本,走着瞧吧。”

川犯的矬子个拉起车来很滑稽,也够为难他们的,上千斤的重量,压得腰跟虾米似的抬不起头来,有土坯墙挡着,远远望去,只见车动见不着人影。

没三天就招呼好几档子了,没有大油、酱油的菜本身就难咽,所以早晨起来的咸菜就成了上等好东西,可说起来狗屁都不是,就用白菜帮子或者用老黄瓜放盐腌的,人的需求降到了极限,为了它,可就引起了一场小小的战争。

以前川犯没来时,大家都有些钱,可以让哥们儿帮忙,买一罐酱豆腐可以吃上一气,可不是人人都可以这样,毕竟是少数,大多数人还是依附圈里的生活伙食。谁知,概不论的川犯没等发完面糊糊,便将腌黄瓜一哄而抢,小队大组长老满刚要说话,“倒流”的马赞跳了出来,冲着拿得最多的川犯万德新冲了过去,一把将盛着腌黄瓜的铁碗抢了过来:“问价了吗?这么多人,你抢了那么多,拔份,可轮不上你呀。”说着,倒进了自己伙食团的碗里。

九人之一的万德新可不是个善茬子,过来就一脚将碗踢到地上,沙子和黄土沾了满碗都是,咸菜吃不成了。马赞哪受过这个呀,突然猛击出一拳去,打在万德新的腮帮子上,没提防的他,一下子被打倒在地上,没等爬起来,又是一飞脚,人彻底倒下站不起来了,正挣扎手扶着机台要站立,老茅子苏新伟、韩老二韩比时、小吕山吕布三个“倒流”已经接到川犯时军、丁广义、关秒的出击,开始了打斗,只见尘土飞扬,旁边的人纷纷躲避,生怕黄土溅到碗里,没法喝糊糊。老茅子抄起送饭的扁担向拿着插土坯的管叉的时军扫击,扁担打在手上,管叉落地,老茅子又回扫过来。重重打在时军的腰上,时军奋力爬起来,将纯钢打造、又利又尖的管叉,直穿老茅子的胳膊而过,扁担掉在了地上。那边丁广义仗着身体结实,将韩老二压在底下,一顿老拳击出,已见鼻青脸肿。而小吕山已经摔了四五个大背挎,摔得关秒只有喘气的份,人怎么也起不来,摔得够瓷实的。

一看自己人输多赢少,都纷纷抄起家伙,武警不干了,一拉枪栓,高声喊道:“都给我趴在地上,谁敢动,按脱逃论处。”一下子,将场面控制住了,闹事的被押回中队,看病的看病关禁闭的关禁闭,劳动可不能停,得赶在雨季前面,将活儿抢出来,该干什么还得继续给人家练活儿。

上午的事还没踏实,中午出工又出事儿了,本来这帮人就不愿意出工,赖了一个多小时才出来,点名时,怎么都差一个,兆龙着了急,赶紧让通道杂务到各号查看一遍,这才发现上铺的陈大陆像个死猪似的睡得正香,等把他拽到队伍里,武警已经收队,气得带队的冯队长上去扇了黑头一个嘴巴,黑头也搓着火那个通道是由他管辖的,根本不应该出现的问题发生了,他有责任,没有任何抗辩的理由,当着全区队的面,他挨了一顿饱拳,而执行者就是冯队长,这是因为正是出产品的季节,而耽误了时间。黑头哪受了这个气呀,刚要出去被兆龙拉住了。罪魁祸首是陈大陆,当时没事,可在工地上,他就成了靶子。

冯队长远远地盯着陈大陆,也该他倒霉,一连翻了三车土坯,怒火中烧的冯队长,拿着铁锹用锹背照着他的后背揍了五六下,这可把陈大陆激怒了,竟然从冯队长手里抢过铁锹,打起了队长。工地上所有的人都停止了劳动,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帮腔,都远远地看着。武警发现了,跑了过来,朝天鸣警,暴力殴打队长的行为才停止。

第109节:更严格的搜身制度

晚上,陈大陆人就“熟”了,折腾了四个多小时,人肯定是抬着出来的,电视也取消了,全院的犯人只能听着他哭天喊娘的惨痛交响曲。

第二天出早操时,支队长进圈了,非常严厉地讲了话:“打队长事件非常恶劣,性质严重,干警的生命受到了威胁,这是公开向专政机关叫板。你们不让我安心,我同样也不会让你们踏实。砖厂中队有很多不安全的隐患,从今天开始,除了正常出工,我宣布,砖厂中队全体严管,学习监规,每个人写体会,然后交上来我亲自过目。真不知道你们还想怎么翻天,陈大陆必须受到加刑处理,材料已上报检察院监管部门,没事吃饱了撑的,好日子不得好过,我警告那些顽固分子,还想跳出来的我奉陪。来一个打掉一个,跳出一对灭掉一双。中队干部有什么说的吗?没有,好,解散。”

没承想,刚开完会,警告成了耳旁风,中午又捅了娄子。一小队的大组长老满去收体会,六组的全体川犯没有人写,说是不识字。老满开口就骂,他们全体拥了上去,将他摔倒在地,没头没脸地一阵臭揍,等到兆龙他们闻讯赶到时,号内一片狼藉,三个板凳已经打断,竹板床已压折,老满躺在床下,脸上开了几个血口子,敲的包已经肿得像馒头。看到这些,兆龙急了:“谁打的,是汉子站出来。”付占峰站起来:“殷哥,这儿跟您没关系,这小子开口就骂,激起民愤,我们十八个人全动手了,我劝您别管,新疆队长拿我们不当人,早就憋着这口气,借着这口气,闹大了也无所谓,大家一起跟他们招呼到底。听说了你不少事,挺尊重你,千万别趟这浑水,行吗?”

“我就干的这差使,你们打得也太狠了,怎么能互相残杀呢?都是一样的犯人,这事你们得有个交代,事可不小,我得赶紧报上去,不然会出人命的。”

“这是您的工作,哥儿几个不会记恨您的。”

出工停止了,十八个人接受了暴练,电棍充了一次又一次电,镐棒折了不少根,连武警也参加了战斗,操练完一个,就扔在太阳底下暴晒,喝水那是做梦别想,一直持续了九个多小时。

尹指召开中队大会,指着横七竖八的十八个人对全体犯人们说:“大家都看到了,假如是干部无端公报私仇,你们有权利上告。但是,最近的三起事件,没有一件不是由于你们的混蛋,挑起了事端,才造成了今天的局面。整谁呢?活该。为什么?任何一个人都必须接受劳动改造,没有别的选择,愿意往枪口撞的,我奉陪到底,把他们抬回去,有一样,不管你如何,必须随着出工,抬也要抬到工地去,这毛病,根本不能惯,解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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